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月師從杖客送關西,手段自然非常,連找死人陰靈問話都毫不客氣,何況是驅散上身的陰魂。


    趙寶生被四角的鋼釘紅繩死死壓在下麵,動彈不得。


    張滿月又灑出一把小米,米落到趙寶生身上時發出刺啦聲響,問道:“你是何物?來此要做什麽?”


    趙寶生見狀顯得十分痛苦,臉上表情抽搐,隱約裏可見一個尖嘴狐狸。


    張滿月又加持了一道紅色符咒定在紅繩之上,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狐仙墓在何處?”


    等了片刻,趙寶生沒有迴答,一邊上看著的眾人瞠目結舌,誰能想到他趙寶生真是讓狐狸給上身了。


    張秀賢沉默不語,見情形朝封羽低問說:“我說,這他娘的還真不是狗,狐狸精一般不都上女人身麽?怎麽現在都不挑了?男的也可以?”


    封羽反問:“誰規定狐狸精非得是女人的?大清朝規定的?現在可是1922年,大清亡了十年了,再說,人家願意,你管得著麽?”


    張秀賢無奈,“我靠他奶奶的,這事要擱在大清朝,絕不可能發生,重口味啊,狐狸精都不分男女了,還是我大清民風淳樸,真是難為寶生大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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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滿月見趙寶生一直不開口,想著鋼釘紅繩的也跑不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隻好來些硬手段,說著,張滿月就要拔出那把身後的黑月刀來。


    封羽心中知曉,黑月刀是定煞驅邪的利器,不說別的,此刀削鐵如泥,出鞘的寒光都令人生寒,黑月刀一出,想必沒有邪祟再敢放肆。


    就在張滿月正要拔刀之時,忽有一人推門而入,口中相言:“刀下留情,刀下留情。”


    這話說的,好像張滿月要拔刀殺人般引得眾人向門口處看去。


    卻見是位身穿素衣,衣衫襤褸的江湖術士,此人一看便是婦人口中的那位道士,一身窮酸氣,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騙子的氣息。


    “此刀太寒,別再傷了趙寶生本元,不然他是金仙難救。”道士坦言。


    眾人並不認識道士,張秀賢一眼便看得出來,他是位口吐大話的江湖騙子,問道:“我說,道士,你又不是金仙,怎麽知道救不救得了,人姑娘驅鬼伏魔,別插嘴。”


    道士走近前來,說道:“小道正是金仙,趙寶生陽氣虛妄,經不起那刀寒氣,不然真是死路一條。”


    封羽一聽,差點沒在這嚴肅場合下笑了出來,這名字還真是取得好,金仙怎麽不叫大羅呢?


    張秀賢便迴道:“我說,管你什麽金仙,大羅的,你就是那位給趙寶生兒子續生命線的道士吧?”


    金仙點頭,表示承認,“正是小道。”


    趙水生聽著糊塗,“二位,你們在說什麽?什麽續生命線?”


    封羽說:“趙大叔,你有位侄子名叫趙磊對嗎?”


    趙水生急忙迴答:“對對,對,那孩子是寶生家的,可十年前就死了啊,怎麽?難道他,他還活著?”


    張秀賢答道:“托金仙大羅的福,他還活著。”


    金仙小道解釋說:“貧道所做無半點損人利益,那孩子所續生命線都是他父母給的,並都是自願。”


    “竟還有這事?”趙水生疑問。


    “趙大叔,這世上你不知道事情多了去了。”


    金仙先不多與幾人計較,走到了趙寶生跟前,示意張滿月將黑月刀收起,“姑娘,請往後些站。”小道朝張滿月說著,自己走到了趙寶生身前,看樣子他是要自己為趙寶生請出上身了的狐狸。


    眾人見狀不語,張滿月先且退到了一邊,看金仙如何施術。


    道家驅鬼術法在業界聞名,所用陰陽之理,深入講究,以前封羽隻在書中看過,從沒親眼所見道士是如何做法的。


    眾人將目光看向小道金仙,他的年紀不到三十,比封羽幾人要長幾歲,雖是窮酸了些,但還算是一派正氣,除了給人一種江湖騙子的感覺外,人看起來不壞,行走江湖時間久了,可不人人都是騙子樣?


    金仙先是對趙寶生繞著看了圈,隨後拿出了個白瓷瓶,將裏麵的水灑在趙寶生身上,又拿出條磨礪光滑的桃枝,上麵被黃紙符所纏繞。


    隻見金仙小道站到趙寶生邊上,舉起那支桃木條就往趙寶生身上抽去。


    “啪啪。”


    兩下揮去,趙寶生身上衣物讓劃出兩條口子,這力氣還真是用的不小,而趙寶生不知被抽的疼痛難忍,還是桃木條僻邪的作用,趙寶生顯得十分痛苦。


    封羽見狀有些惶恐,這他娘的也太狠了。


    張秀賢咽了口唾沫,不由感悄聲慨道:“我說,剛才這道士是不是不讓張滿月拔刀的,怎麽自己卻抽上了,這算什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封羽沒說話,他對這種情況也是頭次見著。


    趙水生朝田一龍問了句:“寶,寶生這樣沒事吧?”


    田一龍搖搖頭,不知是在表達沒事還是他也不知道。


    眾人繼續看著,金仙在用桃木條抽了四五下後,趙寶生突然渾身一陣抽搐,抬起頭來怒道:“老子靠你奶奶,你個殺千刀的道士,你再動老娘試試!”


    這話差點沒把幾人嚇著,趙寶生自稱老娘,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陰冷詭異的女聲。


    趙寶生雙眼無神,整個身體頂著身上紅繩爬在地下,明顯,他已然不是趙寶生了。


    金仙將白瓷瓶裏的水盡數淋在桃木條上,繼續揮動向趙寶生抽去。


    每次下手,那個詭異女聲就淒異一分,像是在抽筋拔骨般的,封羽從沒想過,所謂的道士驅鬼,竟是這樣一種暴躁的場麵。


    趙寶生體內的狐狸在不斷叫著,顯得越發無力,幾分鍾功夫,金仙小道身上的衣物已經全部讓汗水濕透。


    金仙向後退了幾步,大口喘著氣,他扭頭看了眼身後幾人,目光鎖定在了封羽身上,說道:“你過來。”


    封羽沒反應過來,金仙繼續唿喚,“對,就你,別看了,你過來。”


    張秀賢對封羽說:“嗨,說你呢,別裝傻,叫你過去呢。”


    封羽心裏暗罵,他娘的,怎麽什麽好事都跟自己這麽有緣呢?


    封羽極為不願的走近了幾步,看到趙寶生那張抱怨的臉色後,有些後怕,真不該走上前來。


    金仙把手中桃木條遞給了封羽,說道:“你來,抽他!”


    封羽震驚,沒想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差點沒把手中的桃木條掉在地上。


    張秀賢不滿道:“丫兒不公平,這事為啥不叫我來?”


    金仙擦過額頭上淌下汗水,解釋說:“他的身上有團火,你身上沒有。”


    “火,什麽火?我怎麽沒見著。”張秀賢指了指趙水生和田一龍,“那他倆身上有火麽?”


    金仙指著田一龍答道:“他的身上有,但燒的不旺。”


    張秀賢白了眼金仙小道,沒好氣的罵道:“你們這些江湖道士,就愛騙人,什麽火不火的,哄騙誰呢?有那火能幹什麽,一個燒烤架,兩杯二鍋頭麽?”


    金仙言道:“我實在沒氣力了,剩下的你來,用這桃木條把那隻狐狸抽出來。”


    封羽迴頭看了眼張滿月,張滿月還是那副表情,冷暖都不掛在臉上,便迴頭揮動桃木條去抽趙寶生,沒想有朝一日自己還能做這種事情,真是人生如戲。


    揮動中,封羽明顯感受的到一種無名之力,每次桃木條落在趙寶生身體上,都有一種靈魂剝離的感覺,這感覺是封羽自己的。


    封羽細想,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說的就是這樣?


    在封羽幾次下去後,已經渾身開始冒汗,趙寶生身上的狐狸沒了動靜,似是離開了身體,這時金仙讓封羽停手,自己走到趙寶生跟前,用手裏的朱砂在趙寶生眉心處畫了個三清符鎮邪清心。


    趙寶生歸於平靜了下來,那隻被鞭策的狐狸讓金仙簡單用銅鏡和法珠就困在了鋼釘紅繩的陣法中。


    金仙示意田一龍和趙水生先將趙寶生帶離這裏,並用薑湯罐身,火盆暖烤。


    待把奄奄一息的趙寶生帶走後,事情還不算完,因為那隻上身的狐狸還困在這裏,具體怎麽做,就得看這狐狸悟性高不高了。


    張滿月問說:“到這裏來要做什麽?那狐仙墓在何處?”


    哪知那被困的狐狸嘰嘰一笑,“你們這幫子凡夫俗子,仗著些賊法就自以為是,你們都得死,還想知道狐大仙的墓在何處,簡單,死了不就知道了。”


    金仙對困再其中的狐狸表示失望,“畢竟是隻畜生,冥頑不化,問它等同於廢話。”


    那隻狐狸絲若遊魂,應該是隻不成氣候的狐魂,想必背後有狐大仙撐腰,不然以它這兩下子,怎麽敢隨便上人的身體。


    “你別嘚瑟啊,我可告你,我們有一百萬中讓你灰飛煙滅的辦法,不信咱就試試。”張秀賢罵著。


    狐狸不以為然,本就是個死物,還害怕個什麽?


    金仙小道本要做法焚化了這狐狸,這時張滿月走近了些,露出了她腰間的那塊腰牌,“你最好仔細想想,趙家人葬的狐仙墓在何處?”


    本無所畏懼的狐狸見狀嚇得一驚,渾身上下的毛發都直立了起來,像是見到了比鬼還怕的東西。


    封羽好奇,不就是一塊腰牌麽,自己也有一個,還是二叔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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