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黑衣人見不知哪裏跑出一個攔路的小子,卻狂妄地攻擊最強的首領,渾不在意中繼續前衝,隻有被李無爭拳風籠罩的兩個元嬰首領心中暗自叫苦,幾乎凝成實質的威壓與殺戮的太多生靈養成的天然殺氣,對他們元神的衝擊甚至超過了金拳霸的威能,他們下意識的動作就是要逃跑,身隨念動間,就要瞬移而去。


    但是當他倆的身形在空氣中快速淡化,就要破空而去之時,遠方那塊神識鎖定的空間中的跳躍奇點一陣大亂,就好像正在上台階的行人,抬起腳準備向上攀登,準備落腳的台階卻在腳剛剛落下的一瞬間垮掉了,自然會一個趔趄摔倒。


    兩位首領的身形踉蹌中彈了迴來,卻見頭頂日月墜落,破碎虛空而來。他倆隻好倉促運功抵抗,大片天地靈氣在體內元氣帶動下,形成數層嚴實的護罩籠罩在頭頂上方,以求可以阻止來人一刹那。


    然而一些都是徒勞,日月顫抖,大地轟鳴,兩人隻覺得耳中嗡地一聲,用來延遲對手以求保命的層層護罩顫抖著消散。日月圓滿,傳來的奇異震蕩把保命的靈氣盾牌蕩得四散崩裂,隻是一瞬間,那些混雄的元氣就脫離了兩人的控製,崩散成最原始的靈氣,逸散得到處都是。


    有旋風以兩人為中心爆發,如最猛烈的龍卷,吹得四周進攻赤血的黑衣眾人仰馬翻,他們在緊急關頭不得已隻能臥倒在地。手指運使功力插入青石固定身體,以免被卷進漩渦。


    那輪日月堅定無比地墜下,帶著耀眼的金光,即將焚毀碰到的一切。


    “無爭!不可!”兩位首領閉眼等死的一刹那,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把他們從死神的領域救了迴來。


    兩人睜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開口說話的赤血。


    他們都在想:成王敗寇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仙界的不二生存法則。己方輸了之後。作為鼓動造反的首領本應用人頭點地以儆效尤,為何他要救自己?


    “哎!我們血殺門再也禁不起任何內耗了!”赤血掌門一聲長歎,轉身迴了中央道殿。


    從他手裏射出一道血光,直接沒入中央道殿的牌匾中間。


    “血殺門以殺戮立派,卻不是為了用武力作威作福,而是保護下界蒼生。這是血殺門護山大陣總樞紐禁製令牌,如果你們認為自己可以肩負起守護下界萬民的重任。隨時可以來拿!”


    兩位首領有些明悟,顫抖著看向中央道殿牌匾上鑲嵌的血色令牌,久久不語。


    血色令牌嵌在牌匾內,左邊是一個“蒼”字,右邊是一個“生”字。


    一隻大狗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個神通驚人的年輕人腳邊,一張醜臉獠牙突出,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大狗用力一吸。在場所有參與進攻的黑衣人七竅之中全部飄出一層淡淡的血霧。被大狗的獠牙吸收。


    眾人驚恐地看著血牙,不知這是什麽怪物,竟然可以同時攻擊這麽多人!他們立即內視調息,發現本身並無大礙,才略微放下心來。


    黑衣人首領好像忽然想到什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大狗。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不可抑製地湧上心頭,再也沒有想要反抗的念頭。


    若是他記得沒錯。當初黃老大他們守在葫蘆洞口,遇見了一個巨大的洪荒妖獸,應該就是這條大狗的放大形態!記得當時黃老大頗為驚奇,特意用一枚描繪玉簡把眼中所見給大家分享,以此作為無聊時的談資。


    李無爭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在對手最痛的七寸位置,他就是要在對方最囂張的時候狠狠打擊對方的信心,以此奠定赤血和李胤卿的統治地位。


    今天的事一發生,估計沒有哪個不要臉的亡命之徒敢貿然拿下鑲嵌在牌匾內的令牌,赤血掌門看似瘋癲不羈,實則欲擒故縱之法相當純熟,大棒與甜棗同時出手,收效自然奇佳。


    那些身穿黑衣的人群中,有不少露出感概之色,或許是想起了當初被風火真人解除命魂禁製後,叫他們好自為之的話。這些人中大部分開始脫下自己的黑衣,重新換上血殺門的弟子服。


    不過李無爭依舊不放心,至少對兩位元嬰首領不放心。


    他打算惡人扮到底,於是冷笑著說道:“狗改不了吃屎,作威作福慣了,哪能一朝頓悟?我家血牙收了你們的魂血,並且種下誓言禁製,什麽時候你們真的明悟了,什麽時候這種血禁自然就可以解除了。”


    “呃……,請問怎麽才算明悟呢?”那個元嬰初期的師弟按捺不住,焦急地問道,聲音帶著不甘的顫音。他們當墨衛的時候就受製於人,好不容易自由了,又因為自己的野心重新迴到以前受人管製的日子,他開始後悔了。


    “你們經常去中央道殿後身供奉先烈的祠堂看看,或許能有不小的收獲!”李無爭一邊扶起李胤卿一邊說道,滿口的白牙在真正太陽光下閃爍著光輝,充滿青春與自信。


    “他們把楓葉長老打成這樣,難道就這麽算了?”李胤卿恢複行動能力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仇恨質問。嚇得兩位首領連忙解釋,連說不是自己幹的。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確實不是他們幹的!”李無爭臉色轉為嚴肅,眼底卻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與自責,他手中聚攏一道微弱的清氣,輕輕搭在楓葉道長的前胸上。


    然而楓葉道長的身體形同朽木,又好像摔得遍布裂痕的破陶碗,完全承受不了清氣療傷。李無爭遺憾地搖搖頭,心知作為承接自己身世秘密詛咒的楓葉道長,壽元已經完全耗盡,那不是傷勢,所以無從治療。。


    楓葉道長……恐怕活不過一炷香了。


    李無爭俯下身子,緊握楓葉道長幹癟褶皺的手,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是李無爭,您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楓葉聽到李無爭的名字,嗯啊呻吟中,掙紮著睜開昏黃的雙眼。臨死之前能再見李無爭一麵,真好!


    他開始劇烈地喘息,他急迫他不甘他興奮,他想不顧一切地告訴李無爭:你就是天之子,是世界未來的希望!但他的話剛到嘴邊,虛弱的肺部已經唿出了所有的空氣,於是那句話也就永遠地斷在了嘴邊,成為永遠的謎團。


    ……


    ……


    平複了黑衣人的動亂,血殺門內再無任何製肘。赤血在李胤卿的幫助下,重用那些心性純良始終沒出手造反的門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整個黑衣人隊伍分化管理,使得整個門派秩序井然,如春複蘇。


    李無爭盤坐在靜室內,神識內視緩緩吐納,自從意識到到薄膜世界那片燃燒的星雲出現變化後,他就極為感興趣地經常內視,仔細觀著燃燒的星雲。


    如今這片星雲經過青白火焰和赤紅火焰的煉化煆燒,其中一些極為耐燒的物質凝聚在一起,成為一顆顆球狀的顆粒,被星雲火焰帶動著,在星雲內部胡亂地翻動,卻因為本身質地堅硬沉厚,漸漸地沉澱在明亮的星雲下方。


    顆粒們在星雲的底部歡快地跳躍著,就如炒鍋裏的崩豆,它們互相碰撞,互相擁抱親吻,一些內心脆弱的崩豆禁不住這番熱情款待,轟然爆碎成渣滓,這些碎末卻成為另外一些崩豆的可口食量,被它們用力一滾,沾了一身,然後在炙熱火焰的粘合下漸漸融為一體。


    星雲中不斷有顆粒生成,同時也有無數顆粒碎裂,依附,壯大,再碎裂,按此過程循環往複,生滅不息。


    李無爭的神識沉浸其中,並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他觀察完某個顆粒的一生,感覺整個過程很是有趣,再看其他顆粒同樣如此,時間一長也變得沒趣。於是他把神識拉出薄膜世界,卻發現現實世界已經過了十多天。


    原來,星雲演化的過程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快速,如果某個幸運的顆粒可以不斷吞噬其他碎渣壯大自身並且不再次崩潰,也要等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有明顯的體積區別。


    李無爭忽然有些餓了,雖然以他的修為十天半月水米不進也是小菜一碟,但是屋外傳來的肉香令他食指大動,肚子裏十分配合地傳出咕嚕嚕的聲音。


    他打坐調息的房間就是最早來血殺門住的記名弟子房,在這裏應該沒有那些黑衣門人出沒,那外邊烤肉的香味是怎麽迴事?


    李無爭推開房門,看著午夜大陸下方天穹星石的華光,順著味道的指引轉了個方向,就發現有好多人圍著一個火堆盤坐,除了篝火上烤著的整隻野味,還有不少裝著醇酒的瓶子被眾人傳遞暢飲,竟然是一場小型的篝火聚會。


    血牙和小絨球不知何時出現在李無爭身邊,兩人一獸向著篝火走去,在場之人麵孔很生,李無爭確認自己從沒見過他們,肯定不是血殺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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