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從雲丹手裏接過盒子,這個不大的盒子裏會是裝著什麽?從顏色來看這個盒子已經有很多年歲,為什麽璃芳到最後才拖零濤交給他?


    拿著盒子看了片刻之後,紫陽終於打開了:“這……”


    紫陽望著盒子一個銅錢大小的玉墜驚愕地半天合不攏嘴巴,這個玉墜的材質及式樣,他太熟悉了!


    “哥哥!”雲丹也看見了盒子裏的東西:隻有一個玉墜及一封書信,圓形的玉墜中間是一條欲穿破蒼穹的飛龍在雲層,玉墜就放在信封上方,雖然玉墜很精美,但也不至於讓紫陽這個見慣了金珠玉器的世子驚訝至此吧?


    聽到雲丹的聲音後,紫陽終於恢複意識,輕輕扯開衣領,倩兒親手為他係上去的玉墜此時也映入雲丹眼裏。


    “哥哥?”雲丹將盒子裏的玉墜拿了出來並湊到紫陽胸口,認真仔細地對照著兩個玉墜。


    兩個玉墜竟可以毫無縫隙的合到一起!至此,雲丹才悠悠說道:“雖然很明顯的就是一對,一龍一鳳,但是哥哥也不用驚訝成這樣吧?”


    “是一對……一對的?”


    比起吃驚,現在隻能用失神來形容紫陽了,從雲丹手裏拿過玉墜又沉默下來。


    雲丹看著失神哀寞的紫陽,咬咬嘴唇終於問道:“哥哥為什麽這麽驚訝呢?難道這玉墜還有其他含義嗎?”


    “含義?!”


    紫陽已經蒼白的臉上又蒙是一陣苦澀,無力地搖了搖頭,低聲問道:“知道我戴著的玉墜是誰送的嗎?”


    “誰送的?”雲丹腦海裏急速閃過若月的身影,但緊接著就被雲丹自己否認了,如果是若月送的,紫陽定然不會驚愕的連書信都沒看。


    紫陽抬頭歎了口氣,歎聲道:“是倩兒!當初在崖底分別之時,她親手為我戴上的,還說隻有她才能解下來……”


    紫陽說著又想起了倩兒在七星山上最後那淡淡的笑容以及之前那些倆人相處時發生的點點滴滴,雖然也曾想過七星山上的爆炸都是倩兒安排的,但在那樣密集且猛烈的爆炸下倩兒能安然無恙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之所以放棄尋找就是不想不願看到倩兒躺在血泊裏的樣子,不願放棄心中殘存的那一絲期許……


    紫陽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雲丹已經不能聽清他在說什麽;但雲丹也知道這兩個玉墜是一對,也就表示倩兒和璃芳或者是紫陽之間應該有什麽聯係才對,但倩兒又是從另一個大陸上來的,怎麽想都不肯能有什麽交集。這兩個玉墜真的是被分開的一對嗎?雲丹心裏想著各種可能,目光再一次落到紫陽手中的盒子上,於是輕聲道:“哥哥,先看看裏麵寫了什麽吧。”


    雲丹的聲音將紫陽迴憶中拉了迴來,但他看著盒子裏的信封卻猶疑起來,真的要看嗎?


    所有人都靜靜地望著紫陽,還坐在地上的赤夏也帶著幾分驚奇地看著紫陽,雖然不知道倩兒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但也知道她是五行將軍府的掌門人,為什麽她手裏會有玉墜的一半?她與紫陽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嘶!”紫陽終於下定決心將信封撕開,發黃的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雲丹這一次並沒有湊上前去和紫陽一起看信上的內容,其他人就更不會這樣做了。


    月光似乎也知道紫陽需要光亮一般變得比之前明亮了些,在這白色的月光下,紫陽仔細地看著每一個字:“燕曆一五四三年,接受一位城主相邀出宮……”


    “一五四三年!”紫陽在這裏停了下來,這個時間正好是他出生的那一年,也就是二十三年前。那一年三個城主聯合造反,璃芳也被人用計騙到宮外成了人質,好在被恰好路過的無方所救,因此璃芳才與無方相識,所以後來紫陽才會被無方收為弟子。


    紫陽舒了口氣之後又接著看了下去:“雖趁夜逃出敵方軍營,但最後還是暴露的蹤跡引來無數追兵,可憐我那剛出生的嬰孩連名字都還未取就夭折……”


    “夭折?”紫陽完全愣住,他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難道……


    紫陽的手指捏的非常緊,璃芳的孩子已經在動亂中夭折,那就他又是誰?驚疑的目光又迴到了信上。


    “在絕望之時,一個帶著嬰兒的男子出現,在他的幫助和勸解下終於再次有求生的意念。”


    看到這裏,紫陽心裏已經能肯定之前的猜測了,這一刻,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怎麽會這樣?


    “哥哥!”雲丹緊緊地抓住紫陽手臂,眼中全是關心與擔憂,但也沒有往紫陽手裏的信紙看一眼。


    “沒事,嗬嗬!”紫陽一手放到雲丹手背,苦笑道:“不知道後麵還有些什麽?”


    “……對於他的身世來曆隻字未提,隻對我說了他的名字‘無方’,在看到他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很不容易加上我也是新近喪子,一番商談之後無方便答應由我來撫養這個嬰兒,孩子滿六歲時,他將會成為他的師父!一來是為安撫喪子之痛,二來也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孩子的名字‘紫陽’是他的生母取好的……”


    後麵還寫了許多內容,但紫陽已經沒有在看下去,紫色的真氣從手掌竄到紙張之上,發黃的紙張瞬間變成粉末灑向地麵。


    “為什麽?”紫陽抬頭對著夜空大唿道:“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讓我知道這些?為什麽……”


    “哥哥!”雲丹始終緊緊抓著紫陽。


    紫陽痛苦地抱著頭,搖晃的身體向後退出了好幾步,一直扶著他的雲丹也沒能撐住他。


    紫陽身上流的並不是燕王室的血,他並不是璃芳與隆烜的親生骨肉……


    “公子!”風衛急忙上前扶住這個相隨十餘年的主子,雖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何曾見過他這麽痛苦。


    “哈哈!”紫陽偏頭看了一眼風衛之後便狂笑起,笑聲裏全是迷茫與落寞;他的人生終於完全失去了目標。


    燕皇朝的統一,是對素霜許下的承諾,是身為隆烜之子的責任;但是現在,素霜已經被他親手殺了,也終於知道自己並不是燕王室的一員。


    風衛並不知道紫陽看到了什麽,也就無法開解隻得輕喚:“公子。”


    “風衛!”紫陽終於稍稍平靜一些,麵帶並無笑意的笑容說道:“你來告訴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我為什麽要殺素霜,為什麽要殺倩兒……”


    “公子是為了重新統一皇朝。”這是血狼所有成員的迴答。


    是的,為了皇朝理想,紫陽不但殺了初戀,也bi死救命恩人;將整個江湖武林算計,挑撥祭劍閣與黃山劍派,威懾林家;無論朝堂還是江湖,死在他手裏的人已經不少了……而這個目標卻在現在被一張薄薄的紙頁擊的粉碎。


    “皇朝?”紫陽苦澀又無力地吐出這兩個一直壓著他的字,偏頭冷眼看著赤夏,道:“你迴去就說燕紫陽已經和夜影統領同歸於盡了;屍體也被手下人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哥哥?”


    “公子?”


    眾人非常明白紫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不會再迴皇宮了!


    所有人都是疑惑不解地望著紫陽,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麽,為什麽會讓紫陽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樣一來,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也就完全白費了。


    紫陽對血狼眾人微微搖頭,又對赤夏說道:“從今天起便將我從燕王室中除名。”


    赤夏也是愣愣地望著紫陽,從王室除名不但意味著放棄繼承王位,還連同現在的身份地位都放棄了。赤夏也在這時真心的叫了聲:“大哥。”


    “你走吧。”紫陽無力地揮手。


    能讓紫陽這麽快轉變,赤夏自然也猜到了一些那封信裏的內容,不過紫陽都已經決定離開燕王室,那他也就不會再多問什麽。


    赤夏走出兩步之後又迴頭說道:“王後她……是父王下的手。”


    紫陽深深地望了赤夏一眼,在確定他不像說謊後才淡淡點頭。如今璃芳死了,而且元兇還是隆烜,那他就更無法再迴皇宮了。


    “還有,之前右香主曾在這裏出現過。”


    赤夏說完這一句之後便躍身進了樹林,按理來說柯玄也該會出現在這裏,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總讓赤夏心裏有幾分不安;雖然紫陽沒有殺他,但夜影左香主的身份被揭穿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與其他世子相處,或許隻要出現便會被圍攻,現在要怎麽度過這關,也需要仔細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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