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微微咧動含血的嘴角,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我是弱,可是我依然能夠站在這裏與你說話”


    “這隻是表象,也是短暫的,須知我還未使出五成的功力,若是再加一成,恐怕你不會有如此說法,而是躺在下麵,其狀或許慘不忍睹”,柳晨露輕蔑一笑道。


    “是也不是?”,蕭蕭輕笑句,又道:“既然你知道這是表象,那你何不以為我這是在藏拙?示敵以弱,迷惑對方,從而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此間玄機你似乎從沒有想過,是對你的五成功力盲目自信,還是從根本上蔑視我靈丹境中期的修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使你真有其餘底牌,又能奈我何?難道你還真以為憑借那點資本,加上區區靈丹境修為可以擊敗我?真是可笑!”,柳晨露不屑地道。


    蕭蕭輕笑未語,深深斂口氣,似有沉吟之後,抬首凝視柳晨露,淡淡道:“我想試試你的全部修為!”


    聞言,柳晨露嘴角微微上揚,並未有絲毫異狀,似乎料到蕭蕭會是如此,隻是原本臉上的不屑漸漸收斂,再次變為冷漠,冷漠之中又含一絲無以名狀的複雜,似猶豫,似不忍,輕聲問道:“你確定?”


    蕭蕭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狀,柳晨露眼底閃過一道讚賞之色,臉上卻依舊冰冷如霜,道:“我不會因為你是諸多儒生眼中的儒道奇才而手下留情”


    “我也不會因為你是武道天才且女子而憐香惜玉”,蕭蕭笑迴道。


    言畢,二人相視一眼,沒有再言,彼此靜靜凝視對方許久之後,隻見蕭蕭身上原本平靜下來的氣息猛然一抖,隨之一道道肉眼可見之浩然之力夾雜紫色靈力於身體之外圍繞其身瘋狂流轉,從其身上散發出陣陣異常磅礴的二力威壓瞬間席卷開來。片刻之間籠罩周身方圓百丈之地。


    處在其威壓之內的諸多修士頓時忍不住身子一顫,而後紛紛後退,當再次抬目觀望時,又是忍不住神情一凜。


    隻見擂台上方飄蕩的煙塵此時靜靜地懸浮在那裏,不見一絲風吹草動的跡象,連帶蕭蕭二人身上的衣著都未有絲毫閃蕩過的痕跡,此刻時間仿佛停滯而空間又似凝滯一般,變得死寂而又壓抑沉重。


    柳晨露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悸動之色,運轉體內的靈力散去外來威壓,怔怔凝望眼前的少年。這一刻少年在其眼中變得如此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


    在諸多修士神色各異的目光中,蕭蕭緩緩地抬起右掌,瞥一眼對麵的柳晨露,口中低聲念道:“風起!”


    風起二字一落,蕭蕭白皙的手掌如水蛇一般輕柔地在前左右搖晃擺動,隨後隻見沉寂少許的百丈之地瞬間變得暗流湧動,狂風咋起。


    狂風唿嘯!無以描其恐怖之勢的狂風伴隨蕭蕭手掌的擺弄,從其身後猛烈襲來,風流之中蘊含絲絲可怕的能量波動。卷起百丈之內地上鋪設的巨石,又向下掠奪,可謂是掘地三尺寸草不生,卷入洪流的巨石頃刻之間壓碎成或大或小的碎塊與塵埃。齊齊湧向前方嬌小的身影,擂台之上亦是飛沙走石,大片的坍塌斷裂,砌成的邊緣與其上早已不見原形。這一刻仿佛毀滅這片空間一般,天昏地暗,鬼神怒號。


    這股風似有不可抵擋之毀滅諸天的氣勢。站立其中的柳晨露猶如根深蒂固的寒鬆,卻仍有時刻被摧毀之感,望向密密麻麻彷如無底深淵襲來的飛石走礫伴隨能量洪流,柳晨露的臉上難得的漸漸露出一絲凝重,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小覷,再次運轉體內靈力,穩住身形,隨之靈玄境修士所具有的氣勢終於蔓延開來,緩緩地抬起玉掌。


    “力壓諸天!”


    柳晨露口中嬌喝一聲,欲要再次施展力壓諸天,然而忽覺腳底一沉,氣勢頓漸,不由嬌軀微怔,掌風微緩,隻聽前方傳來蕭蕭低沉的聲音。


    “棋也者,我為子也!為人之子,為臣之子,為天之子;天地為棋,修士為子,天下皆為子,我輩當作子;天地有法,名為萬法,儒道有法,名為棋法;無子,不成棋;無棋,不成儒;無法,不成道!”


    伴隨蕭蕭話音之落,隻見四方虛空之中一道道飄渺若無的浩然正氣齊齊向二人身居之地湧來,不到少許,於二人身下匯聚成一巨大棋局,二人分處九宮之內。


    “差點忘記你還修棋道”


    柳晨露似在自言自語,感受到此棋局帶來的壓製之力,臉上固然仍有凝重,卻多是流露出一絲戰意。


    此次再也無所顧忌地將體內靈力運轉至極致,抬掌擊向前方無盡的黑暗虛空。


    一道無色手印再次於柳晨露掌中射出,而後漸變漸大,最終化為丈許多的巨大無色手印,激起大片的空間扭曲,湧入前方狂風掀起的黑暗之中。


    此無色掌印一出現,狂風再次大作,然而卻是由之前的百丈風流瞬間凝聚為數丈大小的濃墨色漩渦,卷動其中的飛石,彷如一根巨型的黑色石柱,直直撞向飛來的無色手印。


    二者碰撞的刹那,隻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校場之內的地麵都似乎在劇烈地顫抖一下,擂台之外的諸多修士,皆忍不住渾身戰栗,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懼與驚駭,圍觀席間的諸多家主,甚至是秦樂公主與太傅等人都坐不住身,站起身,麵色凝重地凝神望向前方。


    隻見黑色石柱與無色手印轉瞬的僵持過後,在無色手印毀天滅地毀滅諸天的毀滅之力壓迫之下,夾雜一連串如碎骨般的斷裂聲響,從二者撞擊之處向後寸寸消散瓦解,頓時之間飛石四濺,煙塵彌漫,伴隨恐怖的能量波動,蕩起層層起伏扭曲的空間波紋,四散開來。


    在諸人望不穿的煙塵籠罩之下的黑暗之中,無色手印終於毀滅最後一寸石柱,然而其上再無絲毫摧毀之力,隨之轟然潰散。


    校場內再次恢複之前的平靜,隻是這份平靜之中蘊含的多是壓抑與死寂,幾乎聽不到諸人的脈搏與唿吸,唯有零星傳來的碎石落地聲響。


    濃濃的煙塵終於緩緩散去,諸人視線所及,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狼藉不堪的畫麵,隻見前方方圓幾十丈之內到處散落碎石,地麵之上布滿深淺不一的溝陷,原本三尺多高左右十餘丈的擂台此時不見原樣,隻剩餘一座不到數尺見方的台子,諸人皆是忍不住冷氣連連,然而當目光定格在蕭蕭二人的身影上時,眼中的驚駭逐漸化為濃濃的不可思議與愕然,以致瞬間失神,不知所措。


    隻見那座僅剩的台子之上,蕭蕭單膝跪地,一掌撐地,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白淨儒袍變得破爛不堪,露出塊塊或淤青或傷痕的肌膚,目光依舊清澈有神地盯向前方絕世而獨立的柳晨露,艱難地扯動嘴角,勾出一抹輕佻的弧度。


    “我還是不是太弱?”


    柳晨露玉顏之上也是微微泛白,卻仍然多有紅潤,比起之前少許多冷漠,而多出幾分別樣的嫻靜,與女兒家本該有的嬌容及柔弱,另有一絲毫不掩飾的凝重與駭然。


    聞言,沒有作答,而是輕聲問道:“這是不是法術?”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法術,這是我自創的”,蕭蕭淡咧嘴笑道。


    “是也不是?”


    柳晨露自然不信蕭蕭所言,紅唇微微上挑,鄙視似的白蕭蕭一眼,倒有幾分女兒家的嬌嗔的韻味,隨即卻又恢複清冷,淡淡道:“不管是不是法術一類,此招確實是有些威力,你的確有些能耐,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你還是無法擊敗我”


    “我承認這點,可是這隻是武比,並非決鬥,如今我依然站在這裏,而你卻站在那裏”,蕭蕭一臉玩味地道。


    “什麽意思?”


    柳晨露不明所以,隨之才發現蕭蕭跪坐在僅剩的小塊擂台之上,而她卻站立在台下,按照此次武比規則,最終留在台上的當是此次武比第一,想到這裏,不禁一愣,小口微張,目光之中滿是複雜之色地怔怔望向台上的蕭蕭。


    蕭蕭此時似乎無所心情注意柳晨露此刻的女兒家嬌態,轉首望向主持此次武比的那位老者,沒有作言,卻任誰都明白其中之意。


    老者在身邊之人提醒之下,從恍惚中迴過神來,忙走上前,掃視四下之後,朗聲道:“此次武比,獲勝者,蕭唐鎮蕭蕭!”


    老者話音一落,圍觀的諸多修士這才緩神,而臉上猶有驚懼之色,望向前方的消瘦身影,眼中有畏懼,亦有幾分熱切。


    然而下一刻,在諸多異樣的目光中,蕭蕭卻是忽然一口長血噴出,而後無力地倒在台上。


    “蕭……”


    柳晨露一驚,挪步上前,張口欲言,卻又止步斷言,低下首緩緩地翻開玉掌,掌心中靜靜地躺一顆血珠,不知是她的還是適才蕭蕭口中濺出,見到這顆血珠,柳晨露玉臉之上逐漸露出一抹溫柔而又狡黠的笑意,隨後輕輕地合上玉掌,抬首時臉上又歸於冷漠,深深凝視倒在那裏的蕭蕭片刻,而後身形一閃,消失於諸人視線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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