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十日,春花樓內,繁忙依舊。色客商女談笑遊走,雜役孩童忙碌跑奔。春花樓表明並未因十日前動蕩而有絲毫變化,仿佛當時之激戰,當時涉及修者之戰從未發生。然細心之人,可見春花樓之西,美豔園此時周圍兵士遊走,守衛森嚴。


    “美大人,這裏怎麽了?這都連續好幾日這樣了!”一個雜役手提雜貨而前行。


    “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那個黃譽。”旁邊一個紅樓女,看看四周,見無人在側,便低聲對曰,“你知道這個黃譽是誰嗎?”


    此女之表情,令雜役心中升起濃濃好奇,急忙將手中雜貨置於地。拉其而行之一旁,目色中閃現濃鬱急奇之色。


    “是誰啊?”雜役對曰。


    女子左右一看,見並無人多:“我告訴你,你可別亂傳!”


    “快說啊!”雜役有點不耐煩。


    “這黃譽聽說是咱們護城冷家那位大人物的子嗣,現在應該叫冷譽!”女子對曰。


    女子之言,令雜役目色大驚,手都顫抖異常。天下之人,無人不曉冷家;護城之人,無人不知冷滅。此時女子所言,言指冷滅。令雜役頓時一顫,冷滅於貧民而言,無異於天上之神,人間帝王!那是想都不敢去想,思都不能所思,言都不可多言之人!


    “什麽!”雜役出言,目露驚駭。


    正當此時,卻見二人,前方突然立有三人,目色冰冷。一身鎧甲甲身,胸甲閃爍,腰帶緊豎,手中長刀彎彎,頭上鐵盔寒寒。背後紫色披風,上寫剛勁一字――冷!一觀三人穿著,乃是冷家內衛。


    “我……我們……”


    “啊!不要!”


    少頃,伴隨兩聲慘叫,此地鮮血流,兩具冰寒屍體,躺於地上。可見雙目瞪圓,可見死前恐懼,可見懊悔絲絲,可見三個鐵衣漸漸走遠,鐵衣刀上殷紅落地……


    美豔園內,美豔臥房之內,床榻之上,冷譽雙目緊閉躺於床上。臥房之外,冷家內衛來迴遊走,目色寒冰。突而,床榻冷譽,一陣喘息,雙目驟然睜開。


    “不!小胖!”冷譽坐起,額頭上滿是汗水。


    然冷譽坐起之時,卻發現此時已然身處美豔房中,自小習學於美豔,對美豔臥房甚是了解。


    “我……我怎麽會在這裏!”冷譽驚奇,目色中閃現驚詫,更有濃鬱恐懼,“小胖……小胖呢!”


    冷譽依稀記得,當時小胖生命垂危,自己百般嚐試救其而不能。當時無助,當時悔恨,當時更是血狼附身小胖,自己試圖奪小胖之身,被血狼怒擊而飛。冷譽本能意識道血狼當時手下留情,並未下殺手。憑借神兵之力,自己即便破武入道,亦不能再其手上堅持片刻。


    然此時冷譽,無心思考為什麽血狼手下留情,此時冷譽隻關心,小胖如何!美豔如何!


    ‘小胖不會死的!他沒有事的!一定沒事的!那麽多大人物在,他一定不會出事情的!’冷譽心中百般告訴自己,百般暗示自己。急忙自床上起身,然剛起身,冷譽突然發覺,自己一陣疲軟。


    噗通!


    冷譽雙腿一軟,趴到再地。冷譽麵色一變,心中升起驚天浪濤,冷譽發覺體中盡然沒有一絲蒸汽,而金色之光更是被封於丹田之力,無論自己如何調動,都無法令之移動分毫。


    啊!冷譽怒吼,‘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的內力!’


    冷譽心中嘶吼,然口中驚叫卻是傳向門外。聞門砰一聲打開,卻見一個身穿甲衣,後批紅袍,頭帶鳳翅,足瞪金靴,腰掛巨大鋼刀威風凜凜,不是別人正是李牧。


    李牧在前,身後乃是數個兵士跟隨,李牧步入見冷譽摔倒於地,目色一閃,急忙上前將冷譽扶起。


    “你不要管我!”冷譽見李牧上前,對其吼叫,欲用手將其撥開,然冷譽發現,自己此時就如同螳臂擋車,無能為力。


    正在此時,一個熟悉身影,急忙步入房中,其眉目豔麗,雙眉彎彎,雙眸似水,膚如羊脂,指若蘭花,身著一身彩衣上繡牡丹朵朵,綢緞白鞋上有豔紅,腰肢妙曼盈盈一握。頭帶寶石金釵,脖掛珍珠翡翠鏈,手上極品碧綠玉鐲,正是美豔!


    美豔一臉焦慮,望向前方床榻之上冷譽。然其剛若進入,李牧轉頭一望,目色中寒光一閃,身後冷家兵士,阻其前行。


    “讓我過去!讓我過去!”美豔有所交集,第一時間聽說冷譽轉醒,急忙趕來。


    “美姨!”冷譽亦是察覺美豔所來,急忙驚唿,然李牧卻是緊緊將其按住,冷譽怒目望向李牧,怒急而唿:“放美姨過來!我要你放美姨過來!”


    冷譽言語,令李牧一頓,見其突而略有躊躇,看著怒氣衝天之冷譽,少頃,李牧轉頭望向美豔,出言:“讓她過來!”


    阻美豔之冷家內衛,聞言閃開。美豔迅速另於冷譽身旁,一把將冷譽抱在懷中,卻是失聲痛哭起來。


    “譽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美豔美目淚下。


    “美姨!”冷譽亦是眼中淚下,此時見美豔依舊安好,心中乃是高興異常,“美姨!小胖……小胖怎麽樣了?”


    冷譽急忙問美豔,美豔聞言一愣,望向冷譽卻是麵色略有低沉,冷譽見美豔神色低沉,沉默不語,心中乃是咯噔一聲。


    “快說啊!美姨!小胖呢?”冷譽出言。


    “小胖……小胖應該死了!”美豔對曰。


    “不可能!”冷譽怒吼,“血狼控製了他,他怎麽會死的!他還活著!美姨,你騙我!”


    “他確實死了!”旁邊立身之李牧此時出言,“是我和家主,心強少爺,還有神算子前輩,以及護龍衛那個姓童的,一同把他打入當年摩多封印血狼的血狼死結之內的!何況那個小子,在血狼沒有附身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你胡說!”冷譽怒吼,心中不能接受,然心底深處卻是知曉李牧所言非虛,隻是自己意識不能接受小胖死亡,幾年之來小胖於冷譽心中猶若親兄手足,而此次如若不是自己貪心,錯誤估計自己實力,小胖也不會身死,“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冷譽有所瘋狂,情緒激動異常,李牧見冷譽情況槽糕,知曉自己再此於事無補,故而率領冷家內衛出,留美豔於房中。冷譽情緒雖激動,然並未失去理智,更不可能對美豔發脾氣。於美豔口中,冷譽得知,自己昏倒之後,體內運轉經脈,被冷滅所廢,身體殘存真氣亦被其封於丹田。而後冷滅將其送迴春花樓,三日前其母玉玲被冷家接走,唯留自己暫時存於美豔園中養傷,冷譽更是得知冷滅乃是其親生之父。


    “他為什麽這麽做!”冷譽質問美豔。


    “他是你父親!”美豔對曰。


    “屁的父親!娘受苦的時候怎麽不見他!我們受欺辱的時候怎麽不見他!我剛破武入道他就將我的希望打滅。有這樣的父親嘛!”冷譽質問。


    人之經脈行周身之力,不論修者還是武者,皆一經脈為圖。斷人之經脈,猶若斷行人之路,不論山有多美之景,無路而至。美景乃為空談,經脈如路,斷脈如斷路,乃破人道基之舉。冷滅所為,將冷譽重新打為凡人,十多年苦練落為空,冷譽如何可以接受。不僅冷譽,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美豔沉默,然冷滅所為,以美豔實力怎可阻擋。隻能看著冷滅將冷譽道武之基廢除。美豔無法多言什麽,僅可出言相勸。


    “過兩天,你要隨李大人入冷家了。”美豔出言,“以後有冷家保護,你也不需要練武了!”


    冷譽怒火漸漸平息,望向美豔,知其言語乃是出言相勸,自己此時隻能接受,不因他因,母親玉玲已然入府。憑借自己微薄之力,怎可抗衡冷家如此龐大勢力。


    “美姨!”冷譽望向美豔,“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休息!”


    不知為何美豔聞冷譽此言,心中突然一酸,發覺此時距離冷譽距離越來越遠。然此時自己,已然不能如過去那樣掌控局勢,隻好拍拍冷譽肩膀,轉身而出。


    美豔出,冷譽心中更是悲涼,其實於冷譽而言,自己武學盡失不可怕,即便自己死在那裏亦未嚐不可接受,然冷譽無法接受小胖身死,無法接受美豔受傷,更無法接受其母玉玲收到牽累。


    一時間冷譽想起了明月,於房中略作休息後,在李牧陪同之下行往東苑雜役處,尋找明月。而冷譽發覺,此時李牧對自己態度,則是默然中顯有一絲尊重。


    冷譽臨於東苑,小胖原來所居,見此時小胖居所,心中乃是悲涼一片,冷譽不知如何向明月開口,更不知如何麵對明月。


    躊躇之中,冷譽推開小胖房門,映入眼簾乃是一個女子手捧銅盆而出。然女子見到冷譽,突而一愣,手中銅盆落地,水賤於地上,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明月。明月依舊清麗,然清麗目色中,目光卻有一絲通紅,麵色蒼白而蠟黃。


    少頃之後,聞院中突而傳出女子哭斥。


    “冷譽!你說過要帶他平安迴來了的!”


    “你滾!你不賠踏入這個房子!我們家太低賤,髒了你冷大人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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