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和風宛秋已經離去,他們無法在此久留。離去之前,風宛秋將金花媽媽給的小符篆贈予了李鐵。劉風多次要求李鐵與他們同迴,但李鐵執意不肯,說要走出自己的道,劉風拗之不過,自然也就隨他去了。


    每個人的路都是由他自己走出的,無論好與壞,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為此奮鬥過的人生,何來的悔意?


    咚咚——


    “請進!”李鐵停止了打坐,小不點三兩下就跳到了桌子之上,仿佛已經知道了來人。


    麻花探頭探腦的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餐盤,盤中擺放著各種精致的小吃。


    “李鐵大哥,我來給你送吃的!”麻花笑著將餐盤放到了桌子之上,小不點立刻從中抱起了一塊,大吃了起來。


    “李鐵大哥,身體好些了嗎?”麻花緊接著問道。


    “嗯,還要多謝姑娘!”


    “沒什麽的!”麻花趕忙迴答著。


    “姑娘為何會來到醉春風?”李鐵無法想象,一個如此純真善良的姑娘為何會選擇這樣的生活,雖然金花媽媽說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從記事起就開始在街頭流浪。嘿嘿,我比較笨,總是被人騙,也總是被人欺辱。他們打我,罵我,說我是野孩子。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個大姐,她對我很好,還給我買了個好大的麻花吃,她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自然就同意了。”麻花說得很簡單,一雙天真的小眼睛還看著李鐵。


    李鐵想象得到,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獨自行走於大街之上,被著同樣大小的孩子們嘲笑著,欺淩著。沒有人會站出來維護她,也沒有人會聽她委屈的話語,所有的苦水與眼淚都隻能自己品嚐。餓了無法吃飽,天冷了也沒有安身之處,這是他以往從未考慮過的事。


    “原來活著,僅僅是活著也是如此的艱辛!”可看麻花的神情卻是那麽的自然,童年的陰影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是一副純真,不諳世事的模樣。


    “你不感到悲傷嗎?”李鐵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突然問出了這樣的話語。


    “悲傷?我為什麽要悲傷呢?我覺得我是幸運的!”麻花在一旁笑著道。


    “幸運?”


    “是啊,在醉春風,我有著這麽多的姐妹,她們都是真心待我的,我從來沒有體會到過這種感覺,又怎麽會感到悲傷呢?”麻花不解的看著李鐵,嘴角不自覺顯露出一縷微笑。


    “她竟是發自內心的快樂著?”麻花那滿足的表情令李鐵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未得到過愛的人比較容易滿足嗎?她並未覺得上天是不公的,僅僅是這一點的愛,便能讓她為之深深的感動著。也許得到得越多,人就會越加的貪婪,越不知道珍惜吧。”


    “那其他人呢,為何會來到醉春風?”李鐵不免好奇起來。


    “其他的人我不太清楚,我隻知道我三姐。”麻花略微想了想說道,對李鐵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天真啊,真不知道這麽天真的她是怎麽存活下來的,看來上天對著善良的人也會有著它的庇佑嗎?”李鐵懷疑著。


    “村花?”提到三姐,李鐵想起了那個神色淡漠的青衣女子,她又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故事?


    “嗯,三姐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和我不同,她有著疼愛著她的父母。”說到這,麻花那靈動的小眼睛裏也閃過一絲的遺憾,她也同樣渴望著能有愛她的父母,可是上天卻並未給予她這種優待。


    “因為生意上的關係,她的父母得罪了一個修仙門派的元老。在一天的夜晚,她返迴家中之時,留給她的,卻隻有一片火海。他的父母親人全部葬身於烈火之中,雖然知道是那名元老幹的,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誰又會相信她?就算有人相信了又如何?修真者可不是我們這種凡人可以撼動的,以前她家的那些世交,更是與她劃清界限,生怕麻煩沾身。”麻花的眼睛裏滿是怒色,她也為她三姐憤憤不平著。


    “修仙者?李鐵想起了他師姐的故事。同樣的修仙者,同樣的虛偽者!表麵上宣揚著大道德行,背地裏卻做出如此的勾當,這就是所謂的正義之士?”李鐵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怪不得在村花聽說柳乘風為修仙者時會如此的激動,原來是有著這樣的淵源。仔細想想,自己不也曾是修仙者嗎?當然現在已經算不上了。”盡管如此,李鐵也為他們的行為感到恥辱!他不禁捫心自問道:“如果是我,我將會如何?”想了想他又笑了“師兄師姐也是修仙者,可是他們會嗎?”人與人終究不同,無論所修之道為何。


    “李鐵大哥!”麻花看到李鐵發呆,輕聲喚道。


    李鐵拉迴了思緒


    “知道三姐為什麽叫村花嗎?”麻花用著狡黠的目光看著李鐵,帶著些小邪惡的神情。


    “那是因為五姐曾經羨慕的稱她為大小姐,她冷哼著說:‘我還不如一個村姑來得幸福!’所以我們就叫她村花了。”麻花邊說著還邊模仿著村花的聲音,說完後在一旁嘿嘿的笑著,仿佛陰謀得逞了般。


    李鐵搖頭笑了笑“原來不是村裏一枝花啊!”


    “小六,蔥花找你。”金花媽媽敲著門道。


    “來了……”麻花將門拉開,跑了出去。


    “李公子何不下來坐坐?”金花媽媽衝著李鐵道。


    雖然李鐵並不太喜歡外麵嘈雜的環境,但也不能整日的悶在房間裏。李鐵剛要喚小不點,不過看到它那副吃相還是算了,讓它繼續吃吧,便隨著金花媽媽走下樓去。


    大廳之中,金花媽媽為李鐵斟了杯茶。


    端起茶杯,濃鬱的茶香充斥著李鐵的鼻息,令李鐵一陣陶醉:“好茶!”


    “李公子也懂茶道?”


    李鐵尷尬了一下,他哪裏懂得,隻是這茶香誘人,才不禁感歎了一句。


    “拿酒來,快快上酒!”旁桌的一書生大喊著,一臉的醉相,書生晃晃悠悠的站起,不料卻一個趔趄,幸虧被旁邊的經過的姑娘及時扶住。


    “吳秀才你就少喝點吧,省得傷壞了身子。”扶住她的姑娘好心的提醒道。


    “身子?我要身子何用?想我吳某人一身淩雲壯誌,隻為混得個一官半職,為天下的百姓謀取福利,奈何世風惡濁,小人當道,如今我這廢人要身子又有何用?”


    書生說完撲通一聲又坐了下去,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在睡夢中還在自語著,女子看了一眼便接著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鐵很早就現了這個書生,明明是一介卷之氣,為何卻整日的呆在青樓酗酒,青樓不一向是他們所不齒的嗎?更奇怪的是,醉春風在什麽地方?亂葬穀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能在這生存?


    “李公子,吳銘是我們醉春風的添詞者,專為姑娘們譜詞。”金花媽媽看出了李鐵的疑惑,主動的迴答道。


    “別看吳公子如此,他也曾是有著抱負之人。吳公子十年寒窗苦讀,隻為混得個一官半職,為受苦的百姓謀取福利。可奈何科考不公,舞弊成風,他寫的文章卻被掛上了別人的名頭,富家的公子哥們一個個榜上有名,而他卻隻能名落孫山。”金花媽媽品了口茶,不免感歎道。


    “難道就沒有人去管嗎?”聽了金花媽媽的話,李鐵不由得同情起這個書生來。


    “管?沒有背景之人又能如何?告?誰又會去聽?吳公子也曾多次上訪過,尋訪各個有名之士,希望他們可以為自己鳴不平,他走遍了各個城池,直至盤纏用盡,卻也沒得到任何的結果,最後還不是流落街頭。”金花媽媽的嘴角帶著一絲譏諷之意。


    “不過媽媽的醉春風倒是多虧了吳公子呢,吳公子寫了一手的好文章,為我們醉春風填了不少好詞,姑娘們的曲子大部分都是他給填得詞,為我們醉春風帶來了不少的收益,已經毫無去處的他自然就跟著醉春風一起了。”


    聽著金花媽媽的話語,李鐵不禁迴想起了自己的邢爺爺,也迴想到了自己。邢空的一生都毀在了柳家的手中,明明是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卻被如此的拆開。他的憤怒,他的不甘又去向誰說?還不是因為柳家的背景大?自己又何嚐不是受著柳家的壓迫,即使是修仙了也是如此。凡人界和修真界又有何不同?背景強大之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出了事自然會有人頂著,可是他呢?柳如非要抹殺掉他,他隻不過是自衛而已,卻惹得柳家多次前來追殺,要不是種種的原因,自己怕是已經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修魔也是不錯的吧,至少還可以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亂葬穀中,背景沒有任何用處,唯有強大的力量才是這的定則,一切都需要著自己去拚,去爭取,雖然那會很殘酷,可至少還有機會。”李鐵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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