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5


    一念至此,張益心中暗喜,輕輕咳嗽一聲,道:“經你這麽一說,我已有些印象了,可是,我在此處仍有事情要辦,尚且無法迴去。”


    敖旭將信將疑,但對方有龍印在手,自己不得不敬,於是連忙道:“您若有用得著小的的地方,小的定然孝犬馬之勞。”


    張益嗬嗬笑道:“你說這話,我可記下了,如今我有兩個友人在外被人抓住,想請你幫忙。”


    敖旭略微鬆了口氣,道:“好說,龍皇大人一聲令下,小的怎敢不從,據說那蕭小三美妾成群,您老可有心思,玩上一玩?”


    “這家夥,倒是痞氣十足。”張益心中笑道,臉上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道:“我身為龍皇,豈能貪戀美色?我看你與蕭小三勾結甚密,定然與龐昆等人也有關係吧?”


    敖旭苦笑道:“不瞞龍皇大人,小的的父兄,本是南海龍族的重臣,老龍皇死後,天成王爺掌權,因我父兄與他不和,便滅了我家滿門,我出門在外,僥幸逃過一劫,為逃避龍族追殺,就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南疆雪原中,我仗著自己身為龍族,能夠操控天候,便開始掌握此地的風雨陰晴,成為山神,百姓終日那供品祭拜,日子過得尚且滋潤。


    可是,後來蓬萊龐昆來到此處,許諾給我十名美女,五萬金品靈石,讓我替他們效力,我抵擋不住誘惑,便一連幾日,天降大雪,再通過青蓮教,告知附近村民,讓他們備好童男童女,供卓青雲那個混小子享用。”


    張益心中恍然,原來這廝便是興風作浪的山神,他怒由心生,一臉嚴肅,厲喝道:“你可知,你是在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你的父兄一代忠良,見你這般墮落,九泉之下,豈會高興?”


    敖旭見龍皇發怒,心中大驚,如小雞啄米般使勁兒磕頭,道:“龍皇大人饒命,龍皇大人饒命啊。”


    張益心知自己是假冒龍皇,犯不著假戲真做,與他計較,於是輕輕咳嗽一聲,語重心長地道:“罷了,有知錯之心,便是好的,我問你,龐昆現在何處?”


    敖旭心中一鬆,趕忙道:“龐昆現在山頂的迷陣之中,如今他已得到含有歸宗真氣之物,找到陣眼,便可破陣,可惜,他是破不開這法陣的。”


    張益好奇道:“為何破不開?”


    敖旭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道:“嘿嘿,我看他奸猾,定是個過河拆橋的家夥,便特地留了一手,其實,這法陣一連進去三次,才能看到陣眼所在,我久居此地,對此自然十分了解,那孫子可不知道,找不到陣眼,定然找我詢問,屆時,爺爺便能獅子大開口啦”


    他一時得意,在張益麵前,也開始自稱爺爺,張益卻管不了許多,道:“那你隨我上山破了迷陣,恰巧,我這裏也有包含歸元真氣之物。”


    敖旭嚇了一跳,他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可龐昆的實力,他也清楚,不想得罪,但如今龍皇提出要求,他無奈之下,隻得咬牙答應,於是領著張益出了冰宮,直奔山頂而去。(..tw)


    絕峰山山頂,光禿禿的一片,除卻冰雪,仍是冰雪,寒風唿嘯,凜冽刺骨。


    張益來到此處,摸了摸冰涼的鼻尖,道:“你既然是此處山神,掌管氣候,可否變暖和些。”


    敖旭苦笑道:“倘若暖和了,大片冰雪消融,勢必引發洪災,更加民不聊生。”


    張益恍然一笑,自己方才一時興起,隨口一說,誰料敖旭竟然當真,看來這龍皇,果然是權勢熏天的人物。


    張益站在山頂,舉目四望,卻並未發現什麽迷陣,甚至連人影都未瞧見。


    敖旭似看出了心中疑惑,諂媚笑道:“龍皇大人有所不知啊,咱們所在之處,便是迷陣入口了。”


    張益好奇道:“為何看不到?”


    敖旭連忙走到前麵一座毫不起眼的冰牆前,小心翼翼地敲打幾下,周遭的空間立刻扭曲,無論是冰雪還是天空,都在刹那之間,化做紫色,張益仿佛在一瞬間,掉進了紫色的海洋,海浪翻滾,波濤洶湧,令他站立不穩,身體急速下沉。


    這時,敖旭的聲音傳來:“龍皇大人,小的已經見識過迷陣的厲害,這就不陪您下去了,迷陣隻會對人心智造成傷害,不會有性命之憂,你放心便是。”


    張益微微頷首,憑著敖旭貪生怕死的性子,是絕不會隨自己一道赴險,對於此事,他心中早有準備。


    他的身體如同騰雲駕霧,緩緩下沉,四周一片紫色,光幻迷離,令人眼花繚亂,恍惚之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裏仿佛根本不是與這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他下落的身子方才止住,他長長地鬆了口氣,方才定下神兒來,空間又是一陣劇烈地扭曲,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仙家宮闕之中。


    此處煙霧繚繞,極為繁華,正前方是一座五層高塔,塔門處的門匾上,隱隱可見三個大字,崇陽塔。


    崇陽塔,是當年崇陽劍派的標誌性建築,也是派中刑罰的所在,十幾年前,崇陽劍派遭逢大變,實力大不如前,崇陽塔更是在戰亂之中,灰飛煙滅,這段曆史,張益早有耳聞,此番巨塔重新出現在麵前,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巨塔頂端,站著一名素衣女子,此人一襲白衣,麵容絕美,黑發如雲,散亂地披散在身後,憔悴之中,透露著淡然出塵之意,仿佛九天玄女,冰清玉潔,高貴典雅。


    “這人的氣質,為何與南華仙子有些相似?”張益心中狐疑,暗暗道。


    忽然,他神色一動,一股鑽心的刺痛,痛徹心扉,他可以清楚的感到,此時,女子心中充滿的無助與落寞,心中再無所依,如同一個大海中的落難者,在與命運抗爭了許久之後,生還無望,即將絕望地死去。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心痛與孤寂之中,隻剩一道殘念:既然生無可依,倒不如死了幹脆。


    這時,巨塔旁邊,已經擠滿了人,其中一名麵如玉冠的年輕男子,滿臉擔憂之色,放聲喊道:“芷姻師妹,莫要做傻事啊,你若去了,為兄……為兄陪你!”


    蘇芷姻淒然一笑,默不作聲,兩行委屈的淚水,順著絕美的臉龐,滑落而下。


    張益隻覺心中的悲憤,寂寥之意更勝,好似夕陽之人,古道西風,唯有自己一人,浪跡天涯,即便他心性樂觀,也禁不住這般折磨。


    驀然,他發現,自己的心境,與這女子的處境極為契合,莫非,迷陣的厲害之處便在於,讓入陣之人,體會到另一個身世淒慘之人的心境?


    女子手握七尺長劍,站於塔頂,淒慘的笑容緩緩消失,一雙美眸,深情地望了望南方,隨即,以世間最為美麗的姿態,翩翩起舞。


    殘陽如血,她舞得如癡如醉,似是要將自己最美的一刻,深深地鏤刻在這個世上。


    瑟瑟冷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張益心中更痛,絕望之中,驀然生出一種留戀與不舍,她要為他起舞,將自己的最美的姿態,深深地鏤刻在他的心間。


    他,在哪裏?他,為何不來?


    莫名的念頭在張益心中升騰而起,這種想法一經產生,他心中的悲憤之意更勝,此時,他發覺自己已經和白衣女子融為一體,看著下方,一幅幅或是焦急,或是冷漠,或是幸災樂禍的麵容,心中殺心大起。


    都是他們,讓我失身失節!都是他們,逼我走上絕路!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定要殺了他們!


    一個歇斯底裏的聲音,在心中呐喊,終於,這個念頭越發強盛,再也不可抑製。


    刷!


    女子緩緩收起長劍,淒婉的容顏上,帶著決然猙獰之色,張開雙臂,從十丈高塔上,一躍而下。


    與此同時,張益抽搐短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頸。


    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女子窈窕纖細的嬌軀,劇烈地膨脹起來,隨即轟然炸開,鮮血裹著碎肉,飄散而開,地麵上,人們臉色大變,不少人被炸得橫飛出去,屍骨無存。


    “元嬰自爆,這是元嬰自爆!”張益怔怔地看著一幕,元嬰期之後的修士,如若肉身被毀,便可保住元嬰,繼續修行,若說修為大減,但起碼保住了性命,而元嬰自爆,則是最為瘋狂的招式,施展出這種招數之人,往往心懷悲憤,死意已決,卻要拉他人墊背。


    此時此刻,悲憤,絕望,痛苦,諸多感情凝聚而成的怨念,早已如火山噴發,難以阻擋,手中的匕首不知不覺間,又向著喉嚨靠近幾分。


    我能感到,女子臨死之前,那衝天的恨意,她恨他們,恨之入骨!


    然而,匕首即將刺破喉嚨之時,身上的紫色鎧甲,忽然亮起了奪目的光芒,緊接著,一股清涼的真氣,仿佛潺潺清流,侵入心脾,直奔腦海,他心中一凜,頓覺思緒清醒了幾分,暗暗道:“奇怪,我並非這女子,為何要隨她一道死去?”


    這種想法一經產生,他心中的尋思之念立刻消散許多,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冷氣,他方才緩過神兒來,迷陣的作用在於,在自己的心境與尋死之人的心境相連,以此來操控自己,自盡而亡,可紫光鎧甲是吸納天地之氣孕育而生的靈器,是通靈之物,而且隻認一個主人,自己若死了,鎧甲定然也會破碎,所以才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


    就在此刻,周遭的空間再度扭曲,片刻之後,出現在麵前的,依然是崇陽塔的情景。


    隻是,此刻的崇陽劍派,天空陰沉,戰火紛飛,不少宏偉的建築,已經被炸成粉碎,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眾多弟子的屍體,昔日繁華聖潔的修真聖地,變得滿目狼藉。


    忽然,一個尖銳的龍吟聲響徹四野,張益抬頭望去,隻見空中,八條紫色巨龍,破空而來,為首一條巨龍,頭上印著金黃色的龍印,應當就是敖旭所說的龍皇了。


    此時,近百名弟子圍成一圈,將崇陽塔牢牢守住,隊伍前方,站著五名須發花白的老者,中央之人,慈眉善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頭戴白玉道冠,應當就是崇陽劍派的掌門了。


    八條巨龍仿佛八道雷電,從天而降,幻化成八位英俊男子,龍皇緩步上前,聲音嘶啞,語氣低沉,但眼中卻閃著嗜血與仇恨,雙方彼此對峙,一時之間,沒有半點言語,空氣都好似凝滯起來,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


    沉默片刻,崇陽劍派的掌門方才說道:“敖天宇,崇陽與你龍族無冤無仇,你大舉來襲,究竟有何目的?”


    龍皇敖天宇冷冷一笑,道:“軒轅康,你問我有何目的?我的愛妻,可是剛剛死在貴派之中,我聽人說,她便是從你身後的高塔上,跳下來的。”


    軒轅康臉色一沉,道:“蘇芷姻是我崇陽劍派弟子,她自尋短路,無可厚非。”


    敖天宇正欲答話,忽地眸光一閃,他清晰地看到,一名崇陽劍派的年輕弟子,正顫抖著躲在一名老者身後,用充滿恐懼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張益站在一旁靜靜觀看,此時卻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仇恨嗜殺之意,從心底之中,升騰而起,眼前的男子,正是蘇芷姻尋死之時,在崇陽塔下哭喊之人,隻是不知為何,自己會對這樣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


    驀然,他反應過來,自己定是與敖天宇的心境結合了起來,敖天宇的憤怒,便是自己的憤怒。


    刷!


    敖天宇伸出手掌,掌心暴射出一股強悍的吸力,將年輕男子的整個身子,吸進了自己手中。


    年輕滿臉驚懼之色,男子不斷掙紮,敖天宇一把攥住他的脖頸,道:“你玷汙我妻清白,是也不是?”


    年輕男子驚慌之下,正欲搖頭,忽然身軀一顫,眼中的神采立刻消失,竟是在這一瞬之間,被人控製了心智。


    敖天宇對著身旁之人遞了個眼色,微微頷首,隨即冷冷問道:“我再問你,是你奸汙了蘇芷姻,是,還是不是!”


    男子瞪著木訥的眼神,緩緩點頭。


    敖天宇的臉色,頓時變得猙獰扭曲起來,張益的心中,亦有強烈的怒火,燃燒起來,他雙目通紅,一雙嗜殺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年輕男子,欲要將他撕碎。


    敖天宇身軀顫抖著,強烈地壓製著心中的怒意,再度喝道:“說,是被何人指使?”


    男子有氣無力地抬了抬手臂,手指指向滿臉怒容得崇陽劍派掌門,軒轅康。


    刷!


    一道血霧噴湧而出,敖天宇雙臂發力,生生將男子的身體撕成兩半,赤紅色的血霧騰飛而起,內髒和著鮮血,留得滿地都是,一時之間,血肉橫流,腥氣撲鼻,不少膽小的女弟子,更是嚇得昏死過去。


    敖天宇滿臉血汙,大半身子,都被鮮血浸濕,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殺神,一步一步,朝著軒轅輝走來,每踏出一步,地麵上便多出一個鮮紅的腳印。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南海龍族護衛,也緊隨其後,紛紛亮出了自己的仙器。


    一時之間,空氣都凝滯了起來,殺氣騰騰,令人窒息。


    敖天宇慘然一笑,道:“蘇芷姻是我也娘子,卻也是你們崇陽劍派的弟子,軒轅輝,你為了促成你侄子的好事兒,可謂煞費苦心啊。”


    軒轅輝雖然自知理虧,但此時此刻,早已容不得他再有退卻,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視敖天宇,傲然道:“哼,蘇芷姻是我崇陽劍派的弟子,就得服從門派的安排,你區區南海龍族,也敢與我神州門派爭輝,實在是不想活了?”


    張益在一旁怔怔看著,早已目眥欲裂,此時,他的心中,除了殺意還是殺意,仿佛隻有無休止的血腥屠戮,才能撫平心中波濤洶湧的恨意。


    敖天宇大吼一聲,再度化作一條紫色長龍,橫亙與天地之間,身後的隨從也同時化作龍形,它們同時張開大口,噴出滾滾海流,冰藍色的海水仿佛銀河倒卷,飛奔而下,一道道藍色水柱衝天而起,一時之間,崇陽劍派,化作一片汪洋。


    軒轅輝毫不避讓,率領一眾長老,上前迎戰,空中真氣流轉,劍氣縱橫,各色光柱相互交纏碰撞,混雜難辨,五光十色,極是好看。


    與此同時,眾多龍族護衛也跟著衝進來,開始了血腥的殺戮,大戰持續了許久,方才平息,崇陽劍派,弟子死傷八成,掌門軒轅輝以及九位長老,全部戰死。


    龍族亦是元氣大傷,敖天宇重傷,六名長老,死亡五名,帶來的一萬護衛,盡數戰死。


    大戰完畢,已是日落時分。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落在這片山頭,將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本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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