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13


    高文心中微怒,但也沒說什麽,那幾個最後到的,畢竟也隻是入營一年不到的兵油子,也不敢太過放肆,見高文臉色微板,也不敢多磨蹭,進了教室,直接在最後一拍,選了位置坐下。


    高文看了眼教室,倒也與平日裏來聽他課的人數相差不多,微微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接下來就是考試時間了,總共有三個小時,也就是說,最多三個小時,所有人都要交迴試題。當然,有些人並不擅長兵法知識,自知無法通過,不想浪費自己休息時間的,待我發完試題後,直接交給我便是,不用寫名字。”


    一邊說,高文已經從手上戒指中,取出數十張寫著字,畫著地圖的試題,分發開來。


    新兵考核,定北營一共準備了數千道試題,有考校防守能力的,也有考校進攻能力的,有考校強攻能力的,也有考校突襲能力的,還有些,甚至是考校陣地戰能力的,所有人拿到的試題,都有可能與同一教室的其他人不一樣,當然,也有可能與別人的是一樣的,高文也是隨機選取試題。


    隻是高文發到劉雲時,卻並沒有從手中試卷中隨機抽一張,而是從自己的戒指中,又取了一張試題出來,動作倒也隱晦,除了劉雲外,並沒有其它人看清。


    劉雲看高文動作,心中一動,便已明白,自己所要麵對的考核,隻怕是特別準備的,比起其它人,隻怕會更加難上許多,心中難免,又多了幾分緊張。


    拿到自己的試卷,打開看時,隻看自己的試卷上麵,並沒有地圖,也沒有大篇幅的介紹什麽做戰背景之類的文字,顯然不是什麽分析戰事的考核,隻是在試卷最右麵,豎著寫著一行五個大字:“論大庸戰事”。


    劉雲看到這五個字時,心中卻是一動,皺眉苦思了起來。這題目,看著極為寬泛,卻又是最考校人兵法知識水平和大局觀的題目。


    寬泛,是因為他可以從任何角度迴答這試題,隻要言之有理,展示出自己的兵法知識,便可以算過關,但這樣,顯然也達不到他的要求,想來也不是這定北營高層的目的。(..tw好看的小說)


    拿著題目,劉雲不得不坐在那小馬紮上,苦思了起來。


    不多久,高文便發完了試卷,迴到講台上,開口道:“現在,不願意繼續留下的,可以交卷,離開了。”


    高文話一落下,便陸陸續續有人交了試卷,離開了。不管是願不願意,眾人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確實不適合學習兵法知識,肚子裏沒貨,坐著,也是浪費時間。


    而且,這些人,也沒有多少蠢人,隻要一看到這教室今日的布置,便可以看出來,定北營,對於他們這一班的人,隻預留了四十個能夠留下來繼續考核的人,其他人,在他們看來,也不是有資格繼續學習兵法知識的料。這些人,已經被定北營放棄了,他們強行留下,最終的結果,也無非是一個自取其辱罷了。


    有人離開,也有人想出了頭緒,起身,離開了原本坐著的小馬紮,選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奮筆疾書。


    大約一刻鍾後,還留在這教室裏的,便已經隻有三十多人了,其他人,都已經交了試題,自行離開了。他們,卻是連在試題上,書寫自己名字的權利,都沒有。


    此時,已經有十多人,開始伏案作答了,然而,劉雲依舊是皺眉,坐在那小馬紮上。


    要說這題目,想要通過考核,以劉雲的兵法知識,根本不用傷神,也能完成。難,倒也不難,但關鍵是他的目的,他很清楚,這一次,他絕對要拿出一份令定北營所有高層,都是眼前一亮的答卷,他才能夠被大帥王堅等人看中,進行重點培養,否則,以他的修練資質,要一階階的突破下去,達到高階修者,希望,實在渺茫。


    隻是要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成績,卻是難了。以他的年紀地位,對於大庸現狀的了解,也隻是停留在大庸所有人都能知道的範疇。而這“論大庸戰事”,顯然,是要他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來看待大庸如今的局勢,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難了。


    高文自己,也隻知道,劉雲的試題,是上麵特意給他的,至於是什麽,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對於劉雲本就非常滿意,如今看到一眾參加考核的人,陸續有人落筆作答了,而劉雲,依舊是在皺眉苦思,心中難免,有些擔心了。


    劉雲這般苦思,又是一刻鍾時間,其它人,都已經開始作答了,隻有他一人,還坐在那小馬紮上,沒有眉目,心裏,不由得有些著急。


    楊承誌薛林二人運氣極好,兩人的題目,正好一個是強攻類型的試題,一個是敵我戰力相差懸殊情況下進行的堅守戰,正對兩人的特長,兩人,根本不用多做考慮,便已經拿了試題,選了張桌子,奮筆疾書了。


    至於李南,運氣卻是有些背了,他最擅長的是奇兵,以奇製勝,才是他的道。隻是他的題目,卻是誘敵深入,配合主力殲敵,寫得,也很不順手。隻是即便如此,以他的兵法造詣,就算不擅長這個,他也能寫出亮點,通過考核,完成不成問題。


    劉雲也沒有將這場考核對於自己的意義,告訴三人,三人也不擔心劉雲通過,又在全心完成自己的試題,也沒有注意到劉雲的處境。


    時間過得很快,有人已經開始完成,也有人寫到一半,發現自己的作答,並不能讓自己滿意,去了之前完成的內容,重新開題了。


    轉眼,又過了半個小時,眼看著一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劉雲急得直冒汗,心中煩燥,也有了一絲絲的火氣,這題目,要想戰在一定的高度來書寫,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有些困難了。


    苦思無果,劉雲心下苦笑,暗道:“高度,高度,到底是怎麽寫,才算站在一定的高度,來看問題呢?”


    想了想,卻是心中一動,暗暗思忖:“以我現在所知,根本就隻是大庸國近些年戰況,哪裏來的高度。這題,顯然是要我展現出自己的大局意識。”


    這一思忖,卻如同撥開了雲霧一般,心頭一亮,眉頭一挑,喜道:“大局,我哪裏知道什麽大局,便以我所學,盡書我胸中所思,好壞之分,又哪裏是我能決定的。”這一次,因為他心中激動,卻是出了聲。


    高文一見劉雲表現,卻是心中一鬆,暗暗舒了口氣,在他看來,隻要開了筆,以劉雲在兵法上的造詣,要過,絕對是不難的。隻是他卻不知道,劉雲要的,卻不是過,而是要打動這定北營的掌控者。


    心中苦思,一有結果,劉雲便豁然起身,來到一張空著的桌子上,鋪開紙張,調了濃墨,揮筆寫了起來。


    高文早在劉雲鋪紙時,便已經來到劉雲身後,看到劉雲手上的題目,眉頭一皺,暗道了聲難怪。劉雲一開題,他便細細看來。


    這一看,以高文的城俯,也不禁動容,暗道了一聲厲害,隻見劉雲在紙上,開篇便是:“大庸,大乾帝國數百屬國之一,背靠群山,物產豐富,奈何四鄰環伺,亡我之心不斷。先有西陵獨立,欲圖我庸西平原,後有賊國大莽,西秦,大晉三國南來,占我南方數個行省,欲傾我大庸社稷。又有東秦滋事,庸東,數十年,不得安穩。雖有能臣虎將鎮國安邦,然我大庸,以一敵五,國力,軍力,皆弱於人,久戰之下,國力積弱,如何久之。”


    “雖,近年來,五國攻勢漸歇,似我大庸,已得安穩,更有庸者,縱情享樂不停,耗民脂,肥己身。然,真如是乎?我大庸,數萬裏國土,敵願棄乎?北牢山,數千裏之境,所產何其豐,敵能棄之乎?”


    “數十年四國強攻不斷,累我大庸,貧我大庸,不欲大庸坐大,隨時欲圖之。大庸數十年為戰,國中積困,男寡女眾,老少多而青壯少,內外交困,已難久戰。然敵國未見其傷,何故不攻?”


    “數十年前,大庸南方,數個行省,盡落敵手。至今日,已逾三十載,庸南依舊,地廣人稀,大好河山,赤地千裏,當日之殤,至今猶可見,當日之訓,何其深也!”


    “五國不攻,以吾之見,不攻,以為攻。久不戰,乃為蓄力,力足之時,便是入我大庸,塗毒我百姓之日。為將者,不得不時時慎重,為官者,需知鞠躬盡瘁,強我大庸。”


    “吾,劉雲,自小讀兵書,習武技,欲要為君牧守天下,然天資平庸,為人所鄙。然天棄人而人不自棄,天又耐之何?吾時時醒自身,隻求能夠為我大庸,立汗馬之功,全社稷之事。”


    “若以吾視,大庸,需先定西,平西陵,複庸西之地,背依北牢山西脈,去後背之憂,方可不致三麵受敵,方可有平南之力,定邦之功。”


    “庸西平原,千裏坦途,若強攻,未必不可得。若至五國蓄力成,則三麵受困於敵,欲圖之,難!三麵受困,欲守之,難!”


    “以吾見,夫兵者,詭道也。人以吾之不能為而為之,人以吾之不敢為而為之,攻敵之不備,擊敵之不及,以雷霆之勢破之,至大莽,大晉,兩秦醒悟時,我大庸西疆,必已安穩。”


    “定庸西而圖庸東,殘東秦,東西安穩,則南邊,方可成事。”


    接下來,又是洋洋灑灑數千言,陳述自己破西陵,殘東秦,安庸南的戰略構想。


    一旦定出腹案,劉雲寫起來,也是極盡暢塊,如順水而下,其勢自成。整個試題,近萬言,沒有任何滯澀,渾然天成。


    高文在後麵看著劉雲書寫,心中越來越驚,越來越為劉雲所觀之遠,所憂之深震動。劉雲的觀點,以他的眼界來看,還有很多地方,顯得幼稚,難以入大家法眼,但他的這份思慮,這份為將者的胸懷,卻是如今,軍中許多將領,所不及的。


    在高文看來,以劉雲的遠視,大局觀,隻要在軍中磨煉數十年,絕對是一方大帥之才。


    隻是高文不知的是,劉雲的磨煉,隨著四國入侵大庸,連年征戰,比他想象的要多,要快。劉雲,也隻用了區區十年,便已成名,十二年後,親自掛帥,東征西討,屢立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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