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的白衣染血,人落地閉眼,再無動靜,西蠻王直接在空中墜落,閉眼萬籟俱寂,玄雷兩位長老亦是在與水紋接觸的瞬間,就停止了一切動作,直接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唯有林飛還在站著!


    詭異的是,水紋沒有攻擊他……


    白衣男子停在了他的身前,銀色麵具內的雙眼,寒冷就如冬天的海,無邊無際,淩冽如刀鋒,與之對視,林飛就如被淹沒了,成了一葉孤帆,生死飄零,無助絕望!


    三秒,就如三個世紀般的漫長。


    白衣男子未曾說一句話,轉身人直接虛空漫步,從殿前廣場走入長空消失不見,如此飄逸強大的手段,登時讓周圍無數的逍遙門弟子膽寒驚恐,紛紛成了雕塑一般表情石化了!


    林飛亦是如此!


    難道這是神,是仙?!


    自然不是,林飛以神眼能夠窺見,此人腳下生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他每次邁步不過就是踏力而行,隻是這種力量是無形的,而且操控拿捏的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像是已經破開了重力,一種強烈的震撼落入了林飛的心底,就如螻蟻看到了蒼鷹,鼠類看到了虎獅,境界的差距,如鴻溝難以逾越!


    他到底是誰?


    為什麽不殺自己?


    林飛的心中浮現了無窮的疑惑。


    隻是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了,趕緊叫來逍遙門的弟子,將西蠻王等人都抬入了殿中,然後再次將大殿的門關上了,此刻他以醜陋的易容之相示人,所以並無多少人知道他便是北盟主,施展銀針配以自己的真龍血脈,一番急救之後,幾人終於都脫離了危險,命保住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白衣男子並未將西蠻王等人的經脈徹底打斷,或者掐滅命門。


    有足夠的能力,卻沒殺,這又是合意?


    林飛目光閃爍!


    顯然對方是不想這幾人礙事,卻也不想江湖大亂,還需要西蠻王等人暫時鎮住江湖大局,隻是自己為何不在白衣男子的揉虐對象之內?


    差人將幾人都抬下去,分別送入了自己的廂房,並安排了人照顧,還細致囑咐了每日每時需要飲下的湯藥之後,林飛眼前出現了寒梅與血娘,小乖快如閃電入了他的衣袖盤在了神龍臂之上。寒梅麵色有些發白,顯然已經知道了殿前先前發生的事情,此刻才清楚了林飛為何讓自己躲避在密室。


    隻是自己的林大哥如何知道那白衣男子會來?


    血娘盯著林飛,道:“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麽辦?你以為將我藏起來,我會感激你嗎?黃金家族的女人,隻有戰死的,沒有老死的,再有下次,我跟你絕交!”


    字如刀,目寒烈,但情濃酒!


    林飛點頭,將她抱入了懷裏,親吻了一下額頭。


    此刻他能說什麽?


    寒梅眼中滑落一絲的落寞,心像是再次碎裂了,她不清楚自己的情何時能開口,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開口就已經碎裂成了千萬塊,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縫補起來,再次送到林飛的麵前,她不清楚。


    此後三天,林飛每次夜裏迴到玄宮修煉,白日都是在逍遙門度過,儼然成了玄宮之內第一個出入自由的外門弟子,但即便這樣也並無人注意到他的反常,因為玄宮內大比鬥就要快開始了,外門弟子都在忙著修煉,想要衝擊內門弟子,而內門弟子則都在忙著衝擊核心弟子,誰也不敢偷懶。


    趙野也許早就發現了自己大哥林飛的反常,隻是他沒去詢問,這是兄弟之間的一種默契。


    白狐西蠻王等人,均已經被自己人帶走,身子已經沒了大礙,隻需好好靜養就行了,逍遙門這裏雖然安全,但幾人都需要迴去安定大局,也要著手準備對付神社。


    而在血娘返迴蒙古草原的時候,林飛跟著去了。


    ……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烈馬馳騁,就如閃電,起伏的山坡,不羈的風,男兒的心。


    唯有草原才有這種情懷,林飛抓著韁繩,感受著這種久違的放鬆,心中更有一種激動與興奮,一個小時後,遠處山坡的穀地內,蜿蜒的溪水邊,一個白色的蒙古包出現在了眼前,還有像是雲朵一樣圍繞在蒙古包旁邊的羊群。


    馬兒到了近前之後,林飛勒住了韁繩。


    眼前站著一位粗壯魁梧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高大威猛,透著一種蒙古男人才有的兇悍,穿著袍子腰間掛著精致的彎刀,平頭,高鼻梁大眼睛厚嘴唇,尤其一對眼眸,就如鷹的深邃,狼的兇狠,朝林飛看來的一瞬,身上的殺氣一同浮現,微弱的就如草原的風,但很多時候隨風而來的就是暴風雪!


    而在這個魁梧男子的身邊,站著的則是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約莫兩歲,一米不到,虎頭虎腦,穿著沾滿汙垢的袍子,光頭五官樸實,沒有童星的潛質,隻是那種棱角與眼神中閃爍的光亮,卻超越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呆萌,完全就像是一頭走出了窩洞的幼狼,他的目標是天下,是生靈,而不是死屍,也不想隻是當一個孤獨的過客。


    林飛默然不語,騎在馬上,視線直接將小男孩的全身看了一遍。


    年幼,卻筋骨強韌,骨骼呈現一種少見的開合之力,這顯然經過了高人的培養以及調教,普通的幼兒就如林間的樹,無人管理修整,自行成長,或是歪斜,或是彎曲,或是紮根淺薄,成年後少有適合練武的潛質,而眼前這個男孩的骨骼,卻被高人以奇異的手法溫養定型了,就如人將一棵樹修直又用木樁固定好了,隻要按照這個方向成長下去,骨骼勢必會成為萬中無一的清奇之象。


    如此待遇,天下幾人?


    林飛再次將視線挪移到了魁梧男子的身上,目力視之,一切都難以掩蓋。


    武力心勁巔峰,四肢強悍發達,雙手都有很厚的繭子,看來兵械之法應該很擅長,雖然未曾到達半步人仙之境,但放眼整個蒙古草原,也算是站在巔峰的勇士了。


    “你……你是誰!”


    小男孩忽然傲慢的喊了一嗓子。


    洪亮稚嫩,卻帶著一種悍勇!


    手中更是拿著半根煮的熟爛的羊腿,在大口大口的吃著,另一手還拿著一把精致袖珍的彎刀,麵對陌生的林飛,這個年僅兩歲的孩子卻沒有任何的忌憚,草原的肉,草原的水,草原的天空與烈風,養就了他彪悍的性子,和從小就無所畏懼的果敢。


    “我是一個不速之客。”


    林飛道,麵無表情。


    然後他抬腳從馬上跳了下去,直接看向了那名警戒的魁梧男子,“現在我給你十次機會殺我,我不會還手,隻會防禦,十次之後你若不能殺我,我便殺你。”


    “可以,希望你能有機會!”


    魁梧男子點頭,然後又看向了身邊的男孩,道:“阿古拉,師父告訴過你,要想做個最勇敢最偉大的男人,就要能直麵生死,現在你還小,但我相信你能明白一些,我和他下麵會決戰,無論誰死誰生,你都要認真的看,明白?”


    年幼的阿古拉點頭,目光有種超越同齡的堅強。


    而且他手中的彎刀握緊了,啃食的羊肉的動作,也更狠了。


    如此心理素質,隱隱的讓林飛吃了一驚。


    兩人走到了蒙古包旁邊的草地上,魁梧男子將外麵有些礙事的厚重袍子脫了下來,赤著腱子肉高高鼓起的上身,直接朝林飛奔殺而去,這次他沒有用刀,這是草原勇士的驕傲,施展的是最為精湛的蒙古摔跤術,這種功夫最適合貼身肉搏,一旦被接觸,被抓住衣衫或者四肢,就有被擊殺的可能!


    林飛並未躲避,直接雙臂與男子搏在一起!


    對方先是虛晃踢了一腳,旋即小腿如電,朝林飛左腿勾去,其中暗含一種陰柔的纏繞勁,林飛撤腳避開,對方的左腿旋即挺直想要絆倒林飛,兩人你來我往,腳法純熟迅疾,就如在跳舞一般,年幼的阿古拉早已看懵了,皺著小眉頭,虎目瞪的很圓。


    四分鍾後,魁梧男子鬆開了林飛的雙臂,放棄了。


    身為此間高手,四分鍾已經讓他明白,自己的摔跤術根本難以滅殺眼前這個看似有些瘦弱的男子。


    暴喝一聲,沒有停頓,隨即便是鐵拳朝林飛打去,拳鋒披靡,短小精悍,就如草原連綿的風,而且出手歹狠不留半分仁慈之念,或是砍頸或是踢陰或是砸臉,以林飛對於華夏拳術的了解,自然辨別出了這就是草原近乎失傳的狼拳,是蒙古帝國叱吒歐亞大陸的時候,參悟狼的攻擊技巧,而創出的拳法。


    魁梧男子出拳之際,儼然已經成了一頭兇殘嗜血的草原狼!


    狡詐殘忍!


    而且心勁的運用已經爐火純青,還有了一種類似爐勢的殺意,平心而論這個魁梧男子的武學造詣已經很高了,與同期華夏林飛見識過的那些武林奇才相比,也是鳳毛麟角。


    但,他此刻麵對的是林飛。


    所以,他逃不出失敗的結局。


    出拳五分鍾,魁梧男子眯起眼停下了拳,麵色再次變得凝重了!


    眼前的林飛,在他看來更為深不可測了!因為他的狼拳已經入了大成之境,出拳如殘狼捕食,殺心剛猛,很少有人可以抵擋,在整個草原根本沒有敵手,但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卻沒有一拳,能觸及這個男子的身體。


    這近乎難以置信,但卻又發生在了眼前。


    這隻能說明對方比自己強大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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