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站在葉賢的墓碑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鞠躬致謝,她如同機器人一般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葉懷柔跟她站在一起,在最後一位慰問者離開時,她也走了。


    天空飄來絲絲細雨,人幾乎都走了。可凝月還一直固執的站在墓碑前,看著碑上,葉賢那張精神矍鑠的照片。


    顧寒瑭一直盯著凝月,看著她單薄瘦弱的身影,感到一陣心疼。


    寒瑭走了過去,手中一把黑色的雨傘,擋在了凝月的頭頂。


    他站在葉賢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凝月揚手,將他手上的傘揮開。


    “你來幹什麽?顧寒瑭,什麽時候你也學會演戲了?你不覺得自己太虛偽了嗎?”


    聽到凝月如此刺耳的話,寒瑭扔掉手中的傘,眼神中染上了薄怒,“演戲?我為什麽要演戲?葉凝月,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


    “我怎麽想你,現在還重要嗎?我們已經過去了,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凝月忍下心中的難過,強忍著淚,對他說道。


    凝月的話剛說完,她就從包裏拿出了顧寒瑭送給她的月亮手槍。


    她端詳著手裏這把槍,目光幽深,手指撫上了槍身的每一顆鑽石,最終停留在那顆似滿月的黃寶石上。月亮,那是她的名字。


    “我不想隱瞞什麽,這是你送給我的成人禮,自從收到它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珍藏在身邊,甚至寄托了,我在英國時對你的所有思念。但是,現在我不想要了,我也要不起。”


    凝月的手還在把玩著這把槍,心中是割舍不斷的情,但嘴上卻說著狠絕的話。


    看著她拿出月亮手槍時,顧寒瑭的心很疼,“你到底是怎麽了?你心裏明明不是這樣想的,為什麽要這樣說?”


    一滴冰涼從凝月的眼角流下。


    “你告訴我!”寒瑭有些粗暴的將凝月攬進懷裏,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脖頸,惹得她一陣酥麻。


    “放開我,”凝月一把推開他,掛著淚的眸子,更加淒美,“別說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我就是這樣想的。”


    寒瑭忽然想起之前郭婷跟他說過的話,“是不是因為你爺爺,你才變成這樣?”


    凝月盯著他,“為什麽到最後你都不肯放過他?難道就不能看在那麽多年,他對你的養育之恩,放過他嗎?那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卻始終都換不來你一絲的惻隱之心。之前我對你抱了多大的希望,現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說著,她將手中的月亮手槍,放在了顧寒瑭的手上。


    “我沒有……”就在寒瑭想立刻解釋這個誤會,說出真正的兇手時,卻被凝月打斷。


    “算了,你不用解釋了,我現在不想聽到你對這件事的任何解釋,那樣隻會讓我覺得你在推卸責任。”


    這丫頭強起來,還真是要人命。


    “好,解釋的話,我暫時不說,但是這個給你。”他將手槍又放迴到凝月的手上,“我顧寒瑭送出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收迴來的這種說法。”


    凝月看到又迴到自己手裏的手槍,下意識地抬起手,作勢扔掉。


    “當然,如果你不想要了,就把它扔了。總之,我送出去的東西,絕對不會收迴。”


    顧寒瑭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凝月的情緒瞬間就奔潰了,站不穩地倒在了葉賢的墓碑旁。


    “為什麽?我們會走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她的臉早就被水打濕,不知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凝月泣不成聲,肩膀抖動的厲害。


    郭婷幫著凝月處理了之後的事情,卻一直都沒有看到那丫頭。她走進墓地,果然看到凝月一個人坐在那裏哭的傷痛欲絕。


    凝月抬頭的時候,看到郭婷站在自己的身旁,原本美豔的臉上,全是淚水。


    郭婷蹲下身子,拿出紙巾為她擦拭,“月月,你能哭出來,我總算是放心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擔心你,害怕你憋壞了。”


    “郭婷,我今天跟顧寒瑭說了好多狠話,我們真的完了,可我的心好難受啊!我明明知道爺爺的死跟他有關,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見他。剛才他離開的時候,我的心如刀絞,你知道嗎?”


    就在顧寒瑭轉身的那一刻,凝月甚至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握住他的手。


    自己被他攬入懷裏的時候,心還是悸動的,那是她熟悉跟眷戀的安全感,撫慰了自己最近所有的慌亂與不安,但她知道,這是錯的。


    其實在郭婷來到這裏之前,剛好遇到了顧寒瑭。


    在他的身邊沒有看到凝月,郭婷有些詫異。


    原以為他們已經解釋清楚了一切,兩人和好了,但寒瑭現在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對勁。


    “凝月怎麽樣了?”


    寒瑭的眉頭一直緊鎖,“你去看看她吧,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


    “你們之間的誤會還沒解開嗎?怎麽沒跟她說清楚她爺爺的事?”


    沒想到還沒解釋清楚,郭婷都替他們感到著急。


    顧寒瑭盯著遠處趴在墓碑上的身影,言語之中都是心疼。


    “她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等等再說吧!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她的身體,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之前的身子都還沒有徹底的恢複,別讓她再哭了。”


    “嗯,你放心吧。讓凝月發泄一下也好,這段時間她承受的東西太多了,她都一直憋在心裏。”


    寒瑭揉了下眉心,“你過去吧。”


    ……


    “凝月,你們之間有誤會,你為什麽不聽聽他的解釋?”


    凝月抹了下臉上的水跡,“他當然不會承認,可我清晰的記得當年他用槍指著爺爺時的表情,他真的恨他。”


    郭婷歎了口氣,作為旁觀者,她沒辦法在這件事再多說什麽,隻能希望他們之間盡早解除誤會。


    郭婷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既然難過,就好好的哭一場吧,我等你,沒關係。”


    哭了很久後,凝月的情緒終於平複,理智也迴歸了。


    “害你擔心了,我會盡快調整好的。過兩天我就迴去工作,已經耽誤那麽久的拍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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