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用火講究,鐵棍和尚自是在行,他摸金一門別的不敢多說,論到點火這門學問,沒人敢跟他爭。


    “這火分有三種,第一種火為天火,是天降之火,這種火最為厲害,世間萬物皆能焚盡,第二種是源火,是祭祀壇裏宗堂廟室中所燃之火,一般火源不斷,後人會為其不斷添柴加木,第三種是傳火,就是我們平時所用的,是一傳接一傳點燃的。”


    張秀賢想鐵棍和尚質疑,“我說,鐵棍前輩,照你這麽說,全天下也沒人能用的上天火和源火,你們摸金校尉在墓室裏點蠟燭的火不也還是傳火麽,要我看呐,這火幹脆不如分兩種,一種是你點的著的,另一種是你點不到的。”


    封羽在旁解釋,“像帝王陵寢裏的長明燈應該就都是天火所燃,古時候皇帝用的夜燈自也是從宗廟中請來的源火,此外,類似於皇親的家中用的還是從宗廟裏請來的源火,還有一些少數教派用的火種都是那種源火,天火十分珍貴,除了用在陵墓中的長生燈外,皇室宗祠的先帝牌位前,幾乎不會用在別處。”


    鐵棍和尚迴答:“不錯,看來封家人還是不一般呐。”


    “當時,情急之下,墓中活屍緊追不放,我們隨身帶著的隻有一支火折,這種傳火要想焚盡是十分難的,封清別無他別法,若讓這活屍害了其他人,那罪過可就大了,老祖宗說過,盜墓一行,最忌諱牽連無辜,不然以後遇著什麽,別怪老祖宗和祖師爺不給麵子。封清用蠟燭上的蠟油引燃了脫下的衣物,本想傳火雖不濟,可燒它個七七八八應該不成問題。”


    “可實在不想的是天有不測風雲,夜空上突然就陰來了一片黑雲,二話沒說就下起了雨,才剛點燃的活屍身上之火立馬就滅了,那是天要絕人之路。白曼曼從未見過活屍,她好奇之餘更多是驚悚,活屍沒有思維,是中了屍毒後的起屍,如同行屍走肉,刀槍不入。”


    “我和封清隻能帶著活屍在山裏兜圈子,雨勢下,山上基本無路可走,我們三個是活人,血肉之軀,很快就沒了體力,封清讓我帶白曼曼先走,白曼曼不同意,那活屍就好像認準了我們似的,眼瞅著天亮是等不到了,就算天亮,陰雲之下也還是難見太陽,我和封清二人權當是老祖宗對我二人考驗,做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鐵棍和尚說到這,忽然抬頭看了眼屋中那盞昏黃悠長的油燈,封羽和張秀賢也一並看了過去,屋子裏光線很黑,遮擋的嚴實,二人不知鐵棍和尚意在何為。


    鐵棍和尚繼續說著:“有時候命運就像是再和你開玩笑一般,如這暗處無光中的一盞黃燈,時而覺的它明亮,時而又覺得它昏暗。白曼曼是女子,身上陰氣要比我二人重一些,那活屍是識陰的,它其實追著的一直都是白曼曼,不知是不是我們三人間就該有此緣分,白曼曼在危險關頭時,竟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發生什麽了?”封羽急切問。


    “天降天火,漆黑的雨夜裏真是祖師爺仙靈了,活屍對白曼曼下手之際,天空中劈下一道亮雷,恰巧擊中了那活屍,天火瞬間燃了起來,任憑雨水怎麽澆打,那火就是不滅,你說這事稀奇不奇?”


    張秀賢聽鐵棍和尚這麽說,覺得就和首長在和底下一幫子士兵侃大山一樣,“天上怎麽就能忽然間劈下一道雷呢?還正正好好劈在了那活屍上?我說,前輩,您老這麽大年紀了,出家人不打誑語,您之前還是個堂堂摸金校尉,故事不能這麽騙我倆啊。”


    封羽自然知道鐵棍和尚不會說謊,奇就奇就這了,就像鐵棍和尚說的,這就是三人間的緣分。


    “後來呢?那活屍焚盡了?”


    “焚盡了,當著我們的麵,一點沒剩,那是天火,沒有什麽是燒不掉的,就連活屍倒地後從身體爬出的屍肉小蟲都沒剩下一隻,燒到最裏麵一層時,幾乎整個身體上都是那種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蟲,如同篩子一般,十分瘮人惡心,那東西是屍蠱,隻要有一隻串到人身體裏,不出三日,就能成為一樣的活屍,這是一種西域蠱術,不知為何會在那個唐墓裏出現,好在是活屍被焚盡,屍蠱在他身上產的無數蟲卵也一把火沒了,當時那活屍被燒的場景就如同那盞黃燈一樣,在黑暗中顯得十分乍眼。”


    “再後來,我三人狼狽不堪的從山上離開,那琉璃玉盞安然無恙,湊齊了一對,得了個好價錢,正是從這件事後,封清一舉贏得了白曼曼芳心,而我,在後來認識了白曼曼的表妹楊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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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秀賢著急的問:“這個楊繪是什麽人?是您老相好麽?”


    封羽真是不知該怎麽說張秀賢,哪有人這麽問話的,何況對方還是一位老僧。


    鐵棍和尚倒也不迴避,有什麽說什麽,這份豁達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之前老僧我說過,我是因情出家的,而這人就是楊繪。”


    封羽一時間不知話該從何處說起,自己問的話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夠禮貌,畢竟鐵棍和尚與自己老爹曾有過交情,麵子上總的過得去。


    鐵棍和尚許是說的有些累了,可封羽和張秀賢二人一點不覺,鐵棍和尚敲起木魚,當著封羽和張秀賢二人的麵誦念了一遍不知是什麽的經文。


    經文不長,沒一句是能聽懂的,怎麽說封羽和張秀賢都是前來讓鐵棍和尚清善的,這點上才是最重要的,過程還是的走,可故事說不說全部取決於鐵棍和尚。


    鐵棍和尚念誦完經文後,閉眼休息了會兒,期間封羽二人一直盯看著鐵棍和尚,大概是鐵棍和尚休息夠了時間,他忽的睜開眼睛。


    “剛才說那了?老僧一下有些疲了,小酣了片刻,不打緊吧?”


    “不打緊,不打緊,剛您老說道老相好楊繪了,後邊究竟發生了


    什麽事情?”


    張秀賢顯然有些著急,準是聽首長講故事聽多了留下的毛病。


    鐵棍和尚不緊不慢,他看著封羽和張秀賢,似乎是在迴想剛才講到了哪裏。


    “哦,楊繪是白曼曼表妹,因為那次事後,白曼曼父母了解了我和封清本事,想著多條路子就多一條財路,白曼曼父母與我二人很是客氣,那會封家在燕山,我在洛陽,白曼曼在山東威海,因為距離的關係,一來一迴就得要半個月才能傳遞到消息,楊繪是來洛陽出手貨物時所認識的,白曼曼親自為其引見,我二人一見如故,隨後楊繪在洛陽呆了有兩個月的時間,白曼曼則先迴了威海,我與楊繪暗生情愫,她與白曼曼一般,是個喜歡冒險之人,我帶她下了許多古墓,帶她見了許多沒有見過的東西,本以為我會和楊繪有進一步發展,可誰想世道無常,白曼曼從威海寫來一封信讓所有都變了。”


    張秀賢還在感慨鐵棍前輩身為摸金校尉,連交往女子的方式都不一般而封羽卻問:“前輩,信中說了什麽?”


    鐵棍和尚自是比誰都記得清楚那封信裏的內容,“那信裏說,白曼曼一家在威海出了事兒,她的父母在一起事件裏被人殺了,殺人越貨,劫財害命。”


    “我在收到信件後即刻通知了封清,先同楊繪二人去找到了白曼曼,封清晚我倆幾天也到了那邊,事情來得突然,白曼曼無依無靠,有時候發生這事乃是天災人禍,那殺人者就是為了那一對琉璃玉盞而下的殺手,歸根結底還是出自這裏,事情後來不了了之,兇手追查不到。可轉機也很快出現,經封清多方關係打聽,那兩件流失了的琉璃玉盞落到了一位外商手中。”


    “拿人錢財就要與人消災,何況那其中一隻的琉璃玉盞是我和封清費了大功夫去墓裏取來的,加上白曼曼的關係,封清自然是要找到那夥人的。”


    張秀賢氣憤之言:“他娘的,殺人劫財,這幫子人就該除之而後快。”


    封羽知道自己老爹脾氣,要是放在現在,恐怕會息事寧人,可二十年前未必。


    “封清找到了那個外商,琉璃玉盞確實是他從一夥人手裏買來的,隻是人一瞬間卻下落不明,查無蹤跡,在到了後來,事情沒了蹤跡,那夥人就似人間蒸發一般。時間可能是最好的一味良藥,白曼曼和楊繪一家去了京城,一連幾年時間,我同封清聯手探了不少地方,老祖宗的話果然沒錯,確實不能讓盜墓門派間聯手而幹,光是我摸金和觀山就基本上來去無阻,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年,日子還算穩點,白曼曼還真就有要嫁入封家的想法。”


    鐵棍和尚歎了口氣,“黃粱一夢,你們體驗過是什麽感覺麽?那兩年裏,我真感覺是飛梭一般,一個男人,不求有多大本事,重要的是一個對於他的女人。那一天封二帶迴來個消息,就是這個消息,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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