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此時自懷中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的打開。(..tw好看的小說)眾人一瞧,手帕中包著的是一堆白色粉末。小木將粉末抵到萬通麵前,輕聲道:“萬總指揮使,這乃是穿腸的毒藥,可讓你立刻斃命,緩你毒發痛苦。你敢吃麽?”


    萬通仰天笑道:“好!多謝你賞我一個痛快,我此生便是個無用的廢物。若要自盡,我還真怕我下不了這個手。有勞你了。”


    小木微微笑了兩聲,將毒藥放入一壺酒中,遞到了萬通麵前。秦律急忙勸道:“小木,你若殺了他,就再也出不去京城了!”


    小木道:“他喝不喝這壺酒,完全在他。萬總指揮說想去瓦剌刺探軍情,殺幾個韃子來贖罪過。可是他今日在這‘黌舍茶樓’,所作所言,梁芳還能放得過他麽?不如給他的痛快,省得他再去受梁芳的惡毒手段。”


    “可是……”秦律話音未落。隻見那萬通一把搶過下了毒藥的酒壺。“咕咚咕咚”兩大口,喝了個幹淨。


    萬通緊閉雙眼,等待毒發。可是小木卻是一臉鬼笑,還未待他說話。一旁的劉大夏笑道:“萬總指揮,恭喜你體內的毒已驅盡!”


    秦律聽了這話,也是搖頭笑了一笑。


    劉大夏續道:“這小木當初以無毒銀針刺傷了你,再將毒藥說成解藥給你服下了。現在他要將這出戲唱到底,自然會將解藥當做毒藥了。”


    萬通連忙謝恩道:“多謝,多謝繞我性命。從明天起,京城官場之中,再也沒有萬通這號人物了。我去拚個馬革裹屍,也好給後世留個名聲。”


    眾人抱拳道:“總指揮使珍重!”


    萬通轉身離去。白玉音輕聲問道:“你們說著萬通果然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麽?”秦律搖頭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單單是這小小的打擊,對於萬通來說,是不會棄惡從善的。(..tw)不過有一件事兒卻是千真萬確的!”


    “什麽事?”小木開口問道。秦律道:“那就是他那紙辭呈。這萬通膽小如鼠,極為惜命。看到如今太子一方的勢力同梁芳一方的勢力已成平均之勢。他深知,不論是在哪一方,他以後定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還是早日離京,起碼能混個平安。”


    白玉音微微低頭,沉聲道:“那……那句話呢?”小木道:“嫂子是說,那萬通所言順義武館一事,動手的不是錦衣衛,而是李孜省和妖僧繼曉的手下?”


    白玉音點點頭。秦律分析道:“那日我一進順義武館,除了白姑娘身形一閃之外。看到的隻有三個錦衣衛。可是究竟是誰動的手,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據我分析,若是錦衣衛的話,武功足以。可是那些妖僧惡道,功夫並非十分高強。”


    “啊!對了,不是有個活口嗎?”秦律續道。白玉音大驚大喜,急忙問道:“活口?活口?我不是孤身一人。活著的是誰?”


    趙格一拍腦門,愧疚道:“哎呀!自從草料場一戰後,我們一直擔心揚文的傷勢。我卻將此事給忘記了。他就在城南知府的一座小宅子裏麵,是你的堂叔白豹。”


    白玉音“啊”的一聲脫口而出:“豹叔……還活著。”


    趙格怕再引起白玉音的傷心之事,口風一轉,道:“這城南知府的小宅子,表麵上是他私養小妾用的,但實際上,則是與梁芳、李孜省、繼曉等人會麵的隱蔽之所。”


    這時,劉大夏開口道:“你們……說的可是順義武館一案?”眾人點點頭,劉大夏道:“照下官看來,此事不像錦衣衛所為。若真是錦衣衛所為的話,太子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我看你們也是太子的心腹。應該明白,如今的錦衣衛雖惡貫滿盈,但是他們中間有許多太子的眼線。不要忘了,太子還有一個牟斌。”在場幾人點點頭,稱讚此番分析甚是正確。


    趙格笑道:“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天大的幸事。這錦衣衛歸皇帝統領,是不可能說廢就廢掉的。而那些個妖僧惡道則是我們打擊李孜省的最好武器了。要除梁芳,則要先砍掉李孜省和繼曉這兩個他的左膀右臂。而要砍掉李孜省,就要清光他麵前所有的小貓小狗。”


    秦律道:“那看來我們得先去闖一闖這個小宅了。若能先將白豹救出來,再尋找證據,證明白家並非蓄意謀反。有了這些證據,則可讓白豹指認那些小貓小狗,從而讓李孜省倒台。”


    趙格道:“那過了晌午,我們便去那小宅踩踩點,看看如何營救白豹。”他轉身對劉大夏道:“劉知縣,現在咱們去衙門辦一辦交接人犯的手續吧。”


    劉大夏應了,他的捕快早已押著那胖子下了一樓,劉大夏與趙格秦律一並離開。小木則送白玉音迴了太子給他們安排的宅院裏,之後轉身去了府衙,尋找趙格與秦律了。


    白玉音迴了宅子,見到張妙齡,二人聊了好一陣。白玉音道:“對了,太子妃。我有事還需找下太子。不過這是白天,我進宮的話,多有不便。”


    張妙齡微笑道:“玉音妹妹,這有何不便?隻要你不嫌棄,佯裝我的小丫鬟,我們一同進宮便是了。”


    白玉音道:“太子妃取笑我了。您是當今太子妃,以後的皇後。是要母儀天下的,您真收了我做小丫頭,也是我的福氣。”


    張妙齡道:“好,可是如今小宅無人,誰來照料沈公子?”白玉音道:“沐洪都督曾說,若需幫忙,可就近去神機營找他。”


    白玉音出了宅子,找到沐洪在沈揚文旁邊照料。換了一身衣裝,與張妙齡一同進了紫禁城,二人來到端本宮,見了朱佑樘。


    朱佑樘見二人一並來此,放下手中書籍。二人對朱佑樘行了禮後,張妙齡道:“太子,我去收拾您的書櫃,你們慢聊。”說罷,轉身進了內屋。


    朱佑樘笑道:“這還沒有大婚,她就有些後宮的樣子了。我與許多人在此聊過政事,她從不過問,也從不偷聽。我父皇是給我選了一個賢內助啊。”


    白玉音道:“您肩負著中興大明的重任,有一個賢明的皇後,也是您的福氣。李世民不是就有一個長孫皇後嗎?”


    朱佑樘笑道:“對,不過究竟是帝王,誰都有個三妻四妾。對了,你今天來的好早,有什麽急事麽?”


    白玉音道:“今日在‘黌舍茶樓’,我認識了一位縣令,心中感覺他就是你要找的順天知府。”


    朱佑樘道:“哦?他姓甚名誰?在六部任職麽?”白玉音搖頭道:“他姓劉,叫劉大夏。現任密雲縣知縣。”隨後,又將今日在茶樓的事情給朱佑樘說了一遍。


    朱佑樘點點頭,笑道:“這劉大夏果然有些方法。好像王公在任時,跟我提過此人。隻不過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是我還年幼,記得不是太清楚。我多多注意此人,如今畢竟是梁芳勸大,我若想貶一個心腹,是極為容易的,可是想提拔一個人,還得費一番思量。”


    白玉音道:“還有一件事兒。萬通留下信筆書信,說與牟斌換防,去了瓦剌刺探軍情去了。這是他的信件。”說罷,遞上了萬通的親筆信。


    朱佑樘反複看了三遍,怔怔道:“這……這是為何呢?我沒在這信件中看出什麽不妥之處啊。這萬通為何突然自請調離?”


    白玉音先將萬通毒發一事說了,又問道:“若錦衣衛要換防,難道不用等皇上下旨麽?”


    朱佑樘大致了解了原委,笑道:“這錦衣衛比較特殊,換防隻需總指揮使安排即可。是不必要等皇上下旨的,隻需上個折子或者密信稟告皇上即可。其中還有許多規矩,不過我不便說出。”


    白玉音點頭道:“明白。太子……”朱佑樘見他欲言又止,便詢問了過去。白玉音道:“我們……我們白家還有一個活口,是我堂叔,叫白豹。”


    朱佑樘道:“哦?這是個大喜的事情。你們有什麽打算麽?”


    白玉音將趙格的計劃告知了太子,說想要從白豹入手,找出白家沒有謀反的證據,再接次讓李孜省倒台,斷梁芳的左膀右臂。


    朱佑樘點頭道:“計劃是好,說實話,這與我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梁芳不止是一隻老虎,而且還是一隻有翅膀的老虎。若想打虎,則要先折斷他的翅膀。”


    白玉音問道:“之前的想法?那……那現在的呢?”


    太子微笑著搖搖頭,舉了一舉手中的書,道:“現在嘛!看書!”


    白玉音聽了之後一頭霧水,她哪裏猜得到太子心中的想法。其實這位日後的弘治皇帝,諡號明孝宗的朱佑樘早已掌控了全局。


    在這個局中,沈揚文、白玉音、小木、趙格、秦律,包括不在京城的中村依氏、中村信之,也包括將要離開京城的萬通,和還未出現的雷動、鐵磊。這些人,不過扮演攪局者而已。這些攪局者,對於梁芳來說是分外的頭疼,可是這些攪局者對於朱佑樘來說,則是最重要的角色。為何如此?此番是後話,按下不表。


    白玉音此時見天色將暗,便別了太子,與張妙齡一同出了端本宮。


    朱佑樘望著白玉音離開的背影,長歎了一聲,心中暗暗想著:“為了布這一個局,死了這麽多人。但我向你保證,將來得到的,將會比失去的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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