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和禁軍統領聽旨!”宣德帝深諳好人做到底的原則,自然不會在此時刻留人詬病,“令你等盡快查出下毒之人是誰,但凡是經手這一道乳鴿肉的宮人,任憑你們嚴加拷問,勢必要查出一個究竟來!免得影響五皇弟明日成親的心情!”


    “臣等遵旨!”大理寺丞和禁軍統領領命,卻覺肩頭的壓力重大妲。[.超多好看小說]


    皇上這意思雖然沒有明說結案的日子,但以五王爺的婚禮為借口的話,那也就是說,在明日五王爺迎親拜堂的吉時到來之時,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務必要將此案給結了。


    他們不敢擅自猜測皇上暗中隱藏的意思,更不敢猜測皇上是不是暗中對五王爺有所懷疑。


    他們作為臣下的,就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在皇命下達後,一定要盡快辦妥皇上交代的事情,拖延隻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當然,如果審查下來的結果真的是與某人有關的話,那他們就更好辦事了。


    在一片求饒聲中,大理寺丞和禁軍統領揮手讓禁衛們將那些有嫌疑的罪犯一一押走,心裏還要盤算著明早的時候必須是要放一些無辜的人出來的,不然,皇宮裏的膳食準備可就是完全癱瘓了。


    好好的喜慶的中秋宴會就這樣散了,在不知道是誰下手之前,即便是各迴各家,但心裏都是十八隻吊桶七上八下的提心吊膽著,就怕會因此而引來無妄之災。


    受驚最大的皇太後自然也要早早的迴宮歇息,當然,身為皇子的宣德帝和各位王爺還是要表示一下關切,上至二王爺下至小王爺們,都得謹守子孫之道,將皇太後送迴慈寧宮,才能迴家。


    一路上來也無言,去也無言,每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是人人自危,目的是不想在皇太後和皇上的麵前說錯話,免得在這個非常時期被逮了把柄,成了這次事件的替罪羊窀。


    葉斐然也沒有多說話,隻排在隊伍的中間,凝眸沉思,這看似詭異卻沒有傷人的下毒事件,到底是誰在暗中搞鬼。


    諸如宣德帝會懷疑他們這些兄弟一般,他也會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他的兄弟們身上,當然也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


    隻是,他卻理不清這樣的警告目的在於哪裏?是警告皇太後嗎?可她不過就是一位在後宮中翻雲覆雨的女子而已,她的所作所為會壞了誰的事情?


    再或是警告皇上?但皇上已經穩坐龍椅四五年,根基雖然不是太穩,但他畢竟也培植了自己的一些勢力,想要再推翻他的可能性恐怕不是很大吧?


    那是他們這些做王爺的?


    唯一的外姓王爺驍騎王爺可說是位高權重,真正的實權實則比他們這些表麵光鮮的親貴王爺更重。但他們世代承襲爵位的唯一目的,就是盡忠於皇室?令得他們造反的幾率實在是低之又低。


    二王爺葉斐雄在大王爺不在了之後,算是幾位王爺中最有威望的,為人處世也比較的嚴謹。但一個在當初就沒有爭取過皇位的人,會在時隔了四五年之後,才開始覬覦皇位嗎?


    三王爺葉斐豪是他迴京之後,最先與他親近的人,風流風趣,倜儻不羈,整日裏嘻嘻哈哈留戀花叢,可說是標準的紈絝子弟一個,難道那些都是他假裝的表麵功夫?


    而其他比他小的那些小王爺們,不去說有沒有那個野心,光就是年紀和他們的身份後台,都不可能會產生這樣的心思來!


    葉斐然真的是糊塗了,或者說他對於朝堂上的一些真真假假或是陰謀詭計,還沒有了解到透徹,所以,他猜不透其中的含義究竟是為何。


    皇太後大約是注意到了葉斐然的苦惱,此時慢下了腳步,迴頭對還在沉思的葉斐然道:“然兒,你不用多想,這件事情,相信皇上和大臣們會盡快的查出真相的,你今晚迴去之後就好好的休息,別誤了你明日的婚禮!”


    “是啊!五皇弟,明日可是你的大日子,千萬不要因為今晚的事情影響了你的心情!”宣德帝也立即附和勸慰。


    “皇太後,皇上,依臣看,五皇弟這是在緊張明日同娶三女,晚上的時辰如何安排呢,你們就不用擔心他啦!”葉斐豪在一旁羨慕的插嘴道,似乎最不受毒物影響的就是他了,此時還有心情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你這個潑皮的小子,你當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樣隻知風花雪月啊!”皇太後笑著斜了他一眼,嗔道。


    在眾皇子的麵前,雖然都不是她的嫡子,但皇太後表麵的功夫還是做得很好的,絕對不會在人前失禮,厚此薄彼,也曾獲得過先皇的誇讚,說她為天下嫡母的表率。


    而正因為她這天下嫡母的表率,如今卻成了宣德帝心裏的一根刺。


    “母後不用理他,這小子胸無點墨,油頭滑腦的很!”葉斐雄也非常不給麵子的打擊了一下葉斐豪,轉頭拍了拍葉斐然的肩膀,若有所指的道,“五弟,你不用太過操心,記得你的上麵還有三位哥哥呢,斷然不會讓你明日的婚禮出現任何的意外的!今兒還是迴去好好的睡一覺,為明日做好準備吧!”


    葉斐雄這看似非常平靜的一句話,卻讓在場懂事的人俱都一凜,這是在暗示今兒的晚宴針對的是葉斐然?


    宣德帝的眸色更是深沉了許多,直直的看向說出這番讓人遐想連篇的話來的葉斐雄。


    若說,方才皇太後在殿中所說的那番話,暗示的意味非常濃的話,那葉斐雄此時說的話,恰恰就是在強調皇太後之話說的在理。


    老二是倒向了皇太後的一麵嗎?


    這是宣德帝最直接的想法,看著葉斐雄的眼神中猜疑更是多了幾分。


    但後者卻在接觸到他的視線的時候,坦然而毫不避諱,清澈的眼眸似乎在控訴他多想了。


    宣德帝知道草木皆兵非為君之道,但葉斐然迴來之後,帶來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他自己都不敢確定自己是猜疑居多,還是自信心不足為多了。


    “哈哈哈!二哥說的對,五弟你就不要愁眉苦臉,胡思亂想了,最多你明兒晚上抱著三位妃子一起入睡就成了!”葉斐豪好似沒心沒肺的插科打諢,但眸子微閃,竟也不是表麵看見的這樣不羈。


    “三哥,你就不要再給五弟亂出主意了!”宣德帝此時也順著葉斐豪的話玩笑道,生生將心中對兄弟們的懷疑給隱藏了下去。


    葉斐然額際滑下幾道黑線,無奈的苦笑。尋常的兄弟之間,也會拿這種事情打趣嗎?


    不過,也虧得葉斐豪的插科打諢,他也暫時拋開了自己的懷疑,姑且就當成彩衣娛親,讓大家都放鬆一下吧。


    至於,晚宴上的事情真相究竟為何,那就要看大理寺和禁軍能不能盡早查出來了。


    隨著幾兄弟和皇太後愉悅了氣氛,方才的凝重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被驅趕了去,即便是每個人心中或許還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至少明麵上已經沒有了陰霾。


    ————


    八月十六,宜嫁娶,黃道吉日,天公亦是非常的作美,萬裏晴空,雲淡風輕。


    京城勳貴之家五王府,馮丞相府,和雲尚書府,還有新起之秀的商界富翁苗府,早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相較於這四府一早的忙碌和歡喜,此時宮中的慈寧宮裏,那間神秘的密室中,卻又是另一番淒慘的景象。


    要去參加葉斐然的婚禮的皇太後,淡妝薄施,鳳冠朱釵,一襲燙金色鳳服拖曳在地,緩緩行走在階梯上,留下層層猶如波浪的褶痕,說不出的雍容華貴,風華絕代。


    前麵,李嬤嬤掌著一盞宮燈照明,搖曳的燭火照耀下,神色間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十數階階梯走完,再打開一扇小門,迎麵就撲來一陣陣腐臭的難聞氣味。


    但皇太後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僅以絹帕輕輕的捂住鼻部,神色倒是要比李嬤嬤快樂許多。


    陰暗而氣味難聞的密室,因為乍然而來的一盞宮燈,驅散了一室的晦暗,似乎顯露了一絲人氣。


    “咣當”一聲,鐵鏈相撞的聲響在寂靜的密室中,顯得那樣的清脆而驚心。


    但皇太後和李嬤嬤並沒有受到驚嚇,反而迎著那聲響看向了某處。


    在一個角落裏,長長的鐵鏈鎖著一個披頭散發,身無寸縷的女子。她的雙手被高高的吊起在上麵,不知是被吊了多久,瘦的隻剩皮包骨的肩胛處的骨頭已經出現了變形,誇張的扭曲著。


    雙腳上鎖著重重的鐵錘,想要像方才一般挪動腳步發出聲響來,恐怕得耗費積聚起來的所有精力了。


    赤條的身上,有著一個個的點狀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卻已經腐爛化膿,還有的正留著腥臭的血水,要不是此處密室修葺的非常完善,恐她身上早就會遭遇毒蛇蟲蟻的歡喜了。


    披散著的一頭茅草一般的亂發,遮擋了她的整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不,或者說,就算是她的臉露出來,也不一定還能辨別以前的相貌了,因為在隱隱的發絲間隙中,看見的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猩紅傷疤。好似是在恢複了之後,又被殘忍的沿著原來的傷口給無數次的再劃傷。


    李嬤嬤執著宮燈在離那個女人安全的距離之外站定,高高的舉著宮燈,讓燈光將這個已經狼狽不堪女人照的清晰異常。


    而女人先是因為皇太後的到來而氣憤的自喉間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雙手雙腳想要掙紮著衝向她,卻在燈火的照映下,看見了對麵牆上不知何時被按上的一麵清晰度極高的銅陵鏡之後,越加的瘋狂了起來。


    可是,任她如何的憤怒,如何的想要將在一旁看好戲的皇太後拆吞入腹,最終也隻能再次從喉間發出一陣陣的“唿嚕”聲。


    原來,她的舌頭已經被割掉,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連她的聲帶都被損壞了。唯有她的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被保留著,目的隻是為了讓她看見不想看見的自己,聽見她不想聽見的任何一句話。


    “還喜歡你今兒看見的嗎?”皇太後雍容華貴的站在一旁,視線隨著她的落在鏡中的那個人影上麵,聲音溫柔如水,“微雪,你應該感謝哀家哦!因為今兒是然兒同娶三妃的好日子,哀家想要與你一起歡慶一下呢!”


    “唿嚕~唿嚕~”被喚作微雪的這個女人,正是皇太後的親妹妹,葉斐然的母妃左微雪。她在聽說了葉斐然的婚事之後,不但沒有喜悅之情,反而焦灼的想要表達什麽,可隻能發出不成調的單音節。


    “對啊!是然兒呢!”皇太後笑得非常的溫柔,就好像眼中看見的不是這樣不堪的妹妹,而還是以前那個與她一起嫁給先皇的有著絕色容顏的好妹妹,“你知道哀家和皇上給他指了哪三家的貴女嗎?”


    當然得不到迴答,因為那個女人如今隻能看,隻能聽,而不能說任何的一句話。


    皇太後目光柔和仿佛在跟她聊家常一般的徑自說著:“指給然兒的正妃,是雲尚書的三女兒雲洮。還記得雲洮那個丫頭嗎,當初你可是也想要給皇上拉進宮來,讓她和雲妃一起效仿你我姐妹二人的呢!隻可惜,你的計劃並沒有成功,雲尚書並沒有答應,所以,哀家為了全你一份心,就將她指給了然兒了,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做了你的兒媳婦了呢!怎麽樣?你開心嗎?高興嗎?是不是覺得哀家這個姐姐做得還算是合格的?”


    “還有一位側妃是你以前最不喜歡的馮貴妃的妹妹哦!那丫頭刁蠻跋扈的很,哀家其實也不大喜歡的。但是呢,朝中文武百官們的女兒中,就隻有她的權勢是可以蓋過雲洮,與之相抗衡的。所以,哀家考慮再三,還是將她給了然兒了!啊!對了,還要跟你說一下,馮貴妃被皇上給貶為寶林了,有那個表麵謙和,內心邪惡的皇後,還有看著溫柔,卻最會算計的雲妃在,她想要重獲皇上的恩寵,大約是不可能的了。那你說,馮丞相會不會就因此而背叛了皇上呢?這可真是一個難題啊!”


    “當然,還有一個側妃,哀家是很不喜歡的!可惜,哀家不喜歡沒有用,因為然兒喜歡。即便是動用了古家的秘術,將他的記憶篡改了,可那孩子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苗家的小丫頭。唉!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兒大不由娘了呢?不過,那個丫頭哀家雖然是極度的不喜歡,但是,她所持有的家財,可是已經可以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了哦,這也一定會成為然兒的一股助力,你說對不對?”


    “瞧!哀家為然兒打算的有多好,朝中最富有權勢的兩大文臣傾向了他,又為他積聚了一定的財力,你說,然兒會不會就此而想要篡位奪權呢?”


    說到這裏,皇太後大約是覺得有些累了,稍稍的緩了口氣,頓了頓,在親妹妹怨毒的眼神中燦然一笑,又接著道:“欸?哀家還以為妹妹會非常的高興呢!因為,哀家幫妹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骨肉,並將妹妹虧欠給那個孩子的所有恩寵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還會幫他豐益羽翼,讓他能夠有屬於自己的強大勢力。怎麽妹妹你反而不高興呢?”


    “啊!瞧哀家這記性,怎麽忘記了妹妹高興不起來的最重要的一點呢!因為,那些原本就該屬於然兒的,所以,你才會在知道了他即將要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的時候,會不高興,甚至會恐懼,對不對?哀家的好妹妹!”


    話說到這裏,皇太後已經裝不出溫柔,裝不出無動於衷了,美豔的臉頰立即猙獰了起來,忽然抄起一旁桌子上的一個釘錐,疾走幾步來到左微雪的麵前,手起錐落,尖銳的錐尖就刺進左微雪的左胸上方,堪堪的避過心髒的部位。


    “唿嚕……”左微雪疼得兩眼一翻,幾欲暈厥,可是,皇太後如何能讓她以暈倒來躲避她痛恨徹骨的懲罰。


    手腕轉動,尖銳的錐尖在她身體裏攪動,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痛刺激的她想要暈倒都不可能。


    “太後,您別髒了自己的手,還是奴婢來吧!”李嬤嬤心疼此時的皇太後,將手中的宮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立即上前,想要奪過皇太後手中的錐子。


    “不!今日,就今日,讓哀家也試一試手染鮮血的感覺!”皇太後卻咬著牙拒絕了李嬤嬤。


    是的!就這一日!就今天這一日,她一定要親手感覺到左微雪這個賤人的疼痛,才能覺得心頭舒暢,才會在去參加然兒的婚禮的時候,能夠真心的歡顏。不然,她無法解恨!無法!


    “太後!”李嬤嬤心頭不由的一酸。


    往日,她是最恐懼進到這個密室中的,因為,左微雪身上的所有傷痕都是她造成的。有時候,甚至還羨慕跟自己一起陪嫁給皇太後的吳嬤嬤,她就隻要服侍著太後,從來就不必髒了她的手。


    可是,此刻,看著皇太後親手對親妹妹上邢,她卻沒有了懼意,反而愈發的同情太後這些年來的忍辱。


    左微雪痛得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了,隻能目呲欲裂的瞪視著皇太後,她的親姐姐,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眼眶,似在控訴著自己的親姐姐,不明白她這樣的恨自己是為了什麽。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明白,哀家為何在找到了然兒之後,就忽然將你關了起來?”皇太後自己覺得累了,才鬆了手,似乎是怕鮮血濺到自己的身上,她並沒有連手將錐子拔出來。而是後退了幾步,讓李嬤嬤代勞,她才慢慢恢複了心情,溫柔的問道。


    左微雪想要點頭,可是,忽然被拔掉錐子的地方鮮血如注的湧了出來,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意識正要慢慢流逝,她已經沒有力氣點頭表示。


    不過,在她以為自己這次說不定就能一死了之的時候,李嬤嬤又適時的在她的傷口上粗魯的敷上了藥,傷口又一陣抽痛之後,卻很快的止了血。


    她還是死不了嗎?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應該要知道自己的親姐姐是為了什麽給自己下了這麽重的手。難道是十八年前的事情暴露了嗎?


    不!不會的!那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連先皇當年都沒有一絲的察覺,她這個沒有心機的姐姐不可能會知道的。


    “哀家暫時是不會讓你死的!”皇太後清淡的說著,“因為,哀家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兒子是怎麽死的,好讓你們母子能夠在最後一刻一起上路,也可全了你們母子之間的情意!”


    什麽意思?她是什麽意思?


    原本還篤定的左微雪慌了。


    她這是在暗示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知道了她借著上香還願的名義李代桃僵的事情了?


    **


    文文接近尾聲了,今天開始雙更一萬二哦~月底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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