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見譚笑對自己這堂堂北望城少城主如此輕視,不由勃然變色,驅馬衝向譚笑,隻見他彎腰屈膝,長臂一伸,對準譚笑的後領抓去。


    譚笑未經世事,哪裏想到對方竟然會對他出手,隻覺得脖子一緊,身體一輕,整個人就像一隻小雞似的被杜明提了起來。要知道,此時杜明年紀有十六歲了,更何況他從小修習了一些皮毛武修,已經不是一般常人所能比,提起像譚笑這樣的孩子,自然是易如反掌。


    譚笑被提在半空,不由心中大驚,手舞足蹈,口中哇哇叫道:“喂,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他的一眾小夥伴們此刻也麵麵相覷,驚惶不已,誰都沒了主意,眼睜睜地看著譚笑掙紮唿喝。


    “哼哼,小鬼,這下讓你知道本少爺的厲害。”杜明冷笑,一手提著譚笑身體,一手抖動韁繩,冷冷地向那群早已嚇呆的孩子們道,“你們趕緊帶路,難道也想吃苦頭麽?”


    孩子們見他這架勢,哪裏還敢多想,一群人連滾帶爬的向村子裏跑去,幾個年紀小點的,更是哭爹喊娘,嚇得魂都沒了。


    杜明心下更是得意,一夾馬腹,驅馬跟在孩子們後麵,任譚笑如何掙紮扭動,也無濟於事。


    村民們早就被孩子們的哭喊聲給驚動了出來,杜明和他的一眾隨從還沒進村子,就有大批的村民趕到了村口,看到孩子們沒命得逃來,又見後麵一個騎馬少年提著譚笑,不由得又驚又怕,連忙高唿自己孩子的名字,先將自家孩子喚迴身邊再說。


    “快放我下來,你這壞蛋,放我下來。”譚笑兀自淩空扭動著身體,拳打腳踢,可他小小年紀,哪裏碰得著杜明半片衣袖?


    村民們見杜明駿馬裘袍,氣勢淩人,一個個給他讓開了道,麵露驚恐之色,有的慌亂的檢查自己的孩子是否受傷。


    “譚笑!”隨著一聲驚唿,譚心已經出現在了杜明的麵前,看到自己弟弟被別人有如小雞般拎在半空,不由花容失色,“這位公子,我弟弟年幼無知,不知道哪裏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吧。”


    杜明森冷的目光停在她臉上,模糊記得這女子正是兩個多月前自己秋獵時在這個村子南邊那片樹林邊見過,知道自己爹爹這段日子裏來朝思暮想的女子,就是她,當下冷哼一聲,隨手將譚笑拋在地上。


    譚笑啊喲一聲,在地上連打了四五個滾這才爬起,雖然未曾受傷,卻也弄得狼狽不堪,滿身雪汙。


    “你沒事吧?”譚心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扶起譚笑,連連追問,內心當真是急壞了,這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弟弟,唯一的親人。


    此時譚小雲也已經聞聲趕來,看到杜明等人,心下不由一沉,又看到譚笑被杜明扔在地上,他對譚心愛之深切,自然愛屋及烏得非常關心這個未來弟弟,衝上前來,口中也擔心地詢問:“譚笑,你沒事吧?”


    譚笑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汙,一邊道:“沒事沒事,就是屁股有點疼。”


    譚心譚小雲兩人見此,心下微寬,此時譚心才仔細打量起杜明來,腦中依稀有了映像,想起前天杜天霸差人前來提親被自己拒絕之事,心下已有幾分了然,不由惴惴不安起來。


    杜明冷眼看著他們三人,眼中不耐煩之色流過,也不廢話,單刀直入,森然對譚心道:“你一個小小農村女子,莫非還覺得我爹爹一個北望城城主配不上你不成?”


    他此言一出,原本還蒙在鼓裏的村民們登時醒悟過來,心下卻又疑惑想,這譚心什麽時候給北望城的城主給看上了?難道是老天爺眷顧他們老譚家,時來運轉了?可看譚心這丫頭的樣子,又似乎是不願意?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一個小小山村的農家姑娘被城裏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看中了,那可是祖宗們修來的福分,更何況人家可是堂堂北望城的城主,那可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啊。


    一時之間,無數雙目光齊齊射在譚心身上。


    譚心不僅心裏明白,而且主意堅定,隻見她淡淡一笑對杜明道:“城主的心意譚心心領了,但小女子出身貧賤,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丫頭,哪裏敢有高攀城主大人的癡心妄想?城主大人對小女子的這份錯愛,實在令譚心受寵若驚。”


    “哼,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做我杜家的人羅?”杜明怒極反笑,朝天打了個哈哈,目光更顯森然,瞪著譚心道,“我爹爹心慈手軟,本少爺卻沒那麽好說話,也沒有憐香惜玉的閑情逸致。你一個區區村姑,我們杜家想納你迴去,你認為你有拒絕的資格嗎?”


    他這一番話說的狂妄之極,但他杜家坐擁北望城主之位,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這就是世道,這就是天下間的道理所在!


    譚心豁然抬頭神色淒然,卻又堅毅無比:“公子說的固然是大實話,城主大人也固然有這個資本,但小女子也有選擇死的資格!”


    “姐姐!”譚笑忍不住緊緊拉住了譚心的手,眼睛狠狠看向杜明,牙關已咬緊。


    譚小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於,他移動步伐,靠近了譚心,雙手也是緊緊地握住了譚心的玉手。


    譚心心下一陣欣慰,迴頭報以溫柔一笑。


    村民們此時卻是大為惋惜,又有幾分幸災樂禍,低聲議論之聲不斷在人群中響起。


    “很好,很有骨氣。”杜明倒是未曾想到這小小村女,竟然有這份傲氣,但他杜明又是什麽人?在他們杜家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忤逆他們,那他隻會讓他們後悔,因為他要讓所有人知道,這裏是杜家的天下,這裏杜家就是天王老子!


    “那麽,本少爺就成全了你們!”杜明心中戾氣霍然升起,雙目之中殺意騰騰,正待出手,身後一個聲音急道:“少城主且慢!”正是楚龍。


    杜明眉頭微皺,卻是沒有發作,楚龍是爹爹手下一員重要角色,頗有武修實力,也是自己最得力的保鏢之一。


    “少城主,請聽屬下一言,如今世道太平,我北望城城主府也是深的民心,如果貿然對無辜百姓下重手,隻怕城主大人要怪罪,別人也會有所不滿。”楚龍拱手低聲在杜明耳邊道。


    “難道就任由這些不識好歹的蠢貨把我們杜家不放在眼裏?”杜明雖然一向乖戾倨傲,但也不是毫無腦子之人。


    “少城主,我們先迴去,此事可以從長計議,小人倒是有一條妙計,定讓這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包子知道拂逆我們北望城主府的後果,並且不會讓別人對我們有所閑話。”不等楚龍開口,一個尖嘴猴腮、目光陰鷙的男子不知道什麽事湊上前來,陰森道。此人正是杜明的老師之一,吳道子,為人最是詭計多端,心狠手辣。


    杜明看了他一眼,後者的目光中盡是陰毒之色,兩人相視陰笑數聲,杜明轉頭對譚心道:“哼哼,你如此不識抬舉,本少爺本想教訓教訓你,但我做事一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你早晚會知道,今天的決定,會令你後悔莫及。走!”


    隨著杜明一聲喝,數十騎紛紛調轉馬頭,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蒼茫雪野之間。


    譚心三人不由送了口氣,驚魂未定。


    村民們此時卻炸開了鍋,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向譚心詢問。


    “我說心丫頭,人家城主大人看上了你,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你怎麽就那麽傻呢?”


    “對啊對啊,我們窮苦人家想要這小雞化鳳凰的機會都求不來呢,你怎麽就這麽給它溜了去了?”


    “要是咱心丫頭答應了人家城主的提親,那小雲這娃怎麽辦?這不是棒打鴛鴦的事麽?”雖然大部分村民為譚心大唿惋惜,也有一部分村民覺得譚心的決定是對的。


    譚心笑而不答,隻是和譚小雲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經過這次經曆,兩個年輕人的心更就緊密地連在了一起,這難道不是真愛麽?


    譚笑見村民們嘰嘰喳喳問個沒完,大聲道:“各位大叔大叔大伯大媽,事情都過去啦,那麽大的雪,你們都趕緊迴家烤火去吧!”說完,又衝他的小夥伴們喊道:“來來,剛才的雪仗還沒打完呢,繼續繼續啊。”


    “還去?再去,爹爹打你屁股!”狗蛋剛想響應,被他老爹一個毛栗子,拖迴家去了,其他孩子也紛紛被自己的父母連拉帶拽的帶走了。


    片刻間,村民們就紛紛散去了,有惋惜,也有歎息,當然這隻不過是譚家村的一個小小插曲而已。


    可是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麽?遠遠沒有,也許,這隻不過是開始而已。u看書.ukanshu.om


    北望城。


    城主府內。


    “哼,若不是楚龍攔住我,我定要譚心那賤婢好看,小小一個野丫頭,膽敢如此囂張!”房內,杜明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齒道,“若不讓她知道本少爺的厲害,難消我心頭之恨。”


    “少城主息怒,我們自然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了那個小賤人。”他身後,正是吳道子。


    “老師有何高見,說來聽聽?”杜明素來知道自己這個老師頗有計謀,鬼點子多的是。


    “少城主,你看今年這雪似乎下得特別大,而且,看樣子不下個天昏地暗是不停的了。”吳道子摸著下巴那幾根胡須突然道。


    杜明聽得莫名其妙,冷道:“這樣的雪,我打出生來就從來沒見過,不過這又有何稀奇?”


    隻聽吳道子微微一笑道:“這樣的雪別說是少城主你,連老夫我活了這幾十年都不曾見過。”他見杜明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忙接道,“如此大雪,百年難見,若不是天神動怒,便是人間將有大兇之變。譚心那賤婢膽大包天敢拒城主好意在先,無禮衝撞少城主你在後,我們明著不方便給她顏色,難道暗地裏也沒有法子了嗎?”


    杜明眼前一亮,吳道子湊近他耳邊,如此這般,聽得杜明不由點起了頭。


    夜已冷,雪未休,北風唿嘯,屋外的天地,更顯得陰寒襲人。


    那麽這一對陰狠惡毒的師徒,又在計劃著怎樣陰險的計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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