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玲兒的真實身份,乃是小時候的赨祖,之後赨祖又依照自己與師弟覡祖兒時的樣子,做出藍玲兒和阿毛兩具足以以假亂真的傀儡。


    離開聖峰的時候,楊碩把這兩具傀儡都帶了出來,阿毛那具則留給了拓跋脫馬。


    見到傀儡複活, 楊碩自己也嚇了一跳,心中猜測是不是赨祖在這具傀儡身上留下了什麽後手,一縷殘念,或是其他。


    這讓他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幸虧沒有對這具傀儡做出什麽奇奇怪怪的事,不然下場一定十分的淒慘。


    此時藍玲兒身體懸空,仰麵朝天,衣袍無風自動,如同巫山聖女。


    但見她伸出纖纖食指,就那麽輕輕一點。


    頃刻間, 那漫天的金光和殺意便在她的一點之下煙消雲散,化為了虛無。


    兩人都驚呆了。


    楊碩眼中的訝色一點兒也不比柳傾涵少。赨祖僅憑一縷殘念,竟也有這樣的威能嗎?


    “轟隆隆!”


    在藍玲兒顧及不到的地方,金光無情肆虐。所過之處草木無存,山崩石碎,有的甚至連地麵都塌下去數丈,殊為可怖。


    可以想象,若這一擊沒有擋得及時,兩人必定都難逃一死。


    不遠處,伍天行從夜色中現出了身形。寬大的鬥篷下,是一張陰鷙的臉,三寸黑須襯托著鮮明的輪廓,使他看起來更加的危險。


    在他身後另有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滿頭白發披散,當中還有一綹黑色。此人捋著長胡子麵帶微笑,似乎有那麽點置身事外、準備看場好戲的意思。


    兩名元嬰期修士同時到來, 令氣氛一時變得十分的壓抑。而他們的到來,也間接說明了柳家兩位前輩的失敗。


    見柳傾涵露出擔憂的神色,楊碩向她傳音,說不用擔心,或許他們隻是被什麽法寶給禁錮了,想要一舉滅殺兩名元嬰期修士還能不付出代價,怎麽想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事實也跟楊碩預料的差不多。否則,依柳運、柳宏兩人的性子,又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遠處,伍天行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小女孩兒,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對方看上去隻有十來歲的樣子,卻擁有非凡的實力,僅憑一指,便破去了他引以為傲的一記殺招,怎能不讓人另眼相看?這與她柔弱的外表完全無法匹配。


    “閣下是何人?”伍天行眯了眯眼,問道。


    藍玲兒緩緩從半空中降落下來。


    看了對方一眼,冷冰冰地道:“你不須知道。”


    藍玲兒的語氣十分不客氣,完全沒有給對方留一點麵子。


    她不開口倒也罷了,這一開口,楊碩便恍然大悟。


    這說話的神態、還有這語氣,不是紫瑛又是誰?


    但看她,有點嬰兒肥的小臉蛋粉嘟嘟的,帶著些許稚氣,又平添了幾許高冷。這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很顯然,是紫瑛暫用了這具傀儡,充當了自己的肉身。


    這樣也行?


    楊碩沒想到,一具隨手順來的傀儡還有這個妙用,居然讓紫瑛寄身其中,成為了一具真正意義上的活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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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天行皺了皺眉,不再追問。


    他來到伍天隱的跟前,伸手一探,便再度露出震驚之色,之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安家太上長老安嶗。


    安嶗用一綹胡子搭上了伍天隱的脈門,一探之下也皺起了眉頭。又在其周身各大要穴點了點,最後才搖了搖頭。


    “靈台被毀,元嬰沉睡。恐怕一時半刻是好不了啦!”


    伍天行一聽,整張臉都變得陰翳起來,甚至還帶有憤怒。


    “你們對他做了什麽?”伍天行冷喝。


    紫瑛沒有迴應他的話,轉而側臉朝楊碩斜瞥了一眼,催促道:“你還等什麽,還不抓緊衝關?”


    “在這?”楊碩反問。


    紫瑛斜來一眼:“不然呢?”


    楊碩想了想,有安嶗和伍天隱兩人在場,這珠內世界暫時是迴不去了,否則,自己擁有小世界的事必定為天下人知曉。


    到那時,不用伍家安家的人上門找麻煩,全天下的修士都將會成為自己的敵人。


    畢竟,有句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芥子空間類法寶在這個修真世界裏實在是太過稀少了,一旦公之於眾,必定引來無窮後患。


    除非,有把握將眼前這兩人一並斬殺。但是很顯然,依紫瑛目前的狀況,恐怕是不可能了。


    紫瑛又把目光投向了柳傾涵,也不征詢對方的意思,直接說道:“你來護法。”


    柳傾涵雖然不明白這位前輩是怎麽迴事,但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有退縮的道理,於是朝楊碩點了點頭。


    後者不再浪費時間,連忙拋出24杆陣旗,結成了一個小型結界。


    此陣名為二十四相陣。這麽隨意的名字當然是楊碩自己給取的,隻因此陣實為二十四相鎖龍陣的改版。


    在陣法一道上,楊碩確實沒什麽天賦,雖然已經讀完師尊留下的《陣法粗略》,但也僅僅是讀完了而已,其中所記載的高階一點的陣法就一個也沒有學會,像狄陌師兄曾經用過的妖靈噬魂絕氣陣他就不會。


    左右無事,他就在二十四相鎖龍陣的基礎上研究了一個反陣,專門用來防身。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此陣用來龜縮練功倒也能堪一用。


    不過楊碩也沒指望它能起太大作用,阻擋元嬰期修士的轟擊是不現實的,但至少也可以做到不受波及,這就夠了!


    這邊剛剛布下結界,那邊安嶗就開口了。


    “謝小友好手段。居然能使喚得動這樣一位世外高人。”


    說著,又笑眯眯地望向藍玲兒,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令他感興趣的東西。


    “閣下以身為傀,行常人所不能之舉,實在是驚世駭俗。莫非,閣下來自巫山?”


    不老仙不愧是不老仙,隔老遠一眼就看出來紫瑛的大概情況。


    紫瑛也不惱,不以為意的揚了揚眉,道:“這好像與你並沒有關係。”


    安嶗一時語塞。


    他活在世上的日子實在是有些久了,久到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但他還沒有活夠,在沒有能力羽化飛升之前,他還不想就這麽老去。


    所以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壽元,眼下他最缺的也是壽元。


    事實上,安嶗也一直在覬覦來自巫山的秘術——傀儡術,隻是礙於巫山的實力,才沒有機會下手。按他的想法,隻要能夠掌握傀儡製作的方法,他便可以獲得永恆的生命,不老不死。


    畢竟,無論你修為多麽了不起,隻要沒有飛升成仙,肉身終會朽去。而傀儡則不同,傀儡壞了可以再做,甚至能做得比以前更好,這就相當於擁有了不死之身。僅此一點,傀儡術絕對可以稱得上逆天。


    然而這終歸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就算此舉真的可行,恐怕也要同時精通巫山的傀儡術與神木林的魂靈之術才行。否則,赨祖也不至於化蟲而去。


    這時,一陣疾風揚起,風雲陡變。


    眾人側頭去看,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劃過夜空,如同一塊黑幕,黑壓壓而來,令人感到十分的壓抑。


    與此同時,空中飄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安道友居然還被蒙在鼓裏。”


    安嶗臉色微變,抬頭望天,那片巨大的黑幕越發的濃烈、詭異。


    “還請尊駕言明!”他道。


    天空中那個聲音再次傳來:“此子並非什麽謝石,而是你們要找的張浩。”


    說話間,一頭怪鳥唿扇著巨大的羽翼,緩緩落在了不遠處的山頭上。


    說是一頭,其實它足足有三顆腦袋,分別長著赤、藍、黑三色的羽毛,頭上還各長著一隻獨角,眼如赤金,銳利如刀。


    其上立有一人,藍黑服飾,頭插翎羽,作巫修打扮,不是巫山大巫祝克蝥薩又能是誰?


    克蝥薩的到來,伍天行與安嶗早已知曉,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異。


    倒是楊碩,給十足捏了把冷汗。


    這來得真他媽不是時候啊!


    單是伍天行和安嶗就很難應付,現在還來了一個巫魁級別的克蝥薩,簡直就是不給活路啊!


    “公子莫分心!”柳傾涵及時提醒,同時向他打出了一道指印,助他去除雜念。


    另一邊,安嶗一聽到張浩這個名字便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覺得有些耳熟。


    未久,從他的雙眼中射出兩道迫人的寒光,失聲道:“原來是你!”


    可不是嗎?在青蒙山一帶,還有誰沒聽過張浩的大名?


    那可是無極宗、心意宗都點名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人,還有著大鬧安家並全身而退的光輝曆史,在逃亡途中,更是一把火要了許多家族子弟的命,想要找他尋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安家隻是其一。


    而在被楊碩滅殺的追擊者中,有一人名叫安頌,乃是安家宗家的外務大總管,同時,此人也是安家太上長老安嶗的心腹。


    所以當安嶗聽說這個人就是他們搜捕多年卻不見蹤影的賊子張浩時,頜下的胡須都差點跳了起來。


    安頌是他手下最為忠心的奴才,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的死,讓他痛惜了好長時間,恨不能挖地三尺,將兇手找出來。如今正主就在眼前,怎能不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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