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十幾天下來,已到天津。再行三日,便到了北平。百姓看到朱棣,大是親切。路邊攤送來茶水、饅頭,好不親昵。柳進心想燕王深受人民愛戴,真是了不起。朱棣高興地與百姓打招唿,時不時的還介紹一下柳進等人。


    百姓聽說柳進等人是朱棣的朋友,也是客氣招待。從北平大街走到王府,十裏路程整整走了兩個時辰,到了王府門前,護衛們一見到朱棣,皆喜道:“王爺王妃迴來了。”護衛們欣喜之情流於言表。朱棣微笑道:“你們受累了。”護衛俱道:“不累。”朱棣帶著柳進等人走進王府。眾人喝過茶,朱棣安排好白雪威等人的休處後,便讓白雪歌他們下去休息了。北平指揮使胡夫啟與北平布政使孫南雲前來拜見。朱棣連忙道:“兩位先生最近辛苦了,我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個月,真是為難兩位了。”


    指揮使胡夫啟抱拳道:“王爺言重了,為王爺分憂是我們的榮幸。”布政使孫南雲也道:“王爺千萬不要這樣說,王爺在時把北平管理的妥當,你不在時,手下們蕭規曹隨,未曾出過什麽力氣。”朱棣嗬嗬一笑,說道:“兩位先生不須客氣,來,我為你們介紹幾位好朋友。”孫南雲與胡夫啟老練之極,不待朱棣介紹柳進等人,他倆便站起先對柳進等人抱拳客氣,自我介紹了一番。柳進等人也連忙抱拳迴禮,自己介紹起來。眾人相互認識完,朱棣才道:“最近可曾發生過什麽重要的事?兩位先生不妨說來,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柳絲絲等人沒有想到朱棣並不忌諱,心中暗想燕王果然是大氣之人。


    指揮使胡夫啟道:“小將蔣小文拿著聖旨前來調走了王爺的九萬五千精兵,隻留下五千,敢問王爺,朝內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朱棣點點頭,歎道:“僅此而已?”


    布政使孫南雲奏道:“我們得知消息,周王湘王相續身亡,其他諸王也是岌岌自危,我們是不是也要妥當的準備一下?”


    柳進等人聽至此,實不敢再繼續聽下去了,都準備辭去。朱棣隻說不用,都是自己人。柳絲絲暗思:“燕王難道是想我們幫助他?因此才把這些秘密告訴我們?”柳進亦有此想。徐薇兒輕輕歎道:“兩位先生難道沒有發現我的三個孩子都不在身邊嗎?”


    胡夫啟與孫南雲奇道:“對呀,三位少主怎麽不在?”徐薇兒傷心道:“父皇留他們在宮中陪伴允炆陛下,我們有什麽辦法呢?”胡夫啟一時憤怒,口不擇言,說道:“這不是留作人質嗎?先皇怎能如此?”說至此,立覺說的不妥,連忙改口道:“王爺恕罪,手下失言了。”朱棣搖搖手,說道:“先生不用自責,三個孩子是我的心頭肉,我也焦急,隻是沒有陛下的旨意,我們此生是難以再見三個孩子了。”


    布政使孫南雲試探道:“王爺可曾想過用計把三個少主從朝中騙迴來?”徐薇兒喜道:“孫先生你一向足智多謀,有何計策說來聽聽。”孫南雲稍稍謙虛一下,繼而道:“隻是要麻煩王爺了。”朱棣道:“隻要能再見到三個孩子,我什麽都不怕。”


    孫南雲道:“王爺現在就開始裝瘋賣傻,除了在此屋中的人之外,都要隱瞞。我們再把這消息傳到金陵,就說王爺是思子成疾,身患瘋癲,不治將亡,當今聖上身邊雖有聰明之人,可是陛下自己卻是仁慈,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讓三個少爺迴北平的。”


    朱棣聽罷,笑道:“常常有人把孫先生比作輔佐父皇的開國軍師,現今看來,此言不假,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瘋子了,走,我到街上瘋一圈。不過要麻煩各位多多配合,我若是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都可別在意。”眾人皆道:“王爺放心,定當配合。”朱棣哈哈一笑,立馬麵帶淚水,哭道:“吾兒高熾……高煦……高燧,父王好想你們呀。”他此時確是真情流露,隻是借著瘋狂之名表現出來而已。


    柳絲絲心道:“燕王說流淚就流淚,這一份工夫可不簡單。”又想:“父子情深,當然是真情流露,哎,我怎麽懷疑王爺的思念孩子真情呢?”不禁啞然失笑。(..tw)


    眾人隨著朱棣來到北平街上,隻是在後麵跟著。朱棣則是披頭散發,故意拉住大姑娘,哭訴道:“奶奶,你可曾見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丟了,你快幫忙,幫我找呀。”這姑娘認識朱棣,羞的玉臉通紅,看著後麵的徐薇兒,不知所措。


    徐薇兒連忙上前拉住朱棣,說道:“姑娘,我家王爺剛剛到家,想起三個孩子還被他爺爺留在宮中,思念成疾,成了瘋癲,你別介意呀。”這姑娘搖搖頭,快步跑開。朱棣則也掙開徐薇兒的手,跪在地上大哭道:“孩子……我的孩子。”哭著哭著抱住一行人的腳,嘿嘿笑道:“孩子,你迴來了?爹爹好想你,我們迴家吧。”


    行人嚇了一跳,跪下磕頭道:“王爺恕罪,小人沒有看到您,我哪有福氣做你的兒子。”朱棣見行人磕頭,自己也連忙磕頭,口中嗬嗬有聲:“兒子,你給爹爹磕頭,爹爹還給你,你以後千萬不要再離開爹爹了,好嗎?”行人的頭都磕破了,還不見朱棣停下,他慘叫一聲:“媽呀……王爺瘋了……”大步跑開。


    朱棣趴在地上,哭道:“孩子……你幹嘛走呀?你不要爹爹了?”哭聲甚是淒慘。路人見景,紛紛落淚,徐薇兒也是淚流滿麵。柳絲絲等也是受到感觸,淚水在眼窩打轉。


    杜曉菲上前扶起朱棣,勸道:“王爺,我們迴家吧,三個王子很快就會迴來的。”朱棣聞言大喜,拉著杜曉菲,像小孩子一般,不太相信道:“真的?可不許騙我。”杜曉菲慘道:“手下不敢,我們還是先迴王府吧。”朱棣點點頭。


    街上的路人無奈的搖頭,有個大嬸悄悄對徐薇兒道:“王妃,王爺這病?我倒是認識一些術士,要不要我幫忙找他來給王爺看看?”徐薇兒道聲謝。朱棣怒道:“誰說我有病?誰說我有病我就殺誰,我不瘋,我才不是瘋子,哈哈……”說著話,跳著跑開了。


    徐薇兒道:“那就麻煩大娘了。”這大嬸有些嗚咽道:“王爺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此時我們當然要盡一些力。”徐薇兒苦笑一下,緩緩走開。柳絲絲等人則還是跟在後麵,街上行人連連歎息。朱棣有意讓更多的人知道,在前麵跑得很快,杜曉菲等人知道他的意思,並不追趕上。朱棣跑到另外的街上大哭大鬧好一陣。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說想不到王爺竟然思子成疾,真是老天無眼。


    鬧騰了兩個多時辰,眾人才扶著朱棣迴到王府。朱棣小聲道:“眾位都下去休息吃飯吧,我累了,想迴房。”徐薇兒連忙過去扶住,緩緩走開。


    杜曉菲道:“胡先生,孫先生,你們也下去忙吧,柳兄他們就由我來照顧好了。”孫南雲與胡夫啟抱拳向柳進等告辭退去。


    花妍有些淘氣道:“王爺戲演的真相,我都快掉淚了。”杜曉菲歎道:“你們離王爺較遠,沒有看到王爺痛苦的表情,我看得真切,那可是真情實感呀。”柳絲絲讚道:“王爺真乃慈父呀。”杜曉菲道:“何止王爺,其實王妃心中也是痛苦萬分,隻是不願訴說,我跟他們五年多,還是比較了解他們一些。”白露濃道:“可惜我們幫不上什麽忙。”杜曉菲臉有喜色,說道:“說實在的,你們還真是能幫忙,柳兄,走,我們到屋中詳談。”


    柳進道聲好,眾人來到一間屋中,丫鬟上了茶,退去。杜曉菲道:“柳兄,我相信你也看到了,王爺現在幾乎是四麵楚歌,因此我想請求柳兄及三位姑娘留在此處,幫助王爺渡過難關。”柳進道:“杜兄有話直說,我盡力幫助。”


    杜曉菲喜道:“白雪威等五百年輕人我想讓他們參軍,有柳兄你直接統帥,以後訓練的事也有你負責,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們訓練成能在戰場上殺敵的勇士,怎樣?”柳進驚道:“如此說,王爺是準備打仗了?”


    杜曉菲道:“不是打仗,是自保,湘王周王相續被戮,下來是那個王爺,誰能說清?我相信柳兄你也不願看到王爺被‘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吧?”柳進愣在當場。柳絲絲道:“隻要不是王爺舉兵反朝廷,我就讚成弟弟幫助王爺自保,如此怎樣?”杜曉菲感激道:“柳姑娘,真是多謝,有你們的幫助,王爺安全就有了保障。其實,王爺也是有意讓柳兄做少將,這可是王爺手下最大的軍官官職了,希望柳兄不要覺得太小。”柳進驚道:“我一定盡力把白雪歌等少年訓練成才,至於這少將之職,以後再說怎樣?”杜曉菲笑道:“也好,一切就全由柳兄說了算。”柳絲絲道:“你們王府現在有五千精兵,都是誰管轄?”杜曉菲道:“王爺親自指揮。”柳絲絲點點頭,說道:“那訓練場地在哪兒?誰訓練他們呢?”


    杜曉菲道:“他們以前都在東教場訓練,明天早晨我帶你們去看看,以後柳兄也在那兒訓練怎樣?”柳進有些不自然,說道:“我隻會教他們的武功,對於行軍打仗可是一竅不通,隻怕教出來的兵不會打仗。”杜曉菲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明天再說,我們先去吃飯怎樣?”花妍笑道:“好呀,說實在的,我還真是餓了。”白露濃取笑道:“是不是早就餓了,就是不好意思說?”花妍一努嘴,說道:“才沒有。”柳絲絲像有心事一般,話並不多。幾人晚飯過後,杜曉菲把他們領到住處,道聲晚安,辭別而去。


    柳絲絲把柳進,花妍,白露濃叫到自己的房中,確定四周無人後,說道:“弟弟,我總覺我們好像有些上當的感覺,我看我們明天還是借機辭別燕王,迴金陵吧。”柳進奇道:“姐姐,怎麽啦?有什麽不對嗎?”


    柳絲絲點點頭,說道:“我看燕王是想謀反,要讓我們也參與幫忙,這麽大的事,我們怎能參與進來?”花妍不以為然,說道:“姐姐,你是不是太過多疑了,他們這是自保,再說燕王現在手上沒有兵,怎麽造反?還有呀,他的三個孩子還在朝中,他造反,難道不想要三個小王子的命了?”白露濃也道:“是呀姐姐,他們定是害怕自己被朱允炆謀害,因此才想請我們幫忙護法,燕王人緣不錯,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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