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磯一場大戰,五名幽冥劍士合鬥五木真君,雙方都不輕鬆。五木真君乃是頂尖高手,換做旁人根本抵敵不住,反過來五名幽冥劍士聯手,就是段青霄也不好招架。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江麵上苦鬥多時,難解難分。五木真君明白,自己的真氣損耗太快,而對手五人互相協助,損耗不大,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處在下風,幽冥劍士果然不好對付。無可奈何之下,長嘯一聲,雙掌下擊,震碎竹排,施展驚濤掌,水柱衝起數丈高,五木真君借勢脫身,飛快消失在夜幕中。方子壽向四名同伴微微一點頭,四人一言不發,悄無聲息消失在江麵上。方子壽迴到樓船,鶴童與劍童先後進門,鶴童砸舌道:“好厲害的老道,如果沒有準備非吃大虧不可。”方子壽點頭:“不錯,此老的掌力絕倫,乃是罕見的高人,今後要多加小心。”劍童苦笑道:“看來隻有旗主能製住這個老道。”這時有人搭言:“單打獨鬥,我也製不住他。”三人閃目觀瞧,主座上多了一人,彎眉虎目,氣宇軒昂,正是常霄。三人連忙施禮:“參見旗主。”常霄笑道:“不必多禮,坐下講話。”三人依序落座,鶴童問道:“既然旗主來了,為何不把那個老道除掉?”常霄搖頭:“我來了,段青霄也到了,就算我出手也難以成功。”方子壽吃一驚:“段青霄來了,怎麽沒被發現?”常霄解釋道:“段青霄極為狡猾,一直跟在老道的後麵,老道一現身,你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所以他才能不被發覺。他的意思很明白,讓老道在明處動手,自己在暗中尋找機會。”方子壽輕歎:“如果旗主不來,我和四個兄弟,再加上這四個孩子全都難逃一死,段青霄果然狡猾。”常霄點頭:“此人老奸巨猾,出手狠辣,千萬小心行事。琴童和酒童哪裏去了?”劍童答道:“酒童吃了虧,心裏煩悶,拉上琴童喝酒去了。”常霄笑道:“輸給這樣的高人不是丟人的事,迴頭你們開解他一番。”方子壽問道:“旗主找到修行法門了麽?”常霄點頭:“辦法是有了,隻是沒那麽容易做到,還需要百倍的努力。既然段青霄虎視眈眈,我們不能大意,今後你們兄弟不要分開,明暗互濟,應該可以自保,就算段青霄與老道聯手,也無法奈何你們。”方子壽頗為自信:“不錯,我們十一個兄弟在一起,天王老子也不怕。”


    常霄交代一番悄然離去,劍童咬牙道:“早晚讓他們知道厲害,我們忍氣吞聲做生意,他們卻一再刁難,早知如此上迴就應該把那個老家夥幹掉。”方子壽勸道:“做事不能性急,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不能隨性胡為。旗主如果帶上我們兄弟,殺掉段青霄不是難事。之所以不動手就是遵守江湖規矩,要在正式比武中戰勝這個大敵,這是武林高手必備的傲骨英風。”劍童點頭:“我當然明白,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下迴他們再找茬,我一定不留情。”方子壽勸解一番,首先把所有人集中起來,隨時準備應變。另一方麵抓緊擴大生意,聚攏錢財,為將來做準備。這時燕南樓正在納悶,生意如此順利有些反常,段青霄一再施加壓力,不可能停手,為何這個方子壽能順利的進貨出貨?這個人真的隻是普通客商?經過幾次接觸,看不出任何異常,探查的結果表明,這個人的家產並不十分豐厚,為何能吃下南海船隊所有的貨?出貨的時間如此短暫,資金迴籠如此快捷,連萬仙堂都做不到,能把整個船隊的貨物快速出手的人決不是普通客商。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方子壽不簡單。不管怎麽說,如果不是方子壽的出現,南海早就斷糧了,從某種程度來說,方子壽對南海有恩,再說生意做大對雙方都有好處,沒理由拋開。正在思量時手下人來報,方子壽的船隊到了,燕南樓馬上帶人迎接,兩人見麵,首先要談生意,兩方的人忙著卸貨裝貨,燕南樓把方子壽請到江邊的酒樓飲酒。席間燕南樓問道:“方兄,小弟有一事不明,我們初次交易,方兄隻有五隻船,證明家底不很厚,可沒過多久方兄就吃下我所有的貨,這裏麵的緣由何在?”方子壽笑道:“家底本來一般,隻因頭兩筆買賣順利,有不少同行看著眼饞,紛紛拿出本錢入股,所以才能把生意做大。”燕南樓點頭,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可是還有一節,萬仙堂,齊士真這兩股勢力都不敢與自己交易,這個方子壽又有何出奇之處?段青霄為何不曾派人阻撓?於是問道:“這麽大的生意,方兄一人獨攬,別人難免眼紅,路上太平麽?”


    方子壽極為精明,當然聽出燕南樓的弦外之音,微笑道:“老弟盡管放心,為了保險起見,我花重金購得了一麵小旗,有它在誰也不敢動歪腦筋。”燕南樓不解問道:“什麽旗如此厲害?”方子壽從懷裏取出一麵三角形小旗,深紅色的旗麵上有一個黑色的骷髏若隱若現,方子壽解釋道:“旗子本身當然沒什麽,關鍵是背後的人,最近江湖中最關鍵的人物是誰老弟一定知道。”燕南樓一直關心江湖動向,當然知道血影旗主的事,吃驚道:“這就是血影令旗?”方子壽點頭:“不錯,有了這麵小旗,水陸暢通無阻。”燕南樓明白,如今的血影旗主炙手可熱,行事狠辣,不留一絲餘地,連武林至尊段青霄都沒有辦法,各方勢力談虎色變。有了這麵小旗確實可以放心。如今江湖中沒有多少人知道血影旗主的底細,既然方子壽得到血影令旗,肯定知道一些內幕,燕南樓也想了解一下,問道:“方兄是如何與血影旗主取得聯係?”方子壽明白,這個時候還不能透露內情,遮掩道:“像我這樣的人根本找不到血影旗主,是他們找的我。據來人講,血影旗主準備修建一座城堡,需要的銀兩數目極為龐大,所以才發出血影令旗,我隻要拿出三百萬兩就可以得到血影令旗,從而得到血影旗主的蔽護。雖然數目不小,可是來人保證我的船隊決不會出事,就算出了事也由他們賠償,我考慮再三,如果不答應後果很難說,所以咬牙答應下來,”燕南樓點頭:“原來如此,既然血影旗主要修建城堡,肯定會有消息,早晚會知曉。有了這把大傘,方兄的生意就有了保障,值得慶賀。”兩人推杯換盞,等貨物交割以後各自迴船。


    燕南樓得到血影旗主的訊息,馬上派人打探,江南一帶哪裏有大工程在進行,很快就有了消息,官府的工程不算數,目前最大的工程竟然是聚龍山莊。據探查,聚龍山莊已經有兩萬名工匠大興土木,工程之龐大可想而知。燕南樓沉思,常霄雖然在斷魂崖落敗,對聲譽卻沒什麽影響,除了上清宮靈木真人取走山莊的珍寶以外,沒有什麽人毀壞聚龍山莊。如今有人大興土木,背後的人九成是常霄,受了不少窩囊氣之後肯定要有所動作。再綜合方子壽的話,基本可以認定,如今的血影旗主就是當初的聚龍莊主,被武林尊為南昆侖的常霄。得出這個結論,燕南樓心裏歡喜,段青霄雖然武功蓋世,畢竟年華老去,江湖早晚是常霄的天下,到那時自己押下的這一寶就會獲得豐厚的迴報。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船隊迴到南海,燕南樓匆匆趕奔海神宮見老龍王。這時海神宮裏鼓樂齊鳴,老龍王和太君正在飲酒,太君的身邊有兩個美女,卻是常霄的妻子月影公主和女兒蜻蜓,如今的蜻蜓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目如畫,肌膚雪白,是太君的掌上明珠。燕南樓進門施禮,老龍王點頭:“過來坐,說說中原的事。”蜻蜓搶先問道:“燕大哥,什麽時候帶我到中原去玩?”燕南樓笑道:“不要急,這裏是人間仙境,中原有什麽好玩的。”月影公主拉女兒歸座,太君連連點頭:“好孩子,多虧老頭子有眼光。”老龍王等了半天才有機會發問:“南樓,這一趟順利麽?”燕南樓答道:“生意沒什麽問題,此行最大的收獲卻不是生意,而是得到了一個準確的消息。”老龍王登時來了興趣:“什麽消息?是不是常老弟重出江湖了?”燕南樓心裏讚歎:薑還是老的辣,老龍王竟然猜到自己帶迴的消息。於是點頭道:“不錯,莊主已經有所動作。”


    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當然是月影公主母女,蜻蜓拍掌道:“我爹有消息了,這下可以迴中原了。”燕南樓笑道:“目前形勢還不明朗,相信莊主會做好安排,你不要心急。”老龍王也想知道常霄的詳細情況,催促道:“不要拐彎抹角,把經過說一說。”於是燕南樓把方子壽的話以及自己派人探查的結果講出來,老龍王拈須道:“你的判斷沒有錯,這個血影旗主一定是常老弟,看來是他在暗中幫助我們度過難關,那個方子壽一定是他得力的助手。”燕南樓搖頭道:“方子壽身材瘦削,根本沒有練過武的跡象,怎能是莊主的得力助手?”老龍王笑道:“武學博大精深,門類很多,方子壽所練的武功一定不為外人所知,你可不要小瞧他。”燕南樓點頭:“我記下了。”老龍王輕歎道:“看常老弟的舉動,短期內不會與段青霄決戰,從段青霄的態度來看,常老弟手中的力量極為強大,他也對付不了。不過可以肯定,常老弟的性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從前的聚龍莊主一去不複返了。”燕南樓點頭:“不錯,經曆那麽多變故,就算是木頭人也要出火了,何況是有血有肉的武林高手?”老龍王指點道:“南海船隊欠常老弟很大的人情,你要想辦法為聚龍山莊的工程出力,這樣常老弟就會明白你的意思,對將來大有好處。”燕南樓連聲稱是。


    老龍王久經風浪,推斷得絲毫不差,燕南樓暗自佩服,已經想好了步驟。最高興的當然是月影公主和蜻蜓,雖然老龍王和太君熱情款待,好似一家人,可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常霄不在做什麽都沒有主心骨,既然有了準確消息就有了希望。老龍王知道,時機成熟常霄自然會派人聯絡,這時候不宜節外生枝,在沒有把握對付段青霄之前不能輕舉妄動。燕南樓暗自慶幸,如果當初順從段青霄,與常霄徹底鬧僵,結果不堪設想。目前看來,常霄暗中對抗,段青霄一定不會坐視,雙方一定接觸過,隻是外人無從知曉。段青霄已經是武林至尊,各方勢力拱手稱臣,整個江湖呈現一邊倒的態勢。常霄竟然在這種情形之下大舉修建城堡,一定有所仗恃,看來自己要早些行動,這個時候幫忙肯定吃不了虧。打定了主意,燕南樓準備貨物船隻重返中原。船行甚速,很快進入內陸,燕南樓帶上兩名隨從趕奔聚龍山。遠遠就聽到嘈雜之聲,靠近一看,隻見到處熱火朝天,人來人往,兩萬餘人忙碌,場麵自然壯觀。燕南樓找人打聽主事之人,有人指點,出錢營造的人一直不曾露麵,負責監工的都是一時之選。燕南樓明白,這裏的人不可能知道內幕,隻從側麵打聽得知,城堡的規模極為龐大,圖紙出自高人之手,所需銀兩數目龐大,連皇家也未必拿得出。燕南樓打聽明白,趕迴船上,安排與方子壽會麵。數日後方子壽的船隊來到,燕南樓照例擺酒招待。談過生意之後燕南樓抱拳道:“小弟有一事相煩,方兄千萬幫忙。”方子壽一笑:“隻要能做到,決不推辭。”燕南樓點頭:“既然如此小弟就直說了,上次得知方兄的船隊得到血影旗主蔽護,水陸暢通無阻。小弟思量,中原情況複雜,船隊每過一處都要花不少錢打點,雖然每次數目不是很大,加起來卻也極為驚人。因此小弟想請方兄做個中人,uu看書 .uukanshu收購一麵血影令旗。”方子壽笑道:“老弟刀法一流,船上也不乏好手,似乎用不著多此一舉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燕南樓馬上從這番話裏聽出來,方子壽不簡單。方子壽也覺察到自己失言了,舉杯勸酒遮掩過去,燕南樓道:“方兄所言不差,小弟的船隊裏不乏練武之人,可是中原藏龍臥虎,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有個靠山更安全。”方子壽沉思片刻,看燕南樓的意思,已經了解一些內情了,這是在表明態度,旗幟鮮明的站在自己一方。於是點頭答應:“好吧,我想想辦法,當初我手頭沒有那麽多,講好從每次生意中撥出五十萬兩,如今數目未完,他們取銀的時候我提一提。”燕南樓馬上吩咐人抬上一個箱子,點指道:“這箱珠寶就留在方兄船上作為進見之禮,事成後另有重謝。”方子壽搖頭:“你我合夥經商,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麽。”談妥之後,生意交割完畢,燕南樓告辭。方子壽心裏明白,這個燕南樓已經猜到血影旗主的真正身份,也知道了常霄暗中接濟的事,這一番做作是找借口送來謝禮,這一箱珍寶肯定價值連城。正好鶴童進門,方子壽吩咐道:“你把那個箱子拿過來看看,包管大開眼界。”鶴童輕輕提起箱子拿到近前,微笑道:“這個箱子裏能有什麽寶貝?”打開一看,登時傻了眼,五光十色的珍寶奪人二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價值難以估算。看到鶴童的表情方子壽笑道:“怎麽樣,這迴開眼了吧,老實說,我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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