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腳下,尋風正仰首望著山頂,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是在迴憶,還是在對前途的迷茫。一襲紫杉迎風舞動,俊雅的容顏此刻卻流露出淡淡的無奈,稍稍停歇之後便向山頂走去。


    山頂,一幢竹樓立於湖畔。竹樓外,一位身著青衫,仙風道骨,頭發銀白的老者正在教授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武藝,老人耐心的給他講解,青年也認真得練習著,卻時不時往山間小路的盡頭望去,好像是在期待什麽人的到來。


    “零濤,在看什麽呢?今天總是心不在焉的。”老人看著他那期待的表情,也看了看唯一的小路盡頭問道,零濤收起手中的劍,停了下來,再看著山外的小路:“師父,我大哥他今天也該到了吧?”


    “你大哥都走了五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迴來啊!”老人隻是淡淡一笑,帶著微微感歎,“是啊,都五年了,也不知道這五年,大哥都是這麽過來的,在家族那樣環境裏的,以大哥的個性肯定過得很累吧。”零濤把目光轉向老人,像是詢問,又像是自己感慨。


    “你大哥,喜歡自由自在生活,隻是生在你們這樣的家庭,也由不得他隨心而為,身為家裏的長子,要背負的很多。”老人抬頭向天。


    “我以後一定要幫大哥一起承擔,讓大哥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零濤握緊手中的劍,眼神堅定看著自己的師傅,“曾和大哥一起在這生活了好些年,我知道大哥有什麽樣的理想,我會幫大哥實現的。”


    “哈哈,我可愛的弟弟,要幫我實現什麽啊?”一個響亮的聲音突兀的傳過來,山間小徑上手執玉扇的尋風正向竹樓這邊走過來,“大哥,你終於來看我和師父了,都五年了,你現在才來看我們。”看到來人,零濤再已站不住了,上前就是一個熊抱緊緊地把尋風抱住。


    “零濤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氣,哈哈。”尋風抱了抱零濤就放開手,看著零濤那激動無比的表情,笑道:“都有我高了,還是少了很多穩重氣息。”


    老人等到兄弟倆安靜了些,也向這邊走來,“紫陽,這五年你一直都沒來,今天來了就好好的放開那些累人的負擔,今天我們師徒三人好好的聚聚。自從你走後,為師可少了很多樂趣了。”


    “師父,您還是那個樣子哦,頭發還是那樣白,胡子還是那樣長,身體還那樣好。”紫陽對著師傅,也想來個熊抱,卻被擋下了,隻得說道:“師父,是女的嗎,五年不見,也不擁抱一下?”


    對於紫陽這個徒兒,老人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樣性格不羈,飄逸隨心的紫陽,著實讓人頭疼,無奈道:“紫陽,離開這裏五年,現在迴來了還是一點都沒變,你在你家族裏也是這樣的嗎?”


    “師傅,我都來到這裏了,你還跟我談家族裏的事,就不能讓我輕鬆輕鬆啊。”聽到師傅的問題,紫陽不由的露出些許的不快,“這次我可就是出來偷懶的,趁這次離家,我要好好在江湖上看看。”


    “大哥,那你這準備在師父這裏住多久呢?大哥可要多住幾天啊,我有很多話要跟大哥說呢。”零濤還帶著與大哥相見的激動問道:“這五年,我從師父那學很多東西,大哥要不要來考核考核?”


    “零濤,你大哥才剛來到,這麽也要讓他休息一下吧,就那麽著急讓你大哥虐你啊。”老人笑著看了看零濤,又把目光轉向紫陽:“紫陽,準備住多久?這次是出來了,下次就不知要到什麽時候了,就多陪我老人家幾天吧,哈哈。”


    “本來隻打算住個兩三天呢,既然師父和零濤都這麽說了,那就多住幾天,就十天吧。”紫陽看看老人,又看看零濤,似乎又思索了一下。


    “啊,才十天啊,大哥就不能再多住幾天啊?”零濤有些失落的看著紫陽,心裏有些不甘:“我們都分開五年了,大哥還是在這多留幾天嘛。”


    “零濤,你盡快把師父的本領都學到,出師了就可以迴家和我們團聚了嘛。”紫陽拍拍零濤的肩膀,轉向師傅:“師父,今天有什麽好酒啊,好懷念師父的酒啊!哈哈。”


    “你小子想酒比想師父要多吧。”老人說著就往竹樓裏走去,並向身後的兩兄弟揮揮手:“走吧,今天讓你們嚐嚐為師新釀製的獨家竹葉青。”


    聽到這話,兄弟倆都雙眼放光的跟在老人身後跑去。


    “紫陽啊,你難得來一次,這十天零濤就交給你了,由你來教他,你們兄弟間也有許多話要說吧,而且他也聽你話,就給為師放個假了。”老人邊走邊說,就這樣把零濤踢給紫陽。


    日升日落就是一天,紫陽主要做的事,就是教給零濤武藝、兵法、棋琴,然後就去山間的小湖裏釣釣魚,和師父聊聊天,這樣一天也就過去了,十天也就這樣過去了,也到了紫陽離開,踏進江湖的時候了。


    竹樓前,十天前在這迎來紫陽,此刻也在這給紫陽送別。


    “大哥,這小玩意是我昨晚連夜弄的,現在就送給大哥,希望大哥能一直帶著它,能時常想起有我這個弟弟一直和大哥在一起。”零濤從懷裏掏出一把兩寸長的木製小刀,遞給紫陽,眼裏充滿不舍離別,清秀的臉上也少了昔日的神采,隻留下一片離別哀傷。


    “零濤,我又不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一去不迴了,你幹嘛那一副要死人的表情啊。”紫陽看著零濤一副想哭的表情,接過零濤手裏的小刀,輕輕拍拍零濤肩膀:“這小刀我就收下了,開心一點,好好把師傅的本領都學到了,就迴來吧。”


    “零濤,你先迴去,我和你大哥說幾話。”老人隻是看了看零濤,就把目光轉向紫陽。


    看到零濤依然站那不動,紫陽也不得輕聲說道:“零濤,就先迴去吧,人生還很長,以後我們在一起時間還多著呢,今天我走後,你可要全心學藝了,去吧。”


    “我以後一定用心,爭取早日迴家!”零濤說著,就轉身往竹林深處走去,“大哥此去遇到什麽有趣的事,以後可要講給我聽哦,我先迴去了,大哥自己多保重啊!”


    等到零濤的身影淹沒在竹林裏,老人才問道:“紫陽,你此次出遊是做為師父眼裏的紫陽,還是你父母兄弟眼裏的紫陽?”


    “還是師父了解我,哈哈,真想和師父永遠在這裏隱居算了。”紫陽看看老人,又向山外的遠空望去,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從現在開始我就叫尋風,這是師父眼裏的紫陽,也是我最想做的紫陽。”


    “尋風,尋風!很適合你的名字,想來你已知道為師要說什麽了。”老人重複尋風這個名字,拍拍紫陽肩膀,轉身也向著竹樓走去,老人沒迴頭,隻是聲音依舊傳來:“那為師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找尋你的風吧。”


    “師父,多保重,沒準我以後真來這裏隱居呢,哈哈。”看著老人離去,尋風也沒停留往山下走去。


    直到尋風身影完全消失,老人才迴頭看向尋風離去的方向,低低歎氣:命運,真的無法改變麽?


    尋風的江湖路,就從這開始,從下山的那刻起他就是尋風,不是紫陽,他是隨性飄逸的尋風。


    離開天山,尋風開始了他的江湖行,他不是為了江湖的風起雲湧而來,也不是為天下蒼生;這一刻開始他隻想隨心,當然他是不會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他不是那樣的人,不管做什麽,他都有自己的準則。他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現在的他沒有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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