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聽了,搖了搖頭,一臉肅穆:


    “江能,為師知道你是忠心耿耿,但此計不妥!”


    他複又仰頭快速地喝下了一杯酒,幾酒下肚,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了些許紅潤:


    “那兩人實不能殺,若殺之,讓你們的家主有所察覺,便是撕破了臉皮;即便是他沒有你殺的證據,也會令他起疑心,日後必然生事。


    你不清楚,修真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般簡單。那靈氣充足之處,上等的多為修真大中門派所掌控,次一些的則為小門派、修者家族或是有實力的散修所占。至於那些靈氣充盈的荒蕪之地,則有各種厲害妖獸,更加危險。


    目下你連修真的門徑都未得見,為師又身遭重殘、功力大減,以我們的能力,到了那些地方,無異於一塊肥肉掉入狼群裏麵。


    最佳的最為可行之辦法,乃是先前為師與你說過的,你務必要在最短之時間內突破後天期,進入修者的境界。到時,便能輕易地掌控整個江家,以之掩護,為我們所用。有了這一股可靠的力量,尋找或交易修真的靈石等寶物就會方便多了。”


    “師尊,那麽,那兩個狗崽子如何打發?”


    江駝子料到黑衣人已有解決的辦法。但隻能明知故問。


    “方今勢單力薄,正是用人之際,就先讓他們兩人成為我們的第一批忠貞不二的手下吧。


    還是那個你所用過的血誓。那玩意靈得很,它不但是針對修真者,隻要是人,立了血誓之後一旦違背,下場是相當慘烈的。這個,為師活了那麽多年,也見過了不少人,真的,真的很悲慘。”


    說時,黑衣人以警示的目光緊盯著江駝子的臉頰。


    後者頓感如數道芒劍刺來般,全身隱隱生痛。


    “隻是,實施血誓之法,施者要消耗那麽一點點的神識,雖然不多,但是對於為師這樣的境況也是彌足珍貴了。


    為了對他們不負責的言行表示小小的懲戒一下,做完了你們今天應該做的事情以後。


    就在今天晚上,江能!你就‘請’他們兩個人來為師這裏走一趟,我讓你見識一下,‘銀針刺魂法’的功夫。這倒不需用什麽神識的,隻要是個人,學會了都可以使用。


    這個功法十分地好玩,刺到第九輪的時候,可以讓一個產生了神識的修真者都可以活活痛死,據說,此術傳播和運用以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撐到這一步。”


    為師學習了此術,也用過幾次,但是近五年來一直沒有機會,恐怕已經有些有手生了,正好讓這兩個人來練練手吧。”


    黑衣人臉色平靜,淡淡地說著。


    他一邊說,一邊將方才那五寸長的銀針捏地手上,片刻之後又在腰間一拍,手上多了一本黑皮小書,不時放到眼前翻一翻、看一看,還偶爾拿針虛對下身上的穴位。


    那種眼神,那種手法,似乎是一位高明的花匠在看著他的花鋤;又仿佛是一名丹青高手,在看著他的畫筆。


    一種說不出的原因,江駝子見到了這一幕,陡然間隻覺自己的尾椎處突然碰到了一塊萬年寒冰,一股強勁無敵的寒流從那裏狂飆上來,直衝至天靈蓋上。


    而遠處正在竊竊私語,商議著武修大計的胖子兩人。突然,他們不知為何竟然雙方停頓了下來,沒有任何來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鼻涕橫飛!


    ……


    差不多至酉時,經過艱難爬行,周行兩人終至山頂。


    “烽火客棧”,處於高山之上,放眼四顧,頓令人覺得眼界開闊,心曠神怡。


    唿唿……,秋風習習,從西北邊直掃過來,遍體生涼,就有如在暑日裏喝下一碗冰水,渾身清爽。


    剛才的山路,基本上都背著風。


    三伏天才過了不久,初秋的南方,依舊暑氣逼人。


    半個多時辰,兩人仿佛都像是沉浸在夏天的煉鐵爐。


    加上他們左手提的那根丈長的白蠟杆大槍、後背的三尺樸刀、腰帶的大弓和箭袋,還有兩小腿上還各綁著十餘斤的沙袋。這一切在登山起始之時沒有什麽,但是路程的增加,它們慢慢的會變為壓在兩人身上的大山。


    除此之外,顏武還“享受”了一個特殊待遇――


    背著一個大籮筐,所裝的乃是水囊、食物、藥品、衣物之類的進山必用之物。若是和周行在一起,凡是背行理、扛獵物之類的重活都會主動一個人去做,名之“鍛煉氣力”和“意外增壓”。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氣喘籲籲地說:


    “xx的!方才可是差一些就累死老子了。”


    隻見他大步走至客棧一大草棚之下,放下長槍,解下身後的大籮筐還有刀、弓、箭,重重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操起特有的大嗓門:


    “夥計!上兩碗涼茶,快點!”


    剛猛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山頂。


    “咕嚕嚕!……咕嚕嚕!……”


    “嘩啦啦!……嘩啦啦!……”


    十餘丈開外,正在地上覓食的五、六隻鴿子居然受到了意外驚嚇,驚叫著扇動雙翼,逆風衝向西北的空中。


    ……


    “兩位客官,除了涼茶還需要什麽?”


    猴子般的瘦子躥了過來,點頭哈腰,從一個托盤上放下兩個海碗的涼茶。


    “來二個家常青菜,一盤花生米,一壺酒,五斤米飯,要快哦!”


    周行輕車熟路地吩咐起來。


    之前,他們出來打獵,在外麵就食時大多還點上一、二個肉菜。但是因走得過急,顏不歸也無法湊至那般多銀兩,現在他們身家隻顏武懷中所揣的不到五兩的碎銀,這就是他們一千多裏的盤纏。一千多裏,要走逾月的時間,兩個少年人就是食宿費都有些緊張。


    按顏不歸的說法是讓他們在路上自己找――打獵、采藥甚至是賣藝、說書、寫字的都行。想當初他自己一個人出動去闖蕩時身上還沒有那麽多呢。


    周行坐在顏武的對麵,此時與後者一樣,已將身上的家夥大都解了下來,不過還留著那柄綁在右大腿上的帶鞘匕首。就是旁人也沒有會注意到,他們那右手的指尖處,還時不時、有意無意地往匕首的柄處掠過。


    ……


    “行走江湖有一件事情你們務必要注意,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麵對的任何人,都不能將自己身上的武裝全部解除。”


    ――顏不歸。


    時刻牢記著這句話,這些年隻要是外出,他們都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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