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散人,我這麽多活,你覺得我幹的過來嗎?


    看霞散人說道:都走到這一步了,就別撂挑子了,你要是覺得人手不夠用,可以在門衛室那裏抽調一個人幫忙,總之這些事你得完成,特別是引蟲怪前來,別人辦不來,必須是你去啊。


    其實我也很犯難,別的事情都好辦,唯獨這引蟲怪前來,我自己去怕是人單力薄,即便再叫上一個,比如林慕蟬或是柳向晚,估計也無濟於事。


    我們的安危暫且不談,畢竟到現在誰都有赴死的決心,單單說蟲怪能不能引來,這是個大問題,倒不是蟲怪經曆了方外寶境之後不再追殺我們,一見麵肯定是要相殺的,不過紫雲山那幾個峰頭離著黃河大壩一千多裏,將蟲怪引誘一千多裏,無異於天方夜譚。


    我便對看霞散人說:說實話吧,別的事情都好說,引誘蟲怪我怕是力不從心,咱們還得重新拿個主意。


    看霞散人笑了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得鹿啊,我要是有主意,會將這事全權委托給你嗎?我這不是也沒有主意嘛,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也就隻能給你們打打雜了。


    我苦笑道:散人,您老可千萬別這麽說,您是我們的主心骨啊,連您都說這種話,我們怎麽辦?再者說了,長江是前浪推後浪,可是要我這後浪推您這前浪,怎麽也得幾十年之後吧,現在說這話還早。


    看霞散人笑道:不早了,我當年雖然是參悟了天書,可在你這麽大的時候,手段也就和你差不多,年歲漸老,身邊高人逐漸作古,才慢慢嶄露了頭角,一個人手段高些,誠然管用,可這仗一個人打不贏,還是需要一個有膽有謀又有手段的年輕人坐鎮啊,我老了,腦子有些跟不上了。


    看得出來,看霞散人說的是肺腑之言,他作為暗三門江湖第一的高人,委實對得起這個名頭,不光是手段道門方麵,人格方麵更是值得我們學習,雖然有些時候,他頗為不近人情,做出一些令人不快的決定,但事後想來,是何等的理智,不那樣做隻會損失更多,薑還是老的辣。除了做決定太理性之外,看霞散人幾乎沒有可圈可點之處,老成厚道,還不大會撒謊,一生江湖路數趟下來,能做到這一點,極為難得了,我很敬佩。


    我微微一笑:老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想辦法了?


    看霞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全看你了。


    其實我也知道引不來蟲怪的後果,主要會讓無辜的人平添死傷,因為蟲怪早晚能找上我們的,這個毋庸置疑,不過它要是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前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是問題結症所在。


    我引蟲怪的快慢程度,直接影響到了無辜人員傷亡數量。


    看霞散人說完就走了,端起抹泥板抹灰起來,說起來他在年輕時還真幹過粉刷匠,架勢上就能看出來。塗刷的即勻稱又好看。


    黃金童一雙財迷眼隻盯著那一洞寶藏發呆,我知道他在想辦法,怎麽著才能將這一洞財寶一下子都搬出去,這個時候我要讓他給我拿主意,他準會左耳朵聽,右耳朵冒,無濟於事。


    我便走出洞外,先沿著黃河岸邊走了走,一隻王八都沒見著,我就放心了,隻要小王八沒有圍了水文站就行,從昆侖到渤海,終黃河這一線,有頭有臉的水物總也不能比黃河水夔和這老王八能耐大,出來一個我打一個,不在話下,現在的我,和剛進江湖的我相比,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別,像雪玲瓏這種蟲類,我現在根本就不放在眼裏了。我身上手段已經比魯蝦蟆厲害的多,主要因為我生活的這個年代比較好,我師父壯年時期正好趕上那個時代,各種運動層出不窮,出外遊曆又受到許多限製,隻得隱姓埋名,藏於林下,痛失了許多機會,所以在最後遇到雪玲瓏的時候才被感吃力,不過在普通人看來,他也算是一等高人了。


    我現在懼怕的,就是數量繁多的東西群起而圍攻我們,殺不絕,打不退,還極有可能引來破相。


    我走到血蛟魚的屍體旁邊,看著這條幾百斤的大魚,忽然心生感慨,長這麽大的身形,也得好幾百年了,就這樣死掉了,也頗為可惜,它原本可以不受老王八調遣,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上前用試毒針往魚肉上插了一下,結果試毒針顯示並沒有毒,我意識到已經完成了一項工作,給大夥找到午飯了,這魚雖然可以口吐血液,這血液蘊含蟲法,本身肉質卻沒有毒,就像狗一樣,可以傳染狂犬病,但是煮熟了吃肉卻沒有事,再者血蛟魚所吐之血是個蟲法,並不是什麽毒。


    我便用龍甲神兵割了一大塊魚肉,扛在肩頭,順著壩上小公路下到門衛室。


    林慕蟬和柳向晚依舊在喝茶聊天,袁作敏已經進洞裏忙幫去了,柳向晚見我扛著一大塊魚肉迴來,問道:這是什麽肉?能不能吃啊,你就往迴扛?


    我答道:肯定是能吃我才往迴扛啊。先別管魚肉的事了,待會用柴鍋紅燒它一鍋,我問你們點事。


    說完,我將魚肉放在了袁作敏擺放在屋外的桌子上,搬了個凳子坐在林柳二人跟前,林慕蟬給我端了一杯茶水,遞在我手中,說道:什麽事問我們倆啊,我們準備在洞裏的幫忙的時候,你不是說我倆繡繡花還行,體力活幹起來是趕鴨子上架嗎?這會怎麽還問我倆點事。


    我笑道:慕蟬你就別數落我了,現在是件大事。


    柳向晚便道:什麽大事,你說說看啊。


    我說道:我要把蟲怪引到這裏來。


    柳向晚看了一眼林慕蟬說道:小林你好厲害,真是料事如神啊,果然是這樣。


    我一頭霧水:什麽果然就是這樣啊?你們這是怎麽了?


    柳向晚說道:剛才小林就在這和我說,說蟲怪怎麽才能來到這裏呢,刁賀榮的人一直在監控它的行蹤,到現在還在紫雲山沒出來,這一千多裏地該怎麽辦,你看著吧,這個活準又是王得鹿的。果然被她言中了。


    我笑道:慕蟬你行啊,女中諸葛。


    林慕蟬那拿小扇子,鄭重其事的扇了兩下道:難道你們在來的路上沒想過這事嗎?蟲怪到底怎麽過來,咱們坐軍車走高速,都是一路顛簸,風塵辛苦,蟲怪十天之內能到這裏嗎?顯然是不確定的。這還是蟲怪目標明確的情況,若是不想來,你們設好局就像修了個旅遊景點,有什麽用?


    我比較了解林慕蟬,林慕蟬說這話的背後,肯定已經有了主意,我便問道:慕蟬,我知道你肯定有個計劃。


    林慕蟬說道:什麽計劃啊?沒有!


    我央求道:算我求你。


    林慕蟬噗嗤一笑:你還記得你蟲小隊是怎麽覆滅的吧?


    當然記得,蟲母遺卵吞噬後,孵化了呀。


    林慕蟬道:我的意思是,用小天牛代替山墜子試試。


    她這一句話,提醒了我,是的,把這茬忘了,小天牛是集我的蟲小隊而成,其中山墜子還是主要成員,我曾經試過幾次小天牛,確實有當年蟲小隊中所擅長的蟲法。


    我對林慕蟬說道:你的意思是用小天牛進瀛圖拘蟲怪?


    林慕蟬道:完全可以試試。


    那麽問題就來了,小天牛進瀛圖拘蟲怪,無非就是兩種結果,第一是能拘來,第二是拘不來,這不最關鍵的,關鍵的是小天牛也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死了,一種是沒死。


    倘若是死了,是一個重大損失,現在正是用武之際,死掉一個小天蟲,我戰鬥力肯定會打折扣。


    我便說出了心中疑慮:試一下倒無妨,不過瀛圖的運作機製是,小天牛在瀛圖中遊走,到最後從蟲怪所待的位置出來,有一瞬間,小天牛和蟲怪是要接觸的,萬一小天牛死了怎麽辦?


    林慕蟬說道:如果小天牛去死了,那麽咱們誰去不死?一千多裏地,想引過來是不可能的,這不是牽驢遛馬,隻能試一試了,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一聲長歎:也隻好如此了。


    便放下包裹來,找出瀛圖,將小天牛放在地上,林慕蟬說道:你想幹什麽?


    我說道:我試試啊,你不說先得試試嗎?


    林慕蟬拿扇子輕拍我的頭一下道:你是不是傻了,萬一小天牛拘蟲怪,成功了怎麽辦?


    柳向晚在旁說道:不就是要成功嗎?


    林慕蟬微歎一聲:叫你們倆愁死,這個實驗咱們得出去做,至少飛出去一千裏,用小天牛拘的時候,咱們還得早有準備,一旦拘來,立即逃走,這樣才行,你把蟲怪拘來,現在咱們的死局還沒修好,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點頭道:對對對。那咱們去哪比較好呢?


    林慕蟬道:你先去忙腳手架,向晚在這裏看門,我去弄羽車。迴頭這裏匯合。


    正說著話,忽悠一輛轎車駛來,我立即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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