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一個消息慢慢傳開:葉秀才葉大善人為了對付邪魔,舍命相搏,現在還氣若遊絲,生死難料,而邪魔又是八大掌櫃和王縣令招來的,他們沆瀣一氣,想要奪取共富會。


    平安村、包括它周圍十裏八鄉的人聽了後頓時大怒:八大掌櫃不是人,也不想想到底是誰讓他們闊起來的,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王縣令不配做官,人家沒偷沒搶,辛辛苦苦歉來的血汗錢,你眼紅,勾結邪魔來搶,實在該死!


    這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有人來打主意了?要不是葉秀才有遠見,是不是我們又要迴到上頓不接下頓的日子?鄉親們,不幹死這幫王八蛋,這活沒法過了!


    縣裏人心不穩,一人登高,眾人雲從,差點鬧起民變。還是朝廷派來的修行者快刀斬亂麻,將王縣令、八大掌櫃和參與分會,想要破壞鄉民生活的卑鄙小人的財產全部抄掉,家人貶為奴仆,直倒還清那份永遠也還不清的債,至於邪魔所在的柳家,離得太遠,自有朝廷做主,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如此,事件才平息。


    這些都是寧采臣一手在辦,他說要弄死參與這次事件的人,他沒辦到,不過這些人現在過得比死還難受。果然,老實人發夥很可怕!


    十方醒來的時間比他估計的晚很多,直到半個月後他才睜開眼睛。這時,事件已經平息,朝廷派來的修行者也已離去。得知他醒來,十裏八鄉的人放了一整天的鞭炮。


    看到他沒事,兩天後,寧采臣告辭父母,愛妻,踏上了趕考的路;第二天,十方啟程,跟一襲白裳的胡靈月鑽進兩匹馬拉的車箱中。


    從永昌縣到廣明府有水陸兩路可走,寧采臣已經坐船走水路,十方選的是陸路,途經華陰。他想看看,蘭若寺是否荒廢,旁邊是否有幾堆荒墳,裏麵是否住著幾位身不由己的女鬼,其中一位姓聶,名小倩,目光幽怨,純潔似仙。


    年久失修,長滿荒草的官道上,一輛無人架駛的馬車緩緩走著。龐大的車箱裏,十方腦袋靠在胡靈月的膝蓋上,閉目小憩。


    “十方,要什麽時候才到啊?”胡靈月無聊的道。


    “才出來多久,你都問多少遍了?”十方無奈的睜開眼睛。


    “真的很沒意思嘛!要不我們飛過去?”胡靈月說著,躍躍欲試。


    “你知道華陰縣在哪嗎?”十方問,這裏可沒有衛星導航係統,他們也不是我心想處便可知的大能,華陰更不是什麽大縣,飛在高空,極容易錯過。


    “我們可以沿著官道飛嘛!”胡靈月道。


    “然後等著官道上的人跪下拜神仙?”十方道。


    “不管,總之不坐馬車!”胡靈月說著,將身為妖的一點氣息放出去,拉車的馬匹頓時癱軟在地,不斷悲嘶。


    “好吧,走過去。”十方無奈,將馬匹連同馬車收進須彌佛國中,裏麵萬裏方圓,雖然山水很少,草木不多,不過總不會餓死這兩匹馬。


    “走這邊。”胡靈月說著,身影飄起,飛向旁邊的大山。


    “這可不是去華陰的路。”十方低聲說著,一躲白雲托著他飛起。騰雲術,記錄在當初護國將軍孔鴻煜給他秘籍上的一種法術。


    摘野花,抓蝴蝶,追鳥獸,胡靈月的笑聲不斷在山裏迴響,那種從心裏洋溢的歡樂十方從沒見過。


    “是不是我束縛了她?”十方暗想。


    “小月,你喜歡山裏?”他問。


    “是啊,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又有你陪在身邊,真是太幸福了。十方,來追我啊!”胡靈月嬌笑著,奔跑著道。


    “原來如此,因為有你,所以快樂!”十方輕笑,追著胡靈月過去。


    “十方,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胡靈月站在小溪旁,如羊脂美玉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嫣紅。


    “好!”十方含笑點頭。


    胡靈月蓮步輕移,長袖飛舞,衣帶飄飄,微風繞著她輕輕旋轉,如山間精靈。點點光華於四周閃現,溪水浮起,如碧玉綠帶,襯著她,雲霧繚繞,如夢如幻。


    不知何時,鞋已不見,白晰的玉足踏入水麵,泛起點點波紋,溪麵倒映她如花的容顏;婉轉的歌候哼著悠揚的旋律,迴蕩在天地間;她迷離的雙眸始終盯著岸上的男子,腮頰粉紅,愛意滿懷,似相思少女,夢繞,魂牽!


    其歌喉之悠揚婉轉,神態之嫵媚妖嬈,必是幹達婆愧,緊那羅羞。


    十方恨自己不是李杜,沒有他們妙筆生花的才情。他已經不知如何來描繪眼前的人兒,言語的匱乏於此顯露無疑。也許曹子建的《洛神賦》能表現她兩分婀娜體態,然而那溢滿的情感又該怎麽形容?


    “文字無法記錄,我的心銘記了。永生永世,絕不負卿!”十方微笑著,神態淡淡的,卻要把這一幕刻在心底。


    “怎麽樣?”一曲舞畢,胡靈月飄飛到十方身前,麵腮通紅,吐氣如蘭,神態嬌怯,目光希翼。


    “很好啊!”十方道。


    “就這樣?”胡靈月眨著眼睛,有些失落。


    “嗬嗬!”十方輕笑,攬住她柔軟的腰肢,輕吻她濕潤的紅唇。


    “呃!”胡靈月閉上眼睛,迴應著。


    “我們不出去了。”抱著她,十方向大山深處飛去。


    “真的?”胡靈月雙目放光。


    “不騙你。”十方道。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十天,兩人在山裏盡情的玩鬧著,吃的是飛禽走獸,喝的是山泉露水,幕天席地,自由自在。十方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隻是看著她的身影便會開心不已。


    也許,正如有人所說,隻要有你,哪怕身處深山,也不寂寞;沒你陪伴,居於鬧市,也是孤獨!


    “該走了!”繁星高懸,樹影婆娑,趴在他寬厚的胸脯上,胡靈月幽幽歎道息。


    十方大願未還,又怎麽可能真的跟她長居深山。她知道,如果她不說出來,他絕不會提,所以,哪怕心中萬分不舍,她還是說了。


    “等府試結束,我們迴來結婚。”十方道。


    “嗯。”閉著眼睛,胡靈月輕哼道。


    “來,吃了這個。”十方把一粒丹丸喂到她嘴裏。


    “做什麽的?”吞下丹藥後,她問。


    “驚喜,等下你就知道了!”十方神秘的笑著,胡靈月總覺他的笑像是不安好心。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


    片刻後,胡靈月抬起頭,膚色微紅,眼睛濕潤,他張開口,狠狠咬住十方的肩旁,用含糊不清的嬌憨的聲音道:“壞蛋!”


    “嗬嗬,你逃不掉了!”十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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