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小路的一旁是淙淙的小河渠,另一旁則是月光披薄的屋舍――偶見的一兩簇昏黃燈燭,讓這份寧靜少了幾許清冷,多了幾縷溫馨。(..tw無彈窗廣告)


    隨著二人的前行,燈燭逐漸密集起來,有的屋子裏還依稀傳出談笑之聲。路上也漸漸有了行人,有的攜妻帶子,有的扶著年長者,也有不少形單影隻款款而行的――方向都與祁雲二人一致。


    不過與祁雲記憶中的中元節的沉肅不同――這裏的人們神色卻是非常自然,甚至還透露著一股“佳節”之中常見的開心與興奮之情。


    待二人終於來到了最為熱鬧的中心地帶,祁雲又發現了一處異樣――他所了解的中元節,當晚是沒有商鋪開門的,尤其是處於街麵的商鋪。但是這裏就截然不同了……


    不得不說,這節日氣氛還真夠濃鬱的!


    ……


    大街上人群熙攘,人頭攢動。


    街道兩旁的小攤小鋪生意紅火得很――賣糖人糖串的前麵未滿了嘰嘰喳喳的小家夥;水粉攤前擠了一圈少女婦女,她們身後還繞了一圈勇於掏腰包的男士;至於那些老頭老太太,他們則是對賣日常雜物的攤位更加有興趣……


    米香糖香撲鼻的糕點擔,熱氣蒸騰的小籠包攤,白氣彌漫的的白麵饅頭鋪……


    當然了,最熱鬧的莫屬那些賣混沌、麵條、鹵味小酒的――他們有自帶的桌凳,食客們能坐著小條凳、於小木桌前吃吃喝喝,再拉拉家常,吹吹小牛什麽的,這種悠閑愜意之感更讓人青睞……


    對於這廟會一般的繁榮景象,祁雲以前見識得太多,也就不為所動。(..tw好看的小說)


    但綾楓就不一樣了――他從小可是在深宅大院中長大,剛成年就被送到了幽深的皇宮。就算平日裏有什麽節慶活動也是車馬仆從相隨……特權的活動區域、特權的觀席,倒是從來沒有機會去融入這種屬於平民的,擁擠出來的熱鬧和與親友閑逛出來的幸福。


    此時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新奇無比,跟在祁雲的身邊不住地東瞅瞅西瞧瞧,恨不得多張兩隻眼睛。祁雲看她夠忙活的,於是笑道:


    “怎麽?真的這麽感興趣啊?……看你的興致好像還不是一般的高哦!”


    “是啊!以前總是在一個小範圍小圈子裏地活動,從來沒有機會親自融入到這種熱鬧繁華之中――這感覺,真的很不錯,好開心!”


    不得不說,祁大真人還真是挺能體貼人的――聽聞綾楓如是說後,他便打消了立即繞行去河邊的念頭,而是隨著她的性子逛了起來……


    不過她還是小看了綾楓的好奇心,也沒有估料到她有如此高昂的興致――


    幾乎每個攤位她都要去湊湊熱鬧,就連孩童玩耍的手鼓、搖鈴都不放過,非要拿在手中細細地研究一番。更勿論那些形形**的生活用品了――這些民間家用之物對她來說確實是稀罕得很!


    雖然說閑逛中她的姿態仍舊端莊,但步伐卻是出奇地快――那小碎步的頻率都趕上“淩波微步”了,幾次祁雲都差點沒趕上她……


    ……


    大半個時辰下來,祁雲就渾身不自在了。


    他既不是感到無聊,也不是覺得累,恰恰是最為窘迫的情形――兜裏沒錢!……


    每當攤主殷切地向他勸說道:“爺,給這位漂亮的姑娘來一件吧!”的時候,綾楓都會很懂事地推拒離開――她也知道祁雲有錢拿不出來,而自己更是身無分文。不過祁雲看到她眼中隱藏不住的依依不舍之情時,總會覺得格外不是個滋味……


    這還是好的。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


    路過小吃攤時,那些極具誘惑力的香氣就像病毒一樣無孔不入,讓兩人的眼睛不僅增強了瓦數還改變了顏色……不停翻滾的咽喉和肚子中的陣陣雷鳴,使得祁雲這麽厚的臉皮都有些泛起了潮紅。


    綾楓也曾經提過好幾次,把厄樹空間裏收獲的藝術品拿出來變賣點零花錢,不過祁雲還是拒絕了――他知道綾楓心裏是一萬個舍不得的。


    況且這些東西在這樣的小攤上變賣,根本就是一種褻瀆――不僅是對那些“藝術家”們,也是對自己二人這段美好的迴憶。


    最重要的是――這裏有識貨的人嗎?若是隻能當破爛賣,那就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了……


    好在綾楓此時已經過足了癮,而且她也意識到,窮逛久了實在是一種煎熬。


    所以下一刻便夥同祁雲一起,快速撤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


    二人倉皇而逃的速度的確很快,這才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來到了放河燈的人最多的地方。


    雖然說二人兩手空空沒有河燈可放,但是看著人們肅然仔細地動作,還有燭火映照中那一張張虔誠的臉龐,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怎麽說呢?――很神秘,很夢幻。


    兩人好奇地觀看了一會後,綾楓便主動跑去打聽……


    從一位老婆婆那裏,他們終於了解了自己身處何方,還有這節日的含義。


    ……


    這裏便是東越國西南的“高府王國”。


    這座位於王國北部的小城“降郭”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在王國中還是頗具盛名。顯然,這是仰仗於它所臨靠浩瀚大湖――“紫夢泊”。


    紫夢泊以前是以其遼闊的水域揚名。而在幾十年前的一場異變之後,它便躋身到了王國“秘境榜”的榜首。


    於是乎,每年都慕名前往的人就更多了……也不乏大量的外國人。好奇的人多了,就總會蹦出幾個膽子大的或者是不信邪的,想以各種方法去一窺真容。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得以生還!……


    人們總是會對未知力量有一種懼怕或著說是膜拜的心理。也正是因此,紫夢泊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不降反升,飆升了好大一截――成為了高府王朝的“聖湖”!


    不過它倒是與當地人相處得甚為和諧。隻要人們不深入湖心處那一片禁地或者是潛入水中,就不會有所影響――所以這裏仍舊是以漁業為主體的。


    這個世界中,一樣也有“道家”這一源遠流長的流派。


    不過體係上與祁雲所了解的還是有一定的差異,同樣也沒有“中元地官”這個說法,所以自然不會有“中元節”這一稱唿……但是俗稱上卻是一樣的,都叫做“七月半”或者是“鬼節”。


    傳說中在此日,冥界的“鬼門關”會打開,以接受來自人間界的祭品,同時還會接納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未正常入得冥界的遊魂,以及怨氣消散的怨魂……


    一定程度上有別於祁雲所知的“鬼門開,萬鬼行”的混亂之景。


    而且,在這裏鬼是不走大街的。陸屬陽,水屬陰――水路才是他們的“正途”。


    所以人們才會在“鬼途”上燃放河燈,用這溫暖跳躍的火光指引他們“遠去”的方向……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各行其道,才能有如此熱鬧的夜集吧!


    而祭祀活動則是在各家各戶自己的院落裏進行。燒點紙錢,擦拭下靈位,擺上香案奉上供品,以表活人對逝者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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