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


    慕泠涯歎氣:“姑娘,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城北廝殺震天,上古陣法再次複出,這徽州城,怕是要亡的。.tw[棉花糖小說網]”


    夢依采一驚,然後反應過來,登上城牆,極目遠眺。


    “這……這是……”


    慕泠涯的眼神,深邃的叫人沉淪。


    “願與城共亡麽?”


    聽在夢依采的耳朵裏簡直像魔咒。


    “我……”


    她還年輕,對於慕泠涯,也隻是年少無知時孩童迷戀任何一件事物一般,路還長,她以後還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人痛苦一生的。


    也許過些時日,她會猛然發覺,自己當時的行徑是有多可笑,幼稚的不忍直視。


    於是夢依采,她明白自己該放棄什麽,和爭取什麽。


    貴族人家教出來的孩子,永遠帶著冰冷的理智。


    “慕公子,以後還會見嗎?”


    慕泠涯輕笑,點頭。卻說:“姑娘,後會有期。”


    這一刻,夢依采突然看見慕泠涯的雙眸,向著遠處望去,帶著似水流年般的溫情。


    她不甘心。


    不甘心!


    顧紫筱,一個風塵女子,哪裏配得上天下無雙的神仙公子?


    “其實……其實依采來此是來給姐姐送一個失落的東西的。”


    “什麽東西?”


    “喏,這個。”


    慕泠涯看夢依采帶給他的東西,取過,是一張小紙條,明顯是信鴿上的信件。於是他展開。


    慕泠涯抬頭,直視夢依采。


    “你想告訴我什麽?”


    夢依采表現的很是欲言又止。


    “這……休要怪我挑撥離間……”


    慕泠涯不語,隻是沉默。


    夢依采袖中的手握得死緊,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於是,抬頭,看著慕泠涯的眼睛,說道:“慕公子,人心難測。”


    “我知道。”他點頭。


    “公子可知徽州殊途?”


    “自是知曉的。”


    “顧姐姐,那天,被晏二公子請去做客的時候,真是美。”那身紅衣她至今記憶猶新。


    “你記錯了,紫筱不輕易著紅見人。”他最了解了,顧紫筱的紅衣,隻為了舞蹈而現。那天……


    純屬意外。


    夢依采卻不管不顧,自是繼續道。


    “嗬,這殊途世家可是與皇家交往甚密,那殊途二公子可是天下女子口中的晏郎,顧姐姐她……”


    她注意這慕泠涯的臉色,後者波瀾不驚,她繼續道:“宮中傳言,皇帝陛下在十幾年前丟了一位公主呢。”


    “慕公子,知人知麵不知心,顧紫筱,顧紫筱啊……公子可別忘了她可是近水樓的顧仙子呢……”風塵女子罷了,嗬。


    “說完了麽。”慕泠涯說道。


    夢依采再也不敢看慕泠涯的眼睛,她把目光移到城北的廝殺中,一瞬間覺得靈魂都在震悚。


    “公子,她會背棄你。”夢依采說的暢快無比。


    “休再胡扯了夢姑娘,你我後會無期,不送。”


    夢依采卻笑出聲:“哈!你慕泠涯也不過如此!”


    慕泠涯皺眉,看著這個黃衣女子,目光莫測。


    “你到底還是信了幾分!哈哈,不過信了幾分也是好的!足夠了!足夠毀了所謂的天荒地老……”


    夢依采看向慕泠涯身後,笑的無比的明媚。


    慕泠涯迴頭。


    烏雲蔽日,一場春雨就要落下,那雲層密密麻麻堆積在一起,讓人一看便知是場不小的雨。


    江南多是細雨纏綿,這樣的大雨一下……水災必是降臨人間。


    徽州……又要死多少人?


    他在陰暗的光線下,看見那城牆下,剛剛夢依采站的位置,現在,另一個女子靜靜佇立。


    她一襲紫衣,素雅沉靜。


    卻阻不住那分天真冷豔的氣韻。


    除了顧紫筱,還能有誰。


    誰也不知她站了多久,這一刻,像是永恆,自古以來永恆多寂寞,但願,這場永恆不是荒途。


    “紫筱。”白衣的少年輕輕的喚著她的名,目光柔和如初。


    然後,夢依采看見,紫衣的少女溫柔點頭。


    “我在。”


    依然相信啊……


    夢依采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


    她不會承認,是自己在犯錯。


    殊途府,在這日裏突然忙碌起來,大公子殊途墨下令,命所有徽州城百姓在兩日內逃離。一時間,徽州城徹底亂套了。殊途墨之所以隻給兩日時間,就是希望最後一日能有時間處理徽州的金銀財寶!


    所有殊途家的衛士都出來維持秩序,讓百姓不要靠近城北,全力逃出徽州城。


    一時間民怨四起,民不聊生。


    “不要啊!這是我祖上給我留下的唯一一間茶攤鋪,我怎麽舍得走啊!”


    “大人,我們祖上三代都生活在徽州城,留給我很多的財富,我怎能說走就走?再給我點時間收拾一下東西吧。”


    清風是此次梳理百姓的小隊長,他麵對眾商販的埋怨,隻是冷冷一笑,“笑話!天大的笑話!祖上?你們難道不知你們的祖上若沒有殊途家的允許,能在這徽州城安居樂業,百年來變得經商有道麽?”


    眾人頓時一陣沉寂。


    “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走了,能去哪裏?”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唿喊。刹那間,又是人聲鼎沸。


    “是啊!離開了徽州城,我們終究沒有任何活路!”


    “大人,就算是死,我也要與徽州城共存亡!”


    “不錯!我等誓與徽州城共存亡!”


    ······


    清風皺了皺眉,奈何這些商販各各都被錢財衝昏了頭腦,讓他好生為難。


    這時,有個帶著渾濁的老年嗓音喊了出來。


    “那好!現在就請大家抄起家夥,隨我殊途家共赴城北,與匪黨決一死戰!”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看似清秀瘦弱的少年挽著老者的手,緩步而來。


    那是·····殊途家主!殊途寤!


    一時間所有的商販都變了臉色,他們從祖上就開始在此經商,到了他們這一代,何時經曆過戰火硝煙的場麵?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不再說話。


    殊途寤身邊的少年正是那殊途沚,此刻猛地一聲嬌喝:“都給我聽好了!要麽在兩天內給我滾蛋!要麽現在就抄起家夥隨我去城北迎敵!否則,休怪我殊途沚不客氣!”


    周圍的商販臉色變化很是豐富,最後不得不咬牙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能拿走多少是多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開玩笑!混世魔女殊途沚在這個徽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得罪了這位姑奶奶,恐怕下一秒就會把自己的商鋪給拆咯!


    清風感激的對兩人躬身道:“清風見過老爺,三小姐。”


    殊途寤笑嗬嗬的捋了捋胡子,“要辛苦清風兩天了,兩天內,務必讓所有百姓出城。沚兒,先別給我野,隨我迴府。”


    原本想興衝衝去城北一探究竟的殊途沚對著清風拌了個鬼臉,隨後悻悻的轉過身,如小兔子般乖巧的依偎在殊途寤身邊。


    清風笑了笑:“恭送老爺,三小姐。”


    殊途寤兩人來到府內,便看到殊途晏正熱情的招待葉寒萱和粟崢。


    殊途沚的嘴角一咧,喊道:“二哥啊二哥,別人都在忙著疏散百姓,也隻有你在此坦然的與如花美眷調情。哈哈哈,真乃我殊途家神人也!”


    殊途晏不羈的站了起來,“見過爹。”


    轉而他又對著殊途沚笑道:“小妹,這位是葉寒萱葉姑娘,她可是顧仙子的知交好友哦。”


    殊途沚頓時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態度,走到葉寒萱麵前細細端詳起來,轉而笑道:“在下殊途沚,幸會幸會。”


    葉寒萱溫婉的與她握了握手,“小女子葉寒萱,見過殊途老爺,三小姐。”


    “哎呀!你既然是紫筱的朋友,那以後就是我殊途沚的朋友,我殊途家的客人!莫要這般客套了!”


    殊途沚把她強行按到座位上,然後對著她問著關於顧紫筱的事情。


    一旁的粟崢有些生氣道:“你怎麽不問問我,我知道的比葉姐姐還多呢!”


    殊途寤在一旁使了個眼色,殊途晏頓時乖乖的跟了過去。


    “雪顏哪去了?”


    殊途晏的臉色頓時一跨,“爹,白凜戰來過我殊途府。”


    “唉!該來的總會來,也罷,我殊途家終究留不住白凜戰的人。”殊途寤黯然一歎,對於慕容雪顏,他是打自心底的喜歡,那小丫頭並不懂經商之道,卻是在五年前他留住了她,使得她成為殊途家的首席客卿,沒有之一。


    因為她是護國候的女兒。


    護國候,早在八年前在玉門關外被袞奴爾一箭射殺,雖說胡人被天殊府打退。卻也因為這一代名將的死去,使得白式帝國走上了下坡路。


    如今的白式帝國已是外強中幹,內憂外患。外有蠻夷之族侵擾,內有數位皇子奪嫡,畢竟當今皇上年事已高,卻並未立太子,使得膝下的諸位皇子均對皇位虎視眈眈。


    殊途沚在聽到殊途晏所說之話之後,當即一拍桌案:“好個白凜戰!那日去了渝州沒見到他,原來是來我府裏拐走雪顏姐了!我殊途沚是可忍孰不可忍!”


    殊途寤喝道:“沚兒!稍安勿躁!雪顏早在五年前便說過,她隻是我殊途家的客卿,我殊途家,沒有資格約束她,所以她是來去自由的。”


    殊途沚的神情有些落寞,默默的坐下,輕輕一歎。卻也不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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