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姑娘山的路並不是很遠,說起來隻有七天路程,封羽實在不明白,張滿月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她是否真是要去興安嶺中去尋仙王宮陵?她的消息是從何而來?


    封羽和張秀賢在蒙古包內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覺,外邊寒氣深重,半夜裏偶有大黃狗警戒發出的吠叫聲,放這麽幾隻大狗和獒犬在外邊,一般不會有什麽野物敢靠近的。


    依瑪第二天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因為要去找阿公,依瑪顯得特別高興。


    吉那大姐沒什麽可交代的,讓依瑪去趟大姑娘山她是放心的,依瑪從小就長在這片地方,一來一迴也就十幾天時間,算是較近的行程了。


    興安嶺地區不比外界,外邊是鐵路公路,汽車火車,在這戈壁沙漠和大雪山交界地兒,隻能依靠腳力,十幾天對於遊牧民來說,根本不叫一迴事。


    三人即刻動了身,依瑪年紀雖小,可對附近的路子清楚的很,他在路上給封羽和張秀賢講了許多他阿公的故事。


    小孩子話裏天真,從他的嘴裏得知這位喊山老漢還真是有些不一樣的人。


    原先喊山老漢在大興安嶺邊境當兵時,經常打些野物,山裏一年到頭沒什麽人,邊境線偶爾有幾個蘇聯人打獵忘了邊線試圖過來,喊山老漢便會放槍示意警告,除外就剩下打獵這一樂趣,聽依瑪講,喊山老漢還曾打過一隻灰熊,個頭得有兩人多高。


    這其實不是什麽大事,關鍵是在依瑪心裏,阿公他是個十分厲害的人,張秀賢也給依瑪說了許多外麵世界,依瑪聽的是目瞪口呆,就拿電燈來說,依瑪就覺得很不可思議,晚上怎麽會有發亮的太陽呢?


    封羽在想,像依瑪這樣的,活在遠離人煙的地方不知好是壞,雖不問外事,可也有著他的樂處,封羽無法去做衡量,這點上的好與不好,不是他說了能夠算的。


    路上聽張秀賢撇天侃地,時間過得也算夠快,十幾天的路程,他們從戈壁沙漠裏穿出,到了群山連延的興安嶺地區腳下,天似乎都變的高了起來,廣闊的地平線到了這裏戛然而止,聳立起的山巒在雲層中格外清怡。


    進山後,路程基本過半,山裏要比外邊的戈壁上安全的多,起碼不用擔心狼的問題,依瑪算的上半個老獵戶,他知道狼怕火,隻要夜裏火不熄滅,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


    而在山中,茂林一望無際,什麽地方會有野獸出沒,依瑪跟著阿公記得很清楚,他們走的基本都是安全的路程,中途基本沒遇著什麽野獸。


    大姑娘山在吉那大姐口中說是最高的一座,可說的容易,站在山裏看,封羽瞧著周圍的山都是一樣的,不存在什麽誰大誰小,還好有依瑪在,不然真叫封羽和張秀賢二人來,恐就真得要喊山了。


    依瑪給二人指著前邊能看到的那處山,說那就是大姑娘山,大姑娘山的山頭上有片獨特的鬆柏林,遠看起來就像羞澀的大姑娘捂


    著嘴笑,所以才叫的大姑娘山。


    張秀賢問說:“依瑪,你知道啥叫大姑娘麽?”


    “大姑娘不就是大姑娘嗎?”


    “不不不,你雖然年紀不大,可這大姑娘和女人得有個區別,大姑娘是沒出嫁的羞澀姑娘,可這女人就不一樣了,她不一點不羞澀。”


    封羽讓張秀賢不要教壞小孩子,挑些亂七八糟的說影響不好,自己問依瑪說:“依瑪,你見過你阿爸嗎?”


    依瑪搖了搖頭,坦然說自己不是吉那大姐親生的兒子,而是她在沙漠裏撿迴來的,所以那個阿爸出事時,他根本不知道。


    張秀賢迴頭一想也是,依瑪不過十三歲,可吉那大姐說的是十八年前,依瑪不可能是親生的,這點不可否認。


    從依瑪的話裏不難看出,雖然他不是親生的,但養育了十三年,依瑪早把吉那當成了自己阿媽,將喊山老漢當成了自己阿公。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般無常。


    封羽沒有多問下去,大姑娘山就在不遠處了,最晚當夜裏應該就能到達,至於其他的話,還是等見了張滿月和那位喊山老漢再說。


    張秀賢把話題一轉,給依瑪講起了自己打遊擊戰的那段日子,路上的時間還是需要打發。


    進山之後,氣溫明顯下降了太多,雪線在這裏還不明顯,封羽把帶著的所有衣物都穿在了身上禦寒,可仍舊抵擋不住山氣,這地方除了必須要經過的商隊外,基本很少會有外人進來,一來山中詭秘莫測,二來興安嶺處並沒有能夠吸引人們前來的地方。


    封羽忽然想起了徐教授的話,起始於昆侖山的三條龍脈,這地方不就是那北龍所在?一別徐教授已是多年,封羽猶還記得徐教授說過的話,十年之內,北龍有變,但顯然,時間沒用了十年,情況就已經開始變化了,奉係軍倒台,東北易幟,日本人野心勃勃,這些或許都將會成為徐教授口中的北龍之變。


    若真是如此,封羽覺得那壓龍骨倒是十分重要了,莫非真是壓龍骨在仙王宮陵從而影響到了整個東北甚至是北龍的狀態?要真是這樣的話,壓龍骨極有可能是真在仙王宮陵中,可茫茫積雪覆蓋的興安嶺深處,該從何去尋。


    封羽心中想了許多,心中總在忐忑,越是離近了地方,反而越發緊張了不少,這次的境遇與以往完全不同,說白了,封羽自己都不知他是來盜陵的還是來看祖宗的?


    雪滿山中,從大姑娘山開始向北,雪線已經十分明顯了,周圍山上樹木都披上了白妝。


    大約剛入夜幾個時辰後,幾人的目的地便到了,在大姑娘山的山腰上,有處木屋,這地方是獵人們夜裏落腳的地方,聽依瑪說,這地兒許久沒人用了,是他阿公重新修整了木屋後,自己在山裏打皮子時住的地方。


    隔著老遠,封羽就看見了木屋內亮著油燈,依瑪走近後,在木屋外用蒙語叫著阿公。


    木屋簡易不大,能在山裏有這麽一處避寒休息地兒,真是該燒高香了,到大姑娘山的這十幾天裏,他們基本上都是睡在外邊的,今兒終於可以在屋裏過夜了。


    從木屋內出來一個白胡子老漢,衣衫破舊,裏裏外外穿的很厚,身後還背著一把加了瞄準鏡的狙擊槍,腰間掛著酒壺、平安符、匣子炮毛瑟槍,頭頂上戴著一頂與依瑪一樣的氈帽,老漢的臉上滿是胡子,臉色陰黑,眼神看上去讓人不易靠近,但就是這樣的眼神,看依瑪時卻是滿含關愛的。


    喊山老漢見依瑪到來,心中歡喜,摸著依瑪的後腦勺,看了封羽和張秀賢二人一眼,讓其先進屋來。


    木屋內的構設簡單,有一處灶火,一張木床和木桌凳,在邊上還放著鐵質的工具,多數都是在山裏必不可少的東西。


    屋內的燈點的十分暗,進屋後,封羽掃視了一圈,看見了那個消失了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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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滿月依舊別來無恙,幾年不見似乎更加比以前更冷俊了幾分,她麵無表情的坐在燈前,對封羽和張秀賢的到來沒有一點波動。


    張滿月望了眼封羽,往邊上靠了靠,給二人讓出個位置來坐下。


    封羽一時不知該從何講起,尷尬的打了聲招唿便坐了下來,昏燈下,張滿月的輪廓格外分明,封羽乍一看似乎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認識她。


    張滿月的皮膚在黃燈下泛出光來,白皙光滑,與她身上的黑色衣衫反差明顯,這麽些年不見,她還是背著那把黑月刀,給人一種冷豔之感,封羽本有許多話想問,但見此,一時語塞不知如何開口。


    喊山老漢給灶火裏加了把柴,給封羽幾人拿幾個剛烤好的地瓜,就著地瓜的熱勁,一掃身上的寒冷。


    張秀賢吃著冒熱氣的地瓜看著張滿月問:“哎呦,滿月大妹子,咱可是多年不見了,您這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上次好像還是在燕山下來著吧?一晃幾年,你是一點沒變啊?”


    張滿月似乎心裏有什麽事兒,對張秀賢的話大概意思的迴應了句。


    封羽一直沒講話,他坐在張滿月邊上,見著這姑娘不由的心生一種憐憫,張滿月就是內心在強大,可終歸也是個女子不是,一個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何?是有個疼她愛她的人相守到老,而張滿月則是背道而馳,誰能保證,在張滿月的內心裏,不會有這種想法呢?


    喊山老漢的音調低沉,他的漢語同樣有著極重的口音,是夾雜這東北味兒和蘇聯味兒的那種,大概是他在大興安嶺邊境上當兵的緣故,所以,這口音讓人聽起來感到十分別扭。


    “你倆人終於到了,我們已經在這兒等了十來天,在晚個幾天,怕是就要錯過了時機。”


    張秀賢不明喊山老漢說的是個什麽時機,“喊山大爺,初來乍到,初來乍到啊,有啥您多擔待著,你是不知道啊,這路上不好走,丫兒來著一趟可是費了老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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