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嶺位於天障山西南三十裏外,那一帶遍生翠柏,環境清幽,曾有一位托托國皇族大佬在柏林深處修建了一座別院,實則是個酒莊。近來宅邸被魔道修士霸占,在深深的地下酒窖中大肆祭煉法寶,將那原本那一處好山好水搞的烏煙瘴氣,變成了個邪異恐怖之地,生者途經此地,無不心驚膽寒,隻能繞道而行,不敢靠近。


    林青自接了任務之後,第一時間便到了白柏嶺,收起傀儡身,悄無聲息入了山嶺深處,果然感覺十分邪異,到處安靜的連個鳥都不見。


    他一路行至深處,始見一條小溪,潺潺流淌。溪水對邊是一塊空地,周圍植修竹,一叢叢緊簇,青黃竹竿上白班片片,竹葉發黃,落得滿地盡是,呈現一派行將枯死的跡象。


    幾叢病竹後麵,豁然有著一個大宅院,看似光鮮體麵,但卻了無生氣,宛若一間鬼宅,顯得陰森森的。


    林青悄然越過溪上的石拱橋,來到宅邸前竹邊,仔細往前打量一會兒,並不急著入內,而是在等著什麽。


    周遭寂寂,忽然有風吹過。風吹的高大柏樹沙沙作響,起了一片濤聲。近處的病竹亦是一陣搖曳,枯葉紛飛,接連在空中飛旋,遲遲不落,顯得頗為詭異。


    這風不是自然的風,頗有蹊蹺。


    林青稍微一感應,魂兒一晃,遁入柏樹中深藏,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三五個唿吸之後,石板路上忽然枯葉飛卷,沙沙大響,枯葉被卷的嗖嗖怪叫,猛地拋向了空中,瘋狂旋動,然後忽然又像失了力道,從天飄灑而下。


    待得枯葉終於落定,三個人也詭異的出現在宅邸之前。三個人俱是披頭散發,麵色透著詭異的蒼白,黑眼睛深處透著一種莫名的腥紅,邪氣森森,讓人不敢直視。三人的衣服也是白森森的,十分寬大,走起路來飄飄蕩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白色鬼影在晃動。


    這三個人,正是盤踞此處的魔道,境界一般,與林青一樣都是顯靈境界。宅邸中地下酒窖中還有兩個,境界要高些,乃結丹初期的修士,正全力祭煉寶物。他們仨此行外出,乃是抓人去了。出時同出,沒想到歸來亦是同時,在白柏嶺外就撞上了,此刻正送人進去。


    “怎麽樣了?”三人現身後,疾步往宅邸中走去,忽然其中一個低低問了一聲。


    旁邊兩個連連搖頭,不曾開口。三人一眨眼就入了門中,吱嘎一聲,門板闔上,轉瞬就看不見影兒了。


    他們一行在此盤踞也有些時日,又加平日時常出去擄人,甚至捉拿了不少托托國巫師,到如今,心裏也已十分緊張,生怕出去被高人盯上怎地。所以每每外出歸來,見著麵後都會刻意的問一問外出情形。


    搖頭便表示無事,既然無事,三人也當放心了。


    “嗯,到齊了!”林青在暗中見此三人進去後,終於再度現身出來。


    他心裏清楚,此間盤踞的魔道共有五個,之前感應其中,發現數目不對,所以不曾急著進去,現在五個齊了,他也就不消繼續浪費時間了。


    林青現身後,悄悄掠進了院中。四處一看,裏麵舊物和布置都完好如初,幾個魔道顯然沒怎麽在裏麵活動過。林青在宅邸中暗暗遊走一圈,邊走邊灑下金沙,做好之後,倏地遁入地下,找到那地下的酒窖。


    這裏其實就是幾個魔道臨時的窩點,若不是因為祭煉寶物,根本不會逗留這麽久,所以周圍的布置粗淺的很,分毫攔不住林青。


    不多時,林青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了酒窖中。


    地窖裏麵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陳釀好酒不少,但是充斥其中的卻非酒香,而是刺鼻的血腥味和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腐朽味兒。


    “好好好!”


    林青一路往深處潛行,忽然聽到一陣笑聲,聲音沙啞,顯得十分興奮。他趕緊停頓下來,仔細去聽。


    “又抓到七個巫師,太好了。有這七個巫師,祭煉之後,這口滴血劍也就可以祭煉成功。滴血劍一成,兄弟幾個再也不用藏在這裏,過這種偷雞摸狗的生活了。.tw[]”笑聲過後,那人又說了一通。


    “哼哼,到時候在殺上天障山,把那些臭巫師一個個殺絕,抽魂煉魄,奪其精血……”緊接著,又是一道冷酷狂暴的聲音響起,十分兇惡。


    “沒錯,天障山的巫師必須殺,湮空寶焰也要奪到手!滴血劍正克他們巫術,任那祭祀強大,也受不了此劍一擊!”當先大笑之人又發出聲音,大笑一陣後,猛地低喝道:“快點把人放出來!”


    “原來這幾個魔道祭煉法寶眼看都要成了!”林青在暗處聽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暗慶幸自己來的還不算晚,若是來遲幾天,讓他們成功祭煉成了什麽滴血劍,再來這裏,恐怕就得撲個空了。


    這時,三個外出擄人的魔修正把人一個個從布袋裏放出來,小小口袋掀了個底朝天,每人居然都倒出十來個人,男男女女,都被其法力製住,東倒西歪擠了一地,其中果然有七個是托托國的正牌巫師。


    “該死,居然擄了這麽多人!”林青一見,三個人居然擄來這麽多人,心下一陣惡寒,一時間簡直不敢想,這五個魔道修士為祭煉那滴血劍,前前後後到底枉害了多少人性命?


    “魔頭,拿命來!”


    暗中的林青忽然催動了神通水墨乾坤,搬運土石,撼動的這個地窖都是劇烈一晃,同時發出陰森森的意念之聲,鼓鼓蕩蕩,在幽暗森冷的地窖中響徹。但他一直沒有現身出來,蓋因此地實在不宜鬥法,一旦打起來,地窖中三十多條人命必然折損於此。


    林青此行為的是生擒他們,打雖然免不了一打,但須得將他們引出地窖才行。


    五個魔道驚聞這聲,無不是悚然色變,互相之間望了一眼。尤其是三個才抓人迴來的魔修,神色一陣驚詫。他們第一反應倒是以為林青是他們引來的,殊不知林青早就到了這裏,乃不請自來之輩。


    “哪位道友在此故弄玄虛?”五個魔道修士雖然吃驚,但驚而不亂,其中一個滿身血汙的金丹修士猛地喝問起來。


    另一個金丹修士則一晃身,到了中間位置一個汙濁血腥的水池旁邊,急急施法,將其中一口血色小劍祭了出來。


    這口劍便是他們苦心祭煉的滴血劍,雖然還未成功,但也可以祭出一用。況且現下情況不妙,為了保險起見,魔修方才將之從血池中拿起,以護其周全。


    “哈哈哈哈,我不是道友,是來索命的閻君!”林青一陣冷笑,再說話時,已經另換了一個方位。


    “既然如此,何不現身出來?”那個滿身血汙的魔修冷喝道,暗中竭力張開神念搜索林青的下落。


    林青則是猛地施展撼神術,一接觸到其意念便猝然發出攻擊,打的那魔修一聲悶哼,一時精神恍惚。


    這時林青方才緩緩現出身來,冷笑道:“此處地方太小,你們有本事的話,就速速來外麵領死!”話一撂下,他魂兒一晃,就掠出地窖了。


    到了地上後,林青立即騰空飛起,傲立於半空中,俯瞰著下麵,已經運轉劍氣,等他們出來。


    五個魔道卻沒第一時間追出來,十分的謹慎,確定外麵沒有埋伏之後方才放心大膽的鑽出地窖。


    林青之前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現身,但兩個結丹期的魔修何其眼尖,已經看出來林青的境界,不過是區區顯靈境罷了。


    既然沒有埋伏,也沒有同伴,隻是孤單一個,他們豈有不戰之理?那樣豈非顯得太慫了點!


    “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狂徒!”一身血汙的金丹魔修帶著另外四個立於屋脊之上,冷冷瞥了眼林青,一陣冷笑,忽然一揮手,指了其中一個白衣修士道:“把他給我打下來!”點將出擊,點的正是一個顯靈境界的修士。


    讓他出馬,自然有其深意,乃是要試探林青。這個顯靈境魔修,就是試水的石子。從這點看來,大可見五個魔道修士處事非常謹慎,明知林青境界平平,也沒有掉以輕心,而是以最穩妥的方式應對。畢竟林青有膽子來叫板,沒有點真本事的話也不會有如此勇氣。


    那個顯靈境的白衣魔修聽信,忽然飛身而起,淩空之間掐決作法,便向林青襲來。


    林青如今實力,分毫不把此魔放在眼中,冷冷叱喝一聲,“下去!”一抬手,巴掌落下時,小靈光印瞬間顯化出一隻大手,當頭而下,拍的那魔修身形一晃,登時落了下去。


    兩個結丹期魔修神色微變,瞥了眼另外兩個白衣同伴,示意他們速度接應,自身則仍沒有出手的意思。


    另外兩個顯靈境魔修一聲曆喝,同時飛騰而起,運轉法力接住同伴後,三人同時對著林青出手了。法力湧動之間,宛若滔滔陰河之水,直撲林青而來,呈現淹沒之勢。


    林青直接催動大星辰印,天降赤紅火團,宛若隕星天外落,砸的三個魔修狼狽不堪,滾落地上哇哇亂叫,渾身冒火,濃煙滾滾,遲遲不能撲滅。


    兩個結丹期魔修看的眼皮跳動,知道遇上硬茬子了,趕忙出手為三人撲滅了身上火焰,一聲怒喝,終於齊齊出手了。


    林青見狀,凜然不懼,反而大笑一聲,“來得好!”話聲才落,手已抬起,掌中兩條獰惡的陰陽魚詭異旋轉。


    兩個結丹期魔道見他劍氣傍身,始終提防他放劍術,不曾想林青隻是用劍氣打了個幌子,實在的卻是另外的手段。他們才將飛起,就隻看到林青忽然一下激射入天穹高處,倏忽間已經消失不見。


    待得下一刻,猛然天昏地暗,不見天日,仿佛天塌下來一般。


    “不好!”兩魔修感覺極大的危險,驚叫一聲,第一反應便是要閃躲開去。


    這時卻已晚了,隻見地上陰影越來越大,刹那見,一隻可怕的大手已經如山般落下,壓的大地晃動,整個宅邸一下被拍的垮塌。然後大手消失,地上已經被壓的平平整整,五個魔修則都被拍在了土裏,正頭暈目眩,掙紮著出來。林青掃了一眼,鎮定自若,忽然大喝一聲,“風起!”瀟灑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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