第113章


    “大叔你哪位?”


    麵對幾個小鬼的反應,白九歌隻是怔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


    “我是這個學校裏的老師,你們可以叫我梁老師。”


    “晚上睡不著,閑著沒事,來這裏逛逛。”


    詛咒的能力千奇百怪,白九歌見過一個輪迴折磨的詛咒,


    而刷新記憶,也並沒什麽好驚奇。


    他們被囚禁在這裏,每天重複著一個劇情,


    就證明在這個劇情裏,或許有著那個神秘校長想要看到的東西。


    “大叔是老師啊,那正好,


    我們今天排練一場戲份,你來給我們當觀眾吧。”


    唐柔一聽,臉上頓時露出甜甜的笑容。


    “當然可以,老師正好閑的很。”


    白九歌迴應著,大福看著周圍,有些氣憤地說道:


    “亞男那家夥到底還來不來?故意的吧?”


    結果他剛說完,那邊的門打開了,啊土屁顛屁顛地出來,


    撓頭嘿嘿地笑道:“大家,我來晚了。”


    “你來做什麽?我們不是說了,沒有你的戲份。”


    啊土腦袋有些垂落:“我知道啊,


    亞男他有事來不了,戲份都先讓給我了。”


    唐柔蹙了蹙柳眉,有些不悅:


    “為什麽,這家夥一天天事怎麽這麽多?”


    “不知道,他這幾天神神秘秘的,


    說把戲份讓給我,就走了。”啊土說道。


    接著,又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


    “我一定會好好演的,你們就給我一些戲份吧!”


    大福撇了撇嘴,唐柔隻得說道:


    “那好吧,也沒有其他人選了。”


    啊土一聽,頓時咧嘴笑了。


    隨口,幾個小鬼開始試著對一下劇本台詞,


    唐柔也拿著本子下來,坐在白九歌身旁,全神貫注投入劇本中。


    白九歌看著她,像是隨口地問道:


    “你很喜歡演戲?”


    “那當然,以後我可是要當大明星的。”


    唐柔昂了昂潔白的下巴,信心十足地說道。


    “就連這個公會,都是我自己建的,


    成員也是我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


    白九歌點點頭,習慣性地拿下眼鏡框擦拭,


    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家裏人也支持你?”


    唐柔眸子有些黯然:


    “爸媽很早就沒了,都是爺爺一個人帶我。”


    “我爺爺也是老師,他為了撫養我,把身子都累垮了,


    以後等我長大有錢了,一定買一棟別墅,讓我爺爺舒舒服服地住下來。”


    唐柔一邊看著劇本,一邊堅定地說道。


    “會實現的。”白九歌隻是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台詞對完,


    唐柔四個小鬼紛紛上台,開始排練戲份。


    戲的內容相對於昨天的,有了一些改動,


    但還是以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作為背景,劇情上,大體上還是相同的。


    今天的戲份分為上下部分,是兩個不同的故事,


    上部戲演完,還是屬啊土的演技最佳。


    到了下部分的戲,幾個小鬼犯了愁:


    “麻煩了,正好有個角色空缺著,亞男不來,誰來演啊?”


    接著,


    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台下的唯一觀眾白九歌。


    “老師,這個角色能不能拜托你?”


    白九歌也有了預料,


    似乎每場戲都會缺一個角色,讓他這個觀眾來扮演。


    “什麽樣的角色?先說好,


    老師演技很爛,什麽演起來都隻有一個尬字。”白九歌重複著昨天的台詞。


    “沒關係,很簡單的一個角色,


    你扮演父親,跟妻子關係破裂,


    整天拿著一張報紙,坐在角落裏生悶氣,


    幾乎沒台詞,很容易演的。”唐柔笑著說道。


    “黎桐?”


    白九歌麵色透出一絲愕然,一下子想到了這個名字。


    沉吟一下,白九歌點了點頭,走上舞台,


    啊改搬來一張椅子,讓白九歌坐在上麵,


    然後又將一份報紙塞到他手裏。


    白九歌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扮演黎桐,


    敞開手裏的報紙,敲著二郎腿,坐在角落裏便沒在有其它的動作。


    昨天因為演了一具屍體動了一下,被說演技差,白九歌不想再遭受抨擊。


    放低手中的報紙,白九歌注意著幾個小鬼的動靜,


    此時周圍的燈光熄滅,隻流一盞聚光燈在舞台上。


    坐在角落裏的白九歌,瞬間被黑暗吞沒。


    聚光燈落在擁有台詞的演員上,


    唐柔扮演母親,啊土、大福、和啊改則扮演孩子。


    按照角色的代入,啊土扮演黎小碟,


    大福扮演黎小崠,啊改則扮演黎小銘。


    墨芳對黎小銘的控製欲十足,


    冰冷又溫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扭曲的心,


    唐柔倒是把這些情感演的的都很到位。


    大福和啊土扮演角色的演技同樣在線,


    倒是啊改扮演的黎小銘,存在不少的瑕疵。


    或許是自己扮演過,白九歌對這個角色已經把握的一清二楚。


    戲份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從頭到尾都是唐柔四個小鬼在飆戲,


    唯獨白九歌扮演的父親角色,坐在角落裏,


    仿佛是跟這部戲完全劃開了界線。


    聚光燈至始至終都未落在白九歌身上過。


    “又是一個“死人”角色。”白九歌暗自心想。


    “嘿嘿嘿……”


    病態的笑聲傳來,那是啊土在笑,


    他拿著一個破爛的娃娃,臉上帶著癡癡的笑容。


    白九歌看著他,心頭都不由得咯噔一下,


    即便是性格有著區別,他都感覺在麵對黎小碟。


    莫名地驚悚。


    擔心他一張嘴,自己又得倒黴運,遭受飛來橫禍。


    看著聚光燈下生動表演的啊土,


    白九歌突然眼眉挑動幾下,像是發現什麽,雙眼稍微地眯了眯……


    一個橋段很快演完了,聚光燈突地熄滅。


    頓時,整個舞蹈室內陷入一片漆黑。


    白九歌感受到空氣漸漸地發寒,正想著活動一下筋骨,


    聚光燈再次打開,照射在他的位置上。


    唐柔從黑暗裏出來,坐在白九歌身旁,


    還是那副冰冷的麵目,豔紅的嘴角上揚微微勾起:


    “你一直在找那個女人?”


    “找到她後,你要怎麽做,


    殺了我,跟她生活在一起?”


    白九歌眨了眨眼,目光聚在報紙上,沒有作聲,


    他記得這段自己是沒有任何台詞的。


    唐柔起身,走到了白九歌身後,伸出雙手輕輕摟著他的脖子。


    皮膚接觸,卻是刺骨無比,


    唐柔身體很輕,壓在白九歌身上仿佛是沒有重量。


    “你不迴答,我也知道你的答案,


    我從沒後悔過,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孩子。”


    “我或許不是個好女人,但我會盡一切做個好母親。”


    稚嫩的聲音,配上成人化的台詞,聽得白九歌表情一陣怪異,


    這真是小孩能想出來的劇情?


    說話間,唐柔輕輕鬆開了白九歌,繼續自言自語地開口:


    “你既然渴望看到她,那我就帶你去看她,


    完成心願,永遠不要再來幹擾我和孩子的生活。”


    看?


    人被分屍,鑲在牆裏呢,怎麽帶我去看?


    白九歌一陣迷惑。


    而在說完這句話時,唐柔手裏出現一柄匕首,


    繞過白九歌的脖子,那冰寒的鋒刃狠狠地橫割在那喉嚨的位置……


    鋒利的刃邊,落在喉嚨上,


    眼見就要出現喉嚨割破,鮮血噴湧的恐怖一幕。


    但隻是割開了一絲輕薄的表皮,刀刃就被兩根手指夾住,輕易地捏碎。


    白九歌抬起頭,看著滿臉幽怨的唐柔,說道:


    “還有這個劇情?”


    唐柔歪著頭,迷惑地說道:


    “有啊,劇本你不是看過了嗎?”


    接著,她又恍然地開口:


    “哦,差點忘了,這個情節是我後麵加上去的。”


    “因為我覺得加上這個橋段,可以讓母親這個角色變得更加豐滿,


    更加能體現對孩子的愛。”


    白九歌搖搖頭,起身將那些刀刃碎片,拍落在地麵:


    “先不說劇情荒不荒唐,


    就算加上這樣一個劇情,你應該告訴我一聲,


    如果我剛才不吱聲,你是不是真打算把我抹喉了?”


    唐柔正想說話,那邊大福走了過來,不滿地開口:


    “老師,你太不敬業了,


    不就一把小刀嗎,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


    白九歌撿起一塊碎片,說道:“這可是真的刀。”


    啊改撇了撇嘴,滿是鄙夷地看著白九歌:


    “老師你好膽小啊,你看我這樣都啥事沒有!”


    說話間,他抽出一柄小刀,直接紮進了自己的naodai裏,


    即便那鮮血染紅了整張臉,也滿臉的輕鬆。


    白九歌:“……”


    “就當我怕死吧,這個角色我駕馭不了。”


    “好遜啊,我們全部又得重新開始了。”


    大福幾個臉上寫滿了不滿。


    牆上的鍾聲在這時響了。


    冗長的鍾聲,在舞蹈室內迴響,仿佛在傳達著什麽。


    唐柔看著鍾點,說道:


    “呀,時間過得這麽快,我得迴去了。”


    “明天再繼續排練吧。”


    大福幾個也看著鍾點,紛紛點頭,


    仿佛兩點半過後,他們就必須離開舞蹈室,一刻不得逗留。


    白九歌知道這幫小鬼離開,明天又會重新刷新,試著勸住他們:


    “不如晚點再迴?老師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不去,說這句話的大人,通常不是什麽好人。”


    啊改幾個安全意識還挺高。


    說話間,他們已經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


    白九歌不甘心一晚上一無所獲,逮著了拖拉的啊土:


    “你叫阿土吧,亞男那個孩子全名叫什麽?”


    “亞男,就叫亞男啊,


    我一直是這麽叫的。”啊土撓撓頭說道。


    “你有他的照片嗎?”白九歌繼續問道。


    啊土顯得有些害怕,帶著警惕地看著白九歌,


    白九歌也覺得這麽問,確實有些過激了,笑道:


    “別緊張,我認識亞男那個孩子的家人,


    所以想多問兩句,他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


    啊土一個勁地搖頭,見唐柔幾個走了,


    自己也一頭栽進牆裏,消失不見了。


    幾個小鬼一離開,燈光熄滅,


    偌大的舞蹈室瞬間被冰冷的黑暗吞沒。


    白九歌皺了皺眉,


    為了避開那些詛咒紙人的糾纏,他也退出了舞蹈室。


    這一次他加快了腳步,當他腳步踏出綜合樓的刹那,


    耳邊又聽到了那些怪異的響聲,不由加快腳步,迴了宿舍樓這邊。


    “為什麽那幾個孩子一到淩晨兩點半就得迴去?


    是不能呆在舞蹈室,還是忌憚著什麽?”


    口頭上說是要迴家,


    實際上,很可能是詛咒限製了他們的時間和自由。


    白九歌心想有什麽辦法能打破這種詛咒的限製,


    這幾個孩子對他很重要,身上隱藏著太多的信息量。


    迴到廊道上,摸出了房間的鑰匙,白九歌擰開了房門,


    到了桌前,將保溫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將保溫杯放迴在桌麵上,白九歌想著去洗個澡,把身上的臭汗衝洗幹淨,


    但當目光無意地落在書架上的書本上時,突地頓住了。


    兩本書本放在最靠邊的位置,一本十宗罪和一本心理罪。


    白九歌離開前,拿了十宗罪來打發時間,


    他有一個習慣,看完的書放迴書架,必然從最靠邊的位置開始。


    但此時,


    書架上最靠邊的書本並不是十宗罪,而是心理罪。


    位置被調換了……


    白九歌眨了眨眼,沒有表露聲色,


    脫去上衣,到了衛生間內洗了個澡。


    片刻後出來,吹幹了頭發,躺在床上看了會書,


    打了個哈欠,便將書本放迴原位,


    關上了床頭燈,到頭就睡了。


    沒過多久,房間內響起輕微的鼻鼾聲,


    昏暗中,一隻手掌從床底伸了出來。


    接著,一道黑影緩緩出現在床邊,


    身影猩紅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床上睡得正香的白九歌,


    目光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殺意。


    抬起幹枯的手臂,鋒利的指甲,卻如一柄鋒利的刺矛,對準了床上身影的頭部位置。


    下一秒,目光歹毒的他猛地刺下手臂,


    瞬間貫穿那鼓起的頭部位置,


    當手臂抽出的刹那,卻是抽出了一團棉花。


    那鼓起的,不過是枕頭。


    黑影神色一變,


    緊接著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身朝身後刺去。


    哧啦!


    同樣是一條手臂刺來,卻是截然不同的鬼力,


    在兩條手臂碰撞的刹那,黑影的手臂血肉破裂,骨頭粉碎。


    黑影驚駭,


    趁著黑夜轉身就要跑,被那隻手扣住喉嚨,狠狠地按在牆上。


    黑夜裏,


    白九歌的雙眼清晰炯明,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說說吧,跑進我房間想做什麽?”


    “咱倆應該沒仇吧?”


    說話間,


    白九歌另一隻手打開了一邊的開關,屋內頓時敞亮無比。


    男子自然就是之前在對麵陽台上的自殘男子,


    這會兒近距離觀看,發現他消瘦的可怕,


    麵部枯黃凹縮,仿佛被女鬼榨幹了一般。


    他死死地盯著白九歌,即便察覺到了血瞳的恐怖存在,完全可以虐殺他,


    他仍舊一副豁出去一切的瘋狂模樣。


    白九歌看著他的麵目,扶了扶眼鏡框,說道:


    “看來我們確實有仇。”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男子沙啞地出聲,聲音顫抖,像是壓製著滔天怒火。


    “我做了什麽?”白九歌平靜地問道。


    “你殺了她!”


    “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為什麽要對這樣一個深愛著你的女孩下手?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為什麽!”


    男子聲音有些歇斯底裏,聲音幾乎是咆哮的。


    白九歌看了眼床頭櫃相框裏,梁子肅摟著的女孩,平淡地問道:


    “你親眼看到我殺的她?”


    男子看著白九歌始終平靜的神色,仿佛根本不在意女孩的死,


    強烈的刺激和怒火,侵占著他的身心,


    他嘴角裂開,露出猙獰扭曲的笑容:


    “真是醜陋惡心的東西啊,到了這個時候,仍舊沒有半點愧疚,


    你這種家夥,我今天殺不了你,也遲早會有人把你丟進地獄!”


    “我親眼看到你在陽台,拿著榔頭砸向她的頭,


    一下又一下,鮮血濺射在你的臉上,


    那是一張沒有任何害怕後悔,反而是獰笑興奮的嘴臉!”


    “你的嘴臉,我刻在了腦海裏,永遠忘不了!”


    “你每天晚上真的睡得著嗎?”


    男子雙目赤紅地盯著白九歌,他瘋狂地掙紮,


    白九歌直接用右手抽去了他身上的鬼力,前者頓時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可能讓你失望了,我這幾天睡的都挺好的。”白九歌盯著他說道。


    男子眼珠子上移,嘴巴哆嗦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最好讓我灰飛煙滅,否則這輩子你永遠都別想安寧!”


    “我等著。”


    白九歌並不想解釋什麽,抓起男子,出門到了走廊,


    跟丟垃圾一樣,將男子從五樓上丟了下去。


    迴到房間,


    白九歌收拾了一下屋內的狼藉,到衛生間洗了個手。


    血瞳忍不住出聲道:


    “你這一次扮演的是個連女朋友都殺的精神變態,


    為什麽你還能表現的這麽平靜?”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白九歌迴道。


    “什麽意思?你意思是他看錯眼了,


    還是撒謊了?”血瞳問道。


    “都不是。”


    “我心裏有一個推理出來的猜想,


    本來還不太確定,但經過這個人的話,我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白九歌說道。


    “你特麽能不能不打謎語?


    話到一半,不說下去,很容易給人捅刀子的!”


    血瞳忍不住罵道,第二套副本時,


    白九歌就是這種話到一半,又不道完的賤操作,


    把它刺激的恨不得強行解除契約,當場出來抽他。


    白九歌苦笑道:“我隻是不太確定,


    等一切都弄清楚了,自然就知道了。”


    不等血瞳說話,白九歌說道:“先睡覺吧,


    已經很晚了,什麽事放到明天再說。”


    說著,白九歌迴到床上,


    將破裂的枕頭丟在地板,到頭就悶頭大睡。


    半夜無話,轉眼間,就到了清晨。


    白九歌打著哈欠起身,按部就班地起身整理早晨起身的步驟。


    在整理好著裝後,白九歌拿著公文包出門,


    剛關上門,隔壁房傳來不小的動靜。


    接著,房門被打開,


    邱潼帶著疲憊的麵色出來,將一袋垃圾丟在門口。


    身上還是那件單薄的睡衣,看模樣,昨天一天她都呆在房間裏。


    白九歌看著她,試著問道:“繼續幫你請假?”


    邱潼點了點頭,但沒有急於關上門,


    看著白九歌,精美的臉頰上帶著糾結,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梁老師,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邱潼突然問道。


    “你說就是。”


    “外麵不好說,進我屋裏說吧。”


    邱潼讓開身,邀請白九歌進屋。


    白九歌有些意外,這倒是第一次邱潼主動邀請她進她的房間。


    通過幾天觀察,邱潼對梁子肅的印象並不好,


    甚至有意地避開他,眼神裏帶著厭惡。


    今天怎麽有點反常?


    白九歌心裏遲疑著,腦海卻響起遊戲的提示音,觸發了扮演任務。


    “扮演任務:梁子肅總會試著進入邱潼的房間,


    因為他也發現邱潼房間裏哪裏不對,


    每天晚上的異響,以及陽台的端倪,


    讓他感覺很詭異……”


    “請在兩小時內,查清邱潼房間隱藏的秘密,並且安全退出房間!”


    “梁子肅也發現邱潼房間不對勁,這麽說,


    他此前對邱潼有異樣的眼光,並不是追求她,


    趴在陽台偷看,也不是偷窺?”


    白九歌暗暗心想,


    既然觸發了扮演任務,那自然是不能錯過。


    點了點頭,便進了房間內。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相對於上一次,這次收拾的很幹淨。


    邱潼給白九歌倒了一杯熱水。


    白九歌放到一邊,看了看手表,說道:


    “邱老師,直接說吧,時間有限,我還趕著去教學樓呢。”


    邱潼移開目光,落在陽台那邊。


    白九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裏門窗依舊是閉合著,


    上一次看到的那個陽台背影,還在那裏。


    白九歌問道:“你男朋友有問題?”


    邱潼點點頭,說道:


    “梁老師,你以前是學醫的吧?”


    “我想讓你幫我看看我男朋友,


    他越來越不對勁……好像,快死了。”


    白九歌麵色變了變,假裝驚訝地說道:


    “這麽嚴重,你應該叫救護車,或是送去醫務室。”


    “你也說了,我以前是學醫的,那是以前,


    但我現在是教書的,醫術隻剩一點皮毛。”


    一聽離開房間,邱潼顯得有些激動,連忙說道:


    “不,他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就當我求求你了,試著看一下吧。”


    白九歌故作沒轍地點點頭:


    “行,讓你男朋友出來吧。”


    邱潼沒有出聲,而是拉開門窗,走到陽台外,看著白九歌:


    “你出來吧。”


    白九歌心有疑惑,出了陽台,往一邊看去,


    眼睛卻一點點眯起……


    陽台的角落裏,坐著身材麵色枯黃的男子,


    他全身消瘦的嚇人,坐在輪椅上,手腳被手銬鐵鏈扣住,


    全身的皮膚慘白的嚇人,那手腳也給人很奇怪的感覺,像是肌肉萎縮。


    要不是看到那雙眼珠子在轉動,白九歌都以為那是一座人體蠟像。


    他轉動著眼珠子,迸射強烈的精芒,


    手腳在輕微地抽搐,鐵鏈發出聲響。


    “這是怎麽迴事?”白九歌問道。


    “我男友在幾年前患了一種類似漸凍人的神經疾病,


    大腦存在意識,但全身肌肉無力萎縮,


    吞咽障礙,舌肌萎縮等等,


    說不了話,吃不了的東西,也動不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邱潼聲音帶著少許顫抖,仿佛每次說到這些,她都要承受巨大的悲傷和打擊。


    她擦拭去眼角的淚花,說道:


    “我很愛他,即便變成這樣,我也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但最近的這幾天,隻要我喂下的東西,


    他都全部吐出來,所以我想讓你看看,他究竟怎麽了。”


    “這幾年,病魔折磨的他消瘦不堪,


    身體愈差,現在不吃東西,他肯定撐不下去!”


    “他如果離開了,那我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邱潼雙手抱著頭,失聲地痛哭,


    這些年承受的壓力,仿佛幾乎壓垮了她整個人,僅剩最後一根稻草在支撐著她。


    白九歌將這些看在眼裏,心裏忍不住想:


    真是癡情的女人。


    這個男人怕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


    才得到這麽一個寶藏女孩,即便成了這樣,也願意一直守護陪伴他。


    換做一般的人,恐怕當場就跑路了吧?


    白九歌不禁產生了幾分羨慕,目光再落迴在輪椅上的男子身上。


    男子麵目雖然枯黃的不成模樣,但還是能看出以前是個小鮮肉帥哥,


    奇怪的是,從進門開始,他就直勾勾地盯著白九歌看。


    他的眼神倒不是惡意,


    更像是在哀求什麽,想傳達某種意思。


    白九歌問道:“為什麽一直放在陽台,不推進房間?”


    “我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的模樣,他很愛麵子,


    每天給人看到他現在這副麵孔,我怕他想不開。”


    邱潼眼神有些迷離,


    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男友的麵龐,喃喃地說道。


    “這些鎖銬鐵鏈怎麽迴事?”


    白九歌看著纏在水管上的鐵鏈,繼續問道。


    “他肌肉經常會不受控製地亂動,


    我白天要去教課,怕他從輪椅上跌落下來,


    就把他身體禁錮在那裏了。”


    說話間,邱潼取了一條毛巾擰幹水,


    輕輕擦拭男子的麵部和上半身,


    像是賢惠到了極點,任勞任怨的妻子。


    白九歌點點頭,蹲下來,


    觸碰在那些突出的肋骨上,裝作認真地查看。


    邱潼在後頭問道:“怎麽樣?”


    “能不能幫我打一盤水過來?”白九歌問道。


    “當然可以,你等等。”


    邱潼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洗手間內。


    支開了邱潼,白九歌說道:


    “你好像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我知道你很難表達,我拿一支筆給你,


    你手指應該還能勉強地控製吧,想說什麽,寫在上麵就是。”


    說話間,白九歌取出隨身攜帶的稿紙和鋼筆,


    放在膝蓋上,鋼筆塞進他手心,合攏他的五指,筆尖抵在紙上。


    很快,筆尖動了。


    歪歪扭扭帶動著筆痕,費了不小的功夫,


    在上麵寫出了兩個極其扭曲的三個字。


    “殺了我。”


    白九歌眼皮跳動,看著男子,說道:


    “不用這麽想不開吧,你有個這麽愛你的女友,


    她都沒放棄,你就放棄了?”


    男子緊緊盯著白九歌,聽到這話時,


    他顯示有些激動,鬆開了鋼筆,手腳都在抽搐。


    似乎是白九歌不打算幫他這個忙,眼神漸漸帶著惡意。


    這時,邱潼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端著一盆水放在地上,問道:


    “梁老師,怎麽樣了?”


    “並不是病了,是他在抗拒吃東西,


    他似乎渴望死亡。”白九歌淡淡地說道。


    一聽這話,邱潼愣了一下,


    隨即捂著嘴痛哭起來,眼淚不斷眼角溢出滴落。


    她蹲下來,緊緊握著男友的雙手:


    “我求求你,別在折磨我了,這麽多年了,


    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要你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結果到頭來,你還是這樣,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好,你如果執意要死,我也會跟你選擇同樣的結果,永遠陪著你!”


    她目光暗淡,仿佛在她的世界裏,


    一切都是灰暗的,唯有男友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這本是溫馨感人的一幕,但落在白九歌眼裏,卻有莫名的怪異。


    沉吟片刻,白九歌上前勸道:


    “邱老師,別這麽想不開,


    你的男友現在需要的是開導,不管怎樣,


    都不能對生命產生漠視的心理,壓力再大,也不能對生活放棄希望啊。”


    白九歌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驚悚世界裏,對遊戲npc灌輸心靈雞湯。


    邱潼的情感變化的很快,


    前一秒明明還是一副極度悲傷的崩潰模樣,


    下一秒仿佛因為白九歌的話,就釋然了。


    抹去眼角的淚水,她站起身,聲音的哭腔也沒了,


    由衷地向白九歌道謝:


    “梁老師,謝謝你,


    你沒吃早餐吧,我給你弄點早餐。”


    “吃完你就去教學樓吧,不能再耽擱你的時間了。”


    “後麵的我會自己想辦法。”


    說著,邱潼就進了房間裏,忙碌起來。


    邱潼走後,白九歌看向男子,


    後者也在直勾勾地看著他,


    眼神帶著惡意的同時,也帶著幾分同情。


    這表麵看上去,無疑就是一個被病魔纏身多年的男友,


    為了不想給女友當累贅,為了給予她自由,執意去死的感人劇情。


    但奇怪的是,邱潼是滿眼的執著愛意。


    男友的眼裏,有的隻是強烈的仇恨以及殺意!


    這些負麵的情感,全部都是針對於邱潼的!


    顯然,


    這裏麵還有白九歌所不知道的故事。


    表麵看上去是溫馨感人的情愛戲碼,


    但那都是經過邱潼的口吻,塑造出來的。


    真實的是怎麽樣的?


    扮演任務需要他去查清真相。


    可這男子根本沒法告知他,一心求死,難以得到真相。


    沉吟間,白九歌暗想:


    “不知道能不能觸發技能,試試吧。”


    “不涉及關鍵主線的情況,


    係統的技能似乎都能大概率被觸發。”


    隨即,白九歌拉來一張椅子,


    在男子對麵坐下,雙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白九歌炯明的目光,


    仿佛能揭開一層層朦朧的麵紗,窺探到那最真實的世界……


    很快,腦海裏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智者的被動技能觸發了,


    “智者:我曾經深愛著她,


    甚至將邱潼這兩個字紋在了手臂上,象征著我們至死不渝的愛情,


    之後,我辭去了工作來到了這座城市跟你一同生活。”


    “開始的我們沉浸在熱戀的甜美中,


    但到了後麵,我逐漸發現她是個極其瘋狂的女人,


    對待另一半,擁有可怕的控製欲,


    每到晚上三點多,她就會突然醒來,


    翻看我的手機,打開我的公文包,甚至去聞我的衣服是否存在異味。”


    “因為她的這種過激疑心行為,讓我沒有了絲毫的隱私感,


    也讓我感到羞怒,她這是對伴侶的完全不信任。”


    “每當我拆穿她的這種行為,她總會裝作無辜的樣子,


    並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可到了晚上,仍是這樣。”


    “為了維持這份感情,我忍耐了她的這種行為,


    直到那天,因為一個女同事沒有坐上末班車,又因為順路,


    我便將她送到樓下,不巧的是被她看見了。”


    “我知道她的性子,百般去解釋隻是同事關係,


    她隻是微笑地迴答不介意,但這個笑容,讓我感到不安。”


    “事情發生在那之後的第三天,警察到了公司,


    向我們詢問了女同事的下落,她已經失蹤了兩天兩夜,


    得知這件事的我,立馬明白了什麽,


    我瘋似的跑迴家,逼問她人藏在了哪裏,人有沒有事。”


    “似乎因為我過激的語氣和猙獰的麵目,


    她被嚇傻了,驚惶而委屈,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睛通紅地問我怎麽了。”


    “但我太了解她了,演技對她來說仿佛天生就會,


    即便同居生活了這麽久,


    我仍不知道她那一張能夠善變於各種情感的臉後,究竟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隨著時間點點流逝,這件事似乎被遺忘,


    但我知道女同事的失蹤,一定跟她有關,


    每天夜裏,我一旦想到躺在身邊的,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


    心髒就像被人掐住一樣窒息。”


    “惶恐、憤怒複雜的情感侵擾我的身心,麻痹著我的神經,


    縱使她對我仍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言聽計從的態度,


    但每次看到她的背影,總讓我發毛。”


    “那一天,我的精神被折磨的幾欲崩潰,


    我向她提出了分手,她顯得極度難過,無法接受,


    縱使苦苦哀求,也沒有動搖我的決心。”


    “她知道挽留不了,便哀求我陪她最後一天,


    這是我最後悔的決定,因為我從沒想過她會這麽狠毒,


    更沒想過她為了留住我,會極端到這種程度。”


    “飯菜讓我陷入昏迷,一支不知名的針管,奪走了我健康的身體,


    那一刻開始,我就像一個被囚禁在軀殼裏的靈魂。”


    “我隻能通過我的眼睛,表露我的情感,


    她總是撫摸我的麵龐,柔聲地表達她那自以為是的愛意,


    她的變態行為,在她眼中,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比擬不了的。”


    “我從來沒有這麽渴望死亡,隻求某天,


    能有個人幫我解脫,結束這漫長的噩夢……”


    白九歌收迴了目光,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鏡片。


    男子仍舊死死地盯著白九歌,表露的各種情感都帶著瘋狂。


    白九歌重新戴上了眼鏡,內心一陣感歎。


    到底還是曾經做過npc的人,技能挺變態的。


    一旦觸發,便直接拿下了一個扮演任務,


    雖說如今能夠觸發的概率變得越來越低了。


    但如果沒有智者,且手中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白九歌如何也推理不出這樣離譜的劇情來。


    同時,不得不佩服邱潼的演技,完全把他蒙騙了過去,


    幾句簡單的口吻,幾下情感的變化,


    便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忠誠而癡情的好女人。


    表演係的那幾個小鬼,肯定會對她極其滿意。


    麵對男子的眼神,白九歌麵色平靜,輕聲地開口:


    “當某一天,就連死亡都變成一種奢望,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這句話,讓男子瞳孔微微收縮,


    他緊緊盯著白九歌,顫抖的瞳孔表露出瘋狂的情感。


    巧在這時,屋內傳來了邱潼的唿喚。


    白九歌沒有理會男子的眼神,站起身,


    拍拍身上的灰塵。


    嘩啦啦。


    鐵鏈在搖晃,男子的手腳在不斷地抽搐,


    他緊緊盯著白九歌,像是想要表達著什麽。


    白九歌看在眼裏,沒有作聲,進了屋內。


    屋內,邱潼簡單給白九歌做了一碗白粥,還有兩個包子,說道:


    “這本來是最給我和他吃的,你先吃吧,


    好去辦公室那邊,趕上課程。”


    白九歌坐了下來,稀稀的白粥,不熱不冷,看起來很解渴。


    邱潼拿著毛巾擦拭著雙手,說道:


    “趁熱吃吧,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白九歌拿起筷子,沉吟片刻,


    又將筷子放迴了桌麵,微微搖頭。


    “聽了你的事,我突然沒有什麽胃口了。”


    “為什麽?”


    “可憐的人,可憐的事,編造一段可憐的故事。”


    邱潼精致的臉蛋上帶著怪異:“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白九歌沒有去解釋,將碗推到她麵前:


    “這粥你喝吧。”


    “因為他的事,我也沒有什麽胃口了。”


    邱潼扶著潔額說道,顯得很頭疼。


    “那我端給你男友吃吧,


    他絕食幾天了,我能有辦法讓他吃下。”


    說完,白九歌當即端起了碗,


    結果邱潼突地起身,一手將碗打飛,


    粥撒的遍地都是,碗也摔得碎裂。


    白九歌看著她陰暗的麵目,問道:


    “你的反應好像很大?”


    邱潼平靜地說道:“他不喜歡喝粥。”


    “是不喜歡喝粥,還是粥了摻了別的東西?”白九歌問道。


    邱潼表情怪異,問道:“你在說什麽?”


    “你對你的男友保護欲太強了,


    在陽台你就發現我讀取了你男友的眼神,


    害怕失去他,你就已經決定不會讓我活著離開這個房間。”


    後麵男子眼神裏多了幾分同情,


    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變態女友已經動了殺心,


    他已經把白九歌當成了一具屍體。


    邱潼精美的臉頰微微變化著,片刻,單薄的紅唇微啟:


    “你不算笨,或許我就不該邀請你進來。”


    “你比我想的還要精明,隻可惜,還是粗心了一些。”


    白九歌剛想開口,才發現在自己的右手上正有著漆黑的毒素,


    在皮膚底下蔓延,皮膚腐爛,血肉壞死,看起來十分驚悚。


    “是那個筷子嗎?”


    白九歌挑眉,他倒沒想到邱潼會細心到這份上。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帶走他,梁老師,


    這陣子受你照顧了。”


    邱潼冰冷的眸子盯著白九歌,聲音冰冷而無情。


    然而剛說完就看到,白九歌的右手臂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經脈攀爬,


    將那強烈的毒素逼出體外,


    同時,也將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全部修複了迴去。


    “能不能別老讓我寄生的這個部位遭罪?”


    血瞳顯得很無語。


    邱潼看著那滴落在地板,哧哧冒著黑煙的毒液,


    表情帶著一絲愕然,突然搖頭笑了兩聲,


    一塊塊漆黑而醜陋的屍斑,攀爬在那潔白無瑕的臉蛋上,


    惡劣的鬼氣,自那玲瓏般的酮體散發出來。


    下一瞬間,


    她玉手一抬,一抹黑芒撕破朦朧的清晨光暈,直刺白九歌眉心位置。


    白九歌後撤一步,毫不猶豫抬起右手,握住了那黑芒。


    是一根尖銳漆黑的發簪,直接刺穿了手掌,


    恐怖的毒素在手掌血肉內肆虐,腐蝕著血肉,表皮四分五裂。


    血瞳臉一黑:“尼瑪!”


    白九歌抬頭看著她:“好歹是多年同事,


    是不是太惡毒了?我對你男朋友又沒興趣。”


    邱潼此刻的麵目,即便有著屍斑的蔓延,


    也沒有因此變得醜陋,反而添加了幾分驚豔的妖異美感。


    “你不會覺得你是什麽高尚的人吧?


    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讓我感到厭惡。”


    “我幾次表明了我有伴侶,


    你依舊改變不了眼睛裏的猥瑣,真是惡心!”


    白九歌:“……”


    邱潼麵目冰冷,抬起自己的右手,


    那指甲變得紫黑,繚繞著絲絲的黑氣。


    五道銳利的黑芒,撕破空氣,瞬間劃到了白九歌的眼前。


    然而在一道血光的迸射下,


    那奇長鋒利的指甲,頃刻間全盤粉碎。


    當邱潼愕然間,


    白九歌的右臂掄來,掀起滔天般恐怖鬼力,將她掃飛出去。


    霸道蠻橫的力量,讓邱潼身體激烈地撞擊在牆壁上,


    密密麻麻的裂紋,在粉刷的白牆上蔓延。


    還沒等邱潼掉在地上,四根人骨釘緊隨而至,


    釘在她的手腳上,漆黑的電弧在釘子上竄動。


    邱潼發出幾聲痛苦的聲音,她想要去掙紮,


    結果換來的是更加熾盛的電弧,肆虐著她的身體。


    她垂落著嗪首,


    仿佛被抽剝了所有的鬼力,整個人變得軟綿綿。


    白九歌看著她,撿起地上的那根筷子,


    上麵滲出暗紫的液體,縈繞著嫋嫋黑氣。


    觸碰間,那恐怖的毒性,腐蝕著白九歌手指。


    白九歌不為所動,將那恐怖的毒液滴落在一張絲巾上。


    毒液似乎唯有接觸人體,才會散發毒性,


    接觸物品,僅是一滴無公害的液體。


    豔紅的絲巾,頃刻間變得暗紫。


    白九歌迴到陽台這裏,


    將毛巾放在男子的膝蓋骨上,同時扯斷了那一根根鐵鏈。


    看著男子的雙眼,白九歌說道:


    “解脫在這裏,選擇權在你手裏,


    我不喜歡幹涉別人的性命,你自己選擇吧。”


    男子眼睛下移,緊緊盯著那張暗紫的絲巾。


    白九歌則迴到房間內,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向一邊說道:


    “邱老師,謝謝你的早餐,我先走了。”


    說完,不再逗留,離開了房間。


    當關門聲在房間內驟響,


    被釘在牆上的邱潼,緩緩地抬起頭。


    她緊咬牙關,將那刺入手腳的人骨釘一根根抽出來,


    在一陣痛苦的聲音下,她整個人掉落在地上。


    看著不斷碎裂,


    化作齏粉脫落的掌心,邱潼的麵色有些恍惚。


    嘭!!


    陽台傳來聲響,邱潼麵色一變,


    艱難地爬起身,往陽台走去。


    陽台裏,男子翻到在地上,


    輪椅滾在了一邊,那絲巾飄落在他麵前。


    毛巾仿佛帶著極大的誘惑力,讓男子不顧一切地控製麻痹的身體,


    抽搐的手腳,讓他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而艱難。


    邱潼看著男子以及那張絲巾,霎時明白了,慘白的麵目上帶著冰寒:


    “你想都別想!”


    結果她剛邁出一步,身體就不受控製地跌在地上。


    因為她掙紮著擺脫人骨釘,使得身體遭受了極大的創傷,


    刺穿的手腳,都在碎裂成齏粉。


    邱潼試著爬起身子,但以失敗告終,


    看著不斷靠近那張絲巾的男子,她麵色出現了驚慌,發出哀求:


    “紀方,不要,


    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不要這麽做!”


    男子仿佛沒聽見,


    此刻他的雙眼隻有那一張近在咫尺的絲巾。


    縱使肌肉萎縮得身體,讓他的動作遲緩無比,


    每靠近一寸,都讓他雙眼迸射強烈的精芒。


    在他的眼前,


    此時周圍的全是一片漆黑,唯有那絲巾是唯一的光源。


    而他就像是那飛蛾,遇見了通明的燭火,


    即便粉身碎骨,即便萬劫不複,他也義無反顧,不惜一切地撲過去。


    身後,是邱潼不斷的哀求,聲音淒厲而悲痛。


    她倉皇的臉頰上,滿是淚痕,發出這尖叫:


    “紀方!停下來,我什麽都聽你的,


    你要怎麽樣我都願意,我不能沒有你……”


    男子仿佛魔怔了一般,眼中的瘋狂和興奮愈發強烈,


    在手指觸碰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後,他的身體頓了頓。


    抽搐的臉上,仿佛是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


    抽動的嘴角,仿佛是弧起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哧哧。


    恐怖的毒素,猶如跗骨之蛆,順著指尖迅速在體內蔓延,


    可怕的毒性瞬間奪走了那本就瀕死而脆弱的生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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