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鋪子是你的?”周婉玉這才看清出眼前這個眉清目秀,膚若凝脂的少年,不由的就想到了那日在酒樓裏的情狀。(.)


    幾不可見的瑟索了一下身子,雙眼本能的就搜尋那個有著一身好本領的黝黑壯漢。沒見著人,膽子稍稍的大了點兒,還霸氣十足的道:“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得!這衝動的大小姐壓根不知道新鋪子的主人是誰,就莽莽撞撞的過來泄憤了!


    “我說你,懂不懂行規啊!”手裏的鞭子拉不迴來,周婉玉幹脆就跟費昀熠僵持著給他洗腦,“如今,真是缺糧食的時候,你這做生意的不想著賺錢,卻非要做什麽出頭鳥的低價賣米,這不是成心找抽嗎?”


    費昀熠被她這一番歪理說的哭笑不得的道:“敢情,你還覺得你們家趁火打劫的提高米價才是真正的在做生意?也不怕這種缺德生意做久了會禍及全家?陸”


    果然是什麽樣的人家就養出什麽樣的子女來,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心裏想著的就是錢錢錢,一點都沒有他家吟舒妹妹善良可愛,悲天憫人。


    “做生意不就是貪圖賺錢嗎?我家哪裏不對了?”可惜,已經耳聞目染了那些惡習陋習的孩子早已經分不清是非黑白了,周婉玉俏目一瞪,覺得費昀熠說的話實在是太不懂行規了,決定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番,“我告訴你,姓――螺”


    一時忘記不曉得人家姓啥,遂丟下鞭子跑到外麵看了看招牌,又跑了迴來撿起鞭子的另一頭,周婉玉繼續道:“我告訴你,姓費的,做生意就是要以賺錢為目的不折手段才行,像你這樣賣米是賺不了大錢發不了家的!而且,你這樣還破壞了咱們縣城這邊做生意的規矩,是要被商會的人趕出去的!本小姐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好好的奉勸你一句。你要麽就將價錢升到跟別的米鋪一樣的價格,要麽就趕緊買完了手頭的米,乖乖的退出這個行當,不然,我一定會要你好看的!”


    “你這小姑娘好大的口氣,是想要誰的好看呢!”蕭十一此時已經走了出來,高大健碩的身形往費昀熠身邊一站,硬生生將對麵的周婉玉壓迫得低喘了一口氣。


    媽呀!這個惡煞怎麽陰魂不散啊!


    周大小姐嚇得腿腳發軟,外麵正要將買米的人們趕走的保鏢們都是吃過蕭十一的虧的,也立即嚇得不敢動彈,連眼光都不敢往這邊來,心裏默念著:大小姐,快走人吧!快走人吧!


    周婉玉雖然沒有看見手下們的狼狽模樣,但心裏也在打突,上一此的遭遇可是近在眼前啊!


    不過,嬌蠻慣了的人即便心裏發虛,可是嘴上功夫依然了得的嘴硬道:“哼!我這不過是來跟你們事先打聲招唿而已,你們要是不知好歹,吃虧的是你們!”


    說完,柳腰一扭,連鞭子也不要的走人呢!。


    “唿――”鍾齊和眾夥計長吐了一口氣,趕緊著手收拾被周婉玉砸亂的東西,幸好米袋沒有被砸到,不然可真是太浪費糧食了。


    費昀熠卻是對著周婉玉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的微微沉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


    一晃已是秋收的季節,米鋪的生意穩定發展,雖然時常會遇上一些小意外,但因著蕭十一會經常跟著費昀熠出現米鋪了,周家的人總是挑釁一些小事之後就迅速的撤退,並沒有給米鋪造成實質上的危害。


    晚上,一隻成年的胡狼領著兩隻小胡狼,有事沒事對著天上的月亮引頸長嘯幾聲,連值夜的夥計聽得都毛骨悚然。外麵的人自然在沒有摸清楚這米鋪裏究竟是不是養了幾頭狼的情況下,也都不敢貿然在半夜闖入,倒也增加了一份安全感。


    十裏坡的收成雖然比往年要下降了許多,但是因為幹旱的原因,朝廷下了命令免了三年的賦稅,各家交了周財主家的租子之後,剩餘的與往年倒也差不了多少,這讓原本擔心著自己家可能要靠朝廷賑災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糧食勉強度日的村民們紛紛感謝裏長的英明領導和苗吟舒的好點子。


    特別是在聽說了縣衙下放給幾個受災嚴重的村子的第一批救濟糧食不過每家每月隻有一鬥米之後,上次鬧事馮老三一家都在村裏低著頭走路了。因為每個人看見他們家的人,都要冷嘲熱諷一番。


    雖然他們因為沒有像梗子一樣做得太過分被趕出了十裏坡,但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味道也決計是不好受的。


    快要中秋的天氣早晚已經非常的陰涼舒適,隻是,連一朵雲彩都盼望不到的天空中,正午時分的太陽依舊發揮著它火熱的力量,***辣的炙烤著大地。


    喜悅之餘的村民們,也被眼前這看來還是會一直幹旱下去的天氣而弄得憂心忡忡,紛紛動起了想要出去做工的打算。


    眼下,冬天的小麥收成應該也多不了多少,身邊備著點銀子才是最關鍵的不是。


    於是,裏長家費公子開米鋪的這件事情,無非就成了眾人趨之若鶩的好差事了。


    先不說馮德賢家裏拜訪的人多了起來,就是苗吟舒家裏也有了前來拜托的人了。


    tang這日的午後,苗吟舒正在空間裏收獲稻子,外麵傳來了鍾荷不情不願的叫門聲:“小姐,您是不是在午睡啊!要是睡著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這丫頭,說的是什麽話呢?


    沒聽明白鍾荷這話裏的意思的苗吟舒擦了擦額頭的汗,快速的出了空間,打開門就問道:“怎麽了?”


    一見到苗吟舒開了門,鍾荷一臉的埋怨:“小姐,您怎麽就沒有午睡呢?”


    “哈啊?”這丫頭今兒說的話,她怎麽就聽不懂呢?苗吟舒古怪的看著她,等著她解釋。


    “唉~”人小鬼大的長歎了口氣,鍾荷真想將苗吟舒再推迴房間裏去,然後出去說謊說小姐睡著了叫不醒,可是她不善於說謊,所以,隻能喪氣的道,“我大嫂來找你有事!”


    “她找我啥事?”苗吟舒終於了然,鍾荷這丫頭一定是覺得鍾良家的來找她絕對不會有好事,所以才陰陽怪氣的說著奇怪的話。


    不過,向來不喜歡逃避的她可不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躲著不見人的。何況,那鍾良家還是她的手下敗將呢!


    “不知道!”鍾荷也問了,目的是想問清楚了事情,覺得自己能夠將大嫂打發迴去的,就不讓她來打擾小姐休息。可她家大嫂精的跟猴似的,任她怎麽問,就隻管打著馬虎眼,非要見到小姐才行,“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嗬嗬嗬!”看到鍾荷一臉對鍾良家戒備,苗吟舒不由失笑道,“她可是你嫂子,就算有啥目的,絕對也是為了你家裏的!”


    “要真是家裏的事情,我娘應該會跟我和姐說啊,她這冷不丁的跑過來找您,我就覺得沒啥好事!”鍾荷嘟囔道。(.)


    苗吟舒是作為旁觀者清,所以猜對了鍾良家的來找她鐵定是為了他們家的事情,而鍾荷也想得不錯,那是因為他們畢竟是一家人,還是比較了解她大嫂的個性的。


    大廳裏,一歲半多一點的小寶兒已經會走路了,正搖搖晃晃的站在被馮曉玲抱著的小雪兒的身邊口齒不清的說著幾個單音節:“要~要~”


    要啥呢?原來是要小雪兒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小金鎖,那是苗吟舒上次進城的時候給他新添置的一個掛件,亮閃閃的露在衣裳外麵特招人眼饞。


    “那是弟弟的東西,寶兒不能要!”鍾良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嘴裏說著不讓小寶兒拿,可是隻是遠遠的站著象征性的說了那麽一句,那眼裏的意思可是巴不得小寶兒將那根金鎖給扯下來,她好乘機掂量掂量有多重,該值多少銀子。


    “要~要~”可是小寶兒就是鐵了心的想要扯,扒拉著馮曉玲的衣裳,踮著小腳尖,揮舞著小手,大有不將東西扯下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小雪兒則還以為小姐姐是要跟他玩兒呢,也俯著身子,小手往下劃拉著想要跟小寶兒握在一起。


    馮曉玲自然是看出了小寶兒的意圖的,也斷然不會讓孩子抓住金鎖,不然拉傷了少爺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一邊將小雪兒抱高一點,一邊哄著小雪兒道:“少爺乖乖別亂動啊!”


    又對扒拉著自己的褲腳的小寶兒道:“寶兒別扯著姐姐衣服,放開姐姐,姐姐給你拿糖吃!”


    可是小寶兒就是認定了小雪兒脖子上那個亮閃閃的寶貝,說什麽都不肯鬆手,還大有你再不給我,我就哭給你看的趨勢。


    苗吟舒暗歎著看了一眼還沒注意自己已經走進大廳的鍾良家的,對著忍不住想要發飆的鍾荷暗示的搖了搖頭,然後扯了扯嘴角,盡量堆著一臉的笑意道:“大嫂,聽說你找我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人已經走到了馮曉玲的身邊,一把就抱過了已經對著她張開手臂的小雪兒,並“啾”的一聲在他粉嫩的小臉上吧唧了一口:“奶娘呢?”


    “翠姨在內室呢!”馮曉玲暗暗吐了口氣,眼見小寶兒一看目標轉移,就要向著苗吟舒而去,她立即機警的蹲下身一把將小寶兒抱起來道:“寶兒,咱們去吃好吃的去咯!”


    然後,不等小孩子抗議,就已經跑了出去去灶間找點心去了。


    鍾良家的略微可惜的瞄了一眼小雪兒的金鎖,但她今天來是有目的的,於是立即就堆上滿臉的笑意,很是討好的道:“今兒我原本是說要做點點心過來給吟舒妹妹的,但是娘說你家啥都不缺,而且都是吃的用的都是精細又講究的,讓我不要拿些不值錢的東西來丟人現眼的。所以,我就怪難為情的空著手過來了。”


    看著她虛情假意的嘴臉,鍾荷暗暗對著屋頂翻白眼。她大嫂是什麽情性她還不知道嗎,恐怕是娘說要不要帶點點心給小姐,她才是說了這番話的人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隻想著從別人身上撈好處,才不會想著給別人什麽東西呢。


    “大嫂客氣了,今年這天幹旱成這樣,大家還是都省著點為好呢!”苗吟舒當然也不相信她的鬼話,隻是不能當場拆穿了而已。


    “就是說啊,今年年辰不好,居然遇上了幾十年一遇的大幹旱!我聽老人們說,這幹旱說不定還要延續個三四年呢!”提到幹旱,鍾良


    家的立即有話說了,擺出一副苦難的表情道,“吟舒你也知道的,寶兒他二叔早已經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原早該請村裏的媒婆說親了,可是因為家裏窮,一直都耽擱著。我這個做大嫂的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


    “爹娘還在,用得著你急嗎?”鍾荷不甚為意的嘟囔了一聲,“再說了,是二哥自己還不想說親的,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鍾荷如此一說,鍾良家的麵上微微一僵,心裏極度的不爽,可是,今兒是有事要找苗吟舒的,也就忍著一時之氣尷尬的對著苗吟舒笑著道:“吟舒妹子,你聽聽荷兒說的這話,標準的就是不過是小孩子的想法而已不是!”


    然後,又佯裝痛心的對鍾荷道:“荷兒,你以為寶兒二叔是真的不想要說親嗎?”


    “難道不是嗎?”被鍾良家的這麽看著,鍾荷到底年紀小,不由的動搖了起來。


    “當然不是啦!”鍾良家的以眼角餘光瞄一眼看著也很是疑惑而感興趣苗吟舒,繼續一臉的痛心和惋惜道,“你二哥他是看著咱們家裏實在是窮得快要揭不開鍋了,才不想娶個媳婦進來多一張嘴吃飯!他是為了家裏,才忍痛說著不想娶媳婦的!”


    鍾荷顯然是沒想到二哥這是為了家裏作犧牲了,心裏不免唏噓。可是,總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大得勁,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麽。


    “誠子哥倒是個實誠並想得遠的!”苗吟舒一邊跟小雪兒玩手指拔河遊戲,一邊噙著一絲笑意看著鍾良家的。這位大嫂忽然將小叔子放在心上,並拿來她麵前說事,絕對不隻是為了鍾誠吧!


    不過,她喜歡兜著圈子說話,而她反正也沒事幹,就隻當陪著她閑聊了。她倒要看看她什麽時候才忍不住說明來意。


    “可不是嗎?這幹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雖然有了你的主意,咱們村子不至於像別的村那樣缺糧斷水的殃及人命,但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總的也是要影響一家人的生活的!她二叔也算是為咱們家裏做出貢獻了!”鍾良家的心裏卻有點著急了,暗想著苗吟舒怎麽就不知道順著暗裏的提示走呢?


    難道是自己說的太隱晦了,對方畢竟不過是個孩子,沒能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咱們家的生活如今也算是村裏中等的人家了,我覺得二哥沒必要考慮這麽多,該說親就說親唄!”鍾荷可是知道他們娘的手裏是有些銀子的,畢竟她和鍾蘭得的工錢都上交的。


    而且,還跟娘說過的,這些錢僅著家裏的用,反正她們姐妹兩跟著苗吟舒吃好住好用好的,將來也不愁嫁。這些,她家大嫂應該也是知道的,怎麽又拿家裏窮來說事呢?


    怎麽想都覺得她這個大嫂絕對在心裏打著小九九,不是真心的為了二哥考慮。


    “喲!荷兒,你這是在吟舒妹子家裏呆久了,許久沒迴家,不知道家裏的困境了!”鍾良家的一聽小姑子這是在拆她的台呢,立即苦大仇深的一臉淒慘道,“你可知道,你們姐妹倆的那些個貼己錢,現如今壓根就娶不上半個媳婦的呢!”


    “哦?這話是怎麽說的?”這下,也不用鍾荷跟她嫂子對著幹了,苗吟舒就忍不住了。


    這些近身丫頭的工錢,她可也算是給的挺多的了,而鍾蘭鍾荷兩丫頭又是極其孝順的,每個月得了工錢,基本都是不留分文的都交給了鍾大娘。


    何況,鍾蘭還有自己額外轉到的賣龍貓飼料的外快,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哦,聽說也是上交了一半的。


    所以,方才鍾荷說他們家如今算是村裏過的不錯的也不是假話!但是,怎麽鍾良家的會這樣說呢?


    “哎呦,吟舒妹子你一直待在家裏不知道如今外麵的情況啊!”鍾良家的一聽終於轉到自己想要表達的事情上麵來了,立即拍著大腿道,“如今,十裏八鄉的災情都很嚴重,有些人家幾乎連生存都快出現問題了!”


    “嗯!這個我知道!”苗吟舒微微點頭,還是沒能將這件事情跟鍾誠娶媳婦的事情聯係在一起,怎麽聽都是不搭嘎的吧!


    “所以呢,這陣子就出現了賣女兒這等子淒苦的事情來!”鍾良家的一邊哀戚的說著,一邊拿眼睛偷瞄苗吟舒的反應。


    “哦?還有這事?”苗吟舒皺眉,自己不過是幾日沒有出家門,外麵就鬧旱災鬧成賣閨女了?


    “這種事情,我怎麽能夠瞎掰的呢!”鍾良家的立即表示自己所言非虛。


    “可是,這跟咱們二哥說親有什麽關係?”鍾荷倒不是沒有悲天憫人的心,隻是,一碼歸一碼,覺得這跟她二哥好像不著邊。


    “誰說沒有關係的?”鍾良家的一正顏色道,“你看你們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沒有長遠的想法和打算!你們知不知道,因為大家都想著這幹旱要是持續三年的話,家裏的閨女就是唯一可以換錢用來買糧的法寶了,現如今,許多適齡的姑娘都已經開始拒絕媒婆說親,隻為到了關鍵的時刻能夠犧牲自己,挽救爹娘和哥哥弟弟的生命!”


    “還有這麽荒唐的事情?”聽說過在饑荒年代,有人會在沒


    耐何之下將女兒賣掉以保全兒子的存活機會,隻為著傳宗接代是需要兒子來傳承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開始做起了長遠的打算,囤積閨女,隻為關鍵時刻再賣錢?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而應該?


    這些古人還真是重男輕女到讓人心寒的地步了。


    “可不是嗎?”鍾良家見已經成功的引起了苗吟舒的關注,立即又火上澆油的道,“吟舒妹子,你也知道的,咱們這種貧窮的山村討媳婦本來就是件難事。所以,許多的半大小夥子到了適婚年齡,因為家境困難,都要比鎮上和縣城裏的小夥子們晚了兩三年。你想想啊,如今,她二叔已經十八了,這還要再耽誤個兩三年的,豈不是更難找到媳婦兒了?”


    “那可怎麽辦呢?”鍾荷也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二哥本來就是個老實的孩子,平時也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心思的,這要是再耽擱兩三年,那不是要準備著打光棍了?


    “所以,大嫂是希望我幫誠子哥一把,趕緊先給他找個媳婦兒?”苗吟舒這話出口,自己都覺得很是懷疑,鍾良家的有這麽好心,真的隻是為了小叔子考慮才來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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