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聽聞了封羽口中所背八字口訣,與自家祠堂那《斷山八句》一字不差,心裏基本認定這孩子就是封家人了。


    封二是個有一說一之人,心情大好,臉上表情自然藏露不住,他一把拉過封羽,愛不釋手。


    “大哥,不容易啊,咱們封家竟還能有這麽個毛頭小子,是他娘的祖宗仙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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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清默著臉,朝明義問說:“他母親葬了麽?”


    “迴大爺,葬了葬了。”


    封清點點頭,說道:“既是我封家人無誤了,那就留下吧,你叫封羽是吧?”


    封羽點頭稱是,對麵前這位瘸腿的大爺似乎有些害怕。


    “按輩分來說,你父親與我是同輩,你應叫我一聲大伯,這位是你二伯。”


    明義在旁提醒著,“快叫大伯,二伯,他們是你的血親。”


    封羽點頭,開口叫道:“大伯,二伯。”


    封二爽口答應著,封清卻又言道:“我封家祖祖輩輩都是做地下買賣的,祖上有祖上規矩,觀山盜門的手藝不外傳與人,雖然你是老爺子在外的子嗣,自然就是封家的一員,封家無後,你現在可以說是唯一後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要想留下來的話,身份上必然要有些變化,這點你可懂得?”


    封二一聽大哥所說,心中立馬知道了是個什麽意思,他與封清道:“大哥,這孩子流落在外了這麽久,你倒是讓他先休息一夜,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談,人都找著了,還怕跑了不成?”


    “老二,不是大哥我非要說清楚才讓這孩子進門,而這不是小事兒,今天必須說明白,要麽這孩子在族譜上跟你,要麽就過繼在我這,要在平時,我封家還是能養的起一個孩子的,可涉及到後嗣一事,馬虎不得,今日必須先談妥了。”


    封清因此事困擾多年,如今見到封羽,他內心比誰都激動,在老祖宗麵前,自己終於能夠放下壓了多年的擔子了。


    明義看了眼二人,問封羽說:“你知道你二位叔伯是什麽意思嗎?”


    封羽長得眉清目秀,一對濃眉皺了皺,十二歲的少年有著超出這個年紀的閱曆和心理。


    “二位叔伯是想將我過繼到其中一位門下,好正大光明的成為觀山封家的繼承人。”


    “對了,孺子可教也,你我都是封氏一族,屬同宗,認個爹不算什麽難事。”封清盯著封羽說道。


    “那我認二伯當爹。”


    封二先是一笑,幹枯的臉皮和胡子擠出許多個褶子,天下最開心之事莫過於這喜當爹了,感覺甚至比地下倒出個金棺都開心。


    但封二仔細一想,覺著自己是個粗人,隻會些下地的活計,為人粗糙了些,而那些後院的婆娘們就更別提了,成天說話也是口無遮攔,見什麽罵什麽,一點城府沒有,這孩子跟著自己一準是要吃大虧的。


    封二拍了拍封羽道:“孩子,可惜你我是有緣無分啊,我封二沒什麽本事,你過繼到你大伯門下,去學些真本事去,封家以後還得看你呢,現在是什麽世道,軍閥當道,封建殘餘,內外一片混亂,沒些個手段和城府,隻有被人玩的份,你去認你大伯當爹,這樣我好放心。”


    封二是個心直口快之人,說著就拉封羽到封清跟前,“你放心孩子,我觀山一門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今後還會更好,入我觀山門就為我觀山人了,今後有什麽都有你二伯罩著你,不,是二叔罩著你。”


    封清點了點頭,認同了封二的說法,脫著半條瘸腿收了封羽進門。


    ...


    1912年是個不平凡之年,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很多。


    新政府成立,幾千年的封建製度被推翻,老舊的方式觀念拋棄了不少,因外界介質因素,觀山封氏連續幾年都沒有下墓,為的就是求個安穩,等局勢稍穩定一些再做打算不遲。


    而對於觀山盜門封氏一族,最大之事莫過於封羽的入門,封羽入了封家遭到其餘一些封家人白眼,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家門中平白無故出現一個所謂的後嗣,會涉及到眾多人切身利益。


    封羽在觀山祠堂拜了祖宗,名字寫上了宗譜,過程極其安排的簡單,一來想避人耳目,二來封氏族人裏還有多人不服。


    封清將封羽過繼到了自己門下,開始細心調教,封羽的出現就像及時雨般,讓將要可能分散的封氏重新聚了迴來,封清心裏明白的很,自己的老爹當年早想到了這種問題,難怪會要三五成群的在外養著小妾,現在看來,封老爺子才是那個最精明之人。


    封清還在慚愧,自己和老二還因老爹在外的小娘太多還怪過老爺子,說老爹是個水性楊花,不務正業之人,那些個在外的妾室,個個年紀輕輕,有的甚至要比封氏兄弟還小,這輩分實在難分,說出去讓人羞愧。


    也是因此,封清封遠並不像封老爺子風流成性,都是晚婚晚育之人,所以封氏走到了今日差點無後之景,真是成也封老爺子,敗也封老爺子。


    好在封老爺子未雨綢繆,現在看來,老爺子做的事兒,都是有理有據的。


    雖然封羽當初想認的爹並不是封清,但幾年下來,封羽心裏知道,自己的這個叔伯爹,是把自己當親生兒子般的,所知所見皆是傾囊相授。


    封二對封羽也如親兒子般對待,在封氏族門裏,盡管還有一些不待見封羽的,可有封氏兄弟在,旁人自不敢多言。


    時間一晃過了五年,1917年,封氏這五年裏一直沒有下地盜墓,一方麵政府倒台複辟了多次,官兵從以前帶刀的變成了用槍的,另一方麵,封清得來了消息,對河南歸德城一處皇陵研究了起來,似乎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封羽這年十七歲,在燕山封家的第五個年頭,東西學得了些皮毛,知曉了祖上觀山太保來曆,觀山之術晦澀難懂,一朝一夕還真不是能會的。


    若不親手實踐一番,光靠紙上談兵,絕難施展。


    正巧的是,封清所等待的時機,在一個寧靜平常的深夜裏被一夥人所帶來。


    “咚,咚,咚。”


    寂靜的封家門外,有人急促的敲著兩扇發舊的黑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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