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後,最近今日的天氣一直晴好,每一天都是天藍日照,蔚藍的天上見不得一片雲彩;而唿嘯的西北風也一日小過一日,被消磨去了銳氣,地上雪的留白也在日曬風掠中漸漸消散無蹤。。。。。。此時正是下午時分,天色正好,晴朗無雲。


    山穀中靠著洞穴的地方,是一塊空地,地上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不見一根枯枝,落葉,更無積雪的痕跡,四圍則是一些枯樹。


    樹自空地而外,散了一周,由稀疏至於濃密,隻是留下了兩條小道,在林中若隱若現。靠著空地的,相鄰不過五尺的兩棵樹間,掛了一個吊床,吊床上躺著一個人,正眯著眼,懶懶的曬著太陽。


    這人不是程鵬,又能是誰?


    這麽好的天氣,躺在晃悠悠的吊床裏,曬著太陽,卻是一件愜意的事情。。。。。。雖說他精力充沛,便是閉了眼睛,也睡不著,有個風吹草動的,都聽的一清二楚,但就這麽躺著一動不動的,曬太陽,也是舒服。


    本來照著程鵬的意思,隨意在大石上一躺,一下午也就過去了,隻是葉紛飛卻不許他這個樣子。


    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了,天氣寒冷。地上的那些石頭,看著被太陽曬熱了,實則內心冰冷,躺上去睡一會兒,非要壞了身子不可,於是便取了布,給他簡單的做了一個吊床,讓他掛在樹上,還在裏麵鋪了一層褥子。


    程鵬躺在裏麵,柔軟舒服的,幾乎都要呻吟。


    他心中暗道:“紛飛待我真好,這有老婆,和沒老婆,就是不一樣——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老婆,和一個古典的老婆,也不一樣。換上誰,能有紛飛對我一般的好?”想到這裏,他便響起了萬獸山下。


    他們的相識。


    有時候緣分真的是一種奇妙的東西,說不清楚,卻偏偏發生了。


    過了一陣,程鵬閉著眼睛,哼起了一段歌詞:“那時我們相識,萬獸山下的花還在開著,篝火上。。。。。。你坐在車上我蹬車,一路走。。。。。。彼此攜手不分開,一直到天荒地老,我們依舊傻傻相愛。。。。。。”


    唱完了這一段歌詞,他便笑了起來,嘴角微微的勾起,那似乎便是最幸福的弧度。風輕輕的吹來,落在頭頂上,麵上,涼絲絲的。


    程鵬的頭上頂了一頭的發辮,像是剛剛被人耕過的田地,從側麵看去,則是像搓板。風自外間吹來,正好落在了凹下的發間,在青白的頭皮上輕輕的一刮,便帶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舒服!


    程鵬的唿吸漸漸輕緩,神智也在暖暖的陽光下,變得多了幾分恍惚。


    像是已經睡了,卻又像是醒著。


    恍兮惚兮。


    正是這個時候,程鵬便在風聲、樹聲、窸窣聲中聽見了一陣腳步,腳步聲顯得很輕,有些拿捏,不時便朝著這裏近了。須臾的,便有一隻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讓他唿吸,程鵬苦笑一下,睜開了眼。


    橙兒眼中帶著明媚,狡黠,正湊近了看他,一隻手還捏著他的鼻子。程鵬甩了下頭,故意的“嗷嗚”一聲,嚇了橙兒一下,說道:“哎呀橙兒,你姐夫好容易遇見這麽個好天氣,睡一會兒,你就過來搗亂!”


    橙兒“咯咯”笑道:“大懶蟲!”


    程鵬道:“小心我打你屁股。.tw[]”


    “那橙兒就告訴姐姐去。。。。。。”


    “好吧。。。。。。”程鵬雙手舉起來,做了個投降的動作,說道:“橙兒你贏了,姐夫投降,說吧,來找姐夫幹嘛?”


    橙兒道:“當然是找姐夫一起玩兒啊!沒有姐夫一起玩兒,好無聊的。。。。。。姐夫你快些起來,都睡了大半天了,再睡就成了懶豬了!”


    說著,橙兒便去搖他。


    程鵬從吊床上下來,腳一落地,這才踏實了。敲了橙兒一個板栗,程鵬道:“這搖的,都快吐了!”


    橙兒故作驚訝,雙手捧心,叫道:“姐夫你懷孕了麽?”


    “我。。。。。。”


    程鵬一頭黑線,不理她。


    橙兒圍著程鵬蹦蹦跳跳的轉圈,拍手道:“姐夫?姐夫。。。。。。橙兒去取吉他,叫紫兒她們一起過來,姐夫我走了。。。。。。”自顧自的說了一通,橙兒便將接下來的事情定了,跑進了洞中,去找姐妹了。


    程鵬搖頭,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兒,嘀咕道:“哎呀我這個腦子。”


    程鵬剛剛一覺睡醒,懶得動彈,伸了個懶腰,便將吊床從樹上解下來,心道:“哼哼,橙兒你哥死丫頭,等會兒出來了,就再讓你跑一遭,以報某家一覺之仇。。。。。。要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將吊床簡單的疊了個方塊,抱著走幾步,將吊床放石頭上當做墊子,程鵬一屁股坐了上去,喃喃道:“我,可是很記仇的呢!”


    才是坐下,片刻的功夫,橙兒便帶著大部隊出來了,七個小姨子一個不少,烏列吉雅也在其中,隻是少了一個李詩雅。程鵬問了一句,才知是李詩雅不想和她們一起,便也不問了,接過了吉他,先彈了一段。


    彈一陣吉他,唱一會兒歌,程鵬對烏列吉雅說道:“咱們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用吉他彈出‘大祭’這個曲子!”


    烏列吉雅聽的眼睛一亮,道:“好啊。”


    《大祭》是她最熟悉的曲子,平時演奏,都是在祭祀的時候,樂器一般也是笛子,洞簫,蘆笙,塤、鼓一類的,還從未聽過用吉他彈出來,是個什麽樣子。。。。。。但,應該會非常的有趣吧?


    程鵬“嘣嘣”彈了幾個音符,便嚐試著彈了下去——這是他平日裏就很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很違和,卻很好玩兒:


    譬如用吉他彈貝多芬的鋼琴曲。


    譬如用吉他彈阿炳的二泉映月。


    譬如用吉他彈嗩呐的獨奏。


    譬如。。。。。。


    這是一個很淩亂,卻很有趣的事情。就像是古龍小說裏的蕭十一郎、陸小鳳、邀月宮主、楚留香等人跑到了金庸的飛雪連天射白鹿,明顯的不是一個體係,卻硬生生的穿插了進去,簡直妙極!


    不過,吉他彈出來的‘大祭’,聽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別扭。要是音符,每一個音都對了,節奏也把握的沒有問題,可就是聽不出那種味道來。


    烏列吉雅別扭極了。


    “老師。。。。。。”


    烏列吉雅不知道應該怎麽評價。


    程鵬一臉淡然,很是堅挺的將一曲“大祭”從頭彈到了尾,這才放下吉他。紅兒說道:“姐夫的曲子彈得真奇葩!”橙兒接口道:“不是奇葩能形容的,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令人毛骨悚然啊。。。。。。”


    “去,這都是什麽形容詞啊?我這麽教過你麽?”程鵬翻了個白眼。


    橙兒道:“姐夫教的比這個奇葩。”


    “我現在就感覺很奇葩。”


    “姐夫再彈一個。。。。。。”


    程鵬道:“恩,這是最後一個了啊!完了我還有事兒,等會還有一堂課。。。。。。”


    “哦。”


    諸女有些悻悻然。


    程鵬彈了一段歡快的曲子,連彈帶唱,完事了將吉他遞給了紫兒,又將屁股底下的吊床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遞給了橙兒,說道:“咱們一起進去吧,我順道給昨日來的那四個人安排一些事情!”


    橙兒抱過被子,道:“姐夫要給那四個人安排什麽工作?”


    她一問,其餘的七人也將目光放在了程鵬的身上,都是一副“我很好奇,快些告訴人家吧”的表情。


    右手的食指在鼻梁上蹭了蹭,程鵬說道:“那兩個女的,一個打發去廚房,這樣你們的姐姐就不用天天忙著做飯了,另外的一個,選擇一個心裏腹黑一些的,讓她去照顧三公主,嘿嘿,至於兩個男的。。。。。。”


    紫兒問:“怎麽樣麽?”


    程鵬指了一下林間的小道,這條路正是通向陳太爺孫二人的住處的,走上片刻就到了。程鵬說道:“那兩個男的,就讓他們去陳太他們周邊,開出一塊地方,就地取材,給咱們弄一個養雞的地方!”


    三言兩語,倒是有幾分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味道。


    “姐夫姐夫,紫兒也要一起去。。。。。。”


    “橙兒也去。。。。。。”


    “綠兒。。。。。。”


    程鵬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下七個小姨子那裝出的可憐模樣,他倒是真想一人的臉蛋兒上捏一下,搓了搓手指,說道:“行行,同去,同去。。。。。。那咱們便一同走,去看看那四人在做什麽!”


    一眾小姨子歡唿,“姐夫萬歲!”


    程鵬心道:“幸好是‘萬歲’啊,要是小日本兒,那還不成了板材?天皇板材,姐夫板材,最後大概還能出來一個姐夫門業,姐夫家裝建材不成?”小姨子們的一句“姐夫萬歲”就引來了程鵬這麽多的聯想,不得不說,這發散思維,真不是一般的強。


    眾女以程鵬為首,進了洞,徑直便先去那二位婢女的住處,二人正在房中坐著,卻無事情做——隻是做慣了婢子的,無人使喚,無事可做,卻很不自在,頗是有些無措,一見了程鵬等人進來,便忙起來,到了一個萬福。


    口中道:“婢子紅衣、綠衣,拜過老爺,小姐。。。。。。”


    程鵬聽的鬱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老爺。。。。。。我有那麽老麽?以後不要叫老爺,要叫先生,恩,程先生。今日過來,我是先要給你們安排一下工作的,至於衣服,要等過些日,才能送到你們手上!”


    二女對視一眼,欣喜道:“謝謝老爺。”


    “是先生。”


    “謝謝先生老爺,奴婢二人定當。。。。。。”


    程鵬聽的無奈,卻也知道,這改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便也不是很介意,很隨意的問道:“你二人,誰的飯菜做的好一些?”


    綠衣道:“婢子。”


    程鵬點頭,對綠衣道:“好!綠衣,今後廚房裏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可去請教紛飛,那是我的夫人。恩,到時候你還要學習一些新鮮的菜式,且除了廚房,你還要負責一些打掃!”


    綠衣連連應下,這些事情,可要比在府衙裏輕鬆的多了。


    程鵬道:“廚房的事情,是日日都做的,切記的一些,主要便是幹淨。。。。。。打掃的事情,也不是日日都做的,平日裏,你隻需要將一些顯眼的打理了就可,徹底的打掃,則是七日一次,明白了麽?”


    “是。”


    “紅衣。。。。。。”程鵬又將目光落在紅衣的身上,說道:“你要做的,是去貼身照顧一個人,這人身份有些特殊,你卻也不需要對她很好,隻要保證餓不死便可,另外我要你看她做一些事情,做好了就行。”


    紅衣低著頭,應了一聲。


    程鵬道:“等下我帶你去見那人,再和你細細交代!”


    “是。”


    紫兒聽著程鵬吩咐完了,就道:“姐夫,姐夫,那我們呢?”


    程鵬一笑,說道:“你們幾個啊?每天早起來練功,而後聽我講課,下午別打攪我小憩,老老實實的,就可以了。”


    “姐夫——”


    小姨子們拖長了聲音嬌嗔,一個個將程鵬圍住,眼看著就要掛身上了。


    程鵬隔著人,對紅衣說道:“紅衣,你和我來吧。。。。。。紫兒,你們先去玩兒!”


    “哦。”


    七個小姨子和烏列吉雅都有些悻悻然。


    沒有姐夫在一起,怎麽好玩兒嘛!


    隻是紫兒她們卻聰明的緊,鬧是鬧,卻也帶著烏列吉雅離開了。她們怎麽不知道姐夫是不想這個烏列吉雅知道關於三公主的事情呢?三公主的事,不是小事,知道的人多一個,便要多許多的問題。


    等著她們一走,程鵬才是帶著紅衣,進了甬道,邊走邊道:“照顧這個人,你需要一些耐心,實際上要做的事情,也是簡單。。。。。。”


    一邊走,程鵬一邊告訴她,道:“你要做的這件事,很是輕鬆,卻也枯燥。先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紅衣跟在後麵,小聲道:“奴婢醒得!”


    “到了!”


    走了沒幾步,在一個石門前停下來,程鵬一推門,帶著紅衣進去,然後又將門關了。這一間石室很大,便和其他的石室並無差別。就在石室中,紅衣便看見以綢緞緊緊的包裹的人體,像是青蟲一般。


    這青蟲自是三公主。。。。。。她被穿了人魚裙,動彈不得,雙手緊緊的貼在背後,捆綁的不留絲毫縫隙。


    程鵬道:“這就是你要照顧的人了。”


    紅衣便細細打量了這人形一下,便看出是一個女人,疑道:“這是。。。。。。”


    程鵬沉聲道:“這些你無需知道,隻是她的身份特殊,你知道了,並無好處。照顧她,也是簡單,你隻需每日早晨,將她身上的衣服剝光,清洗,讓她排泄,然後再將這些衣服給她一一穿上。。。。。。”


    程鵬一邊說,紅衣則是細了心,將程鵬的話都記下來,不敢有絲毫的疏漏。


    程鵬道:“她每日需要一餐,你去領了飯,喂她——另外一點,不許和她說話,更不許讓她說話。每日裏做完了這些,你便可將她口中堵嘴的布取了,然後給她穿好口罩頭套,讓她讀書。。。。。。”


    “記得了,隻許她讀書,不許說話,不願意讀書,便將她的嘴堵起來,穿好口罩頭套,綁著她坐,一直在亥時之前,不許她睡覺,第二日早起,要在卯時。。。。。。讀書的時候,要身正,不能四處張望。。。。。。”


    程鵬吩咐的詳細入微,將細節說的極為清楚,紅衣不知其中意思,卻也聽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本著一個下人的本分,便也不問其中的緣由——一個下人,妄圖去探尋這些,豈非是作死?


    程鵬問:“這些都清楚了麽?”


    紅衣道:“清楚了。”


    “那你今日便開始照顧她吧。。。。。。”


    “是。”


    程鵬留下了紅衣,便出了石門,漫步進了兩個差役的房內,兩個差役也是無事可做,竟然在房中劃拳,程鵬推門進來,看了眼二人,說道:“你們二人隨我來,有事情要交給你們做!”


    二人忙是起身,這一兩日無事可做,卻將他們憋壞了。


    程鵬先問:“叫什麽名字?”


    一稍微虎一些的差役道:“俺叫石頭。”


    另一個道:“俺叫白條。”


    程鵬抽了抽嘴角,說道:“怎麽都起了這麽個名兒?”


    那石頭道:“俺娘說俺小時候身子骨不行,就取了這麽個名兒,好讓身子骨硬一些,耐摔打!”


    程鵬又看向白條,心道:“你這名兒又是怎麽個說法?”


    白條道:“俺小時犯了淹死鬼,差點兒送了命,於是就取了個白條,意思是咱不怕水,也不怕他淹死鬼。。。。。。”


    程鵬聽的無語,默了一下,道:“隨我來吧。”


    程鵬帶著石頭、白條離開了洞,沿著林間的小道去了陳太處,指著屋旁的地方,說道:“你們要做的,就是砍樹——從這裏,到洞口,給我四四方方的砍出一塊空地來,樹根也要挖掉,還有。。。。。。”


    程鵬揮手間給石頭和白條安排了工作,便是離開。


    他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三公主要讀書,要有自己的精神需求,那麽程鵬就要去寫書。。。。。。一本變態版的,升級版的,融合了虐文化的加強版。。。。。。《女戒》。


    恩,沒錯,就是女戒。


    長孫皇後玩兒過的東西。


    程鵬要中西合用,將曆史上所有的變態的,不人道的東西全部加入其中,讓三公主好好的享受一下。。。。。。當然,如果可以在傲來國推行,就更加美妙了,不是麽?


    甬道中,帶著無比的惡意,程鵬笑了起來。


    如果頭上多出一對犄角的話。。。。。。那絕對就是一個惡魔。


    他。。。。。。


    可是很記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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