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不可那!陸壓意識深處一片冰涼,讓人顫抖的寒氣席卷在他的心底:我……我和蒽菲是剛才第一次相遇?不!不可能?!我的意識弦怎麽會從沒有和蒽菲他們相遇過?我的意識弦的過去為什麽從沒有蒽菲他們的記錄?!


    怎麽可能?我是從地球直接來的?沒有珀爾人,沒有1041星域!為什麽我的意識弦上變成了一片的筆直和空白?!按照這個曆程,我現在……我現在應該僅僅是個四級生命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陸壓驚懼的眼神看向身邊的蒽菲,霎時間,蒽菲驚懼惶恐的眼神也射入陸壓的眼底,她也一樣,她的意識弦的過去也一樣沒有了我的存在!陸壓慌亂的想到,那麽……那麽我們現在算什麽?第一次相遇?不對呀,從前和蒽菲他們的經曆還一點沒丟的保存在靈魂記憶中啊!這樣一來,這些記憶算什麽?白日夢?空想?


    蒽菲猛然抓緊了陸壓的手臂,聲音顫抖的說:“阿鉎哥哥,是你嗎?我……我的過去怎麽全……全都沒有了!沒有你,沒有阿煒哥哥,沒有蘅姐姐,也沒有阿欽哥哥和芸姐姐!就剩下爺爺了,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我……我現在是什麽啊?!”


    陸壓畢竟是聖者的修為和心境,這時反而冷靜下來,臉色漸漸恢複正常,輕輕把蒽菲摟在懷中,在她的耳邊溫柔的說:“別怕,那些都是假相,他們不是還在你的記憶中嗎?不是還在你的靈魂中嗎?我們過去的一切不都是在你的靈魂中嗎?相信自己的靈魂,相信自己的記憶!”


    “可……可這是怎麽迴事啊?為什麽我們的意識弦的軌跡會完全改變?!”


    陸壓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帶著希望、期待的堅毅笑容,“他來了,玄熠他們的師父來了,一級生命,號稱萬能神的一級生命,脫離了時空限製的一級生命,改變掉我們的意識弦軌跡沒什麽大不了的,對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從意識弦中汲取空間點結構來壯大靈魂了,被改變的過去會混淆你的記憶,他這一招真絕,斷掉了我們靈魂壯大的途徑,我們要立即找到爺爺和阿煒阿欽他們!”


    陸壓安撫好蒽菲,立即沉靜心思,再次運轉引弦器,通過引弦器大大增幅的感知範圍向四麵八方急速擴散,霎時間覆蓋上千光年的範圍,然後繼續以眨眼幾十上百光年的速度擴張。讓陸壓驚疑不定的是,剛剛還在星係外圈指點江山的心虹派五老,此時卻不知到哪裏去了,一千多光年的空間內,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也沒有他們的意識弦。


    不久之前,就在陸壓蒽菲和五老打過招唿,投入引弦器之後,仍然在欣賞自己傑作的華澄、華楓等五老,突然感到背後襲來一陣兇戾的敵意。五老的感知立時向後方刷去,然而,直到感知的盡頭,仍舊是茫茫宇宙,那兇戾的敵意仍在他們的感知之外源源不絕的湧來,衝刷著他們的意識。


    五老都是心高氣傲之人,怎會容忍這樣的挑釁?他們齊齊冷哼一聲,刹然轉身,向敵意的來處飛去。


    一是這五老剛剛成為聖者不久,他們雖然知道了聖者的意義,也擁有了聖者的力量,但這都是陸壓把他的領悟和理解告訴他們,而五老本身的感悟和境界其實還遠沒有真正達到聖者的層次,他們的思維方式仍然停留在三級生命的程度。二是這五老剛剛做好引弦器,他們甚至沒有正式、有目的的使用過引弦器,因此壓根兒沒有使用引弦器增幅自己力量的反應,還是按照三級生命時的習慣,飛身追去,若是玄河五長老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定然是先鑽迴引弦器。


    以五老聖者的力量,穿行速度何其之快,片刻之間已經穿過數千光年的距離,然而,那敵意還是那麽明顯,敵意的來源仍然在不知何處的遠方,他們身為聖者,而且是從沒有見過更上層存在的聖者,根本無所懼怕,無視一切的陰謀詭計,毫不猶豫的越追越遠……


    距離引弦星係四千光年左右,華煒正在玩弄一顆恆星,恆星的內部結構已經失衡,但華煒強大的力量強行抑止住恆星的爆炸,恆星在痛苦的**中勉強繼續散發出光和熱。華煒將恆星捏塑成一個女人的身體,把恆星噴發出的稀薄明亮的物質化作華麗的袍裙,燦爛的女人身體漸漸顯現出華蘅的體態和相貌,不一會兒,一個巨大輝煌的“華蘅”便出現在太空中。這“華蘅”通體光明刺目,照耀億萬裏,滾滾火流在體內奔湧咆哮,完全是一個熱情奔放的光輝女神。


    華煒笑嗬嗬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淡淡的波動散發出去,輕輕的唿喚著:“蘅兒,蘅兒,來看看啊~,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怎麽樣?嗬嗬,看我把它永久固定住,咱們把它放在我們的引弦器中間,讓玄河人永遠參拜我的女神,蘅兒啊,你就是我的女神!蘅兒……,說話啊,蘅兒?!”


    華煒自言自語一番,卻不見任何迴答,轉身茫然四顧:蘅兒哪裏去了?剛剛明明就在附近啊?


    距離引弦器星係五千多光年外的一個小小的行星係中,有一顆美麗的原生星球,這星球上海洋和陸地分布均衡,植被茂密,而且生物基因低級而溫和,正是那種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原生星球。綠草茵茵、流水清淡,白雲朵朵、雨露豐潤,美如仙境。


    這個小小的行星係十分的孤立,它原本被一個玄河蛇人發現後,準備運到引弦器附近,當作自己的試煉成果,但中途就被華欽和華芸截下,據為己有,成為二人的蜜巢。


    在一片清靈的翠山之間,一道秀致的瀑布掛在一道斷崖前,直瀉百餘丈,飛瓊散玉,下方年積月累砸出一方小小的水潭,潭邊潔淨的濕泥上生著厚厚的翠嫩草甸,再向遠處就是密密的森林,陣陣清香的柔風從林中湧出,溫和的環繞在水潭之間。


    潭邊的草地上,還並排兀立著三塊巨石,中間的一塊最為高大,兩邊的石塊大約比中間的一塊矮上一尺,三個石塊的頂部都十分平滑,麵積也不小。此時,華芸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袍,像一個美麗苗條的花仙,坐在一塊較矮的石頭上,正笑吟吟的望著水潭之中。


    最高的石頭上,赫然刻著一副棋盤,上麵落著黑白兩色的玉石棋子,其中黑棋完全控製了局勢,白旗已然幾乎被絞殺殆盡。另一塊較矮的石頭上,卻是堆放著一大堆的衣物。


    這時,水潭之中正好被瀑布轟隆隆衝擊的地方,傳出一個悶聲悶氣的沮喪聲音:“芸兒啊,饒了我吧,我們這可用的是凡人的身體啊,再衝就散架子啦,老公錯了……饒命啊~”


    華芸臉上笑意更濃,柳眉一豎,女王poer勃然爆發,抬手一道霹靂砸進水潭之中,頓時,細密的藍色電花“嗤嗤啦啦”的覆蓋了整個水潭,“啊——~~!”水潭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隨著叫聲,幾十條白魚翻著肚皮浮起在水麵上。


    華芸的笑聲清脆暢快有如鬆林間的風鈴,“咯咯咯咯……你不是能耐嗎~?嗯,用凡人的身體,誰輸了就脫一件衣服,脫光了再輸就任對方處置,是不是你說的呀~?在水潭下衝半個時辰,電十次,這才電了第一次,怎麽?想反悔啊?哼!你要是敢反悔,以後永遠都別想碰我!”


    華欽慘兮兮的聲音弱弱的傳出來:“不敢,不敢!咳……那個,我們下了這麽多盤了,又是用凡人的身體,芸兒不餓嗎?你看這麽多魚,被衝走就可惜了,嘿嘿,這次暫且記下,老公給芸兒烤魚吃,好不好?~”


    華芸目光掃過那些電死的白魚,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喉嚨不自覺的咽了一下,點點頭,笑道:“好吧,饒你這次!上來吧,去烤魚去!等本小姐吃完再電你~~咯咯……”


    華欽徹底無語,自從他們在地球附近的仙界中偷學了這圍棋之術,較量多次,都是以華欽慘敗告終,神仙也不甘心啊,唉……隻剩下一聲長歎。華欽得到大赦,忙不迭的赤條條爬上岸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也腫起一個大包,這是剛進瀑布時,沒掌握好這具新造軀體的結果。


    剛爬上岸,華欽便哆哆嗦嗦的套上一件小褲遮遮醜,又再次跳入水潭,撈起那些電死的白玉,心裏全是眼淚啊……“手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唉……結婚五百年的老處男,我怎麽這麽命苦呢?”


    不多時,陣陣清香的烤魚味道在林中傳開,芸女王手持六支烤魚,大快朵頤,華欽在一旁眼巴巴的瞧著。過了一會兒,華欽覺著芸兒心情很好,壯著膽子問道:“芸兒啊,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


    “說吧~老公~”華芸迴以嬌俏可愛的笑容,以及甜膩酥人的聲音。


    華欽大樂,有門兒!忙說道:“芸兒啊,那個……下一局我們按地球的規矩下棋好不好?執黑先行需要貼目啊……”


    芸兒俏翠的眉頭一皺,“貼目?有這規矩嗎?”


    華欽一頭黑線……怎麽我執黑的時候你不忘讓我貼目呢?苦澀的咽了一口吐沫,點點頭,說道:“有的……“


    華芸小嘴一撅,頭甩向另一邊,再不看華欽,“哼……你又想欺負我……以後你別想碰我!”


    華欽大懼!可是話說到這份兒上,也隻好硬著頭皮說下去,“芸兒啊,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想啊,咱們生個可愛的小孩子,多好玩兒啊!聽說,生孩子很好玩的!”


    “做一個出來不就好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用肉身生孩子很辛苦的!”


    華欽這時隻想以頭戕地,本以為賭圍棋是個好辦法,可是以聖者靈魂的計算能力,這三百六十一目的圍棋更本不再有意外可言,黑方先行的情況下,如果不帖子,白方沒有任何的機會!同樣,黑方先行又帖子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就是因為這樣,華欽在芸兒的撒嬌攻勢下,一次都沒有贏過,每次都被整治的痛苦不堪,他都有點兒絕望了。


    芸兒側著頭,突然噗哧一笑,迴頭嬌媚的橫了華欽一眼,看見華欽愁眉苦臉的樣子,又是噗哧一笑,兩笑之下,華欽頓時覺得一線希望隨著燦爛的陽光落在他的頭上,立即興衝衝的問道:“芸兒,笑什麽?”


    華芸柔柔的輕歎一聲,轉過身來,白膩的小手抱住華欽傻傻的腦袋,輕輕的按揉他頭上的大包,溫言說道:“欽哥哥,我不是不想,可是……那個遊蕩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如果我們消亡了,我們的孩子怎麽辦?不能脫離意識弦的生命,都是命運的俘虜,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做命運的俘虜,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們在脫離後,在獲得絕對的自由後,再生下這個孩子,實在沒有可能的話,我也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走在一個幸福無憂的命運道路上,而不是受盡坎坷波折……你理解我嗎?”


    華欽愣住了,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芸兒的性格,雖然說幾十年來一直為抵禦遊蕩者做準備,可他從心裏沒把那個遊蕩者放在心上,因而從沒想到華芸說的這些,聽完之後,華欽心裏還有點兒不服氣,但也無言反駁,隻好悻悻然的點頭。


    華芸嬌媚的一笑,把手裏三根完好的烤魚塞進華欽的手裏,又飛快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起身跳著跑開了,幽香在唇,清脆的聲音也迴蕩在華欽的耳中:“老公快吃,吃完來下棋,我把棋盤畫成149乘149,這次說不定你可以贏哦!我等你~”


    華欽眼睛放光,三口兩口吞了白魚,提提小褲衩,一聲怪叫,向水潭那邊撲了過去……


    這一局棋,從晌午一直下到深夜,才堪堪下完,華欽險勝一目,喜的他一聲怪叫,跳過棋台,大手一張,就去捉華芸。兩人用的都是加強了一點兒的凡人肉身,華芸這時累得是頭昏腦脹,正在按太陽穴,忽然一隻大手摟住自己的肩頭,另一隻大手抓住自己的外袍就扒,驚的她一聲尖叫,揚手一道霹靂,正砸在口中流涎的華欽頭上,登時一陣焦糊烤肉的味道升起,“啊也——!!”華欽一聲淒厲的慘叫,被電的飛上天空,又直落向水潭,“撲通”一聲,沉了下去。


    華芸這時反應過來,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低聲嗔道:“色鬼!……”坐著想了想,羞澀扭捏的褪下自己的白色外袍,露出裏麵的小衣服和兩隻潔白修美的胳膊,狠狠的說道:“好了,上來吧!我們繼續下!嗯……”說著,華芸的靈魂暫時退迴自己的本體,強大的能量裹住行星一扭,霎時間,陽光再次照耀大地,清晨提前來臨……


    扭完行星,靈魂又退迴肉身,華芸沒有在意任何其他的東西,沒有注意到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還不快上來?!喂!欽哥哥!不許裝死!讓我擔心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華芸站在岸邊叫道,可是半晌沒有迴音,怎麽迴事?這死人!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想起,“芸兒,你們又跑到這裏玩兒!欺負阿欽呢?”


    華芸轉身,卻是華蘅姐姐,臉上一紅,脫口問道:“蘅姐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卻說華欽被華芸一記霹靂捶到水潭中,焦糊的身體一片清涼,所幸他們現在的肉體放出的攻擊威力很小,肉體又加強過,故而隻是皮肉傷,可是華欽心裏有氣,好不容易贏了一局,可以享受一下抱懷扒衣的爽快,沒想到又被賴掉了!哼!這芸兒真賴皮!


    華欽正沉在水底,哀怨的想著,突然一條白花花的軀體像魚兒一樣柔順的向他遊來,在碧綠的潭水中,顯得那樣的纖美,華欽精神一震,定睛看去,可不正是他那無法舍棄的小可愛,嬌俏的芸兒!


    這芸兒外袍外褲都已經褪去,上身穿著白色的小肚兜,下身穿著勉強過膝的小衣,在水中曲線畢露,華欽一時間神迷意亂,兩縷濃濃的鼻血悠悠的飄散在潭水之中……


    那華芸遊到華欽麵前,臉貼著臉,輕輕的在華欽唇上一吻,又輕輕拍拍華欽,然後一扭身,順著水流向潭邊遊去。華欽鼻血狂噴,眼前潭水一片紅絲,揮手驅散染紅的潭水,華欽一個翻身,向水中的芸兒追去。


    那華芸沒有遊向棋台所在的岸邊,而是順水遊出小潭,順著山溪向下遊遊去,華欽一步不落,緊緊跟隨,漸漸的,距離小潭越來越遠。


    潭邊,華芸有些慌亂的披起自己的外袍,臉上紅霞更濃,眼睛有些嗔怪的瞪著走來的華蘅,心說蘅姐姐今天怎麽了?就算是來了這時候也不該現身嘛!


    太空中,距離引弦器星係五千光年的地方,華蘅跟著神神秘秘的華煒,一路走過千餘光年遠,她心裏越來越疑惑,今天煒哥哥是怎麽了?有點兒……有點兒不對勁兒,本體沒錯,意識弦也沒錯,肯定是阿煒哥哥,可是,為什麽,自己在身前這個華煒的靈魂中,感覺不到一點兒的愛意?


    這時,前麵的華煒站住,轉過身來,臉上隻剩下略帶殘忍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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