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著冷譽,看著冷譽那在寒風淩冽當中飄飛的絲絲白發,感受著他言語當中的蒼涼,他看到冷譽用左手,一碗碗的灌著酒,眼神當中閃現一抹錯愕,當然他能夠體會冷譽表現出的那中發自內心的深沉。


    老頭看著冷譽:“小夥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放不下的,隻是你不願意放下。”


    老頭移了移身子,將那條已經骨折的右腿,平展著放下,很顯然冷譽的木之真氣算是很有效力的,雖然不至於讓老頭立刻複原,但是至少不會讓情況向著惡化的方向發展。他後麵的雪橇上取了一點幹柴火,用火石將柴火點著。


    老頭的話,看起來好像是勉慰冷譽,但是在冷譽耳中卻是多出了一絲悲涼,但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引起冷譽的注意,直到這句話過後的一個較長的沉默,讓冷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冷譽將碗裏的最後一點酒,灌入嘴中,目光看向了老頭。這個時候,他發現老頭竟然目不轉睛看著眼前那跳躍的火苗,他那褶皺的眼眶當中,竟然多了一絲絲淚光。也許老頭預料到自己這一次將逃不過命運當中的既定的死亡吧。


    雖然冷譽覺得老頭有點奇怪,但是冷譽還是不打算留在這個地方,他的內心在前麵一刻隻是想喝點酒,讓那四十年的陳釀產生的辛辣,能夠略微的安撫一下自己已經冰寒的內心。但是事實上冷譽失望了。心中想醉不能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我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三個兒女。”老頭淡淡開口。“到了現在,也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但是就在冷譽準備站起身來,他聽到了從老頭口中說出的話,老頭的話竟然那麽的淒涼,晶瑩的淚珠從他褶皺的臉上劃下,更讓冷譽感到了一股悲涼。而這股悲涼,竟然再冷譽心中化為了一股自責。


    “老頭子。隻是一個凡人,改變不了什麽。”老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在冷譽看來的一瞬間將之隱藏,“但是老頭子,知道小夥子你不是個凡人。”


    老頭的話,一瞬間讓冷譽眉頭上皺了起來。難道這個老頭也像魯智等人一樣。都是帶著目的來接近自己的?


    “你是一個強大的武者。”老頭望向了冷譽,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


    這個微笑,突然讓冷譽那緊張的情緒,一瞬間鬆弛下來。嗬嗬,想想也是,自己還沒有重要到世界上的一切都圍繞著自己來轉的地步。自己太高看自己了。


    老頭看著冷譽,再而出口:“我改變不了什麽,改變不了現實,我唯一能改變的隻有自己的心情。”


    這一刻冷譽突然眼神當中閃現出一抹悸動。老頭的話竟然讓他已經近乎冰冷的內心,出現了一抹細微的溫暖。


    是啊,老頭改變不了什麽。自己又何嚐能夠改變什麽,自己可以改變美豔的死亡嗎?自己可以改變明月的倒戈嗎?自己可以改變蓉雨詩的逝去嗎?不可以,不管自己怎麽痛苦著,不管自己如何難受著,這些都是事實,事實就是事實。它一直都在那裏,它的存在是不已你的意誌轉移的。而這個時候你隻能做的就是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心情,或者改變自己的行為。


    “小夥子,老頭子和你不一樣,老頭子已經老了,對於我來說生命已經快要到盡頭了。”老頭看著冷譽,“但是你還年輕,而且實力強大,你有充裕的時間去改變這一切。”


    老頭說完,雙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他在口袋中摸了摸,然後似乎從中掏出了什麽。老頭看著冷譽,淡淡開口:“小夥子,老頭子謝謝的你的幫助,我送你一件東西。”


    隨後老頭,將手在冷譽麵前展開,那已經凍的有點青,並且布滿蒼老的皺紋和黑斑的手掌當中,出現了幾個瓜子。


    “這是向日葵的種子。”老頭看著冷譽,“我沒有貴重的東西送給你,小夥子。但是老頭子,希望你能夠在心底裏種上一刻向日葵的種子,用你的心去澆灌它,也許一天兩天他不能發芽,但是相信隻要你細心嗬護,它總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太陽在哪裏了。”


    不知為何,當冷譽聽到了這句話,心中突然升出了一股悸動,那在心底種上一刻向日葵的種子,讓自己心底頓時之間,產生了一抹波瀾,一股巨大的波瀾。


    他看著老者手中的葵花籽,竟然有點伸不出手,直到那雙蒼老的手,將兩個葵花籽遞在了冷譽的掌心,並且將冷譽的手牢牢握住。


    老者沒有再看冷譽,而是用一個枯枝破弄著前麵的火焰,試圖將火苗挑的旺一點,但是在這淩冽寒風的侵襲當中,他阻止不了火苗熄滅的趨勢。


    “哎!”老頭歎了一口氣,對著冷譽開口,“小夥子,你快走吧。天會越來越冷的,即便你是一個武者,也抵抗不了這納尼亞特斯夜晚的寒冷。”


    冷譽眼中的老者,這個時候竟然那麽蒼涼,看來他已經絕對麵對自己生命的終點了,在他看來也許帶著自己,對於冷譽而言是一個累贅罷了。


    冷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旁邊這個此刻已經靜默的老人,周圍除了狂風的咆哮,也隻剩下前麵篝火傳出了劈啪的聲音。


    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觸動,也許你沒有見到過,一個老人靜靜的等待死亡降臨的那種安靜,那種生命最後的平靜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能夠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觸動。


    火苗在那漫天的大雪當中,漸漸的越來越小,但是老頭還在不斷用枯枝撥弄著,試圖讓火燒的更旺一點。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進行著,他生命中最後一點抗爭。


    嗡!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原本已經漸漸即將熄滅的篝火,竟然再這一刻猛烈的燃燒起來,而伴隨著那猛烈的燃燒,還有的是一股炙熱的溫度,在那溫度之下天空當中飄飛的雪花,化為了點點雨滴跌在了篝火周圍十米之外。


    老者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震驚了一刻,隻見他奮力的後退一下。臉上顯現出驚恐,而下一刻他將目光看向了,身旁這個目光略有些冰冷的小夥。


    隻見冷譽淡淡的看著火苗,他的眼神當中隱約有著兩條火龍的遊蕩,卻是這個時候,冷譽動用了周火一道,來引動這裏的火焰。對於冷譽而言,想讓這個火苗變得更旺一點,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但是冷譽不算事兒,老者並不這樣認為,隻聽撲通一聲,他竟然朝著冷譽跪了下來,同時將頭深深的埋入地下,他朝著冷譽唿喊著那明顯不屬於北勝的言語。


    “哈烏拉!”


    冷譽知道哈烏拉是西城帝國烏拉族對於他們信奉的天神的稱唿,當然這個種族在人神大戰之時就已經消亡了,人神大戰讓人在不信奉神,所以這些東西隻記載在史卷當中,成為曆史的一個部分。


    當然現在冷譽也不算驚奇,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不可能絕對不讓人去信奉神明,這個事情隻有主要和次要的問題,當世界上大多人都信奉神明的存在的時候,我們習慣於說我們全部不信鬼神,但是事實往往不是我們說的那樣。


    老頭這樣子,至少讓冷譽知道他是不知道修者的存在的,所以他再次確信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


    “我不是烏拉神。”冷譽淡淡開口,“我隻是個修者罷了。”


    老頭跪著仿佛很虔誠,表現出根本不信冷譽的話的姿勢。冷譽看了一眼老頭,再而出口:“這個世界上,強大的不隻有武者,還有我們修者。”


    當這個時候之時,老頭才敢抬頭看著冷譽,隻不過這次他再也沒有先前,仿佛對一個晚輩的開導,而是眼神當中閃現著害怕、希冀和敬畏。


    冷譽朝著老頭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而後冷譽沒有在去看老頭臉上的惶恐,目光僅僅的盯住自己左手上兩個不起眼的葵花籽。


    “老伯,你能告訴我,該怎麽在心裏種下向日葵的種子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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