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灘血跡約有手掌大小,散落在一塊青石板上,並不顯眼。(..tw好看的小說)


    距離那一晚驚變已過了五天,莫說是兩個肉身境四重天刺客的血跡,恐怕就算是腥味極重的妖獸之血,修煉者也很難從中尋出蛛絲馬跡。


    蘇漸鴻、妙法觀觀主、郡尉宇文天鷹等人相繼皺起眉頭,圍著血跡看了又看,臉上漸漸浮現幾縷好奇之色。


    “你說血液中有破案線索?”


    郡丞李禪睨了夏錚一眼,冷笑幾聲,扶劍譏誚說道:“小小年紀,不學無術。你可清楚,精血離體,不過三日,所有氣息便會散去,任誰也無法追蹤。莫非你真認為自己有天大神通,能追溯時空不成?”


    這聲音極為刻薄,夏錚轉頭看著文士模樣的李禪,暗歎這人死了個小妾,莫非把自己當作了兇手仇敵?


    “十箱神威弩是由刺客之手沉入衛府池塘,隻要能追查到那兩名刺客的落腳之地,一切便會水落石出。”


    夏錚直接把郡丞當作空氣,未加理會,笑吟吟說道:“在下相信,不論刺客是受雇於人,還是為他人門下幕賓,都能從刺客落腳之處搜來證據。”


    眾人聞言,無不麵露異色,這小子言之鑿鑿,莫非真有什麽手段,能從一灘凝固數日的血跡中找到刺客蹤跡?


    郡丞心中冷笑連連,絲毫不見一個郡官該有的器量。這小子敢無視自己,他倒要看看,一個肉身境五階的野道,如何翻天。


    距天亮不到兩個時辰,時間緊迫,夏錚顧不得許多,摘下掛在腰間的芥子袋,這是老道借給他的空間法器,裏麵裝著月霞古傘、掩日刀等物。


    他念頭一動,抖動繡袋,袋口便有一張雪白的符紙、一支竹管毛筆、一塊固狀朱砂墨飛出,散落在夏錚的手心。


    夏錚對眾人一笑,起步走向內院池塘,在一角水榭中坐下,取來池水將朱砂研開,將雪白的符紙平鋪在地,右手指實掌虛地握起竹管毛筆,而後竟閉眸不動,如一尊泥塑。.tw[]


    “夏小友……這是要刻畫符籙?”


    妙法觀觀主見此,捋動長須,眯起渾濁的眸子,輕聲疑惑道。


    “他在靜氣調心,如此慎重,莫非是要製作一張靈階符籙?”清風羽客、五雷狂徒麵低聲驚語,麵露複雜之色。


    “故弄玄虛!”


    郡丞李禪嘴含一縷淡笑,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少年,毛都沒長齊,就算出自聖地大教,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成為一名符師。


    刻畫靈階下品符籙,是符師的最低要求,這種符師亦被稱作靈階符師,在此之上,還有元階,玄階,命階,地階,天階!


    煉器師、煉丹方士、陣師、風水師的階位亦是如此劃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隨著一陣夜風吹皺池水,銀月照得池塘波光粼粼,夏錚豁然睜開了眸子,猶顯稚嫩的麵容,卻充滿了與年紀不相符的淡然、冷靜……及傲色。


    他動了,筆走龍蛇,竹管毛筆仿佛奔飛的血色蒼龍,在雪白的符紙上留下一串串詭異晦澀的符文,皎月灑下清輝,紙麵倒映著朦朧血色。


    蘇漸鴻望著水榭中的少年道士,不禁眯起雙眸,瞳孔深處掠過一抹驚色。


    他坐鎮通寧郡多年,自然見過成名的符師,而今第一眼便能看出,這夏錚的製符手法極為純熟,若順利完成最後一個步驟,說不定真讓他煉出一張靈階符籙。


    夏錚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


    他順乎自己的心意,隨手潑墨,勾畫出來的每一串符文宛如天成,很難找出人工雕琢的痕跡。


    不過片刻,整張紙麵布滿了血色符文,而夏錚竟如被雷劈一般,身軀顫了一顫,所有動作忽地僵住,怔在原地。


    “煉製失敗了?”


    郡丞李禪先是一驚,隨即冷笑起來,刻薄鄙夷的聲音在空寂的府邸中尤其清晰:“野修便是野修,沒有符籙傳承,也妄想成為符師?”


    他說完,卻發現後院氣氛有些詭異,扭頭四顧,隻見蘇城主、妙法觀觀主、宇文天鷹等人神色凝重,一瞬不瞬盯著水榭,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李禪愕然,心底譏笑,失敗了便是失敗了,莫非廢品還能搖身一變,成為一張靈階下品符籙?


    他冷眼看去,登時呆住了,水榭之內,夏錚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紙麵的符文,一股磅礴的靈氣波動由他的腹下傳出,頃刻間湧入雪白的符籙。


    這一刻,水榭裏異象紛呈。


    雪白的符籙無風自動,牢牢懸浮於虛空,表麵符文扭曲閃爍,一條條紋路流動交纏,刺眼的光芒照亮了這片院落。


    “叮”


    在一團金光籠罩之下,符籙落迴掌心,夏錚鬆了口氣,手指夾起這一張符籙,眼中充滿欣喜之色。


    這是他貫通靈海竅之後,憑借體內容納的天地靈氣,第一張成功煉製的靈階符籙。雖然符籙僅是靈階下品,但也代表著他……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靈階符師!


    夏錚徑直走出水榭,笑吟吟迎向諸人,睨了眼臉色鐵青的郡丞,不鹹不淡笑道:“符籙大約分為取材、刻畫、注靈三重步驟,我方才隻是在積蓄靈氣,給符籙注靈,李郡丞未免太過心急了吧?”


    這小子分明是在譏笑自己孤陋寡聞,郡丞李禪聞言,怒火沸騰,氣得胸腔都要炸了,手指一直指著夏錚,嘴唇哆嗦,卻半句話也說不出。


    “這是一張靈階下品的萬裏追蹤符,莫說是一灘鮮血,恐怕就算是幾根毛發,激活這張靈符,它便能指引持符者找到目標。”


    夏錚一邊解釋,一邊走向牆腳,眾人緊隨其後,默默聽其話語,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之色。


    “疾!”


    站在染有血跡的青磚一側,夏錚口中念你有詞,一手祭起萬裏追蹤符,一手指著血跡,雪白的符籙爆出一陣金光,圍著血跡漂浮幾圈,“咻”的一聲,忽然如閃電一般沒入虛空,消失在原地。


    夏錚閉眸靜靜站了半個時辰,在心神聯係之下,他發現符籙繞著通寧郡轉了幾番,終於停留在外城一座頗為宏偉的酒樓前。


    “外城,文華大街,悅來坊,四海酒樓!”


    他淡淡吐出一串地名,為了避免符籙暴露,當即掐斷了心神聯係,那一張靈階下品符籙陡然漲起大火,眨眼化成一片紙灰,灑在酒樓一側的暗巷中。


    “好,夏兄弟,我送你去,你坐穩嘍!”


    五雷狂徒聞言雙眼一亮,豪爽大笑上前,一拍夏錚肩膀,一絲絲紫色電蛇從兩人腳底騰起,待紫光覆蓋頭頂,兩個活人便憑空失去了蹤跡。


    唰!


    天地變換,鬥轉星移,夏錚一睜眼,俯瞰而去,腳下便是那片燈火通明的悅來坊。


    此時將近天亮,除夕夜將過,無數居民又開始忙碌起來,悅來坊中的一幢幢民宅,不時可以看見青壯婦人在廚廳來迴穿梭,似乎在準備著正月初一的祭品。


    四海酒樓賓客滿座,樓外迴廊有士子倚欄高歌,堂中有酒客醉起舞劍,一陣陣喝彩、交談聲傳出很遠,好不熱鬧。


    五雷狂徒收去玄法,兩人降落在酒樓前,“唰”的人影一晃,蘇城主、清風羽客、郡尉宇文天鷹、妙法觀觀主等人亦現出身形。


    一個在門口迎客的店小二目光敏銳地望來,視線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頓時臉色一變,俯身躬腿,立即往樓內彈射而去,速度快到了極致。


    “這是一名肉身境二重天的刺客!”


    夏錚心頭一凜,蘇城主幾人亦是請咦一聲,露出些許詫異之色。


    妙法觀主連同郡尉、郡丞這些人隻是旁觀的,當然不會出手,夏錚焉能容許刺客逃迴酒樓內通風報信,見狀頓時一聲厲叱。


    “轟”


    他立身原地,催動奔雷拳法,揮袖擊出一拳,周身氣血如風雷鼓動,腹下的氣海之竅首次被觸動,無數縷靈氣流遍拳頭,一個巨大的紫色拳影隨著拳勢,轟隆隆射出!


    那喬裝小二的刺客感受著身後快速臨近的威壓,像是天神降世一般,讓他忍不住簌簌發抖,雙腿發軟,提不起絲毫氣力。


    “噗”的一聲,毫無疑問,拳影蓋下,刺客頓時慘叫一聲,軀體爆為一陣血雨,瑩白的骨塊四濺,紛紛飛入酒樓大堂。


    這些人走上刺客之路,依仗玄法神通殺人,早已罪行累累,惡貫滿盈,殺他們不過是替天行道,何須擔心罪業加身?


    夏錚一拳將一名肉身境二重天的刺客擊殺,雙眸冰冷,徑直踏上染血的門階,走入酒樓大堂。


    大堂內寂靜一片,一桌又一桌的酒客呆呆望著地上的骨塊,又看看沾滿肉渣的酒樓大門,腦袋一片空白,手中酒杯墜地而碎。


    “你是何人,敢在青衣樓的地盤撒野,活膩了嗎?”


    酒客中有幾人神色森然的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夏錚,袖口滑出的羊角匕,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寒光。


    “呱噪!”


    這同樣是幾個肉身境二重天的刺客,小嘍囉而已,夏錚環顧周身,冷然一笑,又是催動奔雷拳法接連轟出幾拳,簡單而直接。


    酒樓大堂響起幾聲慘叫,一具具肌體碎裂的屍體仰頭躺倒在地,手中的匕首滾落桌底。


    目睹此景,所有酒客如被一盆涼水從頭潑下,渾身冰冷,望著穿著道袍的少年,滿臉的惶恐之色。


    這人是誰,怎麽能在城內隨意殺人,難道他不怕執法隊嗎?不怕被送上斬仙台嗎?


    酒樓內鴉雀無聲,樓上樓下,所有酒客親眼目睹這一幕,被夏錚的雷霆手段震撼,心中驚懼,沒有一人敢開口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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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開始考試,更新時間不穩定,但保證每天一更。7月6號離校迴家,恢複每天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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