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聽他們的意思,這次出行是為了一樣名為天啟石的東西,既然這東西這麽重要,沒理由隻派兩名辟穀期護送,應該還有別的倚仗才對。如果冒冒失失的跟蹤,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已經有一些人陸續走進了陣內,一陣陣光華閃耀過後,這些人便消失不見了。


    剛要邁步入內,一個他不想見的人也走了進來,正是萬煞宗少宗主。


    仍然是兩名護衛跟隨,仍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嘴角帶著陰冷的笑意,用不善的目光向楊碩望來。


    “小子,別以為逃得掉,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我保證!”


    楊碩沒有跟他閑扯,而是立刻站在了法陣的中央。隨著光華一閃,眼前的景物一花,視線再次明朗時便發現已經身處在一條不知名的街道上。稍稍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便隱沒在了巷子中。


    楊碩在巷子中快步穿行,直到確定沒有人跟蹤,才脫下黑袍摘下麵具。


    危機算是暫時過去,但此行的目的卻仍然沒有達到,千形藤還要再去打聽。


    沿著門麵林立的街道又轉了半天,仍然毫無頭緒,這讓他很是沮喪。


    “客官您要找千形藤?”


    “怎麽,您有這方麵的消息?”聽這位的意思,似乎有點眉目,楊碩頓時來了精神,“還望不吝賜教,如若遂願,定有酬謝。”


    “酬謝不敢當。從這裏出城二百裏,有一處百花莊,莊主喜愛奇花異草,據說收藏有許多珍奇的靈植,您不妨去碰碰運氣。”


    楊碩謝過,即刻出城。


    二百裏不算遠,雲梭很快就到了。遠遠望去,前麵果然有座農莊,白牆青瓦、玉砌雕欄,內裏草木芬芳,綠意盎然,竟是一處清雅別致之所。


    通過靈眼,楊碩能看到農莊上空有股靈力波動,顯然是布置有護莊大陣。不過這倒也正常,修士的私人領域,又怎麽可能不設防。


    把手放在門環,剛要敲門,楊碩忽然到了一絲不對勁,似乎……遺漏了什麽。


    問題出在哪裏呢?細想一下,方才警醒之前那位店鋪掌櫃看自己的表情,似乎有那麽一點不自然。


    糟了,難道……


    這時,大門吱呀著自己就開了,凝目望去,一人負手立於院內,另一隻手上拿著什麽玩物摩挲著,眼角的餘光向門外斜乜了一眼,如錐子般的側臉上揚起了戲謔的笑意。


    “我說過,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銀泉熙悠悠的道。


    楊碩可沒閑心跟他嘮嗑,轉身想跑,卻發現後路已經被人斷了。兩人呈犄角之勢緩緩走近,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從他們身上散發的氣息來看,應該正是與銀泉熙同行的兩名辟穀期護衛。


    “我就說嘛,隻要等在這裏就好,根本不用去追。”銀泉熙嗤笑道,“說起來也是你蠢,如果你不是執意要找那東西,又怎麽會給我們逮到小尾巴?”


    有他自吹自擂的功夫,楊碩迅速在腦海中模擬出了數個應對的方案。不過大體不外乎兩種一是強力突圍,二是迅速殺奔進去擒下銀泉熙當人質。


    內心的倔強使楊碩更傾向於第二種。但生死關頭,楊碩也不敢冒然出手,不得不喚醒紫瑛這位尊神,換來的自然是滿腹的抱怨。


    “哼!每次都是這種狀況,你還真讓人不省心啊!”


    “瑛姐,我要是不喊你恐怕就沒機會再喊了啊。”


    “得了,說說你怎麽看?”


    “要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去?”


    “你想死就試試!”


    “……”


    銀泉熙自顧絮叨著,見楊碩一副無動於衷,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樣子,不禁大為惱怒。他豎眉道“看來你還搞不清自己的處境。也罷,先將你擒下,再慢慢的收拾你!”


    就在兩名護衛將要上前的時候,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門外。


    “這莊子看起來還不錯,可惜這待人的方式好像不太妥啊!”


    “什麽人?”銀泉熙冷喝道。


    “一個過路人。”說話的是一個藍衫青年,正慢悠悠的從大路那頭翩翩行來。


    要說銀泉熙剛才臉上那戲謔之色讓人看了大為不爽,那麽眼前這位,純粹就是來拉仇恨的了。


    那自然流露於嘴角的一抹嘲諷,簡直讓人有痛扁之而後快的衝動。


    明明隻是一個築基期,卻當兩名辟穀期前輩不存在一般,竟然背負雙手、大大咧咧的珊珊而來,派頭是十成十的足。


    此人曾經見過,也正是托他的福,在坊市買青玉狼毫才沒有被人坑。可不正是坊市裏人人談之色變的那位瘟神大爺麽!


    楊碩樂了,這位來自巫族的哥們,怎麽看都像是來找茬的呀!


    銀泉熙一看對方這身打扮,也想到了他的身份。但一看他隻不過就一個人,也不禁麵露輕視。


    於是道“本公子做事,又何須旁人置喙?遠來是客,我敬你。若不嫌棄,便請移步莊內先喝杯清茶,待我收拾了這小子,再來與閣下一敘不遲。”


    那哥們笑笑道“有茶喝自然要得,隻是真不湊巧,在下找這位小兄弟有點事,不知貴莊是否方便?”


    銀泉熙立刻變了臉色,這哪裏是來找茬的,這分明……他就是來挑刺的啊!


    楊碩自然樂見於此,於是很默契的向銀泉熙一拱手道“真不湊巧,在下還有要事,隻好改日再來拜訪。”


    銀泉熙的臉色很黑,這特麽還合起夥來唱雙簧了?這如何能忍!


    於是怒喝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個都不要走!”


    話音一落,兩名護衛就要上前拿下二人。忽然一聲冷哼傳來,讓三人渾身一震,邁出去的步子都同時一頓,臉上駭然變色。


    銀泉熙更是被這一喝變得臉色慘白,嘴角竟有鮮血溢出,顯然不隻是受了驚嚇,而且還受了內傷。


    楊碩雖沒有被波及,但也感受到了那一喝中蘊藏的可怕威勢,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僅憑一喝,就讓兩名辟穀期強者止步,一名築基期修士受傷,而且還選擇性的繞過不相關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不用想也知道至少是什麽修為了!


    這樣的實力,除了那次在心意宗駐點奇珍閣遇到過一個,記名師尊道一真人算一個,這便僅僅是第三個。


    金丹期強者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正如紫瑛所說,在奇珍閣那一次,若是對方有心想下死手,那麽楊碩完全不會有任何機會。這種命懸於他人之手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這也使得變強的願望越來越強烈。


    銀泉熙震驚過後,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仰頭對著空處一揖,道“不知尊駕在此,請恕怠慢之罪,如若方便,還請現身一敘,讓晚輩一盡地主之誼!”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目光在四處搜索著,希望能看到那位高人的身影。


    “招待就免了,老夫若再不出聲,恐怕你們這些人就要對我的後生不利了。”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吧,這位前輩都發話了,危機應該算是解除了。


    本以為那銀泉熙會知難而退,乖乖放人,卻沒想到他竟不依不饒,反而正色道“前輩,您的後生晚輩自然不敢挽留,但另一位與您非親非故,請恕晚輩不能放了。”


    我擦!什麽情況?這小子也太狂妄了吧!竟然連金丹期修士都不放在眼裏。


    想想也對,萬煞宗做為滄溟大陸上排得上號的大宗門,自然少不了強者。莫說結丹期修士,就連元嬰期強者都不少。這區區一名金丹期修士,又如何威脅得到堂堂萬煞宗少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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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對比,楊碩直感覺自己就是個一無所有的窮絲,人家是真正有背景的公子爺。細想想自己還真不作就不會死,真當自己是不死小強了哇!


    隻是,這位少宗主殿下,你就這麽直接頂撞金丹期前輩,真的不怕人家再給你來一下嗎?


    心裏正嘀咕著,忽然四周天色一暗,銀泉熙緊跟著就變了臉色。


    就在頭頂斜上方,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驀的出現在了半空之中,周圍黑煙濃濃,如同陰雲慘霧。那黑洞洞的眼窟窿陰冷無比,兩排慘白的尖牙下是一張駭人的大嘴。


    與此同時,四周的空間仿佛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淒厲的嗚咽聲隱約傳來,如同無數的厲鬼在哭嚎。


    隔了老遠的楊碩都忽然覺得背脊發寒,更不要說身處其間的銀泉熙。


    巨大的骷髏頭乍一凝實,便朝著下方的銀泉熙撲去,在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黑尾,狀如惡鬼。


    伴隨著銀泉熙的一聲驚叫,那巨大骷髏張開大嘴一口咬下……


    “砰!”


    沉悶沙啞的巨大撞擊聲響起,帶出一陣狂猛的靈力衝擊,幾乎將楊碩一下掀翻。


    在楊碩的眼中,就在巨大骷髏飛臨銀泉熙頭頂的一刻,忽然從旁唿啦啦的飛出一物,將其擋了下來。


    細細一看,那竟一柄飛速旋轉著的金骨大傘。


    大傘阻擊成功,唿啦啦斜飛了一陣,便落入了一個人的手中。


    大傘的主人——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也同時出現在了銀泉熙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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