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手術刀當下商議定了,雖沒能讓手術刀先放出林慕蟬,可隻要他同意去拿錢就可以,一旦離開市區熱鬧所在,我就敢下手。


    我急匆匆的往碎磚山趕,跑迴去所用的時間,比來的時候短,因為省去了打聽路的時間,隻用了四十多分鍾。


    我見到張舒望,把前情後事簡單一說,張舒望聽得心下明白,隻說道:得鹿啊,你想出口氣可以,可有一樣,不能鬧出人命,自己要有數。


    我點頭稱是,然後我和張舒望站在山口處等他們上山來。


    二十多分鍾過去了,還不見有人來,此時已然天色昏黑,看看表,已經晚上七點來鍾,等到七點半時,才有車光照到山口上來。


    那是前後兩輛車,前麵那輛是楚鳳樓的皮卡小房車,後麵跟著一輛路虎。


    兩輛車直衝上來,見我們一老一少站在山口路上,兩輛車都停了下來,兩輛車一共下來七個人,其中四個人是放高利貸的,以手術刀為首,其他三個人是他的小弟。剩下三個人是林慕蟬、黃金童、楚鳳樓。


    林慕蟬手被反綁著,被手術刀一個小弟押著,走在最後麵。走在最前麵的是手術刀。


    車燈照耀之下,我見手術刀手裏頭提著一支鬆鼠牌單管獵槍,12毫米口徑,俗稱12號,押著黃金童的那個小弟手裏,提著一杆鋸短的健衛-8,這是國營中原396廠生產的名牌,民用小口徑運動步槍,尤其在八九十年代,十分著名,螺旋上栓,用的是5.6鉛彈頭,膛線能卡入三十絲,八十米外打雞蛋,一點問題沒有,禁槍以後,民間就見不到了,以前是不禁槍的,現今雖仍在生產,主要是出口到不禁槍國家的民間市場。


    單論武力,林慕蟬、黃金童被反綁著雙手,楚鳳樓指望不上。能自有活動的也就是我和張舒望,對方四個人,兩杆槍,有恃無恐。我低估了手術刀,一開始我琢磨社會上要賬催債的,無非就是攏七八個人,一人扛一口大砍刀,以嚇唬人為主,真把欠債的砍死了,攤上大官司不說,跟誰要錢去?沒想到手術刀竟然動用了真家夥,這一長一短兩杆槍,我就不好對付。


    金腳蜘蛛第一次放出來吃食兒,其效果不知道怎樣,通過我仔細觀察,金腳蜘蛛不光腳上有燋銅,嘴上有兩把大鉗子,也是燋銅,因此咬人吸血的時候,也會導致被咬的人身中燋毒。可中了燋毒什麽樣,我沒見過,蟲書上隻說中人即倒,咬中了就能倒,沒有說延遲問題,如果咬中了,毒性有延遲,那我性命堪憂。有一秒的延遲,對方就能開槍射擊。金腳蜘蛛咬人的使用方法是咬舌頭和注視,趕蟲人盯著一個人,輕輕咬咬自己舌頭,它就會對被盯的人下手。如果我讓金腳蜘蛛先咬手術刀,再咬提健衛8的小弟,中間需要多少時間間隔,我心裏頭沒底,因為是第一次用金腳蜘蛛。


    我發覺自己有些孟浪了,對敵情估計嚴重不足,手術刀能在魯北市中心站住腳,吃砸吧地飯,自有他的一套,或機謀過人,或好勇鬥狠,絕不是等閑之輩。今晚弄好了,全身而退,弄不好可就栽這了。總之見到兩杆槍,我開始躊躇不決。


    林慕蟬也被押著走了過來,車燈一照,她高挑的身姿顯得愈發鶴立,等走近了,我借車燈一看,眼睛被打腫了,嘴角有血絲,鼻子還在淌血,腮也被打腫了,肯定挨過耳光。外套上還有鞋印,走路時右腿是拖著的,平時這條腿是有些跛,但僅僅相當於輕微的小兒麻痹症,跛的並不很明顯,勉強能被人看出來罷了,但當時這條腿卻是往前拖著走,非常沉重,肯定被棍子等重物猛擊過。


    我不看則罷,看了這一眼,也不知為什麽,心中怒火直衝天靈蓋,從百獸囊裏掏出金腳蜘蛛攥在手裏,這時候是不能先罵的,電視看多了容易犯這種低級錯誤,比如先和對方講兩句:手術刀,你敢打我的女人,好大膽,今天我叫你知道爺……


    不等說完,估計手術刀手中的12號鬆鼠獵槍就得響了,我則應聲倒地。江湖上,特別是黑道上的人,講究下手就是下手,廢什麽話,先打了再說,廢話越多越容易被辦。現在流行的辦人方式是這樣的,隻需要三個人,多了太紮眼,一個人隻負責開車,另外兩個人甲和乙下車,見要被辦的目標出現,甲就迎上去,問一聲你是某某某?對方反問什麽事?甲揚起巴掌就是一耳光,就在這一巴掌打上,對方一閉眼的當口,乙從側麵把小刀藏袖子裏,貼身就是一刀,對方都看不清到底是誰紮的,甲和乙已經跳上車,揚長而去。


    所以我什麽都沒說,盯準了手術刀,一咬自己舌頭,將金腳蜘蛛扔了過去,這是怒氣之下的一錘子買賣,要嘛我被槍擊,要嘛手術刀倒地。


    那金腳蜘蛛餓壞了,撲在手術刀胸口上,隔著衣服就是一口,手術刀沒反應過來,哎呀一聲跳了起來,就在跳起腳還沒落地的當口,我盯準了手持健衛的小弟,又咬了一下舌頭,情況緊急,咬的太猛,舌頭生疼。


    沒曾想,那金腳蜘蛛會跳撲,直接從手術刀胸前跳起,撲在了手持健衛的小弟肩頭,舍命又是一口,那小弟槍都扔了,哇呀一聲也跳了起來。


    緊接著咬第三個、第四個。這兩人正要摸刀,刀還沒拿出來就被咬到了,反應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都跳了起來。


    我這才知道,金腳蜘蛛燋銅刺肉,首先是劇痛,痛苦程度不亞於分娩,第一口咬去,人會條件反射的肌肉跳動。這就是蟲書所謂的中人即倒。


    而且,到底以後,四個人在地上肌肉痙攣,撕心裂肺的吼叫,那種喊叫,特別淒厲,宛如非刑一般,我低頭一看手術刀,他叫的最兇,眼中瞳孔放大,十分驚恐的盯著我,嘴裏高喊:饒命啊……饒……啊……饒命……


    看來中了燋毒,首先是劇痛,這種疼痛遠超人的忍耐範圍,是條件反射級別的,而且疼痛持續時間挺長,金腳蜘蛛爬在第四個人身上吸飽了血,還不見四人暈厥。


    四人倒在地上痛苦掙紮,蹬著腿刨坑,疼的滿頭滿臉都是汗。叫喊聲響徹山穀。張舒望見了,一個勁的咽唾沫,想來活了這麽多年,經曆新舊兩朝,沒見過如此痛苦的掙紮。


    黃金童被反綁著雙手,也被打的鼻青臉腫,見手術刀倒地之時,衝上來想踹幾腳,抬起腳來,看見手術刀痛苦扭曲的表情時,又把腳抽迴來了,他也驚呆了,沒見過這麽誇張的疼痛,有些不好意思再踹的意思。


    楚鳳樓捂著嘴,一臉驚愕,不敢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見金腳蜘蛛後背通紅,知道它吸飽了血,這點血量不足獻血時的四分之一,而且被吸血的這個小弟,疼痛程度遠不及其他三人,也就是說金腳蜘蛛初咬一口最疼,吸血的時候,卻有麻醉作用。


    這些我都得補充到蟲書裏去,目前蟲書對金腳蜘蛛戰鬥效果的記載,幾乎是空白。最後我還要在蟲書裏加一句,用來打架,好使!


    我從第四個人身上拿起金腳蜘蛛,讓它抽了些絲,盤在張舒望的水杯裏,等到十分鍾過後化成水,給他們四人解毒。


    這樣劇烈的痛苦,用不了二十分鍾,估計就疼死了,但絕對能持續十分鍾以上,因為萬物感克,既然金腳蛛絲化水是十分鍾,那麽金腳蜘蛛的燋毒在十分鍾內就不能置人於死地,中人即倒,倒是真的。


    我也是險中求勝,沒想到金腳蜘蛛,不論是速度還是毒性效果,都非常棒。長出一口氣。


    我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是第三個被咬的小弟扔下的,他正疼的口吐白沫,使勁用腳搓地,用這匕首割斷了林慕蟬手腕綁帶,林慕蟬的左眼已經腫的快睜不開了。


    我拉著林慕蟬的手,走到手術刀跟前,在一片撕裂般的疼痛聲中,指著林慕蟬對手術刀說:她幹淨嗎?


    手術刀這才幡然醒悟,痛苦的掙紮說:“幹淨,幹淨……”


    一連說了七八個幹淨。


    我又道:“你討債我不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你打我的女人,我不幹,明白嗎?她這一身的傷,值十五萬嗎?”


    手術刀疼的在地上打著滾,叫道:“值……值……剩下的錢,我……我……不……要了”


    我看了看林慕蟬的傷,還沒解氣,對他說:“還有一件事,以後你在魯北見到我和林慕蟬,要單膝跪地,喊我聲王大爺,喊她聲林大奶奶,我就饒了你,你可依得?”


    手術刀就地上翻滾著,直接咧著嗓子喊:王大爺!林大奶奶!饒命啊!


    黃金童和張舒望撿起地上的兩杆槍,一人端著一杆。我見蛛絲也化成水了,挨個給他們服下,四人這才停止了喊叫,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已是站不起來了。


    我衝著手術刀一瞪眼,他立即勉強跪在地上,嘴裏不住的叫王大爺林大奶奶,看來這種燋毒的痛苦能讓人刻骨銘心,中一次絕對不想再中第二次。


    我見四人被我折騰的差不多了,喊一聲滾。


    四個人互相攙扶著,坐進路虎車裏,勉強開著車,歪歪晃晃的駛出了碎磚山。


    見車走遠了,林慕蟬依偎著我,我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對她說道:對不起,以後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到你。說著我將她抱的緊緊的。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我暈倒了,臨倒地時,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該死的鵲玉藥力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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