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的無常變化,不經意間便讓我迴到了這個世上。百年前耀眼血色,是我,不錯——是我在掙脫囚禁千年的枷鎖……


    依稀記得,那是個寂寥的夜。無邊的黃沙在戰士們斑駁的盔甲外無奈掙紮,狂傲的邊塞鬼風於空氣中囂張鼓動,卷起黃塵在地麵上打個轉,撲向了前方。“吱吱”聲中折斷了枯枝,掉落在地麵,留下沙印。


    我撫摸著手裏的三尺七星劍,感受血跡的黯然,刃口的憂傷。劍身輕輕顫動,由甕鳴聲中被擲出,在火堆旁刺入黃沙,溝槽裏湧出鮮血。“不知死活的東西,我的軍營也敢潛入!”黃沙下的屍首被挖出,士兵們將其懸掉而起,隨意地捆綁倒掛於軍旗旁的長杆上。


    “敵營似乎坐不住了。”我用手扶淨劍上沾染的血漬,沉吟到:“該主動出擊了。”披上甲胄,拍了拍入翹的長劍,再拿起鑲嵌於帳壁的麵具:“世人皆道我嗜血殘殺,可我在乎的永遠不是沙場的快意恩仇,隻要你待我歸去,我必與你作隱。”


    猙獰的麵具前,隻能看到我熬紅的眼睛,握緊劍柄,大步走到烽火台上:“眾將士聽令!”我環顧靜謐的十裏軍營,聽著火焰“嘶嘶”的燃燒聲,深吸一口氣,“呲吟”一聲拔出長劍:“隨我戰,殺盡方迴!”是夜,大漠中驚現一抹豔紅,我生平最後第二戰浴血而歸,斬敵首無數。


    陌上鮮花紅得正豔,“踏踏”的馬蹄聲卻讓其在春風中不由的顫栗。“還有百裏便是汴京了,不知她是否還在長欄旁望著北方?”“略整軍容,班師迴朝!”既已看到京的輪廓,耐不住心裏的著急,我率先策馬南行。


    “楊郎,我們去天山顛看落雪初融吧。”


    “楊郎,你看著是什麽?”


    “你為什麽總要帶上麵具,這不好看。”


    “你身上怎麽有是濃重的血煞味,下次再如此來見我,我便,我便.”


    “我爹讓我迴宗門一次,下迴卻是何時才能見你?”


    “不!我不要離開!我要在這裏等你!直到你不再殺戮!”


    “君心既於卿處,卿怎能不許君一生?”


    “三生石都認同我們,快,快,快來謝其顯靈!”


    ..


    夜至京城,我未前去麵聖,而來到這雅婷小築,撫摸著長欄,望著湖心剛出水麵的幼荷:“你,仍不在。”失落的離去,無奈的躺於相遇的山頂大石上。仰望著星空,默默地,默默地讓一滴淚在眼角落下。


    “麵涅殺神,不曾想到你也會有如此雅興。”數個身著黑袍蓋住臉麵身形的人從天而落,若有意味的笑著。


    “一品堂?不對,縱然你們掩飾了氣息,但行為方式總改不了。一品堂的人不會如此囂張,你們,是衝天宗的吧?”我站起身來,擺正腰間的劍:“褪去偽裝,盡管放馬來吧!”


    幾人眉頭一皺,麵色陰沉:“竟被你發現了!那麽,我們也不必再多說了,隻要今夜將你斬殺於此,一切都是終點。”說完,幾人褪去長袍,向著前方一拋,欲要遮住我的視線.


    “這幾人的氣息果然不弱,當是苦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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