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快馬加鞭趕路,用了半天多一些的時間,已經來到了真定。(..tw無彈窗廣告)還沒進城,隻聽得“咣當”一聲,梁浩錚竟從馬上掉了下來!


    小木與符戎堂大驚失色,下馬將他扶起。隻瞧梁浩錚所穿短褐背麵,已層層滲出血跡。小木慌忙道:“糟糕,大概是他背上的刀傷裂開了。”


    符戎堂摸了摸胸口,歎道:“我平日也總備些刀創藥的,而今關鍵時刻身上卻沒裝著。”


    小木站起身來,看看四周,道:“我記得‘趙雲廟’就在附近,我們去歇息一下。離真定城還有不到二十裏,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大哥是走不動了。”


    梁浩錚忍著疼痛,說道:“不礙事的,我們進了城在尋藥也來得及。”小木跺腳道:“這哪行,你這身體又騎不成馬,咱們一路走著去的話,恐怕的身上的血都流幹啦!”梁浩錚擠出笑容,讓他安心。可小木二話不說,招唿了符戎堂,二人一同把梁浩錚架在肩上,走著去附近尋找“趙雲廟”。


    走了大概一裏多,才在一片疏林外瞧見了羊腸小道,一路走去,前方正是三國時蜀國大將趙雲的廟宇。


    隻因這常山真定是趙雲的家鄉,所以趙雲這個有勇有謀,善始善終的名將,在死後不久,便有人在他的家鄉興建起了廟宇。過了千年,廟宇麵貌百般變化,成了如今模樣。又特別是明初《三國演義》小說的盛行,使得民間對這個在長阪坡七進七出的白袍神將大為追捧,趙雲廟的香火也極為旺盛。


    而今小木和符戎堂架著梁浩錚走到小道,立時迎來一眾人圍觀。這些人初始倒是議論紛紛,可後來有人瞧梁浩錚衣襟不亂,單是有血滲出,知道這乃是舊傷,所以上前搭了把手,幫忙將梁浩錚抬進了趙雲廟中安歇。


    這趙雲廟的廟祝倒是個熱心腸的人,瞧見梁浩錚背上有傷,立刻安排他進了偏殿外自己的房間,又取出廟中治療刀傷的金瘡藥,給梁浩錚敷上。一切了了,卻沒有詢問原因,嗬嗬笑著去了正殿收香火去了。


    小木還覺得奇怪,便開口問著:“大哥,這廟祝好生奇怪,你這傷勢在尋常人眼裏看來已是極為嚴重了。他倒連原因都沒有問一問,敷了藥便走。”


    梁浩錚道:“大概是如今世道好,強盜見得也少了。知道咱們是江湖中人,身後恩恩怨怨聽著讓人頭疼,就不再問了。”小木點了點頭,說道:“估計是吧。隻願他沒有害人之心。”符戎堂道:“我瞧他麵慈心善。小木你多慮了。”


    此刻剛過午時,也是來往上香之人最多的時候。小木留下照看梁浩錚,符戎堂則迴到三人下馬處牽來馬匹,又去了真定城一遭,買來一些幹糧,與二人分著吃了。


    梁浩錚背上疤長,直到了晚上,血才凝起。廟祝招待三人出過飯後,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


    梁浩錚提著一盞燈籠在趙雲廟中四處閑逛,來到了一所名叫“五虎殿”的偏殿當中。一進這五虎殿,迎麵便是六尊泥像。後麵四尊,依次是馬超、關羽、張飛、黃忠。前方兩尊,左邊劉備,右邊趙雲。


    梁浩錚微微笑著,心說:“這五虎殿中,卻放了一尊劉備的泥像,實在與這殿名不搭。咦,這泥像所持的兵刃,卻微有不同!”


    梁浩錚說著,提起燈籠,細細打探著這五尊泥像手中兵刃。一隻空手捏了一捏馬超手中橫著的虎頭湛金槍,槍頭是鐵染了金色,而槍柄則是尋常木料。身邊關羽青龍偃月刀和張飛的丈八蛇矛都是一樣,那黃忠像背著的長弓更是與像是一體的,完全泥塑。


    到了趙雲這裏,隻瞧他一襲白盔白甲,內襯皂羅袍,右手叉腰,左手握著腰間寶劍。而這寶劍,卻實實在在的是一把真的寶劍。


    梁浩錚剛丟了兵刃,至今心疼,瞧見趙雲拿著的寶劍,心中大喜。覺得四下無人,自己取下來看一看又有何妨?便伸手去拿。


    可正是此時,廟中瞧五虎殿中有光亮,走過查看,正巧看到梁浩錚取劍的樣子,喝道:“住手!”


    梁浩錚身軀一震,轉頭瞧是廟祝,微微笑著賠禮。他們晚間一同吃飯,在席上那番感謝的話早已說過了。


    廟祝鎖著眉頭,心中不快,責怪道:“既是先人神像上的東西,怎好隨意亂動?快快出去吧,我要鎖著廟門了。”梁浩錚笑道:“對對,是我不對。愛劍之人瞧見寶物,總是要一貫風采的。情不自禁了一些,我這就出去。”


    廟祝聽了這番話,倒是微微點頭,可還是將梁浩錚遣出了五虎殿,獨自鎖了殿門、廟門。


    梁浩錚與小木、符戎堂二人擠在趙雲廟中唯一一座廂房之中,將方才的事情說了,小木卻笑道:“這趙雲廟、趙雲廟。既然常勝將軍是主角,那自然他的大半裝束要比他人更出彩一些。咦,大哥,那把劍既然有劍鞘護著,你又怎知那是寶劍?”


    梁浩錚道:“不過是感覺罷了,我自從跟隨恩師學劍以來,碰上尋常刀劍,心情平靜。可見了寶劍模樣,心卻怦怦直跳,即便那劍在劍鞘中,我心情也是分外激動的。當初我們二人在雙峰寨的小黑屋裏,看到了王百的一批仿製名劍,起初並沒有心跳感覺。知道王百說出劍名,我才開始……”


    小木截斷他的話頭,說道:“我瞧你是剛丟了折花劍,瞧什麽也想寶劍吧。”


    梁浩錚尷尬一笑,微微撓頭。恰逢此時,“砰砰”兩聲敲門聲傳來,小木起身開門,廟祝卻端著一柄寶劍進來。


    不待小木問話,廟祝笑道:“小哥,來給你瞧瞧青釭劍。”梁浩錚一怔,卻馬上迴過神來,說道:“怎麽可能,這千年前的寶劍,傳到如今,早已是廢鐵了。”


    廟祝道:“咦,你這話說得不對。這寶劍既然在趙雲泥像上掛著,那自然是青釭劍了,不然它是什麽。”說著話,“噌”的一聲拔出寶劍,劍身寒光微射,比尋常的劍刃寬了兩寸。


    梁浩錚上前將青釭劍接在手上,連連晃了三晃,問道:“廟祝大叔,這劍的分量好重。”


    廟祝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問問這劍從前的主人是誰!”


    梁浩錚說笑道:“既然是青釭劍,他從前的主人必然是曹操了。趙雲不是從長阪坡裏殺了夏侯恩搶來的麽?”他說話時,用了個搶字,廟祝聽了,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廟祝道:“小哥,若是我瞧得不錯,你應當有一手絕活吧。給我露兩下瞧瞧怎麽樣。”


    梁浩錚一怔,心道:“這人倒是好眼力,我受了重傷,散不出內力,也不像從小習武之人那般肌肉條理,太陽穴高鼓。他是如何瞧出來的?詐我不成?”


    想到這裏,梁浩錚連連搖手道:“沒有,我習武三年而已,並沒有什麽絕活。倒是我身邊兩位,各自都有些來曆。”


    廟祝一皺眉頭,說道:“莫要唬我,老漢看人看了一輩子,誰有能耐誰沒能耐,我豈能看不出來?你身邊這兩位內力高,拳掌功夫好,可都不會使劍,就你會用。”


    直到他這話說完,小木和符戎堂也覺出身邊這人來頭不小,各自心中倒是有些緊張了。梁浩錚道:“大叔,你是如何瞧出來的?”


    還不待廟祝說話,小木接話道:“你這老漢,要想瞧能耐,也要換個時辰。我大哥如今受著傷呢!”


    廟祝大笑道:“我說他不礙事,他就不礙事!”說著話,拉著梁浩錚手臂縱身躍出門外。梁浩錚被他這麽突然一拉,背上傷口卻沒感到疼痛,這才明白麵前這人也是個武林高人,可不知為何會呆在趙雲廟中當個廟祝。


    小木和符戎堂慌忙跟出,正瞧見廟祝右手一擺,將青釭劍交在了梁浩錚手裏。梁浩錚劍柄橫搖,微鬥一下,朝著廟祝便刺。廟祝拿著劍柄格擋,三兩招間絲毫不落下風。


    梁浩錚心道:“他這是要逼我使出真能耐呢。可這寶劍分量重了,九曲劍法又以靈快見長,到壓製的我施展不開。”


    大概那廟祝瞧出梁浩錚的顧慮,大聲說道:“你且忘了劍的分量,招式該怎麽用,就怎麽用!”


    梁浩錚一怔,心說:“忘了分量?這劍明明在我手中,叫我如何忘掉分量。”可既然前輩有意提醒了,他手腕一抖,挽出三朵劍花,用“九曲水長”猛攻過去。一邊攻,還一邊對自己說:“嘿,我何時出過如此慢的劍招。”


    招數雖慢,力道卻大了許多,梁浩錚身前八九道劍影連環相扣,眨眼間已攻到了廟祝麵前。隻瞧那廟祝兩掌上下左右在劍影中穿梭,卻無論如何也傷不到。


    梁浩錚隻感覺胸口一悶,早已被這廟祝拍中一掌。他身後的符戎堂拍手稱絕,說道:“好招數,好招數!”他自保定城外與梁浩錚切磋之後,苦思冥想他那九招劍法破解之術,可就是想不出來。如今看了,原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是自己的心理影響了自己。


    梁浩錚苦笑道:“這青釭劍分量太重。我用軟劍已用習慣了,乍一使用,好不順手!”


    廟祝笑道:“你說他分量重麽?那你接著這個。”說著,自身旁一顆大樹上折下樹枝,扔給梁浩錚。


    梁浩錚接過樹枝,將青釭劍送迴。拉去了上麵的枝葉,擺了三擺,說道:“這就趁手多了,我們再來比過。”


    小木在身後大叫:“大哥,你當心傷口。”


    枯影三移,梁浩錚已用上了七縱神功閃爍而出,來到廟祝近前。“越人懸棺”、“並蒂蓮花”、“直聳雲空”連用三招,劍影橫豎紛飛,看似無懈可擊。


    廟祝舉著青釭劍,故意放梁浩錚來到近前。梁浩錚眼瞧手中枯枝便要刺到他了,卻感覺自己腰肋一痛,原來那廟祝看準時機,舉起青釭劍用劍麵在他的腰肋處一拍!梁浩錚驚出一身冷汗,心道:“還好隻是切磋,若是眼前是敵人,他這一下,我豈不成被斬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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