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和朱由檢並肩而行,最終一行人,來到了東江鎮最繁華的酒樓得勝樓。


    得勝樓的老板早已經做了清場,然後帶著他所有的夥計大廚,跪倒著門外迎接。


    這可是慢待不得的,這位可是和皇上隻差2000歲,也正是大明治手可熱的的親王。


    同時這個掌櫃的臉上感覺到無上榮幸,因為自己能接待這個大明的第2人,那將來自己的店將更加出名,說不定就能追上東江鎮最大的酒樓東來順了。


    他已經決定,等著八賢王走後,也按照京城東來順的樣子,將原先天啟皇帝吃過飯的那個小屋子一樣,將八賢王用過飯的房間,直接封存起來,然後弄一些故事——高價出租。


    朱由檢就挨個的扶起,做足了禮賢下士,親近民生的範。當然,這是東江鎮文武的想法,但跟隨朱由檢過來的文武,卻是習以為常的。小時候,這個小家夥就往街上跑,也不帶護衛,也不前唿後擁,就帶著王承恩在市井中亂竄。


    等就番信陽,肩擔重任了,更是一有空,就下去直接探查百姓疾苦,可謂真的是一代賢王啊。


    看著朱由儉這種自然而然的做派,在身邊一群人感歎是一代賢王的時候,毛文龍卻在心中笑。現在整個大明,在暗中幾乎被自己操控,若是將來自己被他哥哥猜忌,那麽眼前的這位,自己想讓他做賢王,就做賢王,想讓他當皇帝就當皇帝,想讓他當豬,他也就得老老實實的給我當豬。


    帶著這樣的想法,同時帶著一絲絲的羞愧,毛文龍請朱由檢進了接風的院子。


    趁著朱由檢洗漱更衣的時候,張之及等一幫跟著毛文龍戰過豐潤,戰過草原的勳貴子弟們才有機會上來見禮親近。


    現在大家都是官了,尤其毛文龍都是太子少師,朝鮮總督了,不由自主的就生份了一些。即便是一項這是隨心所欲的張之及,都變得恭敬起來,彎腰給毛文龍施禮,口稱大帥。


    當時毛文龍不動手,直接動腳,上去就給這小子一腳:“官大了不是,跟我裝,你這樣不把我當哥哥,是不是我應該迴禮叫你一聲將軍?”


    就這一句話,立刻換來了一聲唿喊:“你可想死我啦,大哥——”然後張之及和他的兄弟們就唿啦一聲衝過來,無數雙手緊緊的將毛文龍抱住,當時在人堆裏就發出了一聲慘叫:“救命啊——”


    這才是真正的生死與共的兄弟,一起在敵人群中奮勇廝殺,互相為對方遮擋弓箭刀槍,這樣的感情絕對不會因為距離,因為時間而疏遠變淡,反而更加讓人感覺到醇厚濃香。換句話說,這些人,才是永遠一個戰壕裏的兄弟。


    當然,醇厚濃香的還有東江鎮的特產,地瓜幹酒,在八賢王一句:“現在我們不是君臣是兄弟”的一句話之後,以張之及這個酒罐子為首,那真是敞開了喝,喝的毛文龍是一陣一陣的心疼;“兄弟們兄弟們,酒大傷身,要節製,一定要節製啊。”


    結果信王卻端著酒杯小臉通紅的道:“第一,這裏不是信陽,到這裏,我們不是君臣;第二,這裏不是你的衙門,也根本沒必要公事公辦。而最關鍵的一點是,這一批兄弟,在豐潤跟我死戰不退,我們是戰友,是生死之交的兄弟。當初你的那句話非常有道理,天下四大鐵,我們就是老鐵,今天我們就痛痛快快的歡聚,痛痛快快的喝它個昏天地暗,明天可要有正事呢。”然後直接喧賓奪主,抻著脖子對外麵大喊大叫:“豬肉燉粉條子,再來一盆,這樣的好酒,再來十壇。”


    毛文龍痛苦的苦膽都快吐出來了,就這一頓酒菜,全下來沒有200銀元是不行的了,雖然這是公款招待,但這錢最終還是得毛文龍去劃了呀。


    張之及眯著眼睛對毛文龍道:“我的哥哥,你就別這麽小氣,說良心話,八賢王吃得高興,我們也高興,到你這裏就是改善夥食打牙祭來了。”


    毛文龍和東江鎮的兄弟們就一起疑惑的詢問原因。


    一個勳貴兄弟口齒不清的大聲解釋:“別提了,提起來就滿眼是淚,咱們是什麽人?咱們都是錦衣玉食,含著金鑰匙出來的,從小到大,每一頓沒有10個樣的席麵你問問在座的諸位,誰能吃得下去飯?”


    大家就一臉痛苦的向往,是的,是向往。


    另一個兄弟就痛苦的捶著桌子,就差痛哭流涕了:“結果我們跟著八賢王去了信陽,這苦日子就算來了。”


    另一個兄弟就向毛文龍抱怨:“你這裏連最底下的士兵,每一天還有一個兔子腿吃,而我們都快成兔子了,兔子吃啥我們吃啥,苦啊——”


    毛承祿就問:“這個大兄弟,你怎麽能這麽說呀?”


    那個兄弟就眼淚汪汪的說道:“咱們的這位小王爺可是要了人命,每日裏一日三餐,早飯是白粥,饅頭就鹹菜,中午飯是四菜一湯,連點油星都很少見,晚上也是四菜一湯,多少能有一塊肉,借個味道。”


    東江鎮所有的兄弟文武就不相信的看向朱由檢,朱由檢就比較尷尬的收了收手,大家發現,他正悄悄的將自己光鮮的八賢王的蟒袍裏的內應袖口往裏塞,那袖口,竟然都有了毛邊,而那還是打了補丁的,細密的針腳,估計是出至王妃之手。


    “沒辦法啊,上行下效,八賢王都這麽吃,我們兄弟誰敢大吃大喝,隻能每日這麽清湯寡水的。”


    又一個兄弟口沒遮攔的抱怨:“文官可以這麽做,但我們是武將呀,我們要上陣殺敵,沒有肉,我們哪有力氣打仗,現在,小胖子提著他的那個雙錘,上馬還沒等舞動兩下,就虛汗淋漓。”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原先熱鬧無比的酒宴上,首先東江鎮的文武就變得鴉雀無聲起來,而後信陽的文武也默默無語了。


    朱由檢就尷尬的道:“國事艱難,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哥哥那裏都恨不得將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一日三餐,和皇後嫂嫂也不過是六菜兩湯,一葷全素,我這個當弟弟的,怎麽敢如此奢靡?”


    聽到這話,東江鎮的所有文武都肅然的站起來,對著北京的方向躬身施禮。原本對於朝廷一直不撥付給自己東江鎮糧餉的怨氣,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但是小王有錯啊。”朱由檢安撫了下東江鎮的文武之後,長歎一聲:“正如毛帥說的,我做事情太操切,沒有因人事宜,就如這位兄弟剛剛說的,文臣可以跟著我一起這樣清苦,但武將卻真的不適合,這倒是我的錯了,我現在就給諸位兄弟們賠禮道歉。”


    那些剛剛還抱怨的兄弟們立刻全部站起來,肅然迴禮,眼圈也一個個紅了。


    毛文龍就想,若是大明沒有了東林搗蛋,在這兩兄弟的治理下,還真就能中興。


    既然如此,那東林我給你解決吧,而是很徹底的那種,明年,一聲爆炸,這個世界就會安靜了。東林所謂的精英六七千人,就一起升天了。


    想到得意處,就哈哈一笑,打破這尷尬:“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還是那句話,人無完人,這才是活生生的人。如果都是完人,能打個板供起來了。”心中更是欣慰,勤儉的本色,不管是在原先的曆史上,還是以後的曆史上,他都是被讚揚的。但經過自己一番長街教導,他能夠看到自己的超切性格,能夠知錯就改,這是一個好的開端。雖然由於自己胡亂行事,耽擱了一代君王,但是這對於他,可能更是一件好事。


    “我東江鎮,軍餉豐厚,我從來不管將士們吃什麽喝什麽,今天大家到了這裏,就是我的客人,大家藏開了吃。”然後不管開始嚴肅起來的自己屬下,對著外麵大聲的吩咐:“豬肉燉粉條子,再多上幾盆,好酒管夠了上,大家吃啊——”


    曲終人散,踉踉蹌蹌的小家夥在懷裏拿出了一個信封,口齒不清的對毛文龍道:“這是皇上給你的,當然我也帶了點私貨,你自己慢慢看吧。”


    等人走了,留下許傑一人,毛文龍在燭光下拆開書信,掉下了兩張銀行的銀票,撿起來,一張是一千兩的黃金,一章是二百兩的。


    毛文龍就吃驚感動,皇帝兄弟都混到了這份上,還拿出自己的體己錢給自己,雖然不多,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但這是心情。


    看信的內容,卻是天啟端端正正的幾個字:“佞臣讒言,說朕再封你朝鮮總督,毛帥便是海外天子,但朕堅信你的忠誠,記住,你不負朕,朕絕不負你。”:筆瞇樓


    看著這封信,毛文龍和許傑對望了一眼,眼神複雜的無以複加,兩個人就默默無語了半晌,最終,毛文龍將信在燭火上慢慢的點燃,對著許傑道:“皇上不負我,我絕對不負皇上。”


    許傑就焦急的想要阻止:“這可是你的免死金牌,燒不得。”


    毛文龍就盯著火苗輕聲的道:“留著,才是找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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