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勇,也就是自己看好的義子現在的表現,毛文龍心是疼的,因為疼若是一直這樣,那隻能讓毛文龍行不能言之事了。


    現在的毛文龍和原先已經不一樣了,原先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殺人,不管是殺建奴還是殺漢軍,都讓他有種負罪感。然後整日裏想著就是怎樣帶著一群難民逃出升天.然後在占據皮島之後,整日裏又想著怎麽樣帶著這群難民活下來,為他們尋找吃的喝的,再然後想辦法讓他們強大起來,實現未來恢複遼東的目標。


    但經過這次進京之後,隨著自己眼界的拓展,也經曆過了朝堂中那種波雲詭異,肮髒的政治讓毛文龍感覺到每日裏戰戰兢兢,感覺到一個不慎,那便是萬劫不複。


    現在自己不能死,即便是以後也不能死,因為自己的穿越使命對毛文龍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上依附著太多人的希望和生存,還有賢良的妻子,能幹的語嫣,自己胖嘟嘟的兒子,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己為他們遮風擋雨。


    為了自己能在大明好好的活下去,熬到崇禎二年的時候再被人家砍了,自己必須將所有給敵人砍自己的借口消滅掉,這一點非常關鍵。


    再朝堂上如此,也帶進了平常,而被吳勇拿捏住自己再山東殺王一寧的把柄,這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成為自己的滅頂之災。


    將所有的危險消滅在不可預計之前,保存自己的有用之身,已經慢慢的讓毛文龍變成了一種思想的自然,這就是肮髒政治給自己帶來的後遺症。m.Ъimilou


    毛文龍為自己這樣齷齪的想法根本就沒有羞愧的意思,因為齷齪的政治,已經讓他的心變黑了,為了實現心中遠大的目標,犧牲別人保全自己,已經成為了首要目標。


    還是那句當初在皮島上和自己的這些心腹說的話,嶽武穆是需要人敬仰的,但絕對不是自己學習的,關公是來拜的,也絕對不是自己所效仿的,自己可以要求別人那麽做,但自己卻絕對不會那麽做,這就是所謂的嚴於律人,寬以待自。


    吳勇看著毛文龍逼視著自己,最終還是拿起了自己的腰刀,招唿一聲分配在自己手下的兩千將士,大步的走上了戰場。


    當他麵對躺在地上一個慘叫的孩子的時候,他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鋼刀,但善良還是讓他猶豫了一下。但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他感到了毛文龍的犀利的眼光正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後背,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立刻彌漫了他整個身心。這時候他徹底的明白了,自從在徐逆的房間裏,看到毛文龍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寶劍刺進王一寧的胸口的時候,他和這個團體就徹底的捆綁在了一起,再也不能逃脫。


    於是他就將自己的鋼刀揮下,一顆十四五歲孩子的頭顱就飛了出去,他沒有去看他,而是走向了下一個慘叫哀求的人,繼續揮起自己的腰刀。


    看到吳勇,現在還是叫他毛承勇吧,他這樣的表現,毛文龍就沒來由的輕鬆的舒了一口氣,就在這剛剛幾唿吸之間,毛文龍竟然感覺到如同過了1萬年,竟然感覺到肩膀上壓上了兩座大山。


    但就在毛成勇揮下他的鋼刀,砍飛了那個孩子的腦袋的時候,時間再迴到了眼前,兩座大山也就不翼而飛。


    正在他輕鬆的舒了口氣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張繼先那淡然的聲音:“如果他不遵循你的將令,毛帥就真的要殺了他嗎?”


    毛文龍就眯起了眼睛,這個家夥的確和自己的那個許傑有的比,觀察人和揣摩人心上,絕對是一個高手,真不愧他在京城長袖善舞,就憑借他這個本領,可以吃遍天下。


    毛文龍就淡淡的迴答:“他不已經遵守了我的將令了嗎,所以,一切就都過去了,他依舊是我的義子,我依舊是他的義父,我們父子從此一體,我將重用他。”


    張繼先就微笑著不說話了。


    似乎是解開了自己的心結,毛承勇的沉悶沒有了,提著帶血的鋼刀,跑迴到毛文龍的麵前,衝著毛文龍拱手請示:“戰場已經打掃完畢,請父帥下一步指令。”


    毛文龍就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已經徹底混亂起來的朵彥部的部落,下令道:“現在由你帶隊,全軍壓上去,將所有的部落人全俘虜,如果有敢反抗的,不管是男女孩子,一律砍殺,去吧,去執行命令吧。”


    毛承勇就大聲尊令,然後跑迴隊伍前麵,對著端著紮槍的步卒大聲的下令:“全體都有,紮槍兵刀盾兵包圍殲滅敵人,火器兵武罡車前進押後,我們衝。”


    戰爭的結局根本就沒有懸念,如果一萬四千武裝到牙齒的軍隊,還不能完全的包圍並俘虜六七百個男女老少,那大明的複遼軍軍隊真就成了笑話。


    走在殘破的營地,看著奔忙著清點戰果的將士,毛文龍對跟在自己身邊的掌櫃道:“這次的繳獲很多,我們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這個掌櫃的就波瀾不驚的道:“如果一萬多匹馬匹,七萬多羊,還有四五萬頭牛也算是小財,那真的不知道在毛帥眼裏,什麽是一夜暴富了。”


    毛文龍就哈哈一笑,這些錢財,再毛文龍無底洞的軍費裏,真的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啊,這部行啊,還得開源啊:“你漏掉了我們還有五百多奴隸,這不過是才剛剛開始,大頭還在後麵呢。”


    這個掌櫃的就突然不忍的喃喃:“這筆巨富可都是血啊。”


    毛文龍就笑著道:“你隻要閉上眼,然後,撫摸著這些錢財,其實和其他的錢財根本沒有兩樣。在我的心裏,隻要不是我大明子民的血沾染了這些銅錢,那麽我就將花的是心安理得,因為我會告訴我,其實這些東西,都是這些遊牧民族虧欠我們大漢民族的,我不過是將它們重新拿迴來罷了。”


    這個掌櫃的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1萬多匹戰馬,毛文龍留下了5000,剩下的全部交給了這個掌櫃的,單單這一項,按照現在大名馬市的價格,一匹上等的馬是四十兩銀子,最下等的二十兩,綜合起來,那就是十多萬兩,而毛文龍的複遼軍,將以半價的價格賣給自己的商行,那麽複遼軍就收獲七萬兩,而如何再將這些銀子運迴自己的皮島鑄造成銀幣,那就是接近八萬兩,還有那麽多的牛羊,還有七八百奴隸,單單這一次,毛文龍最少收入五六十萬兩。


    於是在辦完了手續之後,毛文龍大聲的向出征的將士們宣布:“我現在有個新的規定,那就是從此以後,我們複遼軍每戰的繳獲,將拿出三成,作為你們的收入獎賞,也就是說,這一場戰鬥,平均起來,每個人可以得到五兩銀子的戰利品。”


    隨著毛文龍這樣刺激的獎勵宣布,所有的將士立刻沸騰了,如果按照這樣的辦法打下去,這一場戰爭下來,所有人都陡然而富。


    毛文龍雙手壓了壓興奮的將士:“但是我可和大家說好了,這樣的獎勵辦法隻針對我們對外戰爭,未來可能我們要走向國內的平叛,就好像我們在山東一樣,那時候,就不會有這樣的獎勵。”


    這樣的軍令一宣布,毛承勇和張繼先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有了這樣的規矩,要不然從現在培養出來的狼群,在國內平叛上,將是一群野獸。


    但也通過這樣的獎勵辦法,徹底的鼓舞起來了這些將士們對外戰爭的渴望,隻要這次草原戰爭勝利了,那麽外族的災難也就來臨了。


    這時候,北麵一陣轟隆隆的馬蹄,抬眼望去,正是毛有德帶著他的一百多個兄弟跑了迴來,每個人的手裏都或多或少的提著幾顆人頭,跑到毛文龍的麵前,將人頭丟棄在毛文龍的腳下:“父帥,一個不缺,一個不少,沒有一個漏網之魚。”說這話的時候,毛有德的臉上是充滿戰鬥勝利的那種興奮。


    毛有德就是這樣,在他一根腸子的思想裏,父帥的命令永遠是正確的,這種正確不是來自盲目的崇拜,而是他跟隨父帥這麽長的時間獲得的信心,在他看來,隻要跟著父帥,就是無往而不利。


    作為一個將軍,你沒有必要想的那麽多,不管麵對什麽樣的敵人,隻要取得勝利,那就是一個將軍應該獲得的榮耀。


    “你二哥怎麽沒有迴來?”毛文龍問到。


    “萬二哥帶著他的手下去另一個部落了,想要在外圍先隔絕他們,以便父帥大軍到的時候,再掏個大的。”


    對於有主見而且還能發揮自己的命令的毛仲明,毛文龍是越來越欣賞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麵煙塵滾滾,這卻不是什麽敵人,而是無數的商人追了上來。


    毛文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次戰鬥的勝利,最大的勝利不是斬獲了多少,而是給了那些跟隨自己的商人的一種信心,那就是追隨著自己的複遼軍,將無往而不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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