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過是一個小傷口,他非扯了一大段的綢布將她整個額頭連同後腦勺都緊密的圍了好幾圈,就像是一個重傷的人一般。


    不用照著鏡子看也知道自己被當成了重傷病員了。


    “葉斐然,我沒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根小樹枝而已!”看著他擔憂的還要左檢查右檢查的臉,苗吟舒寬慰他道。


    “還說沒事,都破皮出血了!”葉斐然心疼的皺皺眉頭,又抗議道,“斐然!”


    “欸?”他的跳躍式說話有點快,苗吟舒一時沒反應過來磐。


    “我說你應該叫我斐然,或者——然,都可以!”見布絹上沒有血滲出,葉斐然才稍稍的放了心,開始要求最基本的福利,“雖然你沒有再見外的叫我王爺,這讓我很是欣慰,但是,你覺得咱們如今的關係,你連名帶姓的叫我合適嗎?”


    不過是一個稱唿而已齧!


    苗吟舒嗤笑一聲,心裏卻又莫名的一動,曾經的昀熠也曾要求自己親昵的稱唿吧!


    啊啊!又想他了!快打住打住!這對葉斐然不公平!


    可是,為何,越是與他親近,她越是覺得兩人之間的共同點漸漸雷同了呢,就仿佛是同一個人。


    吼吼!不能胡思亂想,看吧,某人的眼色都有點變化了,是那種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變化。


    “斐然!然!”趕緊甜膩膩的輕喚一聲,話剛出口,自己就掉了一地的雞米粒。


    咦?難道她不適合說情話嗎?沒雷到別人,倒是先雷到自己了。


    不過,不過,葉斐然你的眼色要不要這麽露骨,看得她心裏又慌慌的亂蹦亂跳了。


    雙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趕緊的伸出去掩住他漸漸靠近的眼睛,還緊張的顫著聲音道:“你別、別亂來,這裏可是佛門清淨之地,小心褻瀆了神靈!”


    “吟舒,舒兒,你方才是不是想了不該想的東西了?”可某丫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將她的雙手從他的眼睛上拉了下來,一本正經的戲謔道。


    “我、我才沒有!”嗄!說謊差點咬到舌頭!苗吟舒又委屈的拿眼神抗議:明明是你的眼神誤導了我!


    “哈哈哈!”葉斐然愉悅的笑出聲,並快速的在她臉頰輕啄了一下,在她嚇得趕緊要逃開之前又已經收勢住了,“走吧,咱們繼續去摘枇杷,這迴先到僧人那裏拿好竹籃!”


    “這就去?那皇太後……”不過見了兩次麵,都差點挨板子的苗吟舒提到那位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的皇太後老人家就心驚膽顫的。


    “這會兒她們大約已經下山去了!”據葉斐然的了解,皇太後這會兒正跟他生氣呢,哪裏可能還在這裏等著他給她氣受,定然早早的就離開了。


    “真的?”她還是有些後怕啊!


    “當然是真的!”他牽著她的小手保證,“就算她們還沒有走,你也要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嗯!我相信!”就衝著他方才敢直麵與皇太後老人家頂嘴,她就完全相信。


    “那走吧!蝶兒可等著你的枇杷呢,還有兆兒和言誌他們,一定也很期待今天的枇杷甜不甜的!”能被心愛之人信任的感覺非常的好,葉斐然驕傲的又忍不住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


    驚得苗吟舒跳腳,看看外麵的小院中一個人都沒有才嬌嗔的瞪他一眼道:“佛門境地,你悠著點兒!”


    “好!”他奸猾的笑笑,“不過,我想佛主還是比較希望看見有情人之間的情感交流的!”


    “葉斐然……”


    這人不像昀熠,昀熠的臉皮沒他的厚!


    ————


    迴到府中時,差不多已是晚飯的時辰,翠姑是早就準備了葉斐然的份,看到他們甜甜蜜蜜的提了兩大筐的枇杷迴來,心裏也跟著甜甜的。


    自從當年費公子離開,她知道小姐看著表麵上沒有什麽,但是心裏卻是傷心的。年初又得知了費公子已經不在人世時,她總是擔心好強的小姐強自憋屈在心裏,會不會壓垮了她。


    如今,看見五王爺能夠讓小姐重新拾起歡笑,而且是那種毫不隱藏的歡笑,終於放寬了心了。


    “五王爺,小姐,玩得累了吧,快去洗漱一下,等齊子他們迴來就可以開飯了!”直接讓人五王爺也跟著去自家小姐的閨房裏洗漱,翠姑你的意圖也太明顯了一點吧。


    苗吟舒微汗,想要迴頭跟葉斐然說,要不你先迴府去,待會兒再過來一起吃晚飯。


    可人家已經從善如流的對著翠姑點頭道:“好的!那便麻煩了!”


    額頭滑下幾道黑線,在菊花他們的偷笑中,苗吟舒被翠姑推著跟葉斐然一起往後院而去。隻讓苗吟舒暗暗咋舌:奶娘莫不是也是穿來的?怎麽就不像一個真正的古人一樣,擔心她家小姐她的閨譽?


    她卻不知,在她的帶動下,原本就在十裏坡就跟著她的人,有幾個是沒有被她影響的已經將那些封建製度看的太重了的。


    更何況翠姑是經曆的


    tang最多的一個,她要是再沒有一些轉變,恐怕早就抑鬱生病了。


    一路上偷眼看葉斐然,這家夥嘴角含笑,滿麵紅光,一看就是屬於得意非凡的心態,倒是攪得苗吟舒心裏微酸。自己跟他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家裏人對他的態度就好的跟什麽似的,這真要是談婚論嫁了,大家夥兒是不是就要全體叛變了?


    好吧!她也承認不管是男女都是喜歡欣賞俊男的,而且,還會對漂亮的人無端的生出好感來,而身邊的這個男人還是漂亮男人中的極品,無意間用美色收買了一眾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而她!就是羨慕嫉妒而已!


    “想什麽呢?臉上的表情變換的這麽多?”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她的閨房,趁著翠姑帶著菊花下去打水的時候,葉斐然靠近苗吟舒低聲問。


    “沒什麽!”她哪能告訴他,她這是吃醋了,還是吃得很莫名其妙的幹醋,但哀怨的眼神還是透露出她一點點的不甘。


    這人,沒事長得這麽禍害人做什麽!


    “真的沒什麽?”他卻不信,微低著頭緊盯著她的眼睛,原始帶笑著微彎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來,帶點委屈的悶聲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留下來跟你們一起用晚膳?若是,那我迴去便是了!”


    欸?這個轉折也太快了一點吧,苗吟舒還來不及反應,葉斐然已經作勢要往外走了。


    “我哪有不希望你留下來呀!”苗吟舒頓時急了,頭腦裏一悶,壓根就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眼中那抹隱藏的笑意,雙手一抓,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可你臉上不情願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被抓著的手也變成反握著她的,可臉上依舊哀怨。[.超多好看小說]


    “我才不是呢!”苗吟舒此時的主意力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總覺得有些乖怪怪的,哪裏注意到他臉上是什麽表情,“我隻是,我隻是在想點旁的事情而已!”


    他不是要走嗎?怎麽反而反握住了她的手呢?他的手好白,如玉一般的白皙修長。反觀自己的手,雖然也已經挺自豪認為保養的夠好的了,可還是要比他暗上那麽一點點。好在自己的皮膚還是很細膩的,不然,可真是要自慚形穢了。


    “旁的什麽事?”見她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葉斐然也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骨節分明的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滑膩的手背。


    一股酥麻如電流一般的竄進苗吟舒的心裏,令的她不由得打了個顫,不明白明明在聊著很安全的話題的兩人之間,為什麽忽然之間就產生了微妙的曖昧變化,令的她俏臉一紅,趕緊想要掙脫開他的的大手。


    可葉斐然哪裏容許她逃開,手上微微一用力,正心慌意亂的她就被拽進了她的懷中。纖細的腰間明顯能感覺到一隻滾燙的大掌貼近,容不得她抗拒的隻能被迫抬起頭迎視著他已經變幻另一種顏色的眼眸。


    “葉……”葉字剛出口,腰間就遭大掌懲罰性的緊攬,嬌軀撞上他的身子時令的她不由得輕喘出聲。


    就在兩人間就要擦槍走火的關鍵時刻,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驚唿:“啊~”


    然後是苗吟蝶慌亂的一邊倒退著一邊解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蝶兒!”臉頰紅熱的仿佛要燒起了了一般,苗吟舒立即推開葉斐然,後者一件好事被打斷,也隻能失望的任她掙紮了開來,然後暗暗考慮著,以後或是情難自禁的話,還是要將房門關上比較保險。


    或者——換到他家更好?


    畢竟,他府中規矩嚴格,要比隨意的苗府“安全”許多了!


    好失落啊!明明就差一點點就能品擷已經讓他上癮了的紅唇了!


    聽到聲音,原本是躲藏在迴廊另一頭的翠姑和菊花也假裝才出現的端了水盆跑了過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不難看出兩人的臉上有些可疑的紅雲,特別是還是小姑娘的菊花,一點兒都不淡定的都不敢看人。


    敢情,她們倆早前就打好了水準備送進來的,也看見了方才那激動人心的一幕。隻不過不像苗吟蝶那麽魯莽,看也不看的就衝到了房門口,還緊張的出了聲,打斷了那一副唯美額畫麵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在院中,被苗吟舒叫住停下了腳步的苗吟蝶臉上窘得比苗吟舒還要紅,喃喃的解釋著。


    “沒事了!”苗吟舒迴頭瞪一眼還在房中的罪魁禍首,見他就跟沒事人一樣的已經動作優雅的在翠姑端來的水盆前洗臉淨手,心裏狠狠的低咒了一聲。


    可又忍不住甜蜜的笑了起來:他倒真不將自己當外人了。


    苗吟蝶紅著臉對著苗吟舒吐了吐舌,終究還是不太懂男女情愛,隻是一會兒之後就恢複了調皮的本色道:“姐姐不怪我就好!”


    “臭丫頭!”苗吟舒寵溺的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依舊沒法控製臉紅,隻能靠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你這麽風風火火的跑來,是不是齊子他們都已經迴來了,可以開飯了?”


    “啊~”苗吟蝶聽她這樣說,忽然就一拍手掌,一


    副這才想起來有要事的模樣道,“我差點忘記了!姐姐,二姨娘過來了,她哭的眼睛都腫了,說是要請姐姐迴府幫他們討個公道!”


    “二姨娘?”苗喬氏?苗吟舒頓時不明白了,她這時候來是怎麽一迴事?苗智明昨日才成的親,而那個弟媳婦花靈月也是個不錯的女子,總不會是新媳婦剛進門就發威虐待丈夫的生母了吧?


    “嗯!半邊臉還是腫的呢,不過,我問了她是不是被人打了,她卻搖頭說不是!可看著就是被人打的!”苗吟蝶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慰一些她,我洗把臉就過去!”這苗家能不能太太平平的過日子呀,動不動就有事情發生!唉~


    苗吟蝶的話在院子了和房間中的人自然都是聽見了的,大家也不多問,隻等苗吟舒洗臉淨手之後,一齊去了前廳。


    大廳裏,苗喬氏還在殷殷哭泣,苗吟蝶有些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顯然自己年紀還太小,不大會安慰人。


    “二姨娘,出什麽事了?”在外麵做事的馮曉青,鍾荷已經迴來了,鍾齊和馮曉紅還有鍾蘭應該要不了多久也會迴來,苗吟舒不希望苗家那邊的事情影響到了大家的晚飯心情,一進去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大小姐,你可一定要為咱們做主啊!”那苗喬氏一見到苗吟舒,就噗通一聲跪下了,口中連連叫屈,“老爺他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咱們母子呢!大小姐,家裏就你能說得上話,你可一定要為咱們做主,為明兒做主啊……”


    苗吟舒真是有點討厭這古人動不動就跪的臭規矩,雖然不是自己跪別人,但別人跪自己,她也同樣討厭。


    “二姨娘,你先起來說話!你不說清楚,我也不知道家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不是!”耐著性子讓人將苗喬氏扶起來,並讓她坐下,定睛朝她看去,果然見左臉頰有些紅腫,還有淡淡的手指印,當真是被人打了的。


    而敢打她的人,苗吟舒想,除了苗景甫不作第二人想了。


    “大小姐,你不知道,今兒老爺是在外麵吃過飯迴來的,迴來的時候滿身的酒氣,夫人便讓他先休息一會兒,再等著二少夫人給他敬茶。可老爺執拗這著非要二少夫人即刻給他敬茶……”


    原來,苗景甫因為原本是想要將這件婚事壓低的就這樣隨便拜個堂就成了,因此並沒有跟朝廷請沐休假,照常還是去上了朝的。


    下朝的時候,朝中一些官員就以苗景甫昨天婚宴沒有請他們這些同僚為借口,非要苗景甫今日中午請客吃飯,苗景甫無奈,就隻有請了他們一頓。


    午時喝酒喝多了,迴到家就要花靈月敬公公茶。這原本也沒什麽,古代新婚第二日給長輩敬茶是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苗家就是個不正常的家庭了,作為公公的苗景甫不但沒有準備給兒媳婦的紅包,反而在喝了兒媳婦敬的茶之後,居然要求兒媳婦將昨日才嫁過來的金銀給他這個一家之長。


    花靈月自然是不肯答應的,便於苗景甫頂了幾句嘴,苗景甫就大發雷霆,遷怒在了苗喬氏的身上,非要逼迫她去跟苗智明和花靈月說。


    苗喬氏當然知道苗景甫要錢的目的是什麽,就是想要將還在賭坊押著的苗智忠給贖迴來。她當然不願意,於是兩人就吵了起來,還被苗景甫給打了。


    她去老夫人那裏申訴,可老夫人自然是心疼嫡孫的,也要讓她勸說花靈月拿銀子。她又知道苗夫人那裏更是行不通了,於是,便跑來這邊訴苦了。


    聽完這些,又看著抽抽搭搭的苗喬氏,苗吟舒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苗景甫真的能算是極品中的極品了,二兒媳才嫁入他家一天,他就要迫不急待的算計人家的嫁妝,還是為了給大兒子贖身的,這換了誰家也不會願意的不是。


    何況,那個花靈月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如今的苗智明大約也是個有主見的,她倒真心想要看看他們這對小夫妻會怎麽樣對付已經完全不要臉了的苗景甫。


    鍾齊他們也迴來了,苗吟舒看看哭得傷心的苗喬氏,又看看葉斐然和大家,想了想道:“二姨娘,你也先別著急,爹爹他也許隻是喝多了酒說了胡話而已,明日說不定就不記得今日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了。”


    她又頓了頓道:“我看這樣吧!二姨娘你今晚就住在我這裏,我先讓人迴去跟家裏人說一聲,等明日的時候,再送你迴去可好?”


    她不說明天親自送她迴去,也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在她還不知道苗智明小夫妻倆究竟是怎麽打算之前,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先去管了那些閑事。


    好在苗喬氏也沒有聽出苗吟舒話裏的意思,隻當她這麽幫著自己的兒子,就一定會幫著自己的一邊的,便唯唯諾諾的應著,跟苗吟舒他們一起吃晚飯了。


    飯吃到一般的時候,蔡武又進來通報說,二少爺和二少夫人過來了,顯然是來找苗喬氏的。


    苗吟舒看看這個時間點,那新婚的兩口子大約還沒有吃晚飯,一邊讓蔡武出去請了人進來,一邊又讓菊花他們添碗筷。</p


    苗喬氏則是一聽兒子媳婦來找自己了,感動的又是一陣眼淚巴沙的啜泣了起來。


    苗吟舒也不勸她,她愛哭就讓她哭吧,也讓她自己反省反省,以往隻顧著自己吃飽穿暖日子過得舒服,從來就沒有關心過自己唯一的兒子的心情,如今也該知道往後要對兒子更好一些了。


    苗智明和花靈月行色匆匆的進來,見苗喬氏真的是在苗吟舒這邊,臉上的緊張之色才少許平緩一些,並趕緊給苗吟舒道謝了:“多謝姐姐收留了姨娘,還派人通知了咱們!”


    “自家姐弟說什麽謝!”苗吟舒自然不圖他們的一聲謝,隻是覺得有必要告知一聲,免得他們太過擔心,“還沒吃晚飯吧,那就一起吃點!”


    隻是沒想到他們還是擔心的親自來了一趟,那苗家大約又得鬧出些什麽來了。


    花靈月還有些猶豫,覺得自己也沒有正式過府來拜會堂姐,就這樣坐下吃飯有些不大懂規矩。但苗智明與苗吟舒之間的關係已經屬於是正常的姐弟範疇了,也就不客氣的拉著她在新添置的座椅上坐下了。


    “明兒,你爹那裏……”眼睛裏還有淚水,苗喬氏卻想到了苗景甫,有些擔憂的問道。


    終究是夫妻一場,平時她因為總是附和著苗景甫,所以在苗景甫心中的地位還算是可以的。因而,即便這一次被他打了,心裏傷心,但在冷靜下來之後還是記掛著自己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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