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良的實力不高,經驗卻是老道,形形色色的人物見過很多,雖是不了解修士,可世間江湖中的修行仍能讓楊青有著觸類旁通之感。


    世間江湖上並不是以先天境、識海境、紫府境為築基蛻凡。而是劃分為後天、先天、天人等,江湖人士先練真氣,再以真氣打通全身經脈,之後便是天人合一。真氣是煉化五穀之力而來,其量稀少,打通全身經絡後,部分的人士能夠引動天地靈氣入體,再將其與體內的真氣一同煉化。


    而且,江湖人士修煉資源匱乏,體內的真氣與天地靈氣混合煉化,致使真氣不無真元純正和渾厚。


    煉化五穀之力為真氣,按楊青的理解是,將原屬於肉身的力量提煉出來。這類修煉方式,有無靈根都可修煉,打通全身經脈後若得到可以增強毛孔唿吸天地靈氣的功法,功力可以大進。


    程萬良是天人境的高手,之上的話隻屬於修行的常識,楊青聽到隻能增加見識,畢竟他不具靈根,修煉真氣對他並無大的作用。而接下來的話,讓楊青心頭一亮。


    程萬良全身經絡打通,也不能引動天地靈氣由百匯穴進入經脈之中。楊青對此了然,二人都是丹田內先天元氣不具有行屬。程萬良百般打聽,才了解到如何又天人合一突破到納虛境,得知結果後雖有心灰意冷,倒也在不斷嚐試著。


    途徑有三條,可以他的境界一點也做不到。一是體內真氣不斷壓縮,直到由氣體化為液體,再輔以珍貴的法門運轉化為液態的真氣擊碎丹田。二是適用於武術宗師,武術宗師重於練勁,輕於身體的力量或是真氣的力量,可實力卻是高超。他們對身體或是真氣掌控極為嫻熟,以增幅三倍的力量撕裂或是擊碎丹田。三是,之前的兩種都達不到要求,但能心分二用,二者共同作用,以達到納虛境。


    程萬良唏噓間,楊青正在消化這些寶貴的經驗。《混元三十六式》同樣是練勁不練力,三十六式中沒有一式是用以增強力量,故此第二種途徑,極為適用於他,可難就難在如何使用全身的力量,他在王二力那裏學到粗糙地運用運用全身力量,僅能達到兩倍的臂膀力量,並且僅僅以下劈的招式能使用出,做不到如意。


    楊青清楚突破到紫府境的限製,修煉上的迷茫清晰許多。他全身肌肉發展平衡,能掌控的全身的力量遠不止臂膀的三倍。接下來修煉路線清晰了,心頭不禁愉悅,於程萬良抱拳告辭後,便迴返房間。


    走到房間門口處,他耳目聰慧,聽到房間內有著唿吸之聲,以為是客棧的小二收拾房間,心中並未多想,推門而入,而端坐在桌旁之人讓他一愣。


    此時,坐在桌旁的不是旁人,正是換了一身清素長裙的葉淩菲,細膩的臉龐粉紅,不敷水粉,除卻發髻別著一根銀質釵子,再無旁的飾物。長裙大小不太合身,略緊,身姿更為有致。如小家碧玉一般,眉眼的嬌柔讓人心生憐意。見等候許久之人迴來,起身端莊施禮“淩菲謝恩公搭救之恩,無以為報,唯有盡心服侍”。


    目光楚楚,我見猶憐。


    楊青一愣,輕柔左臂,幾步上前輕輕將其扶起,疑惑問道“葉姑娘這是作何”語氣輕柔,他自己都未曾發現。


    二人相對作於桌旁,葉淩菲聲音不疾不徐,柔柔地將城防軍以他之名為她贖身的事情,講了出來。葉淩菲聲音雖低,卻是字字清晰,楊青聽的明白,不禁了然。


    他從未派遣城防軍去為葉淩菲贖身,他根本指使不動,轉念一想,便知這是彭博宜自以為是,想以此換取斬殺陶洪的功勞,可彭博宜哪知他的糾結。可讓楊青沒意識到的是,他心中竟然隱隱感激彭博宜。


    二人之間肌膚之親不止一次,葉淩菲麵色緋紅,就是楊青也是將眼睛撇向別處,氣氛頗為尷尬。


    葉淩菲能獲得自由之身,楊青心中喜悅莫名,溫和地問道“葉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葉淩菲嫣然一笑,紅唇輕啟,柔柔說道“青哥,淩菲為奴為婢來追隨您”


    柔柔的話語不禁撩得楊青心弦猛顫,可他此次前往蕩雲江一路風餐露宿,怎能帶一女子,況且他與葉淩菲之間曖昧非常,雖楊青刻意控製,卻難以保證能一直把持得住,葉淩菲從未做出嫵媚的挑逗,可其一舉一動間無不透著嬌柔,就是此時素裝模樣,僅露白皙脖頸,可楊青仍是心頭燥熱,揉著左臂。


    況且,他與孫歆瑤雖未私定終身,卻也情深意切,此時兩地分隔,他卻心猿意馬,不禁有著濃濃地負罪感,沉重地說道“葉姑娘,我早有意中人,此時正在翹首等我,恕我不能留你”


    葉淩菲嬌柔的臉龐一白,身子輕晃,咬著嘴唇,聲音柔柔中滿是急切地說道“青哥,我不要名分,隻要在你身邊就好”


    楊青揉著左臂的力道不經意間加大,仍是說道“葉姑娘,不必為了這恩惠而作踐自己,你以恢複自由之身,尋一戶好人家,成親生子,堂堂正正豈不更好”


    葉淩菲貝齒緊咬嘴唇,搖頭不語,眼波流轉直視楊青。


    “我真不能留你,走吧”楊青轉身身來,看向別處,語氣毋庸置疑。


    大顆的淚珠滴落,滿本滿心的歡喜,此時變為濃濃的悲傷,心灰意冷!葉淩菲聲音哽咽,想說些什麽,卻是未曾說出口,蓮步移動,便要離開房間。


    “葉姑娘,你打算要去何處”楊青身子不動,語氣平靜地說道。


    “無處可去”葉淩菲抽泣著,聲音仍舊輕柔。


    “怎麽不迴家?”楊青略有疑惑地問道。


    “家被人霸占了,迴不去了”葉淩菲柔柔的聲音中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悲涼。


    “這樣吧,你先稍等一會兒,我去再租一間,再做打算吧”楊青沉重的聲音中有著莫名的輕鬆。


    “將這般無家可歸的女子趕出去,再遇到不測,那罪責全在於我了”心中說服自己。


    “沒有,天號也沒了”楊青驚訝地問著滿臉堆笑的客棧掌櫃。


    “大爺,真沒了,今日各方人士才趕到月湖城參加花會,就是旁的客棧也沒空房嘍”八字胡抖動,掌櫃笑著說道。


    正如享月客棧的掌櫃所言,楊青走遍月湖城大大小小幾十家客棧,全都是人滿為患,甚至柴房已然住滿。


    迴到房間內,葉淩菲仍舊站著,楊青把客棧人滿為患的情況一說,她隻是低著頭緊咬著不說話。


    “這樣吧,你在我這將就一晚”楊青風餐露宿習慣了,在外坐一宿也不在乎,便溫和地說道。


    “嗯!”葉淩菲乖巧地應道,眼神中滿是柔意。


    楊青心亂,葉淩菲柔弱似水,眼神中滿是依賴,似乎楊青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葉姑娘,說說你的身世吧,為何說家被人占了”


    楊青二人,坐於桌旁,葉淩菲柔柔地將身世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


    葉淩菲原是雲溪城人士,家境富裕,僅是仆人便有千數之多,是雲溪城三大家族之一,家主葉浩隻有一女葉淩菲,而她本人整日於閨閣中醉於琴棋書畫,家族中經營何種生意不得而知,僅知曉族中男兒皆是整日舞刀弄棒,喊打喊殺的,而他爹葉浩更能一掌劈碎千斤巨石。


    她曾問於娘親為何父親這般厲害,她娘隻笑著說‘女兒家早晚要嫁人,不要過問族中之事’。葉淩菲乖巧懂事,知書達禮,長輩話無不聽從,見到族中兄妹等都會含笑問好,故此便不在打聽。


    可好景不長,有一日葉浩被滿身是血地抬迴來,等迴到家時已然咽氣。葉淩菲母女二人悲傷欲絕,在靈堂中守孝,等三日出殯後,心中哀傷尚未減輕之時,守在二人身旁的侍衛莫名失蹤,最後二人被葉淩菲的二伯等一眾人趕出家門。葉淩菲的娘為護著她險些被打死。


    葉淩菲當時十六歲,雖已經成年,心智卻仍幼稚,隻知道哭泣。母女二人流落街頭,不肯乞討。葉淩菲的娘親李氏不足才三十四歲,端莊典雅,韻味十足,母女二人讓路人垂涎,幾番險些被糟蹋。


    母女二人,心中悲傷怨恨,打算迴到李氏的娘家再做打算,可沒等出城,醉風樓便派人來捉他們,守城士兵視而不見,李氏拚命抵抗,卻隻有葉淩菲逃脫。


    葉淩菲出城後慌不擇路,更不知母親的娘家在何處,遇到好心路人搭乘一段,身上的首飾變賣精光,便流落到這月湖城,沒等進城,便再次被抓,落到煙雲樓中。


    在煙雨樓中,苟且度日,姓廖的老鴇子每日逼迫她學習如何取悅男人,好在老鴇子將其雪藏,才能保住清白之身,一晃不足一月就滿三年了。


    昨日選花魁,楊青種種表現讓已然心死的葉淩菲芳心暗許,雖知道無濟於事,可心中的期盼是那般的強烈,楊青不與之共度春宵,讓她雖有失落,卻更為愛慕。


    昨夜,夜雨滂沱,葉淩菲一人獨坐花船,恐懼著日後在煙雨樓內賣身賣笑時,外有轟鳴之聲,她本無心思去觀望,隨之便心中絕然,偷生了三年,今日便了結吧。這會兒,湖中喧鬧,盯梢之人定會鬆解,便要趁此機會一死了之。


    等她將要跳湖尋死之死,卻見到湖中有一溺水之人,而此人的頭發隻有三寸長,這讓她一驚,仔細看去便認出楊青,那時腦海中哪有尋死之意,隻顧得下水救人。


    等與楊青二人在花船中隻共度茶盞工夫時,便讓她舍不得再死。至此,便有今日的一幕。


    楊青沉默地聽著,麵無表情,隻是眼睛中冷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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