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榮左手持著一碗墨水,右手則是拿著一根巨大的狼毫畫筆。


    就在眾人矚目下,孫榮突然將手中的墨水潑了出去,隻見墨水瞬間在長畫紙上留下一個長長的墨痕,原本潔白的畫紙上到處都是墨點和墨痕。


    在將墨水甩完後,孫榮右手拿著巨大的狼毫畫筆邁步向前,半眯著眼睛,右手筆走龍蛇,筆鋒時而向上挑,時而向下斜,時而左右突進。


    台上的人看傻了,台下的工作人員看傻了,觀眾席上的觀眾也都看傻了。


    這……


    畫的是特麽什麽鬼!


    不過眾人都努力的耐下心來,他們都認為孫榮這幅畫可能還沒有做完,其內涵和精髓還沒有體現出來,待到畫完之後,才能看出其意境。


    於是眾人都耐下心來,都瞪大了眼睛仔細去看。


    五分鍾轉瞬即逝,孫榮收筆。


    他麵帶微笑的看著眾人,左手扶須,右手持筆,整個人就好似是藝術大家一般。


    此時眾人再看孫榮的畫卷,然而……


    依舊是什麽都看不懂!


    畫卷上就好似是小兒塗鴉一般,筆墨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簡直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


    華炅、沈娜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這畫的是什麽啊?”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難道是我境界太差?看不懂大師作畫?”


    “嘖嘖嘖,大師不愧是大師啊,這畫真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怪不得叫做道畫,境界不夠真是看不懂!”


    “狗屁的道畫,狗屁的境界,我看著就是瞎特麽畫,讓我上去我也行,不就是把墨一甩,然後拿筆哢哢瞎劃拉嘛!”


    “誒,此言差矣,孫榮老師可是華夏美術協會的副會長,人家怎會是那種欺世盜名之輩呢!”


    ……


    台下觀眾議論紛紛,短時間內,很快現場的觀眾就分成了兩個陣營。


    一個陣營覺得孫榮就是瞎特麽畫,另一個陣營則是覺得孫榮此畫境界太高,他們看不懂是因為他們境界不夠。


    現場華炅等人麵麵相覷,但是看著現場有些騷亂,他們卻不能再繼續大眼瞪小眼了,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孫老師,請問您的這幅畫卷,有什麽寓意嗎?您能給我們講講嗎?”


    華炅試探的詢問道。


    “此畫道法自然,不可說,不可講,能看懂自然能看懂,看不懂自然看不懂,此畫需細品。”孫榮擺出一副法不可輕傳的模樣,言語間盡是高深莫測。


    而此刻站在華炅幾步後的李子安,他表情突然有些怪異。


    他突然想起了上一世曾經風靡一時的“醜書”大師,那些個“醜書”大師的所謂創作,不就是如孫榮剛才這般神神道道的嗎?


    上一世的醜書,變成了這一世的道畫?


    “噗嗤……”


    李子安越想越怪異,越想越覺得有趣,以至於一時沒有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華炅和孫榮一問一答後,現場剛好處於一種極靜的狀態,這就使得李子安的這笑聲顯得極為突兀,瞬間就引來了孫榮的怒目而視。


    “這位李先生,請問你這笑聲是何意?你是瞧不起老夫這畫還是瞧不起老夫剛才所言?”孫榮冷哼道。


    “沒有沒有。”李子安擺了擺手,憋笑道:“孫大師,你……你畫的挺好的,就是恕我眼拙,實在是看不懂大師你畫的作品,可能是我境界太低了吧。”


    李子安雖然知道這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但他並不想和孫榮糾纏過多,於是在言辭上後退了一步。


    然而李子安後退了一步,孫榮卻並沒有見好就收。


    “李先生,既然境界不夠,那你就應該修身養性,努力提升自身涵養,提高自己的境界,而不是以無知為樂趣,以愚昧當趣味,作為國家的明星,你這樣如何為祖國下一代的青少年做榜樣啊?”


    孫榮的姿態充滿了居高臨下,語氣竟然宛若如長者一般在訓斥李子安。


    本來李子安還是笑嗬嗬的,但隨著孫榮的話,李子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華炅、沈娜等人心裏全都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了聲壞了。


    李子安雖說年少,但無論在圈內還是在社會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更是華夏藝術大學官方稱讚的藝人表率。


    如今在這樣的場合下,被罵以無知為樂趣,以愚昧當趣味,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麵對這樣的羞辱,哪怕是脾氣再好的人,也絕對會翻臉的。


    更何況,李子安是好脾氣的人嗎?


    距離李子安獨戰狗仔圈的大事件僅僅才過去了三個月,自那件事以來,整個圈子裏沒有誰再會認為李子安是好欺負的人了。


    狗仔圈的那幫如流氓潑皮的人,都被李子安治的服服帖帖,該賠錢的賠錢,該磕頭的磕頭,如今誰敢小覷李子安?誰敢拿李子安當軟柿子捏?


    現場的氣氛徒然冷了下來,台上的徐亞輝和湯莞笙,此時的麵色也都是冰冷無比,望向孫榮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而台下李子安的粉絲則立刻就炸毛了。


    “臥槽,這是給這個姓孫的臉了?”


    “他畫的什麽狗屁玩應吧,還道畫呢,我看就是瞎特麽畫,裝什麽大尾巴狼啊!”


    “hetui,狗屁的大師!”


    “居然說咱們安安無知愚昧?臥槽,這位老頭,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人是漢東省的文科狀元啊?!”


    “我原本還挺尊敬這位孫大師的,但是他剛才的話有點侮辱人了吧,我覺得現在已經和藝術沒有什麽關係了,而是人品的問題了!”


    ……


    粉絲吵嚷著,許多人對著孫榮都是怒目而視。


    望著不遠處的孫榮,李子安突然笑了,隻不過這笑容在華炅等人的眼中有些冰冷。


    “孫大師,你要是說我境界不夠,這點我認,因為我確實看不懂你畫的這是什麽東西,山水不像是山水,書法不像是書法,在我這個境界低的人看來,你畫的這東西,和三歲小兒的塗鴉沒差多少。”


    “你……”


    李子安的話一出口,頓時引來了孫榮的怒目而視,不過他還沒等開口說什麽,就被李子安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至於你說我是愚昧無知,不好意思,這點我是不認的,我雖然不像孫大師那般有名望,又是華夏美術協會的副會長,又得過什麽獎,但是我在美術上還真就有些不值一提的造詣。”


    “我華夏自古有一種畫技技法名為潑墨畫,相傳於唐代,古錄曾有記載:以墨潑紙素,腳蹴手抹,隨其形狀為石、為雲、為水,應手隨意,圖出雲霞,染成風雨,宛若神巧,俯視不見其墨汙之跡。”


    “依我看來,孫大師您所謂的這個自創的道畫,其實本質上就是華夏古技法的潑墨畫,隻不過古技法的潑墨畫寫意且傳神,潑墨作畫自然瀟灑,作出的畫都極具個人魅力,讓人心馳神往。”


    李子安安靜的講述著,古錄古言張口即來,聲音平穩且自信。


    他講到潑墨畫這裏,然後話鋒突然一轉。


    “而孫大師您的道畫,在我看來隻得古技法潑墨畫的皮毛,但是卻不得精髓,隻流於表麵形式,然後用你所謂的道法自然來掩蓋你瞎畫的事實,以晚輩之見,如果您想將潑墨畫發揚光大,您不妨迴家再鑽研三兩年,如今您這般行徑,和那披羊頭賣狗肉之輩有何不同啊?”


    原本李子安是在華炅的身後,但在他講完話後,他已然來到了華炅的身前,距離孫榮隻有兩三步之遠,他眼睛盯盯得望著孫榮,嘴角啜著冷笑。


    老匹夫,既然你不知道好歹,給台階不下,那就別怪我把你臉打腫嘍!


    李子安心中輕哼道。


    全場陷入到了極靜的狀態,台下的粉絲望著李子安,眼中盡是崇拜的小星星。


    太帥了叭!


    有理有據,以事實為證,以古言為據,言語間沒有絲毫不敬,但是卻處處暗藏刀鋒,直到最後那一句披羊皮賣狗肉,才算是戳破了臉。


    而台上的華炅等人,彼此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佩服。


    不愧是李子安,這打臉打的真狠!


    而且每一巴掌都打到了實處上,讓孫榮根本無力反駁!


    他們沒有覺得李子安過分,反而都覺得心中很是爽快,顯然他們對孫榮的自作主張、故弄玄虛、故作姿態已經搞得很是不滿了。


    “你……”


    麵對李子安犀利言辭,孫榮他氣的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臉上滿是憤怒。


    “黃口小兒,你休要信口雌黃!”


    孫榮怒聲道。


    “我信口雌黃?”李子安絲毫不懼,挑眉道:“難道我說的可有分毫不對?難道我說的古言是我胡亂編造的?難道我所說的潑墨畫是我杜撰的不成?”


    “你所謂自創的道畫,形式上可和古技法潑墨畫相同?至於內涵是什麽?你如果覺得你有冤屈,你不妨當著眾人的麵,講講你這幅道畫所謂的內涵究竟是什麽?”


    李子安接連發問,言辭犀利至極,將孫榮懟的可謂是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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