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禹再次從自己手裏逃跑之後,湘君並沒有惱羞成怒,相反,他卻冷靜了下來,幾次三番的失手,使他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家夥莫非是自己命裏的災星?追還是不追?追的話……那息壤如此神妙,弄到手裏先研究兩天再給大哥不遲,可是總覺得不是好的選擇,不追吧……以後這家夥再強大一些恐怕就製不住他了。.tw[棉花糖小說網]


    思前想後一番,湘君揚手向東方打出一道流光,他記得祝融他們是去了那個方向,準備把祝融等找迴來去打個頭陣。湘君心裏暗想,祝融啊!你可一定要犯老毛病啊!把那些人虐待虐待、玩一玩,可千萬別殺的那麽快,不然就沒有東西可以要挾那家夥了……。


    等了半天,卻不見迴音,湘君心裏開始打鼓,這祝融是怎麽了?我平時是不是太寬鬆了?迴來非緊緊這廝的皮不可!時間又過去一會兒,湘君焦躁起來,再不追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想想那神妙的息壤,心裏終究放不下,一咬牙,向禹逃遁的方向追去。


    雲中子布好了陣勢,飛上天際,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忙去問陸壓:“三弟,有沒有能藏起來的方法?湘君修為太高,不是祝融等人可比的,我怕來不及發動陣法!”


    陸壓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可不在乎湘君是否能發現他,湘君在他心裏沒什麽概念,可是?連伏羲都可以怡然相對,又怎麽在乎一個湘君?不過雲中子這一提醒,陸壓便反應過來,他雖然不想有意隱瞞,可是總覺得在象麵前保留一些實力是不錯的選擇,見象如此主動,倒也樂得順水推舟。“二哥放心,那湘君來時,我來吸引他的注意,二哥全力發動就好!”


    雲中子疑惑的看了陸壓一眼,心說這陸壓能從伏羲手上走掉,說不定真有什麽保命的良方,可惜自己過於追求格物應用,道境修為低,聽不懂他剛才介紹煉妖壺的言語,否則就能知道他是幾極的修為了,憾甚!


    陸壓不容雲中子思索,急催道:“快隱好,湘君來了!”雲中子見陸壓勇於擔當,也就認了,遠遠躲到兩裏外的雲層中。[..tw超多好看小說]陸壓等雲中子走了,又對慈航說道:“慈航,我早就聽說湘君兇煞,你……你到百裏外等我吧!莫傷到了,滅掉那廝後我就找你。”


    慈航自從隨陸壓遇到雲中子後,便未發一言,隻是默默相隨,她心係陸壓這麽多年,這個少年在想什麽她一清二楚,沒來由的,在這位平淡靜默的少年身上,竟能感受到一種安全,她總覺得自己可以把握住陸壓的所思所想,而再不用擔心他的出賣,就拿今天來說,陸壓背著雲中子把那個要緊的葫蘆給了禹,卻沒有背著她,這讓她感到非常的欣喜。


    慈航是個隨和人,自然依著陸壓,點頭微笑道:“好,我在北邊百裏外等你,要是打不過的話,一定要向我這裏逃!”


    陸壓想不明白,若真打不過向慈航那裏逃又有什麽用?他也不細想了,怎可能輸呢?便點頭答應,慈航微笑北去。


    湘君自歎運氣真好!他還怕耽誤了那許多功夫,再找不到禹,不料才飛過百餘裏,便看到那個滑不留手的家夥傻呆呆的浮在空中十丈處,見到自己還不知趨避,想是找到了什麽靠山?再向那廝周圍一看,果不其然!一個白衣男子就立在其身後不遠處,這男子黑發垂肩、麵目英挺,一雙獅眼中卻透出平淡和濃濃的寂寥,身上的白袍隨風起伏,袍上疏密不等的線條在波動和光影下仿佛活了起來,其間雲飄鶴翔,神妙無倫。


    湘君本想輕蔑一笑,但笑意剛剛掛上嘴角便凝滯了,他竟然被陸壓眼中的平淡和寂寥吸引了,心中不由得覺得這白衣人或可做自己的知己……,便張口問道:“那位白衣居士何人?可否通名?”


    陸壓淡然說道:“大神記性不佳,在下陸壓,小時在昆侖還見過大神!隻是匆匆一拜,不曾與大神說話罷了。”


    “哦?……”湘君轉念細想,恩……是有點印象:“你是陸壓,伏羲的弟子吧……就是善用火那個?嗬嗬,我想起來了,當時祝融還想要和你比試呢?我當時狠狠的批了他一頓,人家一個孩子,他逞什麽能?!唉……歲月如梭,一轉眼都長這麽大了,……看你眼中,想也是經曆不少人生悲涼吧?”


    陸壓愕然,不知道這湘君犯了什麽毛病,放著禹不去抓,反而和自己嘮起人生來了,隻好苦笑道:“大神說差了,陸壓閱曆微淺,不知人生有何悲涼之處,反而覺得,人生天地間,能視、能聽、能說、能思想,這本身就是一種幸福,也是上天賜予的,誰也無權剝奪的幸福,您說呢?湘君大神?”


    湘君卻也苦笑,重重歎道:“陸壓,你莫要瞞我!”


    陸壓一驚,被這廝看出什麽馬腳了?卻聽湘君接著說道:“理想……不可能實現的東西,你明知道自己說的東西不可能實現,卻來和我說?什麽‘誰也無權剝奪’,哈哈哈,這宇宙就是靠相互剝奪而運轉的!當年……我也同你一樣的想法,後來,發覺自己如此的愚蠢,唉……那時,便也是你現在這樣的眼神,懷疑卻又不舍!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不如順天而行,享受自己應該取得、能夠取得的一切!不再做什麽矯情的世外高人,那才真爽快!陸壓,我和你有緣,不如我二人共為湘水神君,玩玩鬧鬧,再暢談天理人寰,可好?”


    一滴冷汗順著陸壓的額角流下,他萬萬想不到被傳為惡煞的湘君竟說了這麽多性情中話,以往對湘君的印象便有些改觀,略一思索,頷首說道:“誠如神君所言,可在下隻求心安,並沒有什麽很想要得到的東西,神君若覺得生命無趣,何不換一種方向?看慣了廝殺血仇,迴過頭來看看平靜歡樂的景象也是一種趣味吧?大神若能護佑羽翼下的人民,說不定可以得到另一種滿足!“


    “哈哈哈……!”湘君狂笑一陣,笑聲中卻藏著隱隱辛酸,笑過後,他卻澀然說道:“吾生有萬載,也曾有封屬的星球,唉……說這個你不懂,大約和現在一樣,治下有人民,我也曾像你說的一般,護佑他們,那些生靈可算是安居樂業,無憂無仇,可是……哈哈哈,千年過後,他們習慣了,認為自己得到的照顧是天經地義的,我稍有疏忽便惹來詆毀和咒罵!陸壓,你太年輕了,你不懂,這些低賤的生靈沒有絲毫值得憐憫的地方,他們隻配做強者的玩具!不過,你這種純真和青澀,正是我羨慕和喜愛的,怎麽樣?你想護佑一方,我給你機會,我看熱鬧就好,不來試試麽?”


    陸壓搖搖頭笑道:“我這人很懶的,雖有那不切實際的理想,但實在懶得去做,隻想做好自己就算了,我想要的是求不到的,湘君大神可能不知,西靈聖母已經迴歸天外了,大神即便想要享受自己的權利,不妨到天外尋找合適的地方,若拿我們一族做玩具,陸壓便不能容你了!唉……神君雖然已經欠下我族不少,但隻要神君立即遠走天外,陸壓便不再糾纏與你,天地也可少受劫難,神君意下如何?”


    湘君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蕭索的說道:“唉……,該自己去經曆的東西,終歸需要自己去經曆,說了你是不信的,你懶,我也很懶,懶得再出去折騰了!”說到這,湘君舉手指著禹:“你把他交給我,我也懶得和你糾纏,我欣賞你,我也不殺你,你快快離去吧!不要礙我的事,在你師父麵前也好交代!”


    又提到伏羲,陸壓真是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這個問題,苦笑說道:“禹跟不跟你走要隨他自己的意願,我又不是他什麽人,又沒把他裝到口袋裏,怎麽交給你?至於伏羲,前些天的時候,我與他便不是師生了,諸位大神在我心裏……真是各有一番酸甜苦辣……”


    禹傻頭傻腦的懸在那裏,看天上一蛇一人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麽?膩歪了半天。禹緊張的心便鬆懈了下來,後來聽到談起自己,這才來了精神,那廂陸壓剛說完話,他緊接著吼道:“我才不跟這蛇怪走!他不是人!還殺我夥伴!陸壓,剛才不是說要殺死這蛇怪嗎?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陸壓頓時麵色尷尬,湘君卻不以為意,哈哈一笑,說道:“小夥子等急了?好啊!那就開始吧!”說著盯視了陸壓一眼,似在警告他不要插手,隨即擎出兩柄寶劍。


    這迴湘君不再匆忙出手,分天劍化作一道黑絲隱入空間不見,歸元劍被他拋起,懸垂在地上二十丈處,如泰山懸頂般鎮於當空,湘君本人身形幻化,似極大似極小,彌漫天地,竟已拿出真功夫,趨本體直接向禹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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