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原本還都是格外欣喜,卻沒想到心情失落的如此之快。


    唐景表情越發的傷心,起初他還以為,不過是不能拜師而已。如今卻明白,他自己身受重傷,很難醫治!


    小木歎道:“哎,這十八羅漢,本應當是十八個玩偶才對,你隻找到了九個,而這九個玩偶恰恰都是陽類內功,你身體之內陽氣太盛,而陰氣不足,才使得你力大如牛!若是正常人習練,是要十八個玩偶一同來練的,倘若不懂武藝,更得他人在旁指導,要麽陰陽相衝,極容易走火入魔而身亡。你練習了多年,今日才發病,大概是因為你什麽都不懂,所以在練功過程中,進度緩慢,才保住你一條小命到如今的!”


    梁浩錚聽罷小木這番話,心中竟然著急起來,他雖無意收唐景為徒,但畢竟這人說仰慕自己,又單純善良,還有一份與自己童年時相仿的工作。不經意間,他對唐景好感大增,如今聽他命不久矣,心中難受的不行,於是問道:“三弟,可有解救的方法麽?”


    小木道:“遊若,他的傷勢究竟有多重?還撐得了幾時?”遊若神情沮喪,說道:“他經脈受損,隻怕……隻怕……隻怕就在這兩天之內了!”


    唐景眼前一黑,猶如中了一道悶雷一般,眼前發黑,險些坐到地上,也緩緩的流下淚來。


    小木說道:“若想救他,隻有一個方法可行,便是找到另外的九個玩偶,讓他陰陽調和,方可保全性命,而且還能習得蓋世神功!”頓了一頓,續道:“可是……可是……天下如此之大,這小小的玩偶,又當去哪裏尋找呢?”


    眾人心思失落,倏然之間,梁浩錚表情大振,說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我在武夷山學藝時,曾看過師父的書籍!在前朝,佛道鬥法,為求中華土地宗教至高之地位,不單單是在經綸上有所衝突,就是再武學上,也有些衝突!而當時,我們太一教便是其中道教的一個分支,而我們太一教的武學,也處處針對佛家武學。我曾在一本內功典籍上看到過,太一神功可以廢除佛家內功,隻是……隻是……”


    小木道:“隻是什麽?大哥快說!”梁浩錚笑道:“唐景,看來冥冥之中,注定你我二人有師徒之緣!我本以為我年紀尚小,不足以傳武授徒,恐怕誤你終生,但如今為救你性命,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遊若插口問道:“浩錚哥哥,此話怎講?”


    梁浩錚道:“我用太一神功灌入唐景的體內,能將他體內的佛家內力盡數摧毀。但他也會因為這樣兒身受內傷,能治療此內傷的方法,便是在此之後,我要教會唐景太一神功,才能令他延續內力。”


    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唐景又初見到梁浩錚的興奮,到他不收自己為徒的失落,又到他知道自己身患重傷無法醫治的絕望,繼而到梁浩錚能為他療傷,並收他為徒的狂喜。人生之中,有多少如此大悲大喜,大喜大悲,在這一瞬間接二連三的產生。


    唐景眼掛淚痕,急忙爬起來,朝著梁浩錚跪倒,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梁浩錚道:“遊若妹妹說唐景傷的不輕,依我看,為他療傷事不宜遲,二弟那邊,就由三弟去迎接吧!我帶他迴客棧去,你們記得,三個時辰內不要進我房間,以免我們二人一同走火入魔!”


    小木道:“大哥放心,你快快去吧!二哥那裏我自會解釋,相信二哥進了城後,一定在客棧等你。”


    梁浩錚點頭道:“好。”說罷,將唐景扶將起來,拉著他的手,一同往客棧走去。


    一進客棧,梁浩錚先是找小二要了一碗清粥送去房內。隨後二人來到梁浩錚的房間,清粥也放在桌子上了。(..tw無彈窗廣告)


    梁浩錚道:“過一會兒,你我二人都會有極大的消耗!你已有兩日未曾進食,還是先將這清粥喝了吧!”


    唐景也的確是餓壞了,端起碗來,顧不得燙嘴不燙,“咕咚、咕咚”兩大口,便喝了個底朝天。喝罷後,抿了抿嘴,說道:“多謝師父。”


    梁浩錚笑道:“你是我的第一個弟子,你要記住,我們乃是武夷山太一教,入門劍法為太一劍法,絕學是你師祖自創的‘九曲劍法’!而內功則是本門內功‘太一神功’。你師祖名叫孟雲,座下有兩位弟子,第一位是你的師伯,我的師兄,當世大俠水笑風。我因救你性命急切,便顧不得稟告師父和師兄,私自收你為徒了,將來你一定要先去武夷山,拜見師公,而後再去水大俠的府上,拜會你的師伯,聽見了沒?”


    唐景點頭道:“師父的吩咐,徒兒絕不敢忘!”說罷,將桌上的熱茶捧起,跪在梁浩錚身前,說道:“拜師要敬茶的,先請師父喝茶。”梁浩錚接過茶碗,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唐景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算拜師完成。


    且說小木接到了沈揚文後,向沈揚文說了梁浩錚方才收徒一事,沈揚文笑道:“看來那唐景與大哥果真是有師徒之緣。”小木道:“是呀!若不是我們得知二哥進京,便不會來濟南。若來了濟南,不是恰巧碰上肥雞張與唐景爭執,更不會前去湊熱鬧,若不是唐景仰慕大哥,想要拜他為師,大哥更不會得知他原來深受重傷,一切早已注定,隻盼望這唐景人品極好,能為不負大哥所托!”


    沈揚文笑道:“不錯,既然大哥在為唐景療傷,你我二人不妨先去官家驛站,將他們做一個安排。之後再去客棧等待大哥。”小木道:“極好!極好!對了,二哥,那唐景你想如何處置他呢?畢竟他在你的手下逃離,若是讓旁人知道,可會讓你難堪?”


    沈揚文笑道:“如今朝中多君子,聖上身邊都是像負圖公、劉大夏劉大人一般的謙謙君子。往年的結黨營私,各懷鬼胎如今並不曾見。我隻要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聖上,他人聽我所言有理,是不會為難我的。”小木笑道:“二哥運氣當真極好,能在如今的太平盛世中為官!不僅輔佐了一位賢君,更是有諸多君子同僚。”


    沈揚文苦笑道:“三弟,莫要奚落我了。哎,說實話,如今當真是太平盛世麽?”小木聽罷這話,怔了一怔,問道:“為何不是?”沈揚文道:“三弟,如今就咱們哥倆,我也不瞞你了。其實這次聖上喚我全家進京,一來是為了給我和公主的孩子過百日,二來是為了一家團聚過個中秋,還有一件事情,便是西域的戰事。聽聞在北京的吐魯番使者這幾個月越來越放肆了,加上頭一陣兒你和大哥、鐵大人、雷幫主等人打敗亦裏丹兒、哈姆克台吉、脫誤帖木兒等九名吐魯番勇士,咱們與吐魯番的關係早已是箭在弦上。如今就是什麽時候發箭而已了!”


    小木一晃神,說道:“這……這……沒想到,我們五台山一行,卻給朝中帶來了一些麻煩!”沈揚文笑道:“三弟你這是哪裏的話?五台山一行,皇上還沒有賞賜你和大哥呢,又豈會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事情。你想想看,那哈密本就是我大明國土,若沒有五台山的事情,早晚也是要發兵收迴的。”


    小木道:“二哥的意思,就是此次戰事,也是收迴哈密衛的絕佳時機麽?”沈揚文點頭道:“正是,隻不過這次的戰事卻有些不一樣,不單單是要比一比兩方的軍事力量,政事計謀,排兵布陣,還要比一比誰更有耐心,比一比誰更聰明!”


    小木問道:“此話怎講?”


    沈揚文道:“如今天下中興,並不是天下大興,比起洪武、永樂年前,還是遠遠不如的!打仗一事,耗財耗人,隻怕給這中興的局麵帶來許多麻煩。所以即便是要打仗,大概也隻能出動甘肅的兵力而已。所以此而論,咱們的兵力比起吐魯番來,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對方後麵還有一個瓦剌在虎視眈眈。”


    小木道:“說的是。那聖上有什麽計劃麽?”


    沈揚文道:“我此次進京,也是要陪聖上想出一個對策來。我們要用最小的代價,打敗吐魯番,收迴哈密!”


    二人說著說著,已來到了官家驛站的外麵。驛站中的官員已在門外迎接,沈揚文辦好了手續之後,便將一眾願意“卸甲歸田”的山賊安排在了驛站之中休息。隨梁浩錚、遊若、小木前來濟南的兩名錦衣衛隨沈揚文手下的五六名親信衛兵,在此看管眾人,以免他們在濟南府中惹出什麽事端。


    一切安排過後,遊若對沈揚文說道:“沈大人,不知公主還有幾日到濟南呢?”沈揚文道:“大概還有兩日吧,孩子還小,所以他們走的慢些。咦,遊姑娘大可前去隨她們一同進京,也陪內子聊天解解悶兒。”遊若笑道:“我正有此意,等我迴客棧歇息幾個時辰,便南下去找她們。”沈揚文道:“如此甚好!你在兗州等他們便是了!”


    三人商議完後,便一同迴了客棧。隻因梁浩錚還在為唐景療傷,所以三人隻好在隔壁小木的房間中等待。


    隻因梁浩錚療傷,二人均有走火入魔之嫌,所以三人一直很緊張,也不敢在隔壁傳出太多的聲音。直到了吃午飯時,都不覺得饑餓,便商議下了,等梁浩錚出了房門,再一同前去。


    等了三個時辰,終於聽到對麵房門“支呀”一聲被人打開,沈揚文急忙起身,出門察看。


    而梁浩錚恰好出門,兄弟二人時隔三年後,又一次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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