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賢混跡江湖吃香喝辣,山珍海味吃過不少,這幾道菜頗合胃口。


    二人吃了沒一會兒,就有一人走了過來,封羽一眼認出了此人,正是在陽曲見過的那位玉器店老板嶽曉鵬嶽老板。


    “哎...還真是您二位,老遠看著就有幾分眼熟,近處一看,果真是二位。”嶽老板說著夾雜山西味的普通話口音,也不見外,不請自來的坐了下來。


    封羽沒空理會此人,先胡吃了一通,在狐仙墓下困的時間久了,鼻子讓嗆得失去了嗅覺,雖聞不著飯菜香味如何,但秀色可餐。


    嶽老板接著道:“原來二位也是有誌之士,天下大事,都是有誌者謀之。”


    伴隨著嶽老板的話,同濟會館大門讓關了起來。


    “什麽有誌者?嶽老板你在說啥呢?”封羽示意嶽老板自己動筷子。


    嶽老板笑道:“不客氣,不客氣。”


    說著,同濟會館廳內中間用兩張凳子拚了個台,幾位年輕人踩著凳子開始了高歌演講。


    “同誌們,國祚危難,我等中華兒女當身先士卒,北方軍閥割據,內亂不斷,外部列強虎視眈眈,救中華需從長計議......”


    封羽一聽這話,差點沒給嗆著,什麽同濟會館,這地方原是個憤青聚集地兒,難怪隻賣五道菜,還不便宜的,不坑這幫子憤青坑誰?這老板黑心呐。


    張秀賢放下了手中筷子,他出身軍人,民族自豪感要強烈幾分。


    “救中華之路需要我們這輩人去探索,北邊先列,俄國十月革命為先,是一條極其成功之路...”


    封羽便問嶽老板說:“嶽老板,這地方...?不是吃飯的地兒?”


    “那...當然是也不是,看二位選擇,這同濟會館成立多年,一直是山西地方聯絡站,你們初來乍到,我給二位介紹介紹。”


    嶽老板點了煙,邊抽邊言,“不知二位聽過俄國麽?一九一九年,俄國七月事變,推翻了王權,十月一聲炮響,成立了無產階級工人政權,這給我們送來了先見,布爾什維克你們知道麽?”


    張秀賢爽口迴答:“誒,當然知道,你別小看我們,maks主義我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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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事兒就簡單了許多,你應該能夠聽得明白,這幫年輕人在說些什麽。”


    台上的年輕人說完一個又一個,封羽半句都沒聽懂,倒是張秀賢聽得興起。


    封羽問嶽老板說:“不想嶽老板還是個思想積極分子,真是沒看出來啊。”


    嶽老板搖搖頭,“不才不才,哪裏哪裏,我來此處,不為別的,是來做生意的。”


    “這地方能有什麽生意?”


    “自然是玉器生意啦,你想啊,這些年輕人拋頭顱灑熱血,身上怎麽能沒個護身保命的東西,這個你明白的啊...”


    封羽心裏暗自罵了句無奸不商,沒再和嶽老板說下去。


    嶽老板反而問了起來,說:“趙家和田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次


    來太原,其實我是來吊唁田老太的,你們有所不知,田老太當年在太原一帶,那可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說及田老太,封羽還是很感興趣的,自己的這位同姓老姑姑封門秀是封家人,她的故事封羽頗想知道。


    “田家老太是我老姑姑,與我同門,她做過些什麽事呢?嶽老板不妨一說。”


    於是,嶽老板也不講究,在廳內演講下,同封羽說起了田老太的故事,封羽倒是不挑剔,有什麽聽什麽。


    嶽老板順手拿了副碗筷,邊動筷子邊說了起來。


    “那田家老太太可是個能耐人,她一開始嫁到這邊來,街坊領居隻聽聞她是個通些陰陽,懂個易經八卦的奇女子,田家有此妻,外行人都看在眼裏,表麵上說田家媳婦怎麽怎麽好,背裏都不定如何數落,哎...這女子無才便是德,綱常一套真是能壓死個人,好在田家是南爬子,做了幾輩人的挖墳掘墓勾當,倒也不怕外人說三道四什麽。”


    封羽沒想這在封家數一數二的女子,到了外人家中,竟還能有這麽多的閑話。


    嶽曉鵬嶽老板繼續往下說。


    “那年好像是田老太太嫁進田家的第五年,我那時十四歲,那年出了件難事,太原府府衙死在了那個冬天,那會太原府的府治在陽曲,府衙要從陽曲發喪,這在當時是件大事,陰陽先生給選的下葬地兒,在太原西北山上劃出了一片地方,出殯那天,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我當時跟著人群看了幾裏的路,可是到了那處地方後,挖開墓穴才發現下邊竟還有一個墓,而且還是個很大規模的墓。”


    嶽老板故意賣了個關子,聽頓了下。


    張秀賢對這事絲毫不感興趣,他一門心思在台上演講之人那,心係那什麽布爾什維克。


    “棺上加棺,這不是什麽好事,由於無法下葬,棺槨就隻能停在了那裏,等送信的人稟告府衙的孝子賢孫再做定奪,府衙的兒子們一聽此事雷霆大怒,那陰陽先生見勢不妙,偷偷跑了路。”


    封羽歎了句,“十個陰陽先生,九個是渾水摸魚的。”


    “這話不假,陰陽先生跑了,可棺槨還在墓地裏等著,總不能抬迴家吧?必須得先找個地方下葬才是,但一下又沒有可用之人,棺槨所停在的那處西北山上皆是墓葬,連當地的地保都難說那塊地方是個閑土,當眾人為此事犯難之時,田家媳婦站了出來,就是田老太,田家在山西一帶做南爬子,他們對周圍山裏的墓葬摸的清楚,那處有墓那處沒有,沒人比他們家更清楚。”


    “但是你想啊,當時的田老太隻是一個弱女子,敢在府衙家門口張揚的還真沒幾人,大夥兒都是一個想法,避而遠之,這事辦不好會惹一身的事。”


    封羽一想,這位田老姑姑還真有封家人的樣兒,這性子錯不了。


    “於是那田老太就自行請命,說要親自去西北山上給府衙選個好地兒安葬,府衙那孝子賢孫左右無奈,要不是沒有辦法,絕不可能讓個女子做這種事兒,田老太到了地方


    ,隨身隻帶了一把長相怪異的鐵鏟頭,那鐵鏟頭比一般農家用的方頭鍬要窄一般,兩邊稍稍向內彎折,又用自己身上的木柄插在鐵鏟頭上,在附近地裏打探,沒用了一會功夫兒,就找著了一塊地,將府衙的棺槨下葬了。”


    嶽老板說著此事,曆曆在目,他當時是在場親眼看了全過程的,田家老太行事果斷,做事嚴謹,一看就知是出自大戶人家。


    “後來,因為這事兒,田家罰她不許出門一年,但一年後,田家老太再沒受人冷眼,反還得來了許多尊重,這街坊四鄰裏有什麽衝邪撞鬼之事,也都來找田家老太,那人是個德高望重之人,我嶽某人欽佩。”


    封羽言說:“田老姑姑家訓也是如此,為人低調,財不外露,與事和善,盜亦有道,方為君子。”


    “這是田老太掛在家中的家訓,略有耳聞,略有耳聞,不想小兄弟你是田老太的同門一族,有幸識得,還望多多幫襯。”


    封羽聽了半天,這最後一句的意思是最明白不過的,嶽曉鵬是玉商,多多幫襯的意思,自然是要幫他賣貨。


    封羽笑了笑,想必他嶽老板是知道封羽做什麽的,興許連燕山封家都打聽明白了,這些商人,掙的就是這份起早貪黑的辛苦錢,快人一步便有錢賺。


    張秀賢見台上之人七七八八說了個差不多,心收迴來,問二人剛才嘰裏咕嚕的叨咕了些什麽。


    嶽老板順水推舟,問道:“二位,之後哪天動身返迴?”


    張秀賢隨口答說:“應該快了,就這幾天。”


    “那好,等一兩日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兒,帶著好酒上田家為二位踐行。”


    封羽心中暗罵,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嶽老板打的什麽主意,封羽心知肚明。


    同濟會館內演講完後,桌上都上了菜開始吃飯,原來他們還真是來吃飯的,環節是一個沒落下。


    見飯館內大大小小三四十桌都開了飯,嶽曉鵬不再打擾二位,說那邊還有幾個朋友在,就先去了那頭。


    張秀賢還沉浸在一片布爾什維克的浪潮中,臉上興致滿滿,眼中春光滿麵。


    張秀賢夾了口菜,邊吃邊說:“我說,那嶽老板和你說什麽了?中山先生的救國道路?還是自衛反擊的生存之道?”


    封羽沒理會張秀賢,心中想著別的事情。


    張秀賢繼續問:“嶽老板知道趙家的事?他和你說了屍海狐仙?”


    “人嶽老板是給田老太吊唁的,什麽屍海狐仙,人不知道,你別瞎猜,好好吃菜,吃完咱還得迴去。”


    張秀賢迴過神來,忽的想起了狐仙墓裏的事情,朝封羽反問:“我說,封羽,那狐大仙墓的事兒...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你爹是怎麽找著咱的,那神殿內的狐仙肉身呢?不行, 你得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事封羽實則更想知道,“你問我,我他娘問誰去?”


    “我靠,你問誰?你當然去問你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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