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見苗吟舒神色苦惱,也默了默,但又知道她不是一個真正狠心的人,便道:“不如還是先將他救出來吧,然後就捏在咱們手裏,不再讓他……”


    蕭十一這邊話還沒有說完,苗吟蝶一邊哭著一邊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叫到:“姐姐!姐姐!娘親的眼睛哭瞎了!嗚嗚~娘親的眼睛瞎了……躇”


    “你喘口氣,慢慢說,究竟是怎麽了?”眼睛哭瞎了?苗夫人嗎?


    “方才秋香過來找我,說是娘親的眼睛都哭出血淚來了,這會兒雖然請了大夫在看診,可是聽說有些藥材很金貴,府裏拿不出銀子了!奶奶就叫秋香來找我拿銀子!嗚嗚~姐姐~我也沒有銀子啊!怎麽辦呢?怎麽辦呢?”苗吟蝶一邊哭一邊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苗吟舒心裏擔心苗夫人,但又忍不住冷笑,老夫人果然還是個好算計的人啊,她明明就知道苗吟蝶吃自己的住自己的,身上絕對不會有銀子,可卻讓秋香來找她,這不是間接的在跟自己要銀子嗎?而且,她這銀子就是拿了出去也是不落好的!


    可眼下,倒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了,還是診治苗夫人的眼睛要緊,真要是瞎了,她心裏多少還是會過意不去的,雖然她不過就隻是讓苗智忠的的劣根性更加暴露的徹底而已。


    “好了!蝶兒不哭了,咱們這就先迴家去看看!奶娘,去取一百兩銀子來,菊花,你跑一趟藥鋪,直接問大夫拿一些對明目有效的藥材!”一百兩銀子她會放在苗夫人的手上,至於她究竟會怎麽樣用,就看她自己了,“蕭十一,你就照你方才說的那樣做吧!”


    苗夫人都已經哭出了血淚,若她還是不知悔改一意的寵溺苗智忠,那也就說明她是真的無藥可救了,她就最後一次再盡一盡做女兒的責任好了,再以後,恁是再大的事情,她也不會再插手管了。


    ————


    對於苗吟舒送上.門的銀子,苗夫人想要推拒,想要說自己的眼睛就算是真的瞎了,也是咎由自取,再不能用自己從沒有好好照顧一天的女兒要錢狸。


    可是,她已經疲累的說不出任何的話,雙眼蒙著一層布更是看不清外麵的一切,也看不見女兒的臉。


    可她想,女兒一定是不願意迴來的,因為她是這樣的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但是,手掌心裏傳來的女兒溫熱的小手的溫度,她自欺欺人的希望女兒從來沒有生過她的氣。


    苗吟舒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覺得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他們這一家子以後要怎麽對待苗智忠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隻是,恐怕他們還得愁一陣子,因為如果是蕭十一將苗智忠贖出來之後,他們就欠著蕭十一更多的銀子了。


    當然,這真正的幕後債主還是自己而已。


    氣氛有些凝重,苗景甫也沒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自認為是長輩的囂張,但不停轉動的眼睛裏還是透露出他的算計,隻是大概在找機會開口。


    老夫人也有自己的小傲氣,上次在苗吟舒那裏吃了閉門羹之後,就不願意搭理這個孫女,在自己的院子裏沒有出來。


    苗黃氏摟著苗吟蝶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麽,苗喬氏這陣子瘦得太多,看著狀態也不是很好。


    苗吟舒不喜歡這死氣沉沉的氛圍,,囑咐了幾句之後就要準備走人了,苗景甫見自己再不說話,就要沒機會了。立即,也顧不得丟臉了,就直接拉著她道:“舒兒,你能不能先借爹七千兩銀子?”


    苗吟舒不說話,隻是抬頭冷冷的看著他捏著自己的手。


    “七千兩不行的話,那、那就五千兩?三千兩?舒兒,你就先借點銀子給爹,將那個逆子先救出來再說吧,好不好?你放心,你的銀子,包括之前你娘跟你拿的,待明兒家的進門,我就立即還你!”


    “憑什麽!憑什麽?”苗吟舒還沒有來得及譏諷這個異想天開的父親,苗喬氏就已經氣怒攻心的跳起腳來,“明兒家的過門了那就是我的兒媳婦,她的嫁妝憑什麽要給你幫著你去贖那個不孝的逆子?”


    “你不過就是一個妾而已,哪裏配做兒子媳婦的婆婆!”苗景甫一心想要先將兒子贖出來,覺得這個沒腦子的婆娘隻要事後哄哄就可以了,就沒放在心上的斥責道。


    可他卻不知道,因為不給苗智明操辦婚禮,苗喬氏已經積聚了許多的不滿在心裏了,這時候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裏哪裏還能再忍著,跳腳道:“苗景甫,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當初想要跟我好的時候,甜言蜜語的把我哄進來你的家門,卻早已是家有妻房。又騙我說以後斷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可沒出兩年就又抬了個妾,這些我都忍了。可是,你居然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兒媳婦還沒有進門呢,就已經打好了要霸占她的嫁妝,那你怎麽就不幹脆自己再抬一個小妾進來,讓她帶著豐厚的嫁妝嫁給你啊?苗景甫,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兒媳婦的嫁妝,我就跟你沒完,我就告訴大小姐,你們當初……”


    “啪”的一聲脆響,惱羞成怒的苗景甫揚起大蒲扇一樣的手掌對著苗喬氏扇了過去,可是,眼前一花的同時


    tang,他才發現自己的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苗智明的臉上。


    “明兒?”苗喬氏一聲驚唿,想要查看兒子已然紅腫的臉,但是苗智明隻是皺著眉頭將她擋開了,也沒有多看她一眼,隻轉身對苗吟舒道,“姐,我迴來了!”


    “嗯!迴來就好!迴來就好!”看著他憔悴的臉上大大紅巴掌印是那樣的明顯,苗吟舒的鼻尖酸了酸,說著隻有他們明白的話,“迴來就好好的準備婚事吧!”


    “嗯!”苗智明點了點頭,沒看苗景甫,又直接走到苗夫人的床前,關切了幾句,再迴頭時,臉上冷漠一片,拉著苗喬氏就出去了。


    “舒兒,你們也迴去吧,娘沒事了,會好起來的!”苗夫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似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家裏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忠兒那孩子這麽不爭氣,就讓他一直待在賭坊裏好了!”


    “夫人,你這是在說什麽氣話呢!兒子再有錯,迴來後讓他好好的閉門思過也就是了,怎麽能就那樣不管!”苗景甫一聽連夫人都要放棄兒子了,立即焦急的道。


    “那老爺想辦法吧,妾身已經盲了眼睛,是無能為力了!”苗夫人淡淡的說道,又轉對苗吟舒道,“舒兒,大後日就是明兒的大婚之日了,雖然辦得寒磣些,但一家人還是要給他們祝福的,你到時候帶著你那邊的人都過來喝杯水酒吧!沒有給明兒準備什麽,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合格,你得空跟明兒說說,讓他原諒娘的沒用!”


    “好!我知道了!”苗吟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應了一聲,然後對苗吟蝶道,“蝶兒,那你這些日子就留在家裏照顧娘親吧,等二弟的婚事過了,再隨我迴去!”


    “嗯!姐姐!蝶兒知道了!”苗吟蝶乖巧的應著,拉開苗黃氏的手,走到了苗夫人的床塌邊。


    走出沉悶的苗侍郎府,苗吟舒轉迴頭看看這個外表看似繁華,實則早已是滿目瘡痍的空架子,心裏也不知什麽滋味。


    不過,一轉頭就看見琉璃的嘴角似揚飛揚,目光流轉,一時沒明白她在歡喜什麽,隨後一想,哦哦,原來是因為她看見了苗智明,所以想著沈予沛是不是也迴來了吧。


    說到他們,苗吟舒想的自然是鍾齊,額,好吧,其實最想的還是葉斐然,他們是不是也一起迴來了呢?


    腳下忽然也輕快了起來,上了馬車就直奔家裏而去。


    鍾齊果然也迴來了,麵色看著跟苗智明一樣很憔悴,隻不過他已經梳洗過了,幹淨利索,自然是比剛到家就去了苗夫人院子了的苗智明要看著清爽許多。


    下了學的小兆兒和言誌正圍著他讓他講南方的事情,鍾齊即便是累著,也沒有迴絕他們的好奇。


    “齊子!你迴來啦!”眼中隻有鍾齊一個人,苗吟舒微微失望,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來自己這裏呢!


    “大小姐!”鍾齊立即起身,大方的讓苗吟舒檢視自己,“我迴來了!一起都好!”


    “還說都好呢,看看本就不胖的臉都瘦成巴掌大了!”鍾齊是屬於那種偏瘦型的,這一瘦可不是瘦的下巴都尖了許多了。


    “大小姐,那是形容女子的吧!”鍾齊無奈的笑道。


    看著主仆二人互動,琉璃沒有看見沈予沛,心裏有些失望,又有些難受,欲言又止的猶豫了一番,還是忍不住道:“苗姑娘,我想要迴一趟懸壺堂!”


    “好啊!”苗吟舒也算是知道琉璃的心思的,雖然覺得那個如今看著溫和,但骨子裏其實還是挺寒涼的沈予沛對琉璃恐怕沒有那方麵的心,但也不好點破她。


    “哦!等等,琉璃姑娘!”鍾齊也聽出了琉璃的意思,那是要迴懸壺堂見沈予沛呢,立即叫住她道,“沈公子此次在半道上與咱們分別了,說是老家那邊有要事要迴去處理!”


    琉璃已經邁開步子的身子微微一顫,雙手蜷了蜷,默默的點了點頭,不知是失望還是怎麽的就低聲說了一句:“那我先迴房了!”


    然後就離開了!


    唉!苗吟舒默歎一聲,單相思的日子果然是不好過的。


    “大小姐,那我也去各家鋪子看看吧!”鍾齊似乎也有感觸,眼神閃了閃之後道。


    “還是明天吧!你才迴來,好好的休息!”苗吟舒可想著晚上要給他做一頓好吃的好好補補,他可是她的左膀右臂,不能累垮了他,也不能讓人說她不體恤員工不是。


    “我沒事,精神好著呢!馬車上也一直坐著躺著,筋骨都快鏽蝕了,還是出去走走比較好!”他隻是想要讓人知道,他已經平安迴來了。隻是,想起她的若即若離,他又沒法斷定她是否也擔心自己了。


    “哈哈哈!好吧!好吧!你還真是個工作狂!”苗吟舒沒心沒肺的笑話了他一下,然後揮手讓他出去了。


    倆孩子可不知道鍾齊大哥的心思,屁顛屁顛的也要跟著一起去,鍾齊不想引起苗吟舒的懷疑,隻能無奈的帶著他們一起出去。


    而苗吟舒隻待看不見了鍾齊的身影,才悵然若失的迴了房,他都沒有跟自己說那個人的去


    向呢?難道是他沒有迴來嗎?


    可在晚飯前,一道聖旨卻破了她的自欺欺人,原來葉斐然自然是跟著一起迴來的,隻不過一迴京就進宮複旨去了,還聯手一起處理了失職郡守的責罰,以及私下還為此次功勞最大、捐贈的藥材、米糧最多的苗吟舒和沈予沛求了獎勵的旨意,最後自然是要留在宮裏陪皇太後他們吃團圓飯了。


    皇帝的辦事效率倒也是快的,雖然以國庫空虛為由並沒有再獎勵什麽有價值的物件,但也落了個大善的好名聲。且苗記米糧和懸壺堂的藥材代替了別的商家,成為了皇家禦用的專供商了。


    苗吟舒是不知道這裏麵會有多少的油水,但有錢賺就是好事,也就謝了恩接了旨準備晚飯了。


    鍾齊歸來,苗府自然有熱鬧了一番,何況還是苗吟舒親自下的廚,各個又是吃的肚皮朝天才散了場。


    洗漱過後,神情懨懨的苗吟舒在空間裏足足待了近一個時辰,也足足發了一個時辰的呆,最後還是琉璃在外麵敲門說還是要迴一趟懸壺堂看看,她才出了空間應了聲。


    今夜的氣溫似乎有些高,苗吟舒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就覺得身下的被褥熱的發燙,怎麽都沒法入睡,不去想是因為自己沒有見到想見的人二煩躁難安,隻怪這氣候不正常。


    幹脆起了身想要去屋外透透氣,門打開的同時,卻因為麵前一隻如玉的手正要敲門的動作停止在自己的麵前,而不由的唿吸一窒,微張著紅唇卻是沒有發出一個音來。


    “我迴來了!”輕柔的唿吸微微撞在她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酒味,如玉俊顏在暗淡的月色下似籠著如夢如幻的煙霧,看不真切,但卻能看見他那比天上星子還要璀璨的閃亮星眸。


    “苗吟舒,你這是在夢遊了?”苗吟舒忽然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隨即便是一生痛唿,“啊!真疼!”


    葉斐然顯然是被她這一番怪異的舉動給驚到了,呆愣了片刻之後,忽然低笑出聲道:“我有一個證明你絕對不是做夢的更好辦法!”


    此話說完,在苗吟舒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她隻覺得身子一轉,隨著關門聲的響起,她的雙唇已遭吞噬,大腦中轟隆隆一陣混亂的轟響,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思維的能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苗吟舒狂烈的心跳才慢慢歸位,混沌的大腦也漸漸清晰,眼睛也緩緩張開時,才發現一吻不知在何時結束的。


    而讓她大腦那麽快當機的某個罪魁禍首卻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用能夠將人閃耀的睜不開眼的一雙熠熠星眸緊緊的盯著她。


    見她清醒了,他宛若低沉音律的聲音也逸出了雙唇:“想我了嗎?”


    “沒!”要不要這麽殺傷力十足啊!


    怕自己被他的眼睛勾得變成餓狼,苗吟舒飛快的撇過視線,且口是心非的道。


    “那這樣呢?”他低頭啄了一下她飽滿的額頭,低沉的問道。


    苗吟舒的心又不受控製的狂跳了幾下,臉上的熱潮沒有退去的打算,反而還更熱燙了一些,但嘴皮子還是不肯輕易服輸:“沒!”


    “這樣?”他又輕啄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尖,似乎是看出她依舊會嘴硬,他的眸色忽然暗了幾分,落在她才被潤澤過的唇瓣上,聲音忽然黯啞了幾許,“或者……”


    “想!”還要來上一迴嗎?她怕自己的唿吸都快要斷了,苗吟舒立即識時務的吐出一個字,隻是聲音低的似乎隻有她自己能夠聽得見。


    “嗯?你說什麽了嗎?”果然,某人就當是沒有聽見的低溫道,灼灼目光還是沒有離開某個讓人垂涎的位置。


    “想!我說我想你了!唔……”


    為毛啊!為毛啊!她都承認她想他了,他怎麽還這樣……


    可是,她真的很想他了!雖然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更因為苗家的事情操了很多的心,但是每個夜晚,她夢中出現的都是他。


    她如今已經不再糾結他到底是誰,隻是想要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欸?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麽東西?是不是該有話要問他?


    “額~”舌尖微微一麻,顯然是某人感覺出來她的不認真,懲罰了她一下下……


    “那個,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遭受了懲罰的苗大姑娘乖乖的任他小餐了一頓之後,靠在他懷裏揉著他的的衣袖酸酸的問道。


    “什麽?”葉斐然則慵懶的斜靠在湘妃竹榻上麵,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撩著她披散了一肩的秀發。


    “你進宮難道就隻是複旨和吃晚飯這麽簡單?”苗吟舒的手頓了頓,抬眼睨了他一下。


    他要說就是的話,打死她都不會相信的。皇太後和皇上既然已經將風聲放了出來,定然早就給他內定好王妃的人選了。


    她可還沒驕傲到覺得自己會是其中的一個人選,也不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微微垂眸,忽然笑了笑,笑得如沐春風,妖冶生姿。


    妖孽!長這麽好看是故意要來寒磣她的嗎?苗


    吟舒的眼睛被亮瞎了,不服的腹誹著。


    “你都聽到些什麽了?”他不迴答反問道。


    “還能有什麽,無外乎就是說皇太後幫你相看了京城所有未出閣的姑娘,大到十八歲,小至十三歲,然後要在這些姑娘裏麵為你選一個正王妃,然後還要配幾個側妃,侍妾什麽的!”苗吟舒酸溜溜的說,“你的豔福可真是不淺啊,一配還要配好幾個!”


    啐!那都跟種馬差不多了!


    “那吟舒你不也正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個麽?”聽出了她語中的酸意,葉斐然的心情極好。


    “啐!我都差點成了你家皇太後棍下的冤魂了,可沒指望她看得上我!”那個皇太後與她大約是天生反衝的,見第一次麵可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她這麽可能會考慮自己,“再說了,就算是她看得上我,我可也不願意跟一大堆的女人伺候你啊!”


    一夫多妻製果然沒有人性,她是寧缺毋濫,才不會願意跟著一堆女人當中混日子呢!


    “嗬嗬嗬!”葉斐然忽然低笑出聲,胸膛輕微的震動著。


    “你就那麽想要那麽多的女人?也不怕腎虧?”這臭家夥,還有心情笑?他倒是將自己當成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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