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逾百丈的山峰腳下一片嘩然和議論紛紛,人們交頭接耳,細聲攀談中認真而忐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那道黑隆隆的通道。(.mianhuatang.tw無彈窗廣告)


    在那裏,青元宗為首的十數人漸徐而謹慎的走進了山腹內部,僅僅是幾個唿吸的時間便被陰暗吞噬,消失了人影。


    分散而站,並沒有加入任何一撥的人群凝重的麵色下有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期待,各有所思的想著如何在雜亂中獲利。


    然而,一道清朗卻泛著冷冽的笑聲打斷了包括林雲在內的這批人的計劃和謀算。


    “打算乘虛而入與渾水摸魚的諸位,是不是應該付出些什麽?”出聲的是一名灰袍老者,那身上閃爍著十二層的靈芒光暈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從老者吐出第一個字開始,豐月宗的一撥人似是得到了命令,在轉眼間就將林雲十數人圍攏了起來,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有種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氣勢。


    豐月宗弟子突兀的行動讓眾人的心神在瞬間提了起來,有的已經祭出了法寶,閃爍著的各色光芒令局麵變得更為壓抑。


    “看,我就說吧,這些家夥純屬人頭豬腦,害己的同時還要連累上他人!”正在林雲凝神的時候,一道輕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偏轉過頭,瞅著那張蘊著鄙視和譏嘲的麵目神情,不得不說楊帆點到了他的心坎,隨即目光在周圍緊張惶恐的麵目上掃過,心中輕歎一聲。


    若是要動幹戈也不會等到現在的這個時間,很明顯這是那些領頭者商量的結局,想要將他們當作試探的矛頭。


    若是發生碰撞,那結局隻有一個,便是所有人一擁而上,將他們後方這個打著占便宜念頭的小隊徹底殲滅,畢竟誰也不願意做火中取粟的冤大頭。


    “季師兄,你這是在做什麽?”似是楊帆心頭的鄙夷起了作用,在對峙片刻後,終於有一個明白人開口,想要化解危局。


    開口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從他的語氣和稱唿中,不難判斷出兩者屬於同宗師兄弟,隻不過打著各自的如意算盤。


    那季姓老者聞聽中年人所說,皺紋縱橫的臉上頓時浮上出一絲和煦笑容,不過這和煦的笑容落在眾人眼中就有些冷嘲熱諷的意味了,眉梢輕挑道:


    “老夫什麽意思,想必各位都明白!你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是為大家做個前鋒的表率,另一個嘛,死!”


    季姓老者緩緩掃過被圍攏在內的一群人,最終將目光落在剛才開口的中年人身上,最後出口的字眼帶著冷冽的寒意,像是一盆冷水潑在眾人頭頂,完全沒有顧及同門之情的意思。


    當林雲的視線轉到不遠處似是看熱鬧但隨時準備出手的那群師兄弟時,瞳孔不由得縮了縮,手掌暗暗的放在腰間。


    “黃師兄,在下願意加入!”


    突然間,一道焦急唿聲在林雲旁邊響起,隻見一名臉色有些發白的青年正衝著石洞口前嶽陽宗的那撥修士招手。


    然而,還未等那名所謂的黃師兄說話,季姓老者便是嘿嘿笑了兩聲,陰森森的說道:“現在醒悟已經晚了,現在你們要為剛才的無恥念想贖罪!”


    聽到老者所言,那名青年連帶有同樣想法的修士皆是麵色慘白,身子都有些發顫,原本準備找空子來尋些魚腥子,卻不料成為了他人的槍頭。


    在強勢的逼迫下,林雲所在的散亂群體成為了第二撥進入山腹的人。


    在通往洞口的那段短暫路途中,一束帶著敵意的目光落在林雲身上,霍得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浮著淺淺笑意的臉龐,唇角的那絲弧度卻是明顯地不懷好意。(.mianhuatang.tw無彈窗廣告)


    心頭冷笑了兩聲,林雲沒有理睬這位當年被他果斷拒絕的男子,反倒是更加肯定了他當時的決定。


    “有仇?包在我身上,早就看他不順眼,舍人為己!”楊帆的感覺很敏銳,一個念頭翻轉,便已經明白了林雲和張簡之間的仇怨,很有義氣地拍拍胸口。


    林雲瞥了他一眼,一絲不易察覺的亮芒從眼底閃過,淡然道:“在這樣的情境下,能護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不久前,在楊帆的軟磨硬泡下,兩者終於結成了短暫而簡單的盟友關係,並非是林雲一時興起,隻是覺得楊帆很特別,給他一種莫名的可靠感,且他的確是需要這樣的同夥。


    陰暗的通道裏閃起一顆顆亮如星辰般的夜明珠,柔和的亮光在斑駁而潮濕的岩壁上流轉,顯得靜謐而幽森,似是在深海處遊走。


    沒有人知道這條通道的長度,連精密地圖內都沒有詳盡的講解,林雲一行人仔細而慎重地踩踏在通道內的高低不平的青黑岩石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微響聲。


    一陣風來的毫無邊際,將其內森冷的涼意從山腹內吹了出來,隱約間傳來陣陣轟鳴聲,像是山體崩塌了般,夾雜有岩石滾落的聲響發出。


    越往前走,轟隆聲越是清晰,腳下的地麵都有些顫悠了,前方帶頭的修士被這股轟鳴聲給懾住了,本來就行走就緩慢的腳步徹底僵在了那裏,激靈靈的打顫。


    “廢物,就憑你們這膽識也敢在渾水中摸魚!”前方的腳步忽然止住,致使在後邊走著的修士險些撞了上去,有人憤聲吼道,赤裸裸的諷刺卻是沒有人敢反駁。


    林雲臉上掛著同樣的凝重,心神卻很鎮靜,一絲神識延伸到儲物袋中,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真晦氣!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缺德,將前方的路給砸塌了,白白耗費了老子的力氣!”一句粗俗的話自前方響起,傳進林雲所有人的耳中。


    “地圖中的描述還算準確,應該是上一屆的試練者用來阻止其內的妖獸,要小心了!”有人迴應道,可以想象得出此人說話時的嚴肅神情。


    在兩句話音落下不久,行走在前方的林雲視野內就閃亮起與手中相似的柔和光芒,是之前進入洞中的青元宗弟子。


    “哼,我們的任務完成,按照約定,剩下的就要由你們來打頭陣了!”最初開口那名粗狂中年對著林雲的方向冷哼一聲,口吻中壓抑著一種不滿和怒氣。


    楊帆冷笑,傳音道:“看來這夥人是早有打算,將我們當成了小羔羊來開路!”


    嶽陽宗的黃姓修士嘿嘿笑道:“辛苦各位了,約定自然會遵循,不過在最後方雖然比較安全,但同樣失去了近水樓台的機會。”


    很明顯,作為練氣圓滿境的黃姓修士是嶽陽宗一撥的頭腦人物,名為黃善,在試練穀時,林雲曾見過兩麵。


    “這個就不由道友操心了。”一名中年人輕笑道,借著柔和的光芒可以看清那張穩重的臉龐上的微微笑容,很是溫和。


    緊接著,十幾名灰頭土臉的修士從林雲身旁擦肩而過,站在隊伍的尾部,那輕蔑的目光從林雲等人身上掃過,摻雜著一股假惺惺的同情。


    前方經由青元宗弟子的開拓,岩石塊巨大且淩亂的擺放著,一個深逾數丈的坑洞在頭頂凹陷下去,像是猛獸張大了的嘴,猙獰而可怖。


    同行而來的群夥不住地畏縮在後,漸漸的,林雲和楊帆竟成為了隊伍的“龍頭”,在輕微卻響亮於耳邊的腳步聲中,悠長的隊伍低速而穩定的前行。


    滴答、滴答……


    未知才是最為恐懼的。眾人行進了不知道多久,一陣清亮的泉水叮咚聲散來。越往前行,洞內的空氣就越發的潮濕,似是自沙漠臨近海洋,濕潤的空氣最終匯聚在通道的岩壁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掉落在黑岩或者小水窪裏。


    一把淡金色的雨傘撐起,將楊帆和林雲的身影遮掩,頭頂上的水珠砸落其上,發出砰砰輕響。而更多的人則是無視,即便是磅礴大雨對於修士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前行的路越來越寬闊了,能夠同時容納五人並行,但這隻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似是經曆過嚴格的訓練,並沒有人向前補齊。


    忽然間,林雲的腳步頓住了,前方的地麵上躺著一具枯骨,半靠著岩壁,一套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衣袍披在其骨架上,千瘡百孔,襤褸的不成樣子。


    而最引其目光的是屍骨架旁的那個灰色袋子,有巴掌大小,鼓鼓囊囊的,安靜地躺在水渦裏,不知道曆經了多少歲月。


    咻地數道輕響,各色虹光瞬間即至,全部衝向水窪中的那個儲物袋,最終被一道灰色光芒纏起,落到黃善手裏,隨意地掂量兩下,濕漉漉的水漬從枯老的手指縫隙間流出。


    在黃善微笑的同時,幾道憤恨的哼聲自隊伍後方發出,隱約間能夠聽見拂袖的細響。而隊伍中的眾人雖然眼紅於老者手中的袋子,卻是不敢有任何的妄動。


    “嘿嘿,老夫早就說過,危險的同時伴隨著機遇,近水樓……”


    黃善的神情有些得意,瞅了一眼手中的儲物袋,輕笑著說道,然而還未等他將話吐完,便是臉色大變,猛地將手中的袋子拋出。


    眾人驚愕,不解於黃善的突兀舉動,但是卻沒有人敢去爭搶半空中的儲物袋,任由它在啪的一聲中,重新落進之前的那個水窪裏,濺起水花朵朵。


    六七十號人就這麽呆愣愣的站著,不明所以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但黃善下一刻的舉動卻是徹底將他們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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