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這番對保定府丐幫弟子的轉變,眾人是不知道的。


    他們瞧小木穿的破破爛爛,隻當他和他們一樣,是丐幫的名尋常小弟子,今夜來城隍廟外,不過是奉了誰誰誰的命令打探消息的。


    這裏為首一人上前道:“這位兄弟?不知你是謝榮昌的人,還是竇濤的人?”


    這兩個人名,小木一個也沒聽過,他剛要解釋,隻瞧那為首之人身後的一個粗豪漢子上前喝道:“哼,那兩個小人的手下,想必也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舵主,休要跟他廢話,幹脆綁了,向他們問罪!”


    小木聽罷,登時怒火中燒,狂喝一聲:“你才不是正人君子!”


    那粗豪漢子冷笑道:“若是正人君子,豈會大半夜的在城隍廟偷聽別人的談話?”


    小木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吼出來的氣話,他如今想想,自己是不是這幫人的對手且先不論,單說這幫人的身份,他就不便動手。若如此,豈不是將計劃全毀了?


    小木聽這粗豪漢子叫為首那人為“舵主”,心道:“這人是保定分舵的舵主麽?聽說保定分舵的舵主姓廉,名叫廉水博。可我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為人。這人也有可能是這些人推舉出來的臨時舵主吧!”


    他便想著,便打量著這個“舵主”,隻見他生得三尺美髯,劍眉星目,年紀大概不到四十歲,和雷動不相上下。若是換上一身錦衣,十足是為美男子了。


    小木抱拳行禮,問道:“敢問閣下,可是丐幫保定分舵的舵主麽?”


    舵主迴禮道:“在下正是,姓廉,賤名水博。怎麽?你不是我們保定分舵的兄弟?”


    小木臉上微微笑著,自懷中取出了雷動的信物,遞給廉水博。廉水博接過看了,臉上一陣吃驚的表情。


    小木瞧見他的表情,心中卻甚不平靜,暗忖道:“他身為丐幫最大的舵主,必然頗有能耐。應該早就想到,保定分舵除了這麽大的事情,雷幫主肯定會派人來!怎麽見了我的信物,還會有如此吃驚的表情呢?”


    還沒等小木想出一個答案,廉水博身後的粗豪漢子道:“哼,舵主!別聽他胡說!謝榮昌和竇濤什麽手段使不出來?想必他們費勁心計,找了一個幫主的信物,到此來哄騙你呢!”


    小木剛要發怒,隻瞧那廉水博擺擺手製止了他。


    廉水博問道:“小兄弟是哪個分舵的?從何而來?幫主為什麽派你這麽一個年紀尚小的少年來到保定,而不是他親自來此?”


    小木迴答道:“迴舵主,我不是貴幫的弟子,但是和雷幫主的感情極好。隻因為五台山上出現了幾個武藝高強,又有神兵利器護身的喇嘛,擾的就近百姓不得安寧,所以皇上派錦衣衛指揮使鐵磊鐵大人遠赴山西查案。此行兇險,鐵大人身邊沒有幫手,獨自前去,恐怕甚是危險,所以皇上叫我二哥去找雷幫主,讓他隨鐵大人去山西五台山查案去了!”


    還不帶廉水博答話,那粗豪漢子道:“哼,真是一派胡言!雷幫主貴為我們丐幫幫主!豈會為朝廷所驅使?”


    小木瞧著粗豪漢子不通情理,越發的氣氛,迴擊道:“你才一派胡言!我看你分明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雷幫主大義淩然,百姓有難,他又豈可不救?你從方才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你卻得寸進尺!當心小爺教訓你!”


    此話說罷,那粗豪漢子放聲大笑,道:“好,我就看看你這小賊是何如教訓我的!”話猶未落,小木隻感覺身周狂風湧動。方才還在三丈開外的粗豪漢子,登時就閃到了他的身前,雙拳如石,小木遭到突襲,不能閃避,隻得探掌接招。


    小木用上易筋經內力,與那粗豪漢子對了三掌,隻感覺雙臂發麻。


    敢情這人的拳掌上也有劈山裂石的功力!小木內功高深,招式精妙,但歸根到底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


    相比膂力,小木要比這粗豪漢子差了許多。


    可這粗豪漢子與小木過了三招後,也嚇出了一身冷汗。[..tw超多好看小說]他做夢都想不到,小木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強勁的內功,是非他能想比,若不是突襲得手,隻待小木身法功夫施展開來,不與他的鐵掌鋼拳正麵交鋒,自己是斷難贏他。


    小木趁著漢子猶豫之際,猛然用了一招“恆河入海”!月色照耀下,隻見小木雙掌揮出無限波影,那漢子不知哪掌是實,哪掌為虛,一時間落了下風,隻有閃避的能耐,沒有還手的招數。


    小木步步緊逼,欺身直進,連連攻打那漢子的胸前。


    那漢子擋了數招,腳下用力,身子側翻向了一側,躲開小木的掌風勁力。小木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招,伸出右腿,在那漢子腰間一卷。


    隻見九尺的健碩之人,被小木用巧勁卷到了半空,隨即小木一掌拍去,正中那漢子的腹部!


    這幾式連環,實在精妙絕倫!在場的三十餘名丐幫弟子都是高手,但瞧見這樣的招數,都自歎不如。


    而小木出掌之時,收了五分力道,所以也並未傷及這個漢子。


    “好!”


    隨著一聲叫好聲,又傳來了星星零零的拍手聲。小木心中高興,循聲望去,隻見是廉水博在帶頭鼓掌。小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


    那粗豪漢子丟了顏麵,也不再與小木逞口舌上的威風,獨自退到了人群中。


    那廉水博見二人動手,未加阻攔,他瞧出小木並沒有惡意,所以正好借此機會,試一試小木的武功。如今親眼得見,心中也不免有些擔心,暗自叫道:“這小孩兒的武功這麽高深精妙,他若是幫主派來的,還則罷了,若不是,我們的秘密暴露在他的麵前,我們三十多個弟兄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哎……幫主,倒不是我廉某人違逆您的意思,小心駛得萬年船,您若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吧!我且將這小孩兒支開,不讓他參與我們的行動,但與他留個聯絡方式,暗中派人監視,觀察一段時間後,在確定用不用他。”


    廉水博想罷這些,先是像小木抱拳行禮,說道:“少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深的武藝修為!佩服,佩服。可你方才的韋陀掌,招式有些奇特,不像是少林寺正宗!”


    其實廉水博這話說的一點不錯,當年苦嗔入少林學武,偷入藏經閣,用了許多年的功夫,學會了少林寺七十二絕學中的十一中。


    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的速度,能勝過他的,可是快而不精,苦嗔手頭上的功夫,許多都已走樣,不是少林寺秘籍中所記載的那樣。


    但好在苦嗔將這些武藝融會貫通,漸漸有了自己的風格,所以即便不是正宗,但在打鬥之時,依舊可以製勝。


    他將這些武藝傳給了小木,本就是那些走了樣的武學。小木學了十幾年,在苦嗔處掌握了許多打鬥技巧,和靈活運用招式的方法,卻始終沒有見過正宗的韋陀掌用起來是什麽模樣。


    他們師徒江湖馳名,靠的還是易筋經這種高深的內功。


    小木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名叫小木,若廉舵主與雷幫主親近的話,是肯定知道我的!我的師父就是那人稱‘老妖’的苦嗔大師。至於我的功夫為何不正宗,您大概也有所耳聞吧!”


    廉水博捋髯笑道:“原來是苦嗔大師的高足。難怪內力如此高深了。”說罷,他轉頭對那粗豪漢子笑道:“輸在木少俠手中,你也不算冤枉!”


    廉水博轉過頭來,又道:“木少俠,方才你說皇上讓你的二哥找雷幫主,敢問你的二哥又是哪位高人?”


    小木撓頭道:“他並非江湖人士,而是一個當官兒的,叫沈揚文,如今任南京吏部第三……啊,不對,不對,他已是個正的了,官領三品,南京吏部侍郎。”


    廉水博笑道:“我倒是聽過這人,他是江南一帶這幾年出了名的好官兒,休不道官場中人和百姓佩服他,就連我們這些江湖中人,也是很敬佩他的。”


    廉水博話雖如此,可依然不能盡信小木。畢竟沈揚文的名氣挺大,許多人都聽說過他。而苦嗔的名號,在江湖中就更大了!所以要是外人編謊的話,也是極為容易。


    小木笑道:“多謝廉舵主稱讚我的二哥!雷幫主這次叫我來,其實……”


    小木還未將他與沈揚文計劃好的,讓這些人幫主洪鶯鶯支撐馬幫生意的事情說出來,就被廉水博打斷。


    廉水博道:“木少俠遠來一趟,我們身為地主,還未招待,就和您動了手,實在不應該!我看這樣吧,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去城中的一家雲來客棧休息。我們今夜有些正事兒,不便……不便……”


    小木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歎道:“那好吧,我就先進城休息,廉舵主,不知用什麽方法,能聯絡到你?”


    廉水博道:“我每日午時,都會派人來山神廟一趟,這裏是我們的聚集之地,也是各自傳遞信號之地。你若有事,寫成書信,放在廟中土地老像的下麵,我午時一過,自然能看到。木少俠,告辭了!”


    小木無奈擺了擺手,獨自迴了保定城。而一路之上,他還在想,是何人偷襲他,才讓他露出了行蹤。


    小木走後,廉水博身邊一人問道:“舵主,我聽他的說話,像是真的,為何不讓木少俠幫忙的?”


    廉水博笑道:“我也覺得像真的,可我們不能冒險,一旦我們的計劃暴露,那後果就嚴重了!再說,我們這些人今夜在此聚會,消息封鎖的挺隱蔽,而他是如何知道的?唯一一個可能性,就是他還認識保定城中有點臉麵的其他丐幫人物,就想謝榮昌和竇濤他們兩個!”


    廉水博的推斷,倒是也正確,小木白天見的那個丐幫的長老,正是保定分舵的左長老――謝榮昌。


    而謝榮昌安排的事情沒有做好,小木要如何像謝榮昌解釋呢?又如何摸清洪方蓉一方的底細呢?


    這時,在丐幫眾弟子的注視下,廉水博輕聲喚了句:“鶯鶯,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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