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重視騎兵,編有騎兵三千倚為軍中柱石。每每訓練均會親自參與操演,每名騎兵需與十名步兵或棍手搏鬥,一旦失誤,將受到嚴懲。這些騎兵由是精悍異常,張獻忠本人也不止一次誇口說過自己隻需要這三千騎就足以縱橫天下的話。


    駐軍穀城後,張獻忠將三千精騎分為四營,分別以肱骨勇將擔任營將。當下的四營將為張國興、張四虎、張可繼與王複臣。除王複臣外,其餘三營將均是張獻忠義子,而其中張國興原名王國興,諢號“三鷂子”,隻比張獻忠小三歲,曆來被認為是西營第一猛將。他為人素號“勍驍暴桀”,因怒鞭鞭撻兵士也是常有的事,麵對他,那軍官以及兵士們會遽而慌亂也就不難理解了。


    鹿角拒馬分開,以張國興為首的八騎踏起飛塵彌散半空,隻聽幾聲吆喝,騎士們卻沒有縱馬飛馳出去,反而點住了馬蹄,駐馬原地,先後朝亭中望將過來。


    呂越給傅尋瑜使個眼色,兩人立刻起身迎出亭。居於最前的張國興傲跨馬上,睥睨二人並不發一語,反倒是身後一騎慢步上來,騎乘的年輕騎士發問:“兄台可是呂指揮?”呂越在西營任職指揮使,那年輕騎士有點印象,由此發問。


    呂越清清嗓子拱起手道:“正是。王營將營中指揮呂越,見過諸位少將軍。”


    傅尋瑜這時看清那年輕騎士,倒頗是麵熟,是數月前訪問過趙營的張可旺。呂越介紹道:“這位是趙營來的客人,要參與明日勞軍儀式。”


    張可旺笑笑道:“原來是趙營的貴客,在下倒是失禮了。”舉手投足間泰然自若、溫和有度,年紀雖小,但相處著卻似比那飛揚不羈的張國興等更加成熟。


    傅尋瑜笑著對他點點頭,呂越問道:“不知幾位少將軍今日濟濟齊聚,欲往何處?”


    張可旺迴答道:“我幾個各有任務,不過暫時順路同行罷了。三哥他們要去河西的幾個村堡,聽說那邊有些宵小之輩暗中誹謗義父,十分險惡。”說著,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另外三名年輕騎士,“我則與定國他們去城西郊的軍械坊,那裏不久前剛鋪張開,義父要我幾個去盯梢著些。”


    張獻忠既依靠強奪暴斂積聚了不小的財富,便開始補充軍需。一方麵廣散專員前往各地采辦糧草及必需品,另一方麵則在穀城附近的山穀中興建了許多作坊,自行生產軍械。趙營暗中探查過,西營目前已經具備打造三眼槍、狼牙棒以及各色弓弩刀劍的能力了。


    呂越點頭道:“事體重大,非各位少將軍不能擔負。八大王有各位扶持,如虎添翼。”


    張可旺笑道:“也少不了呂兄這樣的全才輔佐。”


    談論至此,張國興等似乎開始不耐煩,先是打了幾個鞭花,而後又喝了兩聲。張可旺便不再多話,客套幾句話隨機告辭。


    目送八騎遠去,呂越道:“傅兄,咱們迴亭吧。”


    傅尋瑜搖頭道:“我看咱們還是繼續趕路為好。到了西營,麵見八大王,還有一番事要做。”


    呂越應道:“也罷。這天陰得緊,在亭子裏越坐越涼,再耽擱沒準兒還得給雨淋嘍。”


    於是二人複跨上馬,呂越見傅尋瑜若有所思,便問:“傅兄在想什麽?”


    傅尋瑜迴過神,笑道:“無他事。隻是才遇貴營俊彥,有些豔羨。”


    呂越乃道:“四虎四龍,皆是八大王眾多義子中的翹楚。而八龍,尤受八大王寵愛。我西營後繼有人,的確令人欣慰。”


    “四龍......”傅尋瑜暗自默念,又想到適才的張可旺,不由點頭。


    數日後,襄陽城西檀溪湖畔陳洪範私邸。


    陳洪範今日邀請了楚、豫兩地的眾多名流雅士赴宴,趙當世才將韁繩交給陳府馬倌,朱門前便有人招唿過來:“趙大人,你可算到了。”


    趙當世聞言看去,卻是左思禮。


    “可巧了,左先生也在這兒。”趙當世微覺訝異,陳洪範當日書信上並未提及左良玉方麵也會派人赴宴。但轉念一想這恐怕就是陳洪範與左良玉行事的老辣之處,派這左家老人且有身份的人來檀溪湖,不是左良玉親至勝似左良玉親至,也少去了旁人的口舌。


    負責接引的名叫馬廷實,是陳洪範手下副將,兩人之間有裙帶關係,算是連襟。陳洪範沒在門口,想必是已忙著在府內招待其他貴客了。


    趙當世與左思禮一起走上去,與馬廷實攀談幾句。趙當世與左思禮背後的左良玉都是當下楚豫最具分量的實力派,馬廷實不敢怠慢,親自帶領二人去往赴宴處。在門口接引的工作則暫由陳洪範另一個親信徐啟祚負責。


    馬廷實在前帶路,卻沒有入府門,三人邊走邊談,趙當世才知道,今日宴會場地另有他處。不在府內,而在檀溪湖西北小坡上的館舍。筆蒾樓


    沿著檀溪湖隅隅而行,小徑上鋪滿了卵石,兩側亦栽種有細碎的花草。左思禮笑道:“陳帥當真是雅人。這修飾的玲瓏心思我等是見所未見。”今次既是陳洪範做東,左思禮的言語中更加尊崇,果然幾聲“陳帥”出口,馬廷實聽得是心花怒放。


    馬廷實雙眼笑眯眯成月芽也似,道:“到了館舍,那裏才叫一個標致。二位拭目以待。”


    又行了不多時,終於到了一座臨崖小亭。早有陳府的奴仆們候在那裏接引,他們甚是聰明伶俐,知三人走了很久,趕忙上來將早已備著的冰鎮酸梅湯等端上來。


    趙當世喝了碗冰酸梅湯,頓覺舒爽無比,問馬廷實道:“其他的大人們都到了嗎?”


    馬廷實客客氣氣迴道:“湖廣巡按林銘球林大人、襄陽府推官鄺曰廣鄺大人、襄陽知縣李大覺李大人及襄陽府守備遊擊黎安民黎大人這幾位都到了。還有些貴客尚在路上。陳帥讓在下先帶二位去住處安頓休養,之後再行相見。”


    趙當世笑言一句:“林大人動作倒快。”幾日前林銘球去巡視穀城的西營,趙營派了傅尋瑜去隨行檢閱。趙當世出營前傅尋瑜尚未歸來,如今林銘球既然已經到了襄陽,說明傅尋瑜當也在歸途上了。


    馬廷實頗有幾分自豪道:“陳帥人緣廣達,我看這湖廣地麵能撐起這麽大宴席場麵的,別無二家了。”


    三人繼續動身,聊不數句,到得檀溪湖北側的黃龍潭。


    陳府別館的客房設在黃龍潭不遠處的一片平地上,名字喚作“桃花源”。時值六月,栽滿宅院四周的一株株桃樹上都盛開著桃花,朵朵赤中透白,玲瓏嬌豔,這成千上萬的桃花重疊掩映在一起,遠遠望去恍若紅霞。一條卵石小徑蜿蜒穿行其中,走在上麵,四顧紛亂錦簇的桃林,當真會有一種走入“桃花源仙境”的奇感。


    “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眼見身處於如此美麗的桃林之中,趙當世情不自禁感歎一句,“之前不解曹子建為何以桃花比擬佳人容貌,今日見此情此景,方知其用詞之精。”


    左思禮附和道:“是啊,看來傳說中的桃花源也不過如此。”又道,“趙大人武勇非常,不想對這詩詞歌賦也有一手。真是全才,令人欽佩。”


    走在一邊的馬廷實這時道:“二位有所不知。這‘桃花源’之宅是西營的張大人上個月新建,就是看中了此地風水風光。他立此精美樓宇,正要報我陳帥過往的恩情。”說完,胸脯高挺,更顯得意。


    一聽這地方是張獻忠建的,原本醉心於旖旎美景的左思禮陡然色變,一張刀削臉登時嚴峻異常,嘴唇也是緊緊地抿上了。


    馬廷實見此,麵現奇異,還未出口詢問左思禮自己是否有服侍不周之處,趙當世已是輕輕一笑道:“張大人也是妙人,果然匠心獨運。此地臨山傍水,更兼有著桃林錦上添花的妙處,能在此地住上幾晚,也是我輩的福分。”


    他這一句稱讚分了馬廷實的心,馬廷實微笑道:“趙大人過譽了。這檀溪湖的湖光山色雖美,卻也僅限於一隅。趙大人是見過場麵的人,這樣的景致想早已見怪不怪。”他迴應奉承趙當世之餘,已將左思禮變臉一事撇到了一邊。


    宴會的館舍更在遠處的坡上,當下這桃花源的宅院乃是個三進的大宅子,據馬廷實介紹,林銘球等人住在三進內的西麵廂房,而左思禮與趙當世等人則被安排住在東麵廂房。


    左思禮與趙當世分別入房,馬廷實跟在後麵道:“二位先休歇片刻,等會兒陳帥那邊會另派人來請二位去赴宴。”說完後,自行去了。


    趙當世入房閉門,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聽有人敲門。趙當世起初還以為是左思禮來找自己閑聊,但同時又聽隔壁有物什跌落聲,明顯左思禮未出房門,心中一疑,轉去開門。


    房門一開,大吃一驚,竟是陳洪範不速而至。


    “兄長怎麽會在這裏?”趙當世訝異道。


    陳洪範道:“我的宅院,我難道就來不得?”說著壓低聲音,“且不與你說笑了。距宴席開始還要一個多時辰。在這期間,有個客人想見你。”


    趙當世心中一動,道:“難不成......”


    陳洪範微點頭道:“此你我預料中事,事情成與不成,全看今日。”


    趙當世謝道:“兄長恩德無以為報。此事若最終成了,小弟往後赴湯蹈火皆從兄長。”


    陳洪範搖搖手:“你我一心,何必見外。”又道,“你隨我來,那人已經在桃林中等候,萬不可怠慢了。”


    趙當世應聲道一聲“是”,二人掩門而出,步入桃花潭的密密桃林中。兜轉片刻,到得林中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擺有石桌一張,石凳四個。其中一個石凳上,卻早已坐了一中年男子。


    趙當世見那男子周身穿戴雖是幹淨素雅,但眉宇間隱隱有股貴氣,毫不猶豫,大跨步上千半躬行禮道:“小人鹿頭店參將趙當世,拜見襄王殿下。祝殿下福體安康、千秋永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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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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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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