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一口氣話說的有點多,稍微歇息了下,她便又繼續說道:“我要你去取墓中墓主屍體的一根骨頭迴來。”


    這話著實嚇了封羽和張秀賢一跳“老姑姑,您,您說什麽?取骨?”


    “我靠,取骨頭?這也太晦氣了。”張秀賢說。


    田一龍這時候說話道:“我母親精通卦理,隻要有墓主的骨頭,碾成了灰燒了,我母親便能通曉地下,解了我所犯的黴頭。”


    封羽仔細看了眼田老太,不想她還有如此本事,早以前時,封羽就聽父親說過,封家的女子不下墓,但是她們精於算術,對易經八卦運用自如,每百年裏,就會有一位能通地下之人,而田老太恰巧就是這位,這裏所說的通地下,指的是能通過用八卦算經與地下對話,或者說是一種通靈。


    雖話是如此,田老太又沒親自到過那地方,誰知道這骨好不好取,萬一比刀山火海都難呢?


    “老姑姑既然話都到此了,我自然得出份力量。”


    田老太點了點頭“你是封家小爺,整個封家就你一個小爺,我當然不會讓你以身犯險,我已托人尋了個幫手,他已先去了趙家。”


    封羽聽還有幫手,想著田老太思慮周全,這要真是讓封羽去的話,還真有些難辦,不是說封羽怕什麽,堂堂觀山太保後人,做了祖孫多少輩人的活了,怕是不存在的,隻是多少有些不安,畢竟這事太邪了些。


    封羽即刻便迴答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田老太起身往門口走了幾步,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時間快要臨近傍晚,晚霞已行千裏,連綿紅雲散成塊狀堆疊,甚是好看。


    “不行了,明天再過去吧,黃昏是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候,這時候過去容易犯著東西,他家門口這些天招惹了不少鬼東西,你二人沒必要趕這個場,等明天早上再去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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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老太在門口迴過頭來,對封羽道:“今兒,就安心在這裏睡上一覺,老婆子就先迴去了。”


    田老太向遠處走去,在門外等著的枝枝扶田老太離開,田一龍座了個告辭的手勢也跟了過去。


    “我靠,這家人也太牛逼了。”張秀賢看著遠走了的幾人吐槽道,他點了支煙,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輕鬆自在。


    封羽不知該作何說,他仔細思量著從到了山西後的這些,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驚奇。


    之前二叔口裏一直說山西這地方和封家犯衝,父親在這地方瘸了腿,封二也因為山西的一張龍語圖斷了一臂在歸德城中。


    說及龍語圖一事,封羽仍舊一無所獲,《斷山八句》中的那張圖紙早讓父親藏了起來,而封二從張秀賢手中拿來的那半張龍語圖,封羽也再沒見過。


    這事說來奇怪,好像從歸德城出來後就全部中斷了般,盡管封羽知道是自己父親不想讓他知道一些事情,免得牽扯其中。


    龍語圖之事好似戛然而止,封羽困惑的是在歸德城墓室時聽到的話,有關棺山人和封家的一些往事,還有那些籠罩在迷霧下的答案。


    世事無常,諸般艱難,人的一生或許都是被一個另一個謊言堆疊而成,而要活下去的話,又必須戴著麵具偽裝自己,致使自己成為一個戲台上的小醜,毫無存在,毫無尊嚴。


    夜裏又吹起了秋澀的西北風,溫度已降至了深秋,枝枝給封羽和張秀賢送了一個火盆還有一床被子。


    小姑娘很是羞澀,舉著燈籠麵色羞紅,她把東西匆匆放下,就跑了迴去,張秀賢本還想把枝枝叫進來詢問一下田老太的意思。


    小姑娘單純清澈,跟在田老太身邊少接觸外界,心思淨的很,大概最純真的情感也就是如此了,這個時代女孩眼裏的感情,要真誠的許多,這是一種幸運,求之不得的幸運,樸質且清晰。


    封羽害怕張秀賢去打枝枝主意,說道:“張秀賢,枝枝她是張白紙,我妹妹有我罩著壞人休想靠近。”


    張秀賢睡到封羽邊上,把枝枝送來的被子一人全蓋了上,對封羽說道:“封羽,你真不解風情,她是你妹妹,我就是壞人了?這話不能這麽說啊,我張秀賢怎麽在京城裏有些威望,這話你在這說說就算了,迴去可別亂說啊,真是的……”


    封羽清楚張秀賢的秉性,迴說:“你說的是天上人間的威望?那倒是不假,京城獨一少啊你可是,那個姑娘能不知道你?”


    “別光說天上人間啊,我在倒鬥界,古董界裏也是有些名聲的……”


    “行了,快睡覺吧,熱不死你。”


    一夜無話,西北風唿嘯一晚,早上刮的是萬裏晴空,碧空如洗。


    同田老太打了招唿後,田一龍帶著封羽張秀賢去了趙家。


    趙家宅田在城南邊臨近郊區的地方,田一龍說趙家宅子闊氣,當年修建時用了十年,費了大量錢財,也正是趕上了康乾盛世,趙家祖上為官三品,得不少的好處,宅子建成的那日,乾隆皇帝還曾親給提筆賜字,這份殊榮當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太原城內街頭正盛,這座有五千年文化的古城,曆史積蘊深厚,近年來仗打的不可開交,太原因閻老西獨坐一山的緣故,還算較為安穩些。


    田一龍心思重重,似是無心帶二人再看什麽集市,一路穿過了大街後,便從一條小路出去,幾乎是快要出城的地段處,封羽見到一處修建有致的大宅,門上沒寫宅名,應該是摘了下去。


    宅子的位置是稍偏僻了些,看上去略感清冷,但並不影響這處大宅的氣勢,可以想象的出,當年它必是風光無限,賓客接踵不斷。


    田一龍走到門前,將門直接推開,裏麵連個迎客的小廝都沒,甚至門都隻是閉著而已,兩米多高的大門開出一個口來,發出“嗡嗡”的聲響,應該是門軸處少了油的原因,封羽心想,如此大的宅院,怎麽連個人都沒有?就因為後院的事?


    門庭內是一處石壁玄關,一般人家能用的起這種石壁玄關的少之又少,玄關上刻著二龍戲珠,有蒸蒸日上之意。


    過了玄關是一處院內景觀,多數已經頹廢,左右兩則邊上是走廊,通向前廳和後麵,就是走到了前廳位置也都不見一人,封羽問田一龍說:“田叔伯,這麽大的宅子怎麽半天一個人看不見的?”


    張秀賢也說道:“是啊,就跟個鬼宅一樣,這裏的人呢?”


    “走了,都走了,出了這種事情,誰能呆的住。”


    田一龍冷聲說道,他帶著二人從中堂過道直往後院去,趙家宅院確實很大,封羽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就覺得這地方大的出奇,幾人硬是走了十分鍾才繞到了後院。


    要不怎麽說古代的那些王公貴族墓葬奢華極致,他們生前斂盡萬貫家財,這用不完的自然就跟著下了墓中,而封建主義下的人民群眾們,則是水深火熱,連溫飽都是問題,何談春花秋月。


    到了後院,這才見到了有人所在,封羽還當是以為整個趙家都沒人了。


    留在後院的幾人是趙家的幾個長輩,趙家家大業大,利益牽扯的人非常之多,出了這種事情豈能是無人問津,當然趙水生本人也一直守在後院門口,除了他們一些人外,其餘趙家家眷早轉移至了別處安置。


    趙水生年紀同田一龍相仿,四五十歲肥頭大耳,二人站在一起對比明顯,趙水生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比起倒鬥的不知強出多少。


    “是田兄弟來了,我可算把你盼著了。”趙水生見到田一龍如見到救星一般,走上前來,雙手緊握著田一龍的手。


    “來了,來了,我找的人到了。”田一龍把手掙脫出來,他見不得這份矯情。


    封羽和張秀賢微微朝趙水生笑了笑,卻見趙水生一臉生疑,他看著田一龍問:“咋還是個兩個小夥子,他們能行麽?”


    二人說的都是山西太原話,封羽和張秀賢雖不大通,可也能聽的明白,張秀賢就瞪著眼睛說:“啥叫我們能行嗎,把那個嗎字去掉啊,別小瞧人。”


    趙水生賠了個笑臉,連忙走到二人麵前,“二位兄弟切莫多想,我也就是隨口這麽一問,長江後浪推前浪,自然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強,你們別見怪,咱們該是什麽還是什麽,你們幫我,我不會虧待了你倆。”


    張秀賢一聽,趙水生是個不差錢的主,便問:“那是怎麽個不虧待法兒?”


    趙水生放開話說:“隻要你說出來,什麽都行。”


    封羽是真害怕張秀賢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萬一說著些不該說的,比如要娶人家女兒,或者是看上人家媳婦什麽的,丟的可是田叔伯和封家的顏麵。


    封羽打斷說道:“趙大叔話嚴重了,除惡揚善是我們應做之事,就算不求什麽,遇著這事也得出份力氣。”


    趙水生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田一龍找來的兩人能靠的住,“那就好,那就好。”


    封羽不知為何會說出那樣一段話來,大概是最近江湖小說看的多了一些,路見不平一聲吼,這樣的心境忽然就占了上風,等事辦到了一半,該要什麽東西,還得和趙水生說個明白,反正他趙水生不缺的就是錢。


    田一龍沒多說什麽,便帶著二人向稍裏頭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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