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害人精,還有臉過來麽?你快來看看咱們家的人都被你害成什麽模樣了!”有人先開了口,立即就激起了民憤,一個個想要吃了她一般的瞪視著她。


    “害人精!妖女!混蛋!賺黑心錢的壞女人!快賠咱們親人的藥費和看診費!”


    “還得送進官衙好好的下牢認罪,不然咱們家人的哭不是白吃了嗎?”


    “對!對!一定要將她扭送到縣衙去,讓她為自己的這麽惡心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襞”


    不知是誰,忽然就冒出了那麽一句之後,人群更加的激憤起來,由一開始的隻是嘴上過癮,變成了直接想要動手了。


    苗吟舒大腦一陣陣的泛著暈,想要後退,可是後麵也都堵滿了人,她根本沒處可動。


    她倒不是怕上衙門,隻是,若是沒有在店鋪裏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讓別人趁機銷毀了證據,那她去了衙門就是百口莫辯的隻能任人宰割了。


    她當初信任鍾花,讓她全權負責花好月圓的經營,那麽即便是此時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依舊還是相信鍾花絕對沒有因為賺黑心錢而用了不潔變質的原料。所以,費昀熠無意的那一句話讓她產生了懷疑,一定是有人暗中在點心裏動了手腳,才會出現這次的事件竭。


    她想要辯解一下,想要跟大家好好的說說,可是,人群中此時激憤異常,每個人都吵吵嚷嚷的朝著她越發的擠了過來。她耳畔除了參雜在一起的各種辱罵和怒吼,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眼中看見的也隻是那些張張合合沒有停歇的嘴巴。


    “苗姑娘!”忽然,一道清冷肅然的聲音傳進了苗吟舒的耳朵,令得她渾渾噩噩的神智陡然清明。而手臂上、頭頂上各處驀地一痛,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好幾個婦人直接抓住了手臂和頭發。


    “統統給我住手!”早先過來的蕭十一原本正在鋪子裏檢查每個犄角旮旯,想要看看是否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卻沒料想自己太過專心,居然沒有發現外麵原本圍著店鋪的人群已經轉向了別處。


    待他轉悠到櫃台前時,才察覺不對勁,不知道被圍困的人究竟是誰,但不管是誰,他都知道跟主子絕對是有關係的,立即縱身躍進人群中。


    一見苗吟舒別人拉扯得一身狼狽,虎眼一沉,手中微微使了點內力,掌風一掃,立即將抓著苗吟舒的幾個婦人推搡了出去,然後沉聲警告道:“花好月圓的點心賣出去,令得你們的家人吃了出現不適的症狀,這自然是花好月圓應該承擔的責任。但是,在事情還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我奉勸你們還是克製一些的比較好!不然,要是最後查出跟花好月圓沒有幹係,恐怕你們就逃不了聚眾滋事的懲戒了!”


    “哼!咱們家的人就是吃了她花好月圓的肉餡脆皮餅才上吐下瀉的!我一個沒吃,所以才好好的!所以,不管你是誰,都不要多管閑事的摻這趟渾水,免得待會兒連你一同扭到衙門去!”眾人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外人插了一句嘴就放過苗吟舒的,紛紛又將苗頭對向了蕭十一。


    “對!她總歸要給咱們一個交代就成,咱們的家人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收這個罪……”


    肉餡的脆皮餅就是苗吟舒拿來做招牌之一的月餅,聽其中一人說正是肉餡裏出了問題,苗吟舒心思一動,立即追問道:“你們家的人都是因為吃了肉餡餅才出問題的嗎?”


    “對!都是!”有人厭惡的瞪著苗吟舒道,“肯定是你們見肉餡的餅好賣,想要賺黑心錢,所以就買了那些個死豬肉壞豬肉來糊弄咱們!”


    “就是!就是!我兒子還說今兒的肉餡味道有些微苦,我隻道是他們又加了什麽稀罕的藥材呢,不想原來是買了壞豬肉才變味兒了!真是見錢眼開沒良心啊!”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往往能將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擴散成一個大問題,這不,這二人的話一出口,不要說是以訛傳訛裏,就是現在的口口相傳,就已經變成花好月圓買了死豬肉壞豬肉賺黑心錢了。


    苗吟舒此時卻完全鎮靜了下來,也不管他們怎麽樣當著自己的麵將死豬肉的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正色的高聲道:“鄉親們,你們聽我說一句可以嗎?”


    “說什麽說,有什麽好說的?還是趕緊賠咱們醫藥錢,咱們還得做事情呢,怎麽能在你這兒瞎耽擱!耽擱了的時辰,難不成你也賠?”


    “對!對!賠錢!賠錢!”一聽跟錢有關,又有人哄鬧了起來。


    苗吟舒頭疼的看著鬧哄哄的人群,覺得自己的頭又要脹痛了。而且,看樣子自己的嬉細小聲音是壓不過他們的,便對著蕭十一招了招手,讓他低下頭來對著他嘰嘰咕咕說了一遍。


    蕭十一擰著眉看了她一眼,隨後爆喝一聲大叫道:“都給我住口!”


    他這一聲可是用了兩成的內力的,雖然是比不上獅吼功,但是對於沒有練武的小老百姓來說,還是一個個被震的耳朵泛疼,也嚇得張著嘴,生生的止住了說了一半的話。


    在人群中顯得人高馬大,鶴立雞群的蕭十一見他們終於停止了喧鬧


    tang,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苗姑娘說了,不管這件事情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但凡是在花好月圓買了肉餡餅的人家家裏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病症,隻要你們去懸壺堂看診,並得了懸壺堂的藥方的,就可以直接拿著結算醫藥費費用的單子來花好月圓索賠。記住,一定要是懸壺堂裏專治腸胃的大夫哪裏開的藥方,別處的或是別人的,苗姑娘將一概不予承認!你們之中也別有的人想要趁亂訛人,苗姑娘說了人正不怕影子斜,真是花好月圓的疏忽造成的大家的病痛,她絕對二話不說的雙倍賠銀子。但是,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不是花好月圓的責任,你們就不得再隨意的誹謗,並聚眾攻擊花好月圓!”


    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的沈予沛與山羊胡聽得這一番話,腳下微微一顫,渾身似乎閃過一道惡寒,麵麵相覷之後,沈予沛苦笑道:“看來我方才那一聲提醒,倒是給自己惹來了麻煩了!要是知道有蕭十一在,我是說什麽都不會出聲的!”


    “那現下該怎麽辦?”山羊胡麵上雖然也有苦惱之色,但看得出眼中卻是異常興奮的。


    “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就算是我多管一趟閑事了吧!”沈予沛再次苦笑,“快迴去叫人準備著吧!”


    “是!”山羊胡領命,立即離開。


    沈予沛依舊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在人群中壓根就看不見的那個矮小身影,低喃一句道:“苗姑娘,讓我看看你是如何將這件事情圓滿解決的吧!”


    那邊,眾人聽聞苗吟舒非要製定懸壺堂看診,自然有人提出了異議道:“咱們為何一定要去懸壺堂看診?難道是你與懸壺堂已經串通一氣了?”


    “我苗吟舒雖然一介小女子,無才無德也沒有任何的身份後台,但是做事卻是光明磊落,從不做那雞鳴狗盜之事,自認行的正坐得端,毫不心虛。所以才會指明縣城如今最有威望和醫術藥物最上乘的藥館之一的懸壺堂來,我都不怕他們醫藥費昂貴,賠錢賠虧本。你們的家人有好的大夫看診,原該是覺得幸運的事情,怎麽反而不願意?難道,心虛的是你們不成?”


    “你,你別胡說八道,咱們家的人就是吃了你鋪子的點心才出事的!”那人似乎有些小小的猶豫,但臉上變換的神色也隻是一晃而過而已,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但就他那微乎其微,自認為沒有被看穿的模樣,還是讓苗吟舒留了心,抬頭看了一眼蕭十一,暗示了他一下之後道:“那大家還是盡快的送了家人去看診吧,別耽誤了影響病情!反正,我還是那句老話實話,隻要是真的吃了咱們家肉餡餅生病的人,拿了懸壺堂的藥方過來,我絕對是雙份的賠償~!”


    “走走走!還是看病要緊,她這鋪子反正也不會平白消失!就算是消失了,也能找到她的家!”有人是真心擔心家裏的病人,立即哄散了迴家去了。


    也有人走得猶猶豫豫,不知在作何打算。但總算是很快就散了開去,再也沒有人聚眾鬧事了。


    蕭十一是什麽時候從她身邊不見的,苗吟舒不知道,但是相信他一定是去跟蹤方才那個男人去了。


    不遠處的沈予沛依舊站定在遠處,靜靜的觀察著花好月圓的動靜,麵上是若有所思的的淺笑,令得原本清冷的麵容更加俊俏幾分。


    這邊,一直被擠在外麵沒法靠前的鍾齊此時立即來到了苗吟舒的身邊,陪著她。


    苗吟舒沉著臉走進店鋪,早已經被嚇壞了的幾個員工一見她進來就忍不住眼淚巴沙的看著她抽噎著。


    “沒什麽好哭的,隻要咱們沒做虧心事就不怕別人陷害,總歸會有蛛絲馬跡露出來!但是,真要是你們心思不純的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姑息!”冷冷的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苗吟舒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這個時候,她不能維持平時嬉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那樣隻會讓人以為她真的隻是隻無害的小綿羊了!而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不管是不是自己店裏疏忽造成,或是真的有人貪圖了便宜買了壞豬肉,再或者是別人進來做了手腳,她們總也要學會警惕。


    眾人身子都微微一抖,趕緊的收斂了眼淚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齊子,你去後廚看看還有沒多剩下來的肉餡,拿過來我看看!”苗吟舒沒有再對她們訓話,隻是讓齊子辦事。


    “大小姐,今兒後麵的肉餡已經全部做完了,但是這裏還有兩個賣剩下的肉餡餅,您看看!”一個婦人、苗吟舒記得他們叫她馮家香二嬸的倒是比較會看臉色,立即拿了櫃台裏還剩下的兩隻肉餡餅遞給了苗吟舒,然後還非常明顯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鍾家蓮五嫂,隻看得後者心虛的避過視線不敢看人。


    苗吟舒眸光微微一閃,覺得這個香二嬸的視線還怪有意思的,那個蓮五嫂看來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吧!


    “大小姐!我來!”鍾齊見苗吟舒要拿那兩隻月餅,擔心她中毒,立即自己搶了過來看。


    “齊子,沒事,就算是有人下毒,恐怕也不過就是些傷害腸胃的毒性較小的輕微毒藥而已!”苗吟舒暖心的一笑,想


    著自己的眼光還是好的,這鍾齊雖然不知道他主管的米鋪也是她的產業,如今雖是“跟了”別的主子,但還是一心向著自己的。


    而一聽下毒,幾人不由的都顫了顫身子,蓮五嫂猶為厲害,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白了。


    “還是提防些比較好!”鍾齊卻還是無比認真的說道,然後拿著肉餡餅反複研究了起來。


    “你這樣看是看不出所以然來的,還是先用銀針試一試吧!”苗吟舒微笑著取了頭上的一根銀簪,對著肉餡餅刺了下去,放置了好一會兒取出,銀針依舊完好,沒有一點變色。


    “大小姐,不是有毒,那就是……”鍾齊麵色一凜,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暗想著難道真是花兒被這麽好的生意給利欲熏心的買了腐壞的肉了嗎?


    苗吟舒亦是沉默不語,默默的接過了鍾齊手中的一個肉餡餅,放在鼻端聞了聞,除了豬油和麵粉的香味問不出其餘的味道。


    她再將餅一分為二,湊到鼻端,一聞時,眉頭不自然的就打了結,似乎感覺這個味道有些怪怪的。再仔細的聞了聞,還是覺得味道有別於以往。肉的味道沒有多大的變化,有變化的似乎是裏麵摻著的中藥。


    看了香二嬸她們一眼,想來她們也便是不出藥材的區別,苗吟舒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的張口就對著肉餡咬了下去。


    “大小姐,你快住口!”鍾齊一見,哪裏肯讓苗吟舒冒險,飛快的一掌拍在了苗吟舒的手上,後者一個沒注意,半塊餅就掉在了地上。


    要是以往,大家大約都會覺得非常可惜了,可是方才聽說有可能被人下了毒,眾人隻是看了地上的餅一眼之後,都沒有露出太多惋惜的表情。


    “齊子,你別激動,我隻是想要試一下味道而已!”苗吟舒無奈又感動的看著鍾齊道,“方才圍堵的人中有人似乎說過,今兒的肉餡味道似乎與往日的有些不同,我聞著也似乎是這樣,但絕不是肉的問題,所以隻是想要嚐一點點看究竟有什麽不一樣而已!”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大小姐冒這個險,我看我還是去一趟懸壺堂,讓胡掌櫃幫著咱們看看吧!”不是肉的問題,鍾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裏麵添加的藥材的問題了。


    隻是,他雖然跟著苗吟舒學了許多的藥材知識,但那也不過是皮毛,想要靠他們辨認,他覺得不大靠譜,還是直接找去懸壺堂更好。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就把這剩下的拿去吧,這個完整的先留著,以防萬一。”


    “是!”鍾齊立即與苗吟舒調換了手裏的肉餡餅,快速的出門。


    在店鋪門口,差一點於急色匆匆迴來的費昀熠和鍾花撞個滿懷,但他一心想要早點找出其中關竅,隻是略微與他們打了招唿之後,就離開了。


    “昀熠!花兒!”苗吟舒一件費昀熠將鍾花帶了迴來,心中一喜,立即迎了出去。


    “小姐!哇……”


    鍾花一見到苗吟舒,霎時覺得心裏的委屈再也憋不住的撲進她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隔壁米鋪的石頭他們探出頭看向這邊,各個神色肅寧,一臉的憤慨!


    “乖!不哭,咱們進去再說!”苗吟舒摟著比自己高一點的鍾花進了鋪子裏,輕輕拍著她的背,然後詢問的目光看向費昀熠。


    費昀熠皺著眉頭道:“花兒在堂上辯解說自己真的沒有買不新鮮的肉,這點從我過去了之後,傳了肉攤的屠夫來作證,確實是從他家買的新鮮豬肉,斤兩也報的沒有絲毫的差別。但是其餘的,花兒拿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我便拿了馮叔的名頭先保了花兒出來!隻是縣太爺勒令在沒有查出個水落石出之前,咱們的鋪子不能再營業。”


    “嗯!這是應該的!而且,就算是繼續營業,這件事情這樣一鬧開來,大家也不敢上咱們的鋪子來買東西的!大家趁此機會休息一陣子也是好的!”苗吟舒點頭道,又安慰著鍾花,“花兒,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是那種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泯滅良心的人,隻是,你今天在剁餡料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我……”鍾花抽噎了幾下,在苗吟舒的安撫下漸漸止住了哭聲之後,緩緩抬起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迴憶道,“今兒一大早,我就按照往常一樣去了肉攤買肉,迴來之後就拿出參須合著豬肉一起剁碎了。然後,二嬸她們就來上工了!”


    “在此期間可有人進過你們後廚?”苗吟舒微微皺眉,這麽平常的流程,看起來是沒有任何破綻可言的呀。


    “沒有!”鍾花想也沒想的直接搖頭,香二嬸她們也搖頭,看著不像是說謊。


    “花兒,你今兒是不是卯時才出門了?”終於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一下的石頭忽然從外麵的櫃台上冒出頭問。


    “不是啊!我是寅時三刻就出去的!”鍾花立即說道,“我今兒想著前兩日的肉餡餅一個上午就賣完了,所以,我就想著今兒再早些起來,多買一些豬肉多做一些,就提早了!”


    “是嗎?那你卯時迴來了嗎?”石頭滿是疑惑的


    又問。


    “還沒呢!卯時我剛從肉攤往迴走!”因為隔壁米鋪有人值夜,所以,鍾花有時候為了不趕來趕去的方便,也就在店鋪後麵整理了一間房間住下,免得在十裏坡和縣城兩邊跑,這也是苗吟舒同意的。


    “誠子哥,你過來,快過來!”石頭似乎是遇上了大事一般的趕緊把隔壁的鍾誠叫出來,然後還沒等人近前就問道,“誠子哥,咱們是不是在正卯時五更天的更鼓結束時剛好醒著,然後似乎聽見這邊的後院似乎有開門的聲音?”


    “嗯!是的!”鍾誠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苗吟舒他們道,“那不是花兒每日出去買肉的時辰麽?”


    “花兒,快進倉庫去看看藥材!”苗吟舒靈光一閃,立即拍了鍾花一下,兩人連同費昀熠一同往後麵的倉庫跑去。


    倉庫裏,微辛微苦的藥香因為儲備的量少而味道極淡,但還是充斥了整個房間。


    鍾花打開裝著少量人參須的布袋子看了看,疑惑地對苗吟舒搖了搖頭道:“小姐,還是參須,沒有別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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